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dandelion (阿蒲), 信区: Ghost
标  题:  [连载]情 瓷 5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Aug 25 12:05:10 2003)

　5　
　　　　
　　 和楼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我已经熟悉了他的气息，这让我毫不费力地就在重重
的院落中找到了他。他房中的灯烛未灭，将他的影子温暖地投射在窗纸上。他还没睡，在
屋中不停地走来走去，不住地短吁长叹。
　　
　　我刚将眼睛向窗格上一贴，想从缝隙中看个究竟，不提防靠了个空，整个人不由自主
向前一栽，一交坐倒在地。惊魂未定，又见眼前青衫晃动，有人直冲我走来！我还来不及
闪避，这个人已经穿过我身子过去了。
　　
　　我吓得晕头转向，好容易震慑心神，才发现我人已在屋中，刚才穿身而过的正是楼。

　　
　　其实这没什么奇怪，只是我还没有习惯而已。我忘了我已是一缕魂魄，可以来去自如
，而且不被人察觉。
　　
　　我悄然站起，环抱着自己的身子，想留住那一丝楼的体温。
　　
　　可是楼，我心爱的人，却蹙着眉，跌坐在床边。
　　
　　他为什么不开心？
　　
　　“咣——咣”院外传来沉闷的打更声，楼终于仿佛梦醒一般，叹了口气，自语道：

　　“该睡了，在梦中与她相会吧。”
　　
　　楼宽去身上的短褂，一口气吹熄了蜡烛。
　　
　　烛尽后残烟袅袅，楼却没有立刻躺下。黑暗中我大着胆子悄然贴近他清矍的面庞，近
到鼻息可闻。
　　
　　他忽然立起身，双目炯炯地望住了我！
　　
　　四目交会！
　　
　　这惊喜来势汹汹，令我如遭雷击电打，顿时失去视觉听觉，失去所有感官的能力。

　　
　　莫非，他可以看到我？？？？
　　 
　　楼向我的走来，我不知所措，紧张的浑身发抖。
　　
　　
　　
　　
　　
　　然而这狂喜却如电光石火，一闪即逝。
　　
　　他只不过又一次穿过我的身子。
　　
　　我以为他是望向我的，其实他的目光早就穿透了我，落在我背后的墙上。
　　他始终是看不见我的。对他来说我只不过是一团他经过时会感到有点凉的气体罢了。

　　是连一片影子都不如的透明气体。
　　
　　我痴呆地跟着回身，看到楼站在一副小小的绣像前。
　　原来蜡烛灭了之后，窗外的月光恰好照在了这副绣像之上。
　　
　　那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小像，绣工精细，极其传神。穿一件月白的小袄，领口和袖口翻
着毛边儿，齐耳短发上别着一朵梅花。月光下看去，那女子眉眼细细，下巴尖尖，摸样娇
俏可喜，简直就如同活的一般在那儿抿着嘴儿似笑非笑。
　　
　　绣像的右侧有几个蝇头小字，月光下看不真切。却听得楼口中喃喃，梦呓般断断续续
地念道：
　　“恰应红灯~~昨夜~~~花。良时易过。半镜~流年~~~春欲破。往事~~~难忘。”
　　
　　似乎是首减字木兰花，想来就是绣像上所题之字了。
　　
　　“细眉，你，真就忍心这样走了么？连个梦都不曾托给我。。。”
　　他手抚绣像上那女子的面庞，指尖不住回旋在那朵红梅之上，开始口齿不清地自言自
语起来。
　　
　　我已经无暇分辨他在说什么了，我只知道他是为一个女人难过，一个他爱的女人，但
这个女人不是我。
　　
　　我浑身发冷，僵立在他背后那片纠结成一团的影子里，心也缩成了一团。我以为找到
了自己的梦中人，怎知他梦中的人儿却不是我。
　　
　　在这天夜里，我同时体验到了爱情又甜又苦的两端。
　　
　　我忽然觉得我很愚蠢，如果他根本看不到我，那我要了梅娘这副月貌花容玉骨冰肌来
，又有何用？倒不如安心地做那梅花古瓷，至少在他眼中，我不是虚无的空气。
　　
　　我不甘心，梅娘借了我身子，我却不要象她一样变成一个冤魂。
　　
　　天亮前我回来了。我对梅娘说：“请你让他看到我。”
　　
　　等了很久梅娘都没有出声，我说：“求你。”
　　
　　梅娘还是悄无声息，好象消失了。
　　
　　我咬了咬牙，将瓶子举起来发狠道：
　　“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宁可砸碎这没用的瓶子，我们一起烟消云散。”
　　
　　“妹子，你要是砸了它，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幽幽的就在耳
边，生似她从来没有离开过我，一直悄悄地守在我身旁，
　　“难道，你不想知道细眉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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