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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andelion (阿蒲), 信区: Ghost
标 题: [连载]情 瓷 8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Aug 25 12:10:26 2003)
8
成府今夜果然热闹,处处张灯结彩,欢声笑语。难怪楼今天没有来书房读书,他是长
孙,一定是忙于张罗寿宴,接待来客。
我戴上了斑指,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四处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和气息。
梅娘做了鬼以后就没有再用脚走过路,所以不一会儿,她柔弱娇嫩的脚趾就被我磨得
痛不可挡。我只得咬紧牙关竭力忍住。我感觉到他就在附近。
果然,右首边的游廊上起了一阵喧哗,有人大声说:“楼少爷,有远客到了,老爷让
你去门口接呢。”
只见那边的人群一分,楼被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男子推了出来:“小楼,快去快去
,你忘了老爷子吩咐让你好好照顾今天这位贵客呢。”
早有家仆挑了盏灯笼来在前面引路,楼跟着便走了。
我正要去看个究竟,胳膊肘突然被人重重地拉了一下,随即有人吼道:“都忙得鬼打
架,怎么这还有人闲得看景儿。还不快去厨房帮忙。”
原来是个粗壮的婆子,正叉着双手凶神恶煞地冲着我大叫。
只说今晚我找到楼瞧一眼他便罢,没成想会被人当做上房的丫头抓差去了厨房。等我
昏天黑地地从那一堆菜叶污水杯盘碗碟中空出手来,已经是交二更的时候了。
不过我倒是打听到,今晚楼亲自去门口迎候的贵客,是当地势力很大的一个军阀,诨
名钱大炮的。成家世代从商,在本地也是有头脸的人物。但逢此乱世,毕竟诸多艰难,如
果能有军界的人撑腰,自然是美事一桩。
成老爷子早几日便派人将请贴恭恭敬敬地奉上钱府,今晚此人果真赏脸登门,听说还
携妻女同来,实在是成家老太爷寿宴上的一大风光了。众人把酒言欢,直到一更天才散。
我累得手酸脚软,眼冒金星,今晚的计划估计是泡汤了,但我还是要找到他才安心。
奇怪的是,楼并不在他的卧房。这么晚了,他会到哪里去呢?
我一路疑惑着,游游荡荡地回了书房。
尚未进门,就先闻到好大一股酒气,梅娘的声音同时冷冷地在耳边响起:
“你在找他吧。诺,刚才喝得醉熏熏地进来,扶着那瓶子又哭又笑的,这会子才刚倒
下睡了。”
“他不是从不喝酒的?”
“愁人喝闷酒,只会醉得更快。酒醒了,想忘的东西还是忘不了,想要的东西还是得
不到。。。尽是些痴人。”
燃起蜡烛四处一瞧,我看到楼歪歪斜斜地仰面躺在软榻一侧,长衫也没脱,一只手臂
兀自垂在床下。烛光令得他的身子忽然一动,他舔了舔嘴唇,咕哝道:“水。。。”
我尚自发呆,只听空气中有人轻弹了两下手指,我两手间便多了样物事,热气腾腾,
一股新鲜的茶香冲鼻而来。
“快扶他喝了,醒酒的。”梅娘说。
我谢过梅娘,捧茶来到床边。这时候,烛光正在右首的书桌上明明灭灭地跳动。我忽
然发现,那个歪倒在卧榻上的人,正大张着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我。
烛光摇弋,他的脸上光影流动,忽明忽暗。但那双大张着的眼睛,分明是清醒的,只管死
死地盯住了我。
人的眼睛里也是有牙齿的。就象楼现在一样,凶狠地咬住了我不放。
接着,我只觉腕上一痛,茶杯脱手“嚯啷”一声跌在地上,碎成片片,而那整杯热茶
全部洒在了他腿上。
“我抓住你了,我终于抓住你了!!惜梅,这次,我决不再让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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