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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andelion (阿蒲), 信区: Ghost
标  题:  [连载]情 瓷 1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Aug 25 12:17:56 2003)

12

我回到楼的卧房，大概是戊末癸初，离子时大约还有两个时辰。
　　
　　屋中漆黑一片，楼此时一定已经睡了。有灯没灯对我倒没有什么大碍，我很快在楼的
床头找到了那个小小的藤箱。
　　
　　这个藤箱被楼当宝贝一样藏在床头，我曾经看到楼将一块梅花汗巾洗净折好，仔细地
放进藤箱里，然后抱着它发呆。
　　
　　这里面放的东西必定是至关紧要。而对偏居一隅，不问世事的楼来说，早已衣食无忧
，淡泊名利。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非惜梅莫属。
　　
　　我轻轻打开藤箱，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藤箱里的东西却简单的令人失望。
　　
　　除了那几块叠得十分齐整的梅花汗巾，就是一枚金叶银边五彩珠花，五颗几乎一般大
小的五彩珍珠镶在金簪顶端，状若梅花五瓣。中间的一颗大珠，又圆又白，当真没有一丝
杂色。
　　
　　这珠花一望便知价值不菲， 而吸引我的却是珠花下面垫着的一块秋香色滚银丝锦帕，
上面隐隐透着墨迹。
　　
　　我小心地抽出锦帕打开来，原来题着一首七言古诗：
　　“迟迟好景烟花媚，曲渚鸳鸯眠锦翅。凝然愁望静相思，一双笑靥嚬香蕊。”
　　
　　字迹纤弱娟秀，最后一个“蕊”字落笔之处细细地挽了朵墨花，而花蕊却是用胭脂晕
开了一抹轻红，当真别致的很。
　　
　　这一定是惜梅的字了，想这珠花锦帕便是两人私定终身时的信物罢。
　　
　　这两样东西我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只是爱不释手，梅娘的话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哪里
还舍得拿去烧掉。
　　
　　正犹豫不决之间，忽听窗外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我立刻听出其中一个正
是楼的！
　　
　　我这时才发现，楼的卧榻根本就是空的。刚才专注于寻找东西，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床
塌上是否有人。
　　
　　好奇心让我决定留下来瞧瞧，这么晚了成楼还在跟谁说话儿。
　　
　　我迅速将一条梅花汗巾和那块锦帕藏入袖中，其他的都原封不动地放回了原处。仗着
不会被人发现，我悄然立在床脚，只等两人进门。
　　
　　“柳兄，今夜只有委屈你在此将就了。”
　　“哈哈哈，哪里哪里，许久不见，十七正想与成兄你柄烛促膝，做彻夜之谈呢。”

　　
　　门在一阵大笑声中被砰地一声推开，随楼一同进来的却是个身材瘦弱，面色苍白之人
，竟长了一副和那豪爽笑声完全相反的样貌。
　　
　　那人进得门来，尚未站稳就面色一变，皱着眉头四处用力嗅了一嗅，略微浮肿的眼皮
猛然一张，目中精光爆射，直瞪过来，竟是不偏不移的。
　　
他的眼光扫来之时，竟然锋利如刀，我突然打了个冷战，心里大惊。
　　这个人能看到我？
　　我确定我并没有戴那枚斑指。
　　
　　“柳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么？”未几，楼好似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和，轻声说：
“对了，是她。。是她来过。。。柳兄，别惊扰了她。。。我们这边坐着说话。”
　　
　　楼点亮了灯烛，招呼那人坐下。柳十七又朝我这边连连看了几眼，然后缓缓吐出口气
，眼皮一沉，又回复了当初那副落魄书生摸样，转身落座，从此便再也没朝我这边瞧第二
眼。
　　
　　两人喝着酒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些闲事，渐渐有了几分醉意。
　　
　　“十七兄，家母的病这次多亏有你相助，小弟感激万分。”
　　“不过是一年半载没见，兄弟怎么这么见外起来。其实，我瞧伯母的病多半还是心病
。。。听说钱家已经上门提亲了？”
　　
　　楼拂袖霍然而起，走到惜梅的绣像之前，情绪十分激动。
　　“我已经对惜梅不起，如果我答应了钱家婚事，就真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了！”
　　
　　他将自己的脸贴上绣像中惜梅的脸庞，声音转柔：
　　“一寸相思。。。一寸灰，一。。寸灰。。。惜梅，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柳十七顿足不语，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只是连连叹气。
　　
　　楼低声道：“十七兄，我知道必定是家母对你有什么交代。。。可是，这倒叫我如何
从命？
　　我。。。我真是没用的很。。。这些年，我都不敢去替惜梅上坟。。就是怕她怨我。
。。我哪里有脸去见她。。。”
　　”
　　“兄弟，你道为何你们成家一力促合这门婚事？当年庄云安就是仗着他在钱大炮手下
当副官的哥哥，令此事终究不了了之，你从此心灰意冷，闭门不出。。。你若还想为惜梅
之事出头，就只有同意这门亲事！。。。”
　　
　　楼一拳砸向墙壁，怒道：“别再提那个龌龊小人的名字！。。。如果我要靠两家联姻
才能对付这个混蛋，就不仅对不起惜梅，也对不起妤儿小姐。”
　　
　　“人死不能复生，就算你为惜梅苦守一世也改变不了什么！听说钱妤儿是个不错的女
孩子，知书答礼，容貌也不输惜梅，倒也不会委屈了你。你年岁。。。不小了，别枉费了
伯父伯母的一片良苦用心。”
　　
　　桌上烛光摇动，楼低头不语。柳十七打了个哈哈道：
　　“兄弟，我忽然想在这儿多住些日子，你留我不留？”
　　
　　“小弟求之不得！你一向闲云野鹤惯了的，只怕你受不得拘束，是以一直不敢出言挽
留。”
　　楼终于面露喜色。
　　“今夜且先在此将就，待明日让下人把书房打扫了我搬过去，你就在此多多 安歇几日
如何？听说十七兄这些年云游在外，精研奇门异术，小弟好生羡慕，正想要请教一二呢。
”
　　
　　“哈哈哈，哪里有工夫精研，只懂些皮毛罢了。不过，如果最近你这里真有什么不妥
当。。。”
　　柳十七的下巴有意无意地向我这边侧了一下：“兄弟正好牛刀小试。”
　　
　　我只顾听两人谈谈笑笑，猛抬头只见月影早已西斜，不知觉间竟误了梅娘的子时之约
，看来只有等明天晚上了。好在我要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也就不急在这早晚之间。
　　
　　
　　“柳十七是个异人，他留下来对你我不知是福是祸。。。只有静观其变。”梅娘听完
了我的叙述，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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