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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andelion (阿蒲), 信区: Ghost
标  题: [连载]情 瓷18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Aug 25 16:59:50 2003)


18
成府上下都在为成老夫人的病忙碌着。
　　
　　楼一天一夜没回书房，恭恭敬敬地在母亲身侧侍奉。柳十七午后就赶去临镇为老夫人
抓药去了，等到掌灯时分却还不见人影，楼伺候母亲用过晚膳后便独自折回卧房暂歇。如
此大好机会岂容错过，我捧着瓷盅现身在他卧房，楼已经和衣而卧，发出香甜的鼾声。

　　
　　不过一日不见，我却觉得已经离别了好久好久。楼好象又清瘦了些，面色也憔悴的很
。我轻轻落坐在他床边，无声地注视着他俊秀的面庞。
　　
　　他只有在熟睡的时候是属于我的，只要他一睁开眼睛，我就还只能是只没有生命的冰
冷的瓷器。
　　
　　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来交换，让我化身成一个真实的女子，和他共度一夜良
宵。
　　只要一夜就好。
　　
　　可是我不行，我只是个普通的瓷器，没有任何神力的瓷器。
　　
　　我泪下如雨，有一滴偏偏落在了楼的嘴角，他嘴角抽动了一下，忽然绽出一丝浅浅的
笑容来。
　　
　　我心里一时百感交集，俯身贴近楼的面颊，含泪凝视良久，终于鼓起勇气，闭上眼睛
用嘴唇抿掉了我的那滴眼泪。
　　
　　“我就知道你也舍不得我的。”
　　我的唇刚刚离开，楼的声音就暖暖地在我耳边响起。
　　
　　一惊之下，我象只兔子一样跳开，几乎错手打了瓷盅。
　　
　　楼翻身坐起，拿眼睛望着我，目光温暖，却带着几分戏谑，原来他早就发觉了我的存
在，是故意装睡怕吓走了我的。
　　
　　我面上飞红，一时又羞又喜，手足无措。
　　
　　“你手里拿得什么？。。。是特意给我煲的汤水么？我记得你最会炖的是。。笋尖鱼
尾汤！对不对？”
　　“不不不，你弄错了，我真的不是惜梅，我是小慈！”
　　
　　“没关系，无论你现在是什么身份都无所谓，只要你肯答应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我真的不是惜梅!! 。。。 但我可以告诉你，惜梅她。。。她也没一时能忘了你的
。。。”
　　
　　“不用安慰我了。。。其实我早想清楚了，你能这样陪着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你。。你怎么就这么迂呢。。。”
　　
　　我急得语结，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才好，只得连连顿足。
　　楼伸臂把我拉近身边，挨着他坐下，抚着我的头发柔声道：
　　“瞧你急得。。。好啦好啦，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依了你便是！”
　　
　　我将头歪在他肩膀上，藏下了那夺眶而出的热泪。
　　
　　等眼泪干了，我便朝他端起了那瓷盅。
　　“那你便依了我，喝了它。”

　　~
　　
　　
　　
　　楼一定已经闻到瓷盅里发出的隐隐的腥气，但他什么也没问，打开盖子端起来便一饮
而尽。
　　
　　瓷盅里的东西他看也没看，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你为什么不问这瓷盅里。。。盛的是什么？”
　　“就算是毒酒，我也会当做琼浆饮了。。。时至今日，你还不明白我的心？难道真要
我挖出来给你看才成么？”
　　
　　“楼哥哥，你相信么？这盅里盛的，正是一颗人心！”
　　楼面色先是一滞，接着摇头大笑。我知他不信，还要开口说话，他却伸手掩住了我的
嘴。
　　
　　“傻丫头，就算你真要我的一颗心，你拿去便是！！你跟我一起那么久，我只带给你
眼泪！这一世我欠你太多，不知要几世才能还回来给你！”
　　
　　我心头突然大震，眼前一花，忽然幻出异象来。
　　红色的香烛，红色的帐幔，红色的霞帔，红色的褶裙。。。朦胧中，一个古妆女子举
起一把锋利的剪刀，对着自己如漆的长发死命地铰了下去。
　　
　　“你欠我的，下辈子就算我追到天涯海角，也要你还给我！”
　　脱口而出之后，我忽然如梦初醒，方才那充满刻骨仇恨的冰冷声音居然是出自我的口
中么！
　　我是魇住了还是怎了？几时会曾说出这样的话来？
　　
　　楼立时呆住了，隔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我就知道，你始终是恨我的。。。罢罢罢，与其如此偷生，不如随你去罢！”
　　
　　只见他扯掉了外衣，踢脱了鞋子，发足向屋外的荷花池奔去，不防刚出门便同一人撞
了个满怀。
　　这人一把拉住状若疯癫的成楼，劈头先给了他两记耳光来。
　　“醒醒。。。怎地又发起痴来了。。。我有大事相告！”
　　
　　楼也不嫌肮脏，就地坐了下来，目光呆滞，神思飘忽，口中还在喃喃道：“惜梅，惜
梅。。”
　　
　　“唉，这个呆子！赶快回去烧高香吧，有人替你报了惜梅之仇！庄云安那个混蛋昨天
晚上被人杀了！”
　　
　　这个报讯之人，正是柳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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