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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ercuryer (小愚哥哥), 信区: Ghost
标  题: 倾城(转自天涯) 作者:画青梅 十三 伤永逝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Feb 20 21:24:41 2005), 转信


黄婆婆忽然在娑罗宫里消失得无影无踪,让麦枫惆怅不已。但他还是同意了凌沧的
观点,以大局为重,先找去冰蚕。

  凌沧按照地图的指引,在宫中最粗的那棵娑罗树下找到入口。

  娑罗宫,已经美仑美奂;娑罗地宫,更是奇幻精美,让人屏住呼吸。它的入口
很深,从地图来看,应该是建在海底。通体用万古冰魄修筑,光华晶莹,璀璨生辉
。但其间机关密布,如果没有地图的指引,纵然找到入口,只怕也是死无全尸了。


  凌沧专心致志地研看地图,“我们现在应该是第三瓣花瓣的尖端上,现在应该
从这条暗道走回第一瓣,再从这里到第六瓣,就可以到花心的密室去了。我们走!
” 

  麦枫默默跟在凌沧身后,忽悲忽喜,念头纷纭。忽然听见阿柠细细的声音在背
后唤自己“麦枫哥哥,麦枫哥哥”。但他没有理。其实也不是生她的气,只是暂时
被“如果连阿柠都不值得信赖,那我还能相信谁”的念头所困绕而已。

  不知绕了多久,凌沧终于在一扇厚重的墨玉大门前停下脚步。他按照图上的指
示,扭动门边一个花苞型的旋钮。门缓慢而无声无息地分开,冷幽幽的寒气顿时扑
面袭来。凌沧眼睛熠熠发光,“冰蚕一定在这里面!”

  麦枫心头也是一喜,振作精神,跟着他走进去。淡淡的白雾弥漫,密室四面墙
边,重重叠叠都是一屉一屉的冰蚕。一只只圆滚滚、蓝莹莹,悠闲地吃着桑叶,或
是打盹。“真的是冰蚕!”麦枫托起一只在掌心,这是花曦十年青春换来的啊!一
念及此,他心里就仿佛有一滴硕大而滚烫的泪珠滚来滚去,温存而心酸。

  忽听见凌沧嘿嘿笑着说,“如果把这里毁灭,这世上的冰蚕大概就绝迹了吧?


  麦枫吃惊于他玩笑的低劣,“说什么呢?我们当然要把这些冰蚕都好好带回浮
果。”

  凌沧怪异地笑了笑。他那仿佛永远如食草动物般温和的眼睛里,现在却满是陌
生的嘲弄和锋芒。麦枫隐隐觉得不对,正在犹疑间,两个银光灿灿的八卦已经向自
己和阿柠罩下来。

  “凌沧,你疯了!”麦枫左手死死撑住银八卦,右手的灵蛇金剑已如游龙般射
出。

  凌沧的哈哈大笑声在密室里回荡。转眼间,似乎又多了几个哈哈大笑的声音。
密室里,不知何时已多了三个人,都穿着沧澜的黑甲。其中矮胖的是豢养姑获鸟的
谢三爷,原来他竟没死在赤血茧中,应该来历不浅吧。魁梧的是风烟渡见过的燕将
军。还有一个冷面小生,眼神阴沉,背上插着的几支长箭足有一人高,大概就是一
直守卫娑罗宫的啻将军吧。

  谢三爷的双下巴笑得一颤一颤,大力赞许,“干得不错!娑罗妃子一直苦心经
营的冰蚕密室找到了,这两个薰党头目也落网了。老弟果然是人才,一箭双雕,事
半功倍啊!”

  得色难以掩饰地攀上凌沧的脸,“过奖。只不过是知彼知己,焉有不胜之理?


麦枫蓦然醒悟,“背叛浮果的人原来是你!你一路把我们引来娑罗宫,就是要利用
我们来找到花曦的冰蚕密室;之前在豆蔻村用灵蛇银剑引我上钩的种种安排,也都
是你布的局吧——花曦想必早已察觉,特意让黄婆婆提醒我!可恨我竟然没听她的
话!因为我怎么也想不到,和我从小长到大的兄弟,竟会出卖我!”

  凌沧负手而笑,“别提花曦了!如果不是她暗地里修建这冰蚕密室,就不会被
源皇发觉,连带我也被捕。不过,现在我算明白了,以前真可算井底之蛙,死守着
你这个扶不起的阿斗!”他嘴角撇一道出鄙夷的弧线,“你看看你,除了匹夫之勇
就只知道爱啊义啊的,全靠两个女流之辈替你打点一切。我尽心辅佐你有什么意思
?见过源皇我才明白,什么叫天纵英才。所谓良禽则木而栖,以往我们相识的交情
,今后就如此而已罢!”四块鲛绡在他手心里化为片片碎布,散落了狼籍满地。

  麦枫的心彻骨冰凉,眼里慢慢渗出伤痛的血色,“好,好!良禽则木而栖,我
不怪你!从此就兵刃相见吧——不过,有件事希望你能告诉我,花曦她怎么样了?


  凌沧眼中鄙夷之色更浓,“没出息的东西!我这就送你去见她吧!”一条银蛇
宝光灿灿,扑面袭来。这是麦枫刚刚才交还给凌沧的,转眼就要用来取他性命了。


  麦枫奋力把头顶的银八卦推回去,金剑光芒大振,暂时压制了凌沧的攻势。却
猛然看见笑眯眯的谢三爷突然蹦蹦跳跳,忸怩作态地拳打脚踢,颇似小媳妇撒娇,
正奇怪。一面墙边的冰蚕屉架已经冒出一阵黑烟,转眼就焦黑如炭了。谢三爷又笑
眯眯地走向另一面墙。

  “不能让他毁了冰蚕!”麦枫对阿柠大吼,但却迟迟不见阿柠出手。麦枫急火
攻心,回头一看:阿柠垂着头,神色恍惚,已完全被凌沧的银八卦控制,身不由己
地跟着银八卦旋转。

地宫的走廊里,从这头到那端,隔一小段就横陈着一具尸体。他们身上的黑色铠甲
在万年冰魄的照耀下,闪烁着冷光。脸颊还微温,可是喉咙却都盛开着一朵妖异的
红花。

  佝偻的身影费力地弯着,半晌,皱纹密布的嘴唇轻轻吐出三个字,“朱颜花…
…”就是一转瞬,那双浑浊的老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她当然认得朱颜花。她最美好的青春,也曾娇艳欲滴,璀璨夺目,一如这花。
还有她爱着的少年,那双纯净如冰溪水的眼眸,也时常在梦里萦回。

  可是现在,她已垂垂老矣。这皱纹疯狂蔓延的老朽身躯,就像风中残烛,转眼
就要逝去。她只能用朦胧的泪眼,藉由这久违的朱颜花,回望往昔。半是温暖,半
是伤感。

  她像所有老人一样喃喃自语,说的却是除了她自己谁也不明白的话,“看来她
的幻术已经很是精进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她知道那个秘密了吗……是知道
好,还是永远不知道的好?我……到底是该恨她,还是不狠她?”

  她叹息一声,知道自己几乎已用尽全力,再不能多做什么了。可终究还是不能
完全放下心来。于是,颤巍巍地朝前走,穿越尸体横陈的走廊。

  烛光幽幽,拉长了她衰老的背影。

转眼间,谢三爷又已经烧焦两面墙的冰蚕!

  麦枫暗暗叫苦,催动自己最后的全部灵力,金蛇猛然一口咬住银蛇的七寸,令
它动弹不得。而麦枫自己则合身向谢三爷扑过去,这是最后的冰蚕了!正如凌沧所
说,如果毁去,浮果就再无希望!

  啻将军不动声色地搭上“地狱之箭”,瞄准了麦枫的背心。

  麦枫一脚踢飞谢三爷,而“地狱之箭”也已挟裹着无数死灵的诅咒,划过一道
暗黑的魔影,射向了麦枫的背心。等麦枫觉察到,已经太迟。

  但“地狱之箭”却在刚要触及麦枫背心时,突然凝固。

  箭尖之处,慢慢盛开了一朵白色的朱颜花。

  “阿柠!”麦枫惊喜到不敢置信。她总是有办法创造奇迹。他早该想到。

  所有人的眼光都射向银八卦。但本该在那里的阿柠,却不知何时已经凭空消失
。只有一个小木人,穿着黑衣,呆呆地随着银八卦的节奏,不停旋转。

  凌沧脸色一变,“小心!”

  随着他这句话,漫天的红色朱颜花,层层叠叠、铺天盖地地落下来。很快,就
湮没了他们的腿,然后是腰,以及脖子。他们在这娇艳的花朵中,神情慢慢变得有
些痴迷。

  墨玉大门开处,阿柠慢慢走进来,白衣胜雪,清丽无双。她微笑着,不无讽刺


  凌沧发觉要保持清醒已经很难,“你,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阿柠微笑,“从慕容欢的姑获鸟遇袭开始。当时,只有我和你知道他的行程和
秘密,我没有出卖他,那当然是你告密了。这是我第一次怀疑你,可我终究不敢确
认。而后来,我注意到了你拿到密室地图时,很隐秘的欣喜表情——老师,你忘了
吗?你说过,花曦已经背叛浮果了。而得到一个叛徒提供的情报,你怎会如获至宝
?所以我肯定,花曦并没有背叛浮果,你才是那个叛徒呢。”

  她温柔的语调,令那三个人更加昏昏欲睡。一旦他们真的睡过去,灵魂也就被
封闭。

  凌沧的五官里慢慢流出鲜血,并藉此清醒过来,喝道,“百幻退却!”满屋的
朱颜花顿时像烟气一样消失了。凌沧和那些黑甲将军,转眼也消失了。想来是用灵
蛇移行逃走了。

  “可惜,本来可以杀了他们的。”阿柠遗憾不已,“可这幻术毕竟是凌沧带我
入门……”

  麦枫连忙捧起装冰蚕的长屉,“等我们找到花曦,就立刻带冰蚕回浮果。然后
和慕容欢联手,打回沧澜。”他的手忽然僵硬,呆呆地说不出话来。

  肥胖晶莹的冰蚕,刚才还蠕动着吃桑叶,现在却全部直挺挺地躺着。麦枫一摸
,全都僵硬了。原来,谢三爷在被麦枫踢飞之前,还是下了毒手。麦枫不甘心地一
屉一屉抽出来查看,希望还有幸存,哪怕一只也好。可是都没有。

  这下,世界上所有的冰蚕都死了!那么,浮果的未来在哪里呢?

“浮果的未来,还是握在你的手里。”

  麦枫惊讶地抬头,看见黄婆婆站在门口,温柔地看着自己,奇怪她竟能看穿自
己所思所想。心情不用说是沮丧的,“婆婆,你不明白。不仅是浮果未来的问题,
我对不起花曦!这是她十年的心血,却就被我这样辜负!我怎能这样没用?还有什
么脸去见她?”

  黄婆婆朦胧的老眼缓缓扫过那一片狼籍,开始是难言的痛心,慢慢就变作了宁
静,最后终于释怀。她已经历了太多变故,早已明白造化弄人。付出,不一定就能
收获。

  她问,“没有了冰蚕,你会放弃吗?”

  麦枫坚决地摇头,“不会!有那么多人牺牲过,不收复沧澜怎对得起他们?”


  黄婆婆慢慢点了点头,“你这样想,即便花曦知道冰蚕毁了,也会欣慰。”

  她的话令麦枫胸口一热,“婆婆,你相信我。有一天,我会收复沧澜。那时我
会和花曦快乐地住在沧澜城里。但她不是娑罗妃子,而是薰皇妃!”

  黄婆婆的眼睛慢慢温润起来,既哀伤,又有无限欢喜。一瞬间麦枫竟有种极亲
切熟悉的感觉。却听见黄婆婆说,“花曦知道你这样说,一定很高兴。可是,你不
必再打扰她了。源皇很宠爱她,尤其是有了身孕之后。”

  麦枫一怔,这话凌沧也曾说过,没想到黄婆婆也这样说。可是他们不明白,他
是如此渴望见到花曦,相信花曦也是如此。生死之远,都不曾断绝他的思念,其他
的又算什么?

  黄婆婆的目光却望向了阿柠,目光复杂。阿柠也望着她,若有所思。良久,黄
婆婆脸上浮起一朵微笑。大概是这世上皱纹最多的笑容了,但却那么高贵。高贵得
不像来自一个做杂役的老妇,高贵得令阿柠突然就自惭形秽,久远童年的卑微感蓦
然又清晰起来。

  “你如此美丽、能干、爱得不顾一切,有你在身边照顾他,不论遭遇何种变故
也不离不弃。”黄婆婆微笑着,“如果这样,花曦也会……”最后两个字很轻很轻
,终究细不可闻。

  麦枫重新信心百倍地踏上前路。黄婆婆让他们去沧澜正宫找一个叫“八月香”
的侍女。她手上有件东西,可以帮助浮果。黄婆婆说,“其重要性,可以说不亚于
冰蚕呢。”这对于几乎山穷水尽的浮果,当然是个好消息。

  察觉到阿柠的异样,麦枫讶然回头,“怎么停下来了?”这才发现,阿柠不知
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她黑沁沁的眼睛哀伤地凝视着麦枫,泪水滑落在微微颤抖的嘴
唇上。她轻轻说出的几个字却是石破天惊,“回去吧。我不想你恨我。黄婆婆……
就是花曦啊!”

  麦枫拼尽全力地冲回密室前时,看见那扇墨玉大门正在缓缓关闭。

  在那一道狭窄的缝隙里,他只来得及看见一双含泪而忧伤的眼睛。虽然已经苍
老,但那就是花曦的眼神啊,为什么自己竟然没有看出来呢?他扑过去,沾着咸咸
泪水的牙齿却硬生生撞在了玉门上。墨玉大门,眼睁睁地在面前合上了!

冰冷的泪水缓缓涌出来,爬过脸上纵横的沟壑。

  她已肝肠寸断。

  她多想投入他温暖的胸膛,被有力的手臂紧紧拥抱,亲吻那双温柔清澈的眼睛


  可是,她怎么能开门呢?此刻的花曦,已经鸡皮白发,垂垂老矣。她怎么能拿
这样丑陋的形貌,以花曦的名义,呈现在最爱的男子面前呢?在他的记忆里,花曦
应该永远是那个“姣若鲜花,艳若晨曦”的妩媚少女才对啊。

  苦苦思念的那个男子,此刻就在面前。可是,咫尺却更远似天涯。

  但她并不后悔喝下了那杯“红颜骷髅酒”。

  源皇察觉她的真正身份后,曾问她肯不肯从此放弃浮果,一心一意地做他的娑
罗妃子?她轻轻微笑,然后摇头。对于百般体贴、缱绻温存的源皇,她时有歉疚,
却不爱。她怎会为了一个不爱的人,去背叛自己的爱人呢?

  源皇的脸无喜也无悲,只是说,“那么,你不配有我的孩子!”

  于是,她面前摆上了那杯酒。喝下去,转眼间,就斗转星移,红颜变作鸠盘茶
。源皇或许真是爱极了她,也恨毒了她。知道对于一个绝世美人而言,老比死更残
酷。

  可是,她却不悔。

  “花曦,你开门!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让我看看你。这么多年来,我没有一
刻忘记过你!我就在你面前,你怎么忍心关我在门外!”

  她想,我也没有一刻忘记过你。可是,我怎能开门呢……

  她伸出干瘦如骷髅的手,颤巍巍地旋转那个花苞状的旋钮。片刻后,这娑罗地
宫的密室,就会永永远远地坠入海底了。“永别了……”她喃喃说,泪水簌簌落下


  恍惚中,她又看见少女时代的自己,肤如玉雪,明眸如星,穿淡绿罗裙,梳两
条辫子,在艳红的朱颜树下、天蓝的冰溪之畔,袅娜旋转,嫣然回眸。一个手捧书
卷的少年温柔地看着她,清朗的诵书声传遍浮果,“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
顾而倾城,再顾而倾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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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灌水来戒烟,用吸烟来戒灌水
  每天灌水不得超过八小时,每天吸烟不得超过20根
  http://www.99and1.com/1foodup/311.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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