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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尸房夜话:碎脸第二十章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Jan 25 21:16:55 2005), 转信
第二十章(上)
走出学生会办公室,欧阳倩忽然有了想大哭一场的冲动。虽然证据确凿,她仍是无法
相信,叶馨的确有了精神上的闪失。
多少年没有这么难受了。不久前得知叶馨住院的消息,不过是震惊和气愤,认为一定
是个误诊,只要她小倩出山,一定能证明叶馨清醒的神志。可是,不过半天的功夫,心目
中的一个天平垂到了不该有份量的一边,而这一切由自己发掘出来,尤为心酸。
不久前还笑话游书亮变得多愁善感,自己这会儿也没好到哪里去。小叶子,你为什么
让身边的人都为你感情细腻起来?唯独那可恨的谢逊……
欧阳倩忽然又想起,会不会叶馨出现对谢逊的幻觉并非是病理性的,而是什么灵异的
现象?记得叶馨说过,她父亲脑死亡后,还到学校来过,甚至留下过一件夹克衫。如果这
夹克衫确有其物,说明叶馨经历的并非完全是幻觉。
走进405室,正好几位室友都在,见到欧阳倩,都大吃一惊。欧阳倩知道周敏和陈曦
是“捉拿”叶馨的主力,本想说几句奚落的话,但想想两人这样做的客观效果还是帮了叶
馨,便忍住了不说,只牵强地向她们笑了笑,忽然作势要和秦蕾蕾拥抱。秦蕾蕾想到欧阳
倩刚得过甲肝,一时没反应过来,以为要被她传染,吓得叫了起来,宿舍里登时笑声一片
。
笑声中,却没有叶馨。
欧阳倩顿时又没了兴致,走到叶馨的铺边,呆呆地站着。
眼前忽然一亮,只见叶馨的床上,叠着一件纺绸夹克。
她将那夹克拿在手中,仔细观看,这的确是一件普通的男式夹克,当然不会属于一向
穿着得体的叶馨。
这么说来,叶馨真的见过她父亲的亡灵?否则,这夹克又从何而来?
唯一的解释是,叶馨的确经历了和非生命的接触。看来,自己多年来对怪力乱神的偏
爱并非毫无道理,而这样的怪事竟发生在自己最好的朋友身上,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为什么还将信将疑?原来自己确如小叶子所说,是叶公好龙吗?
这是不是说明叶馨并非是有幻觉,而是看见了寻常人看不见的灵魂?对谢逊的幻觉也
可以这样解释吗?可是谢逊是个存在于现实中的人,叶馨看见的,又是什么?
叶馨显然不是唯一和非生命接触的人,她讲述的那个写日记的小萧,不是曾和一群鬼
魂共赏交响乐?
想到“月光社”,欧阳倩立刻决定再去找那个驼背老头。叶馨那晚分明看见冯师傅被
分尸的惨景,但事后被告知,老人家那晚并不在解剖楼工作,而是因为小中风在家休息。
这再次说明叶馨的确有幻觉,叶馨本人也直认不讳,她当时屡受惊吓,已身心俱疲,很有
可能陡然乱了心智。
冯师傅在解剖教研室这么多年,不可能一点没听说过“月光社”的故事,说不定他能
提供线索,找到“月光社”和“405谋杀案”的关联。但他一直吞吞吐吐,又是为什么?
大门被拍得砰砰响,屋里一阵响动后,门开了一条缝。门里的冯师傅一见门口站着位
一身素白长裙的欧阳倩,叫苦连声,忙不迭地关门,却被欧阳倩眼疾手快,抵住了门,又
推了推,闪身而入。
欧阳倩一进屋,顿时吃了一惊。冯师傅住在西城区一个旧巷里,三家共住一个院落,
从外面看,这间朝北的低矮平房,墙上红砖已变得灰黑,屋顶上缺檐少瓦,整个房子似乎
随时都会被城建部门夷为平地。但屋里却雅致无比:家具只有寥寥数件,却都是古旧的西
洋式样,雕漆床头、深朱色的枫木大柜、老式自鸣钟,她依稀记得在一些和三、四十年代
有关的电影里见过。墙上挂着两幅油画,欧阳倩不会鉴赏,只知道很典雅。
引起她注意的,是墙边一条短桌上,放着一台老式电唱机。唱机开着盖,放着一张唱
片,从唱机到唱片,纤尘不染,显然不久前还用过。
“真看不出来,您原来情趣高雅。”欧阳倩啧啧赞叹。
“你是说我这人乍一看粗俗无比?”冯师傅没好气地应着,仍站在门口,似乎随时准
备送客。
“您怎么这么敏感啊?没有那个意思。我这人不会说话,您多包涵。”
“你怎么找到我这儿的?”
“您前些日子住院,住的是二附院吧。特不巧,我妈是二附院的医生……我知道打听
人隐私不好,打搅您养病也不好,但我没办法,急着需要您帮忙,何况……我知道,其实
您根本没有什么小中风,我看了您的病历了,您硬是在病房赖了几天,做了一堆检查,结
果什么都没查出来。对不对?不过您还是软磨硬泡,要了好几天病假。没错吧?”
“你是不是公安局的,怎么管这么宽?你刚才说的这些,都在法律允许范围之内,你
想怎么样吧?”冯师傅见来者不善,送客之意更坚决。
“您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请了病假?不是说您不能请病假,而是这个时机很不寻常
。我查了您的病史,非常震惊:您虽然上了年纪,但近二十年来,几乎从来没有生病请假
,这当然和您健康的身体和对工作的热情分不开。唯一的例外是1987年春天,您摔折了腿
,住了一阵医院。腿基本恢复了后,您又因为其它原因请了一个月的假,当时的症状又多
又散,头痛、腹痛、手痛、脚痛、腰酸背痛,好像身上的零件突然都生锈了,最后的诊断
不过是神经官能症,换句话说,根本没病!
“您这次生病,是二十年里的第二次,为什么六七年都好好的,偏偏在这个时候‘生
病’了呢?而巧就巧在,您住院的第二天,我的好朋友叶馨也住进了精神病院,前一天的
晚上,她竟在您那间准备室里产生了幻觉,看见您正在被……我不说了,说出来怕吓着您
。”欧阳倩觉得颈后凉凉的。
“说不说随你,想想我是吃哪碗饭的吧。”
“好吧,我说。她看见您正被电锯分尸!”说这话时,欧阳倩紧紧盯着冯师傅的脸,
想捉出他表情上的蛛丝马迹。但冯师傅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好了,谢谢你这么老远地跑来告诉我。再见吧。”冯师傅正式请欧阳倩出门。
“我正经事还没有问呢,您能不能再说说‘月光’的事儿?我已经知道讲的是‘月光
社’,但想知道它和‘405谋杀案’究竟有没有关系?”
“我一个技术员,只管折腾尸体,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可能。‘月光社’的成员在大约十年内相继坠楼身亡,他们的尸体按照遗嘱,都
捐献给学校解剖教研室,您从五十年代初就在解剖楼里工作,怎么会不知道‘月光社’?
记得我们第一次瞎闯解剖楼,叶馨在迷糊中念出了‘月光’两个字,您为什么神色大变?
您后来的解释实在牵强,我们那时候没留心,竟然被您蒙了。您一定知道好多我们不知道
的事儿,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首先,我知道的并不多,甚至不如你们知道得多;其次,你们也不应该知道得更多
。还用我多说吗?你看你那个朋友,她知道了不少,但现在怎么样?”
“但是,只有您的帮助……”
“我有种感觉,我要再多说什么,只会将她送上绝路,我承担不起这个罪过。你也不
用逼我,我真的不知道‘月光社’和‘405谋杀案’有什么样的关联,我要是知道,第一
个去找的就是公安局,哪里还会等到现在你来问我?哪里还会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女学生一
个个地过世?”冯师傅越说越激动,眼角竟湿了,显然动了情。
欧阳倩虽然感觉冯师傅还有隐情未说,但今天怕是不会再吐露出来,又不甘心,于是又问
道:“那您告诉我,为什么单单在这个时候称病?”
冯师傅一怔,想了片刻,终于叹了口气说:“好,被你缠不过,就告诉你吧。我这些
天不敢上班,是因为被吓的。”
“什么,还有什么能吓住您老?”
“当然,光你就吓我吓得不轻。是这样的,有一天晚上,我正在标本制作室
里干活,你知道,我晚上干活很少掌灯的。忽然,我听见一阵轻微的门响,好
像是楼门被打开了。我以为又是像你这样的淘气学生,就叫了声:‘谁啊?’
却没人答应。我出门看时,只见那楼门还在摆动着,却并没有人影。
“第二天,我正干活儿,又听见了门响,这次,我没再吭声,却听见楼门那
方向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响,嗞嗞拉拉的,由远及近,非常恐怖。我壮了胆
子,猛地冲出门,却仍是什么都没看见,只有楼门在晃,显然有人刚出门。可
惜我腿脚不好,等我蹭到门口,外面鬼影也不见一个。
“从那以后,这怪声出现了许多次。折腾了几宿,我就有点神经衰弱,整晚
上都提心吊胆的。我怕是因为一个人在解剖楼里呆得久了,产生了幻觉,正好
血压又有些高,就编出这个病来,其实是想休息一下。”
欧阳倩心想:这个线索够重要的了,就从这里入手吧。
怎么还不来?
会不会是冯师傅在骗我?
欧阳倩藏身在解剖楼斜对面的灌木丛中,不瞬眼地盯着解剖楼的楼门。她虽
然穿着长袖长裤,身上又喷了防虫药水,但一个小时下来,还是被执着的蚊虫
一顿饱餐。她听冯师傅说,那神秘的来者从楼门出入,她本想在解剖楼里恭
候,但一个人,终究有些害怕,不如在外面先观察一下,以免打草惊蛇,甚至
为其所害。
她正等得焦急,一阵“沙沙”响忽然传来。她看了看手腕上的夜光表,大约
是十二点半左右。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黑色的影子,正从解剖楼南侧走向北
门,脚步很缓慢,似乎不堪重负。快到楼门前,欧阳倩看清楚了,一个瘦高的
人,一身黑衣,头上是锥形的连衣帽,但脸在帽子的遮掩下无法辨认,酷似她
在美国恐怖片里常见的那种勾魂使者。那“沙沙”响似乎是行走时衣裤的摩擦
声。奇怪的是,那黑影还半背半拖着一个硕大的黑包,几乎有两米长,似乎很
沉重。
她忽然想起去年听见冯师傅背尸体的那种脚步声,眼前这黑影看上去腿脚灵
便,但显然也在负重,如果这黑影去的真是解剖实验室,那么究竟会是什么在
那黑包里?
尸体?尸体的部件?欧阳倩的脑海中现不出其它合理推想。莫非是传说中的
嗜尸怪人?
黑衣人果然在楼门前停下,走上台阶,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又将门关
上。
要不要跟进去看个究竟?
依着欧阳倩的性子,一定是要进去看的,但她隐隐觉得这一切诡秘无比,邪
意侵人,不应该轻易涉险。做为一个好侦探,不但要胆大,更要心细。
但她还是忍不住摸到了楼门前,将耳朵贴在门上。果然,她隐隐听见一阵
“嗞嗞拉拉”的响声,正如冯师傅所描述。
现在推门而入,说不定能一目了然。
但她有个更好的计划,与其和那黑影在解剖楼里狭路相逢,不如等他出来,
跟踪他的行迹。
欧阳倩在灌木丛后又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楼门再次开启,那黑影拖着黑包走
了出来。看着他转向楼南,欧阳倩蹑手蹑脚地跟了过去。
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那黑影转到楼南侧,却再没有往前走,而是走上了露
天的楼梯。
“什么?是章云昆?这怎么可能?”叶馨听欧阳倩讲述完昨晚的发现,飞快
地回想着和他的几次接触,是否有可疑之处,结果出乎意料:章云昆的每次出
现,似乎都透着古怪。
早在叶馨向章云昆描述过那神奇的人体标本后,两人到了存放标本的小屋,
叶馨突然头痛晕厥,醒来时已是在医务室;不久后叶馨得知父亲亡故的消息,
失意中在校园里乱跑,也是遇见了章云昆;那天去找冯师傅,章云昆却无声无
息地出现在了身后;然后是广播站的惊魂一晚,章云昆出现后,古怪的噪音就
消失了;之后自己出现幻觉,看见冯师傅被分尸的景象,他正在附近。
莫非,他是这一切的根源?他就是“405谋杀案”的谜底?
“关键,还是要查清他到底在做什么。”欧阳倩觉得叶馨的联想大有道理,
坚定了她今晚的计划。
“可是你一个人,怎么查,万一受了伤害怎么办?是不是先和保卫科说一
下?”
“我们目前什么证据都没有,报告上去,反而打草惊蛇。放心吧,我会保护
好自己,至少会准备好充足的‘防狼水’。你好好休息,我看出院已经是迟早
的事了。”欧阳倩这样安慰着,但心里难过,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叶馨她对
谢逊的发现。怎么说呢?“小叶子,你的所谓爱情,都是一场幻觉。”或者,
“你好像真的有精神分裂。”
但如果这一切都是章云昆制造的,又怎么解释叶馨对谢逊的幻觉?也许,这
只是章云昆为了搅乱叶馨的神智而设计的幻像。也许他最终的目的,就是杀
人。
这样的想法在欧阳倩脑海中反反复复地出现,陪她度过了将近一天,直到她
全副武装地躲在冯师傅的工具橱里。
她读过许多不入流的“析鬼”书籍,从里面吸取了一些“智慧”,比如说鬼
怕动物的残余,这是为什么狗血在“法术”中如此流行,她推而广之,鬼也一
定无法侵入兽皮。于是她在这个初夏的夜里,上身皮夹克,下身皮裤,头戴皮
帽,手戴皮手套,脚踏皮鞋。此刻,她早已被全身的淋沥大汗浸湿了。皮夹克
里有一个采访机和一个照相机,她一只手拿着手电筒,一只手拿着“防狼
水”,随时准备出击。
夜光电子表显示出十二点半,果然,外面传来了轻微的开门声。
她轻轻推开了橱门,竖耳倾听,“沙沙”声和那“嗞嗞拉拉”声已清晰可
闻。是不是现在就出去窥探一眼?她揿下采访机的录音键,正准备爬出橱门,
忽然暗叫不好,“嗞嗞拉拉”声就响在屋门外!
她赶忙躲回了工具橱,再仔细听,“嗞拉”声似乎在门口徘徊,好像章云昆
正在犹豫着,是不是要进屋来。
这样的徘徊足有一分钟,欧阳倩像是度过了整整一年。她暗暗咒骂,这章云
昆无论是人是鬼,都是个优柔寡断的角色。但也许只有这样的角色,才能做得
面面俱到,害人于无形之间,而不会被揭穿。
终于,那怪声进了屋。
欧阳倩在心里反复嘱咐着:要镇静,要镇静,我有鬼缘,无论善鬼恶鬼,都
不会伤害我。
但如果来的是人呢?
她忽然想起冯师傅那晚说过的话:“作孽最多的从来都不是鬼,而是人!”
她想打开橱门,哪怕就一条缝,窥一下屋里的情景,但她始终得不到机会,
因为那“嗞拉”声似乎径直移向了工具橱。
原来,他早知道我躲在这里!
冷汗顺着欧阳倩的脸颊直流到脖颈,呼吸几乎停滞了,她颤抖着抬起了双
手,准备好了战术:一旦橱门被打开,先用手电的强光打在章云昆的眼上,然
后开始喷“防狼水”。
“嗞拉”声到了橱门外,又开始上上下下地逡巡,仿佛又在犹豫是否要打开
橱门。
欧阳倩已经不知道还能忍受多久这样的煎熬,难道这是章云昆的折磨战术?
如果是,这战术正在成功,因为欧阳倩感觉大脑似乎在极度地缺氧,自己离
崩溃只差毫厘。
也许,章云昆将困在橱内的欧阳倩戏耍够了,开始缓缓开启橱门。
欧阳倩迫不及待地打亮了手电,“防狼剂”随即疾喷而出。
“啊”的一声叫,手电没有照在章云昆的脸上,“防狼剂”也没有喷到章云
昆眼中,辛辣的气味弥散在空气中,倒呛得欧阳倩打了个喷嚏。
手电又亮了,却是照在欧阳倩脸上,章云昆大叫道:“你是谁!你在这里干
什么,真是胡闹,真是胡闹,真把我给吓着了!”
欧阳倩听这番叫声毫无恶鬼的气质,只是出自一个受了惊吓的年轻人而已,
心里踏实了许多,借着手电光,看见章云昆站得远远的,双手举着一根长竿,
长竿头上垂着一个圆形的表盘,正是这表盘发出了“嗞嗞拉拉”的声响。
“你才胡闹呢!你每天半夜都跑来闹什么鬼?”
“你怎么知道我每天晚上来……你到底是谁?”章云昆显得比欧阳倩还要诧
异。
到此,欧阳倩凭着自己的“鬼嗅觉”,几乎可以排除章云昆的诡异背景。她
正要回答,屋里的灯忽然开了,将两人又吓了一跳。
只见冯师傅站在了门口。
“还好,还没有来晚!”冯师傅松了口气。
欧阳倩一愣,随即明白了:“怎么不晚!章老师要真是坏人恶鬼,我早就没
戏了。好啊,您老可真会算计,给我透了个风,是让我做出头鸟,把章老师揪
出来。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冯师傅冷笑说:“我当然不怕和章老师碰面,只不过章老师早就掌握了我的
活动规律,我在明处,哪里会是对手,所以只有请你这个贼胆大的小姑娘帮
忙。章老师,还是你来解释解释吧,这是在干啥?”
章云昆仍盯着欧阳倩:“你这个同学,是……”
“我叫欧阳倩,是叶馨的好朋友,前一阵生肝炎,一直在家休息,现在也还
没有正式复课呢。”
“原来你就是欧阳倩,久仰,难怪……”章云昆若有所思,“看来,你和我
一样怀疑‘405谋杀案’和这解剖楼的关系。”又将目光转向冯师傅。
冯师傅冷哼了一声:“你看我干什么!我压根儿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还是
章老师先说说,带着这套行头深更半夜在解剖楼里干什么?”
章云昆长叹了一声,脸上忽然现出了凄楚之色,垂下头,一言不发了片刻,
又抬起头说:“说来话长,而且这长话还短说不了,尤其对欧阳同学……应该
说我有很要紧的话说。这样吧,你们跟我到办公室去坐坐,咱们慢慢谈。等我
讲完了,冯师傅如果有什么补充,可以敞开说。”
三人出楼门,拐到楼南,从露天楼梯上了二楼。章云昆将两人让进了那间小
办公室,关上门。
欧阳倩一眼看见了书桌上的一个镜框,里面一张少女的黑白照片,不由轻轻
“啊”了一声。
“怎么了?”章云昆见欧阳倩神态有异。
“章老师想要说的话,我可以起个头。”欧阳倩微合双目,薄薄的嘴唇似乎
在喃喃自语,然后说了声“就是这样了”,睁开双眼,直视章云昆:“你桌上
的这个美丽女子名叫倪娜,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对不对?”
章云昆惊愕地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又长吁一声:“可惜,这是很久以
前的事了。”
欧阳倩也垂下了眼:“对不起,提起了你的伤心事。我知道,不幸的事发生
在1984年6月16日凌晨,她坠楼身亡。你因此痛不欲生,发誓要查出‘405谋杀
案’的真相。你在大学里就苦苦寻找蛛丝马迹,苦苦回忆那年春天,究竟出了
什么样的差错。”
章云昆吃惊无比地望着欧阳倩,越想越有些后怕,竟站起身来,指着她问: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是人精。我去年就知道了。”冯师傅有些幸灾乐祸地说。
“不敢当,只是我的调查工作做得比较细致而已。你和倪娜的关系,是我推
测出来的。我一直对‘405谋杀案’很有兴趣,但没有通天的本领,不能一张张
找到‘405谋杀案’受害女生的个人照片,所以只好利用现有资源。学院的学生
办公室里有历届学生的入学合影,通过学办老师,我从八三级的集体照里认出
了倪娜,今天在你桌上又看见,就料想到你们以前的关系。你至今保存着她的
照片,也说明这些年,你一直在苦思冥想。我可以想象那几年里你受的煎
熬。”
“直到现在也并没减轻,”章云昆的眼圈有些红了。“尤其这些年,每年又
总有女生走上轻生之路。”
“你对当时有什么样的回忆?”
“我的记忆中,倪娜在某个深夜独自来过解剖楼,似乎就是从此后行为开始
怪异,行事和说话有些颠三倒四,以至后来住进了精神病院。”
“但你不信鬼,不信邪,对不对?你就是不明白,解剖实验室里不过有些尸
体标本,又会有什么古怪?是不是倪娜就只是个单纯的精神病病例呢。于是你
的兴趣转移到了精神病学上,并在1989年考上了精神病学的硕士研究生,而你
的导师,正是治疗过倪娜和另外几名江医女大学生的徐海亭医生。但当你对几
个病例的进一步调查后,发现历来坠楼的女生,都曾于午夜到过解剖楼,尤其
是那几个住过精神病院的女生。你的研究重点就这样又转移到了解剖室,这是
为什么你在两年前获得精神病学的硕士学位后,又开始在解剖教研室做在职研
究生。因为这样便于你调查解剖楼的秘密。只不过,至今为止,你还没有什么
突破。你有精神病学硕士,这总确有其事吧?要不你怎么会得到机会翻看叶馨
的病历?希望我说的其它部分都不是瞎猜。”欧阳倩说完,靠在了椅背上,看
着照片上倪娜明媚的笑容,叹了口气。
“冯师傅说的不错,你果然是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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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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