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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  题: 四人夜话系列-心魔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Apr 11 16:06:56 2003) , 转信

发信人: careyhsu (齐格勒-纳塔), 信区: Marvel
标  题: 四人夜话系列-心魔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Fri Mar 14 16:02:52 2003), 转信

法国人说的:心魔
究竟这个世界上有没有灵魂再生呢?
一枚指环,带杜比桑返回数百年前,
重温一件鲜为人知的宫廷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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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比桑是一个钻石大盗。他的外貌英挺、潇洒、高贵,绝对不像一个贼。
这样优秀的条件,令他无往而不利。有些贵妇,甚至明知他偷了她的珠宝,也默不作声,


不愿意揭发他。
杜比桑的表面职业是一个珠宝商,结交的都是社会名流和大富翁。来往欧美各国,出手阔


绰,声势不凡。
现在他又到巴黎来活动。初到的第一天,他没有什么约会,趁着闲暇去参观一座法国的王


宫。
这王宫占地广阔,里面保养如新,有向导带领游客参观,讲解当年的历史。
杜比桑随意跟着一批游客走着,不久他们走进一座华丽珍巧的小殿,向导解释这是数百年


前国王宠妃尤丽儿的寝室。一切仍照着当时的布置,甚至室中的大床,也是尤丽儿当年所


用的。

杜比桑对这一段历史比较感兴趣,他幻想着那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尤丽儿,不知其人是


怎样的风骚艳丽?
他两眼注视那张大床,脑中幻想一个美丽的胴体躺在其上,不知不觉,同来的游客都出去


了,只他一个人留在室中。
他的眼光忽然射过一样极有吸引力的东西,凭他职业性的敏感,只这么一瞥,他已知道那


是一件珍品。
定睛一看,就在大床的枕畔床缝之中,一枚钻戒嵌在其中,虽然只露出那么一点点,却已


光华四射,令人目眩。
「奇怪!」杜比桑心想:「这样名贵的饰物,是谁遗留在那床缝中,又能逃得过许多参观


者的眼睛?是尤丽儿的?不对,经过这些年代,若是尤丽儿的饰物,怎还会留在这里,一


定会被博物馆取出,视如拱璧。」

他判断,这定是今人留下的。
假定那指环是今人留下的,又是什么人那么大意?
能戴这枚名贵指环的人,必然是大富人家的千金或妻妾,难道说她竟在这张古代妃子的床


上与人偷情而遗下这枚指环?
这想法真是太有趣了,连杜比桑也觉得充满罗曼蒂克的情调。
那女人和她的情郎,敢到这样的地方来偷情,也足见他们十分大胆而富于想象力。
无论如何,杜比桑目前急需要做的,是把这指环据为己有。
他正要伸手去拿时,很不巧,又一批新的游客进来了。杜比桑注意到,即使没有游客进来


,室门也有一个职员看守,如果自己贸然下手,会引起他的怀疑。
唯一的办法是等到夜间,人人都走光之后,才来拾取。
于是,他撕破自己的衬衫,在这批游客转身离去时,便把一块小布片塞进那床缝中,以免


那指环被人发觉。
他的手法高明,果然这一来,那布片就像床布的一部分,不加细究就不会察觉。
杜比桑满意地离开尤丽儿的舍室,走出外面一个大园林中,躲在一个树丛下。
他知道耐心的价值,耐心是他这一行成功的秘诀。
直等到夜晚九时多,他肯定在这座大宫廷古迹内,除了一二座建筑物有职员留宿外,其它


地方都没有一个人了,这才从树丛中出来。拍拍身上灰尘,向王妃殿中走去。
门是上了锁的,可是这种门锁又怎能难倒杜比桑?他略施小技,便轻轻易易的进去了。

他燃亮打火机,缓步走近床边,一摸那床缝之处,那指环果然仍在那里。
杜比桑注视那指环,晶莹夺目,确非凡品。
他把它收好,心满意得地离开宫室,当他反手将殿门拉上时,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笑声,


从远处的大喷水池上传来。
那喷水池是这宫廷的特色,占地很大。可以在池内游泳。池中有假山和很多富有趣味的铜


像。日间,这喷水池能喷出千百种姿态水柱,蔚为奇观,到了夜晚,管理人把喷水的装置


关了,就只剩下一个平静的银湖,在月光下闪亮。

杜比桑躲避在墙角,向水池上望去,只见两个女子在嬉水。月光下看得清清楚楚,两女的


身体都是赤裸的,在月光下,雪白的肉体和黑色的池水分得十分清楚。
他猜想是这宫殿管理人的眷属,从她们的身影看来,两女都是很年轻,体态苗条。杜比桑


是风流本性,趁她们不觉的时候,悄悄走近,躲在十余尺外的一个花丛后面。
两女游泳片刻,又从水中冒出,一女仰卧在宽阔的石栏上,另一女则在她身上轻轻亲吻,


她吻得十分颇皮,起初那躺着的女子只是吃吃她笑着,后来逐渐变成轻轻的低哼声。
从两女子在水中冒上来的片刻,杜比桑已瞧见她们的容貌,那躺在石栏上的女子,长得特


别娇娆可爱,眉宇间有种撩人的媚态。站立的女子较年轻,只有十六七岁,虽然不及前一


个美,却也自有一种青春动人的魅力。

那年长的女子不久便求饶道:「芬妮,求求妳,我受不住了。」
「你受不住,我偏要……」那年轻的芬妮继续在她身上吻着。
「啊呀,不,不……」前一个女郎笑着又叫着。
芬妮在她耳边道:「我知道你现在想要什么。」
「我要什么?」那躺着的女子问。
「一个男伴!」
「岂有此理,你敢取笑我,你这小鬼!」躺着的女子作势要打她。
芬妮一面闪避,一面笑道:「我不是乱说的,你瞧,男伴已经来了。」她向花丛一指,正


是杜比桑藏身的地方。杜比桑吃了一惊,不知她什么时候发现了他。
芬妮对着他这方向笑道:「喂,你还不出来,鬼鬼祟祟躲着干什么?」
杜比桑向四周看看,再无旁人,料想她确是对他说话,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
芬妮又对他招手道:「过来呀。」
杜比桑带着尴尬的笑容,慢慢走过去。芬妮对那躺着的女子道:「你的男伴已来了,我可


要走啦。」她一转身,在水中泅泳而去,瞬间消失了踪影。
那躺着的女子坐起来,似笑非笑地望着杜比桑。在月色下,见她非常俏丽,较之远观又可


爱得多。除了一头黑发之外,整个身体都是白的。
她不说什么,拉着他的手向附近的树丛中走去。树林下是一片柔软的草地,她当先一笑躺


了下来,那姿势是那样动人,杜比桑在她身旁坐下,忍不住握着她的手指,轻轻亲吻。

那女子略露羞态,但并不拒绝。杜比桑的嘴唇由她的手指吻向掌心,然后吻向她的手臂,


一直吻向她的粉颈,以至樱唇。
女子受了他的挑逗,身体因兴奋而微微战抖着。当吻到她的樱唇时,她禁不住两手拥抱着


他,把她的柔软的身子挺起来,靠紧他的怀抱。
杜比桑如堕入一个温柔而又荒唐的梦中,浑忘他自己处身何地。
大约过了个多两个钟头,那女子忽然将杜比桑一推道:「啊呀,我要走了。」
杜比桑仍觉不舍:「你住在什么地方?我们能不能再见?」
「不知道。」女郎站起来,在杜比桑脸上一吻,便忽忽向水池奔去,扑通一声,跳入池中


,也像刚才的芬妮一样,游泳而去,顷刻消失了踪影。
「糟糕,连她们的名字也没问。」杜比桑一敲自己的脑袋。
不过他今天的收获是丰富的,既得到一枚名贵的钻戒,复赢得美女的青睐,想到这里,他


脸露微笑,伸手去摸索那指环。蓦地,他脸色一沉,那指环不知何时已不翼而飞。
难道是那女郎把指环盗走?不,凭他的经验观察,她不像这种人。或许刚才不小心,掉在


这附近的草地中,他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搜索,但全无踪影。将近天亮时,怅然离去。
至此,他不能不怀疑那钻戒是女郎取去的。即使是这样,他也不觉得后悔,钻戒虽然名贵


,昨宵的温馨遭遇,却更教他难忘。宝物易得,美人何价?如果那女郎肯再次与他见面,


他决定对钻戒不提只字,以免损害她的自尊心。


第二晚,他再到那王宫去,这一次选择僻静的一段围墙,逾墙而入,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并无困难。在墙头跳下,径走到那水池旁等候。
从八时许一直等到午夜仍未见那两个女子露面。凌晨一时,他失望地离开王宫,回到酒店


去。
接着一连数天事忙,他快要把这事情忘记了。一日,巴黎钟表富商黎越为他的爱妻诞辰,


举行一个豪华宴会,杜比桑也是被邀的贵宾之一。
这个宴会,衣香鬓影。车水马龙,巴黎上层社会的很多美女都光临了。
在宴会前的酒会中,杜比桑正以悠闲的心情,欣赏进场的女性和她们的首饰,忽然他心头


一震,一个熟悉的脸孔出现在眼前。那晚在月夜中所见的女人,也来参与这个酒会。更令


他惊异的是,主人黎越介绍,这是他的爱妻美玉,今天的宴会就是为她而举行的。

她大约廿四五岁,今夜略施脂粉,更觉得风华绝代,顾盼生姿。身上戴了几件首饰,都是


上乘之选。以她的身分来说,更不像是伺机盗取杜比桑袋中钻戒的人。
杜比桑很快就找到一个适当的机会和美玉相对,他对她一笑,很礼貌地道:「想不到我们


又见面了。」
美玉一双明如秋水的眼睛,对他上下打量一番,很诧异地道:「先生贵姓?我们好象并未


见过面。」
杜比桑心想:装得倒真像。不过今夜这种场合,的确不宜于承认那晚上的事。他自我介绍


后,随口把话题岔开。
他们谈些珠宝首饰的问题,美玉在这方面的常识非常丰富;证明她出身大家。从她说话的


表情、声调以及她一双带着无限媚态的眼睛,杜比桑百分之一百确定,她绝对是那晚上所


见的女人。

杜比桑试探问一句:「你很喜欢游泳?」
「游泳?是的,有时到海滩去。」
「我是说晚间的游泳。」杜比桑两眼灼灼望着她。
「夜晚?」美玉忽然低下头,双颊起了红晕:「我从不在夜晚游泳。」
「从不?」
「是的,虽然我想象过在月夜中游泳那种清凉和愉快,但是并没有真正尝试过。」
杜比桑抬起头,见旁边的人不大注意,便低声对美玉说:「你放心,我不会对别人说出来


的。」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美玉道。
杜比桑对美玉再试探了几句,始终不得要领,料想在这场合中,她决不肯承认曾经和他见


面的事实,但仍以珠宝商人的身分道:「我知道你对钻饰的眼力很高,这次我带了几件精


品到巴黎来,什么时候请你品评一下。」

美玉很爽快地应允了,他们约好第二天在市区一家咖啡馆见面,然后去看杜比桑的钻饰。



翌日,两人在咖啡馆碰头了,美玉这天只穿了便装,另有一种爽朗怡人之态。
杜比桑道:「在未谈入正题前,我先向你说一个故事。」他把那天夜晚在王宫内的经历对


美玉说出来,只不提那女郎的名字。美玉听得十分神往道:「那女士是什么人?」
杜比桑两眼注视着她,一字一字慢慢吐出:「那女人便是妳。」
美玉愕然,然后带点怒意道:「杜先生,请你尊重一点,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绝非开玩笑,那是千真万确的经历。」杜比桑道:「我可以发誓,如有一句虚构,我


今生不得好死,在飞机上掉下来,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
美玉见他神色认真而又说得爽快,禁不住扑嗤一笑。顿了一顿道:「你约我出来,就是为


了告诉我这样一段神话。」
「世间上绝没有这样相像的人,杜某虽然愚蠢,但自幼也曾在眼力上受过训练,凡我一眼


看过的人,绝不会忘记他的特征,何况像你这样出色的人,我那晚看了不知千眼万眼。为


了再证实这件事,请恕我冒昧说一句:「你的左腰间是不是有一粒很大的痣?」

美玉神色一变,道:「你怎么知道的?」
美玉的左下腰有颗红痣,这是她的秘密,就是穿了三点式泳衣的时候,也不易裸露出来。


杜比桑一口道出,怎教她不惊异?这不免令她对杜比桑的故事重新估价。
杜比桑又叙述了与美玉单独相处时,她的一些小特点与动作,令她的惊异愈来愈甚。
「难道世间上还有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她疑惑地问。
「要不要我陪你去看看那个环境,也许它会令你有新的发现?」杜比桑建议。
美玉应允,他们从咖啡室出来,乘坐美玉的自驾车,径向那王宫古迹开去。
这天不是假期,游人不多,杜比桑陪她购了参观门券,直走到那大喷水池的旁边。这时清


风微吹,四周花香扑鼻,水池里喷出各种水柱,美观悦目,令人心旷神怡,美玉深深吸一


口气,道:「这环境真好。我虽居住巴黎,却很少到这种地方来。」

「这地方能不能勾起你的一些回忆?」杜比桑问。
「没有,只是觉得很舒适、很可爱。」
杜比桑带她在水池旁边坐下,指出那晚她在池中嬉水的地点,又带她到附近的树丛里,指


出那晚相聚的地方,美玉脸上一红,若有所思,沉默不言。
「经你一说,我仿佛也有点印象,好象几时做梦,曾见过这样的所在。」
「唔,已有进步了,说不定若在晚上到来,会更有助你的回忆。」
「也许。」美玉陷入沉思的状态中。
「我们去看看附近的环境。」
杜比桑再带她到尤丽儿的宫室去,参观那张妃子的睡床,瞧瞧她的反应,美玉一直没有做


声。
从宫室出来后,美玉才吐露一番说话。
美玉道:「不瞒你说,我很喜欢做梦。夜晚有时梦见在水中游泳,在园林嬉笑,但是我从


不知那是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也没有印象。如果你不说出你奇异的经历,我永远不会怀


疑那些梦境,只当是虚无缥缈的事。但给你一说,这地方确是有些熟悉,仿佛我梦中曾经


来过。」

「你愿意晚上再来瞧瞧吗?」
「嗯。」
「不能让别人知道,以免引起误会。」
美玉答允了他,他们约好在这天晚上再见面。
夜晚八时,他们先在某处会合了,然后悄悄来到王宫外的一段围墙处,也就是那晚杜比桑


逾墙而入的地方,杜比桑先攀上了墙头,用特备的绳索,系牢美玉的腰,把她吊上去,再


从墙头缒下王宫的草地上。

美玉惊异他手法的纯熟,她自然不知道杜比桑做的是那一行。
这晚也有月亮,园中的花草树木像镀上一层银色。美玉先赞了一声:「好美!」
她不等杜比桑下来,已先跑跑跳跳向水池那边奔去,仿佛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环境。
杜比桑跳下地来,又惊又喜,暗暗跟着她。
「啊,真好,这环境真妙……我又回到家中来了。」美玉如梦幻一般叫喊着。
她奔跑到大喷水池旁,自动宽卸衣裳,脱得一丝不挂,跳入池中。
她在池内畅快游着,然后从水中冒出来,高兴地大叫:「芬妮,芬妮,你在哪里?快来陪


伴我。」杜比桑惊异地注视她,他不扰乱她,静静地躲在一旁观看。
美玉在池中连叫了几声「芬妮」……忽然笑着叫道:「你这小鬼头,原来躲在那里!」

她指着池中心的假山,似乎瞧见芬妮,可是躲在花丛后的杜比桑,极目向假山望去,不见


有人。
只听美玉叫道:「你不出来,要我过去?好吧。」她说完,在水中游泳,向池中心的假山


游去,激起一片浪花。
杜比桑心里忽然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芬妮在哪里?为什么我瞧不见,美玉可不要着了邪



他急忙站起来,叫道:「美玉,美玉!」
美玉听不到他的叫声,依然向池中游去。
杜比桑跑近池边,放声大叫:「喂,你到哪里去?」
这一次,美玉听见了。她回过头来,笑应道:「我去找芬妮。」
杜比桑试探一下她的反应,大声叫道:「芬妮躲在这里哩,快回来吧。」
「真的?」美玉迟疑了片刻,又向栏边游过来,在月色下,见她像一条迅捷光滑的鱼。

她从水中冒起,问道:「芬妮呢?」
这时杜比桑已肯定,她刚才所谓瞧见芬妮,其实只是她心中的幻觉,并无其事,便继续打


诳道:「她见你回来,又跑了,她是和你开玩笑。你不理她,她就会出来的。」
美玉爬上了石栏,她右手指头上忽然有样光闪闪的东西,吸引住杜比桑的视线。
「咦,这指环!」
「是的,你喜欢吗?」美玉把手举起来,给他鉴赏。
杜比桑认出这指环正是那晚他找遍了草地也找不到的东西,不知怎的会突然出现。奇在白


天并未见美玉戴上这枚指环。
「这是你的吗?」杜比桑故意问。
「自然是我的。」美玉抬头笑道。
杜比桑道:「但刚才来时,我并没见你戴上这枚指环。」
「你没有留意罢了。」美玉耸耸肩,笑得很自然,一点也不似作伪。
杜比桑起了很大的疑惑,以他的敏锐的注意力,美玉倘在任何时候戴上这指环,决不会逃


过他的目光。只能假设这指环是美玉跳到池中游泳后才开始戴在手上的。那么,在此之前


,她收藏在什么地方呢?

更有一点奇怪的是,这指环一度为杜比桑所有。如果说美玉曾把它窃去,她就不该在他面


前戴出来。现在她竟非常自然地说:这指环是她的。
美玉见他沉吟不语,笑问:「你在想什么?」
「对不起,」杜比桑掩饰道:「因为……你太美,我瞧得呆了。」
实际上,这时的美玉的确美若天仙,她容光焕发,全身雪白无瑕,身材苗条可爱,那晚上


温馨的回忆又回到杜比桑心上来了。他两手一张,美玉便投进他的怀中。
杜比桑轻轻吻她的唇。两人亲吻了一会,美玉起了热烈的反应,她低声道:「跟我来。」



杜比桑以为她又带自己到树丛里去,可是这一次她却走了相反的方向,直走向尤丽儿的宫


室。
走到那殿门前,她伸手在门上一摸,那门便开了。杜比桑暗感惊异:这门以前明明是锁上


的,他自己上次也花了一点儿时间才把它弄开,美玉却凭的是什么本事?
只见她一直走到屋内的大床上躺下,一手拍拍床栏,笑道:「过来呀。」
杜比桑心想:「难怪上次那指环在床缝中发现,看来她就是经常在这地方和人偷情的女人


。」
杜比桑走近床边,虽然没有灯光,但月色从窗外照进来,照着床的尾端,恰巧照见美玉的


一双修长白腻的腿,愈增加一种神秘的诱惑感。
他感到一阵情欲的冲动,剎那间,他把什么都忘怀了。扑向床上,和美玉热烈拥抱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美玉在他怀中道:「起来,让我们去游泳吧,我听见芬妮在外面唱歌呢。



「我没听见。」杜比桑说。
「你的耳朵有点问题,我们出去就会瞧见她了。」美玉拉他起来。
「芬妮是你的什么人?」杜比桑忽有所触问。
「是我的使女。」
「使女?」
「是王上特别选给我的,她年轻、伶俐、是我的好伴侣。」
「王上,你在说什么?」杜比桑心头一震。
「自然是说当今国王,除了他还有谁?」美玉侧着头横他一眼,态度很娇媚。
「当今国王是谁?」
美玉大发娇嗔,道:「瞧你这人,今天怎么像个傻瓜似的,国王还有谁?自然是我的丈夫


。但你不用害怕,他现在不在这里。如果他发现了你,哼,」美玉用手一比:「他会立刻


砍下你的头!」

美玉的笑容仍是那么可爱,态度是那么柔和,可是杜比桑从她身上忽然看到一种不同的气


质,她仿佛是另一个人,与日间的美玉完全不同。
「你是谁?」杜比桑冲口而出问。
「我是谁?」美玉定睛向他一看,格格娇笑起来:「我是谁?自从王上赐名叫我作尤丽儿


后,我已没有别的名字了。」
她说完,向喷水池旁跑去。
杜比桑在心里打了一个寒颤。他见美玉说得那么自然,完全没有和他开玩笑的样子。霎时


,一阵难以形容的恐怖感笼罩着他。他像面对着一个陌生的女人。这女人不是日间的美玉


,而是……

有一种感觉告诉他:不如快点离开这地方。
可是美玉是他把她带进来的,他不能置她于不顾。也许她着了邪,所以说话颠颠倒倒的。


叫她回来打她一巴掌,或许会清醒过来。
「美玉,美玉……」他追上去。
美玉听而不闻,她已跑到水池旁,挥手向池中心大叫道:「芬妮,我来了,你这小鬼头,


独自游泳,也不叫我一声!」
扑通一声,她跳入水中,杜比桑连叫「美玉,让我们回去吧……」她总不回头。
杜比桑走到池边,眼见她向池中心的假山堆中游去,一会儿,竟不见了踪影。
「美玉,你在哪儿?」杜比桑绕着池旁的石栏,跑向另一边观望,依然不见她的影子。

偌大的宫廷,空空寂寂,什么反应也没有。仿佛本来就只有他一个人,什么人也没有来过



杜比桑经历过很多风浪,但从来没有像今晚那样令他恐惧。有种感觉告诉他:走,快点走


开,走得愈远愈好。
但责任感教他留下来:那女人是他带进来的,不能无端撤下她就走。
他鼓起勇气,脱下外衣,跳入池中,游向池中的假山,一面游,一面呼唤美玉的名字。

终于,在假山中间的水道中,他见一个女人的身体载浮载沉,他游过去,把她的脸扳起一


看,倒抽了一口凉气。她正是美玉,不知什么时候已淹死了。
美玉脸上并没有痛苦的表情,十分安静,也许在她心中,已找到她的女伴芬妮。
她死前并没有挣扎和叫喊,如果有,杜比桑一定听见的。
她的死,除非受到邪魔的侵袭,要不,就是她自愿的,是她自己把头沉入水中淹死。
无论是哪一种情形……都使这水池充满了阴森的感觉。杜比桑把那尸体一推,没命的游开


那地方,回到石栏边。他捡起自己的衣裳,迅速披上,向围墙那边奔去。后面仿佛有一阵


一阵魔鬼的哄笑声。

他爬出围墙,透了一口大气。赶回酒店,连喝了几日烈酒,心情才稍为宁静下来。
第二天,美玉的尸体为宫廷的管理人发现了。中午,电视台已把这件事当作大新闻报导。


一个富商之妻在半夜爬入宫廷内裸泳,淹毙池中,这样的故事既香艳、又神秘,怎不哄动


一时?

富商黎越在接受访问时,表示对那天美玉的行踪全不知情,不过他说美玉是一个富于幻想


的女人,她常常做梦,在梦中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语。虽然内容听不懂,但很多时候是和水


有关的,例如「今晚的水真冷」,「啊,在水中真舒服……」「芬妮,下来游水啊」,「


芬妮,你在哪里?呵,
原来你在水中……」等等。

芬妮是美玉梦中时常出现的名字,可是当她清醒后,丈夫问她芬妮是谁,她却答不出来,


说在她的朋友中没有芬妮这个人。
杜比桑听了这段访问,似解答了心中一些问题,可是又未完全解答。大概在美玉的心灵底


下,一直和那宫廷的水池及一个叫「芬妮」的女郎有着呼应。她不是在昨夜中的邪,如果


说她中邪,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杜比桑揣摸昨晚美玉的表现和她所说的话,忽然令他想到一个线索。他忽忽跑到巴黎的最


大图书馆去,找寻关于法国宫廷的记录。
花了大半天时间,终于给他看到了一张瞠目结舌的图片。
图片中是一个盈盈含笑的女郎,那不是美玉是谁?细看一下,那图片说明却是尤丽儿王妃



旁边的一大段文字是介绍宫廷的建造经过及使用情形,尤丽儿王妃的宫室也被提及,她是


当时最得宠的妃子,可是后来因宠招忌,别的妃子向国王进谗,国王信以为真,把尤丽儿


处死。与尤丽儿一起上断头台的,还有她的亲密使女芬妮。

杜比桑看到这里,心头更是一震,原来芬妮就是那个使女!
那段文字又说:国王处死尤丽儿后,心中懊悔,把她居住的宫室保留,一切陈设依旧,他


还常独自到房中来回忆她……
杜比桑至此恍然大悟,尤丽儿的宫殿原来有这一段哀艳故事。美玉和尤丽儿长得那么相像


,两者之间显然有着某种关系,但那关系是什么,令人难以明了。
也许美玉是尤丽儿灵魂的再世,虽然她已成为一个商人的妻子,但在她心灵最深处仍难忘


宫廷的一切。每当夜深,她便梦见自己回到宫廷的殿宇嬉戏,在池中游泳。当她这样做梦


宫廷的一切。每当夜深,她便梦见自己回到宫廷的殿宇嬉戏,在池中游泳。当她这样做梦


的时候,说不定她的灵魂就在宫廷出现。第一晚杜比桑所见,就是她的精灵。第二次,杜


比桑陪同她本人到宫廷
探看,一到那环境,她仿佛回到了家,浑忘她自己已是今世人.完全回到以前的境界中。




但她为什么会淹死?难道她又见到芬妮的灵魂,芬妮把她带到另一世界去陪伴她?
还有那指环,时隐时现,那是一种幻觉,还是尤丽儿的灵魂故意放在床上以吸引杜比桑,


要他和她嬉戏?后来杜比桑虽然拿走,但由于仅是一种幻觉,结果又回到她的指上?
这一切都是扑朔迷离。令人难以索解。
无论如何这一次经历对杜比桑打击甚大,他从此放弃了他的盗窃生涯,也不做珠宝生意,


改行研究哲学和灵魂学。以后他的朋友都没再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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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呆若木鸡是最强
他愿曳尾掉首泥淖间
他叹生也有涯而知无涯
他愿薪尽火传永不断绝
他说大小只不过是我们头脑里的观念
他说天下万物其实紧密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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