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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hebeiboy (使者之光), 信区: Ghost
标 题: 沈映雪(四)上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11月27日12:16:35 星期三), 站内信件
日子一天天过去,眼见已是夏暮初秋,天气一天天凉起来,河道两旁树木上的树叶的慢
慢变黄,一阵风吹过便盘旋着飘落下来,有的落进水里就随着河水流走了。见陈晓剑身
上还穿的是单衣,沈映雪便盘算着应该替陈晓剑添置夹衣了。自己虽然不怕冷,可是就
算作作样子也该换上秋衣。到镇上布匹铺去看了看,种类太少,颜色也太单调。大多是
灰色、黑色的,自己若买来做了衣服穿上还不跟老太婆似的。原本是打算给陈晓剑做套
深色衣杉的,蓝色、黑色、褐色都可以,但是仔细看了一下,布匹料子太薄,也不合适
。陈晓剑的衣服得要厚实些的料子,穿起来结实、暖和。自己的也早就盘算好了,上衣
要白底团碎花缎面的,花色不能太艳。不然就跟小姑娘似的。长裙要素白色的,不带一
点杂样。得到县城里去一趟才行!
沈映雪正盘算着要抽时间到县城去买衣料的时候,王万和正好就托人带信说这几天
又从其他地方收购了一批前秦和秦朝的青铜器皿,让沈映雪到县城总店去帮忙整理货物
。
自从陈、沈二人来到店里帮忙以后,不仅再也没有收到过赝品,而且货物也整理的
井井有条,目录上每件货物的名称、年代、出处、收购日期、收购价格等也写的清清楚
楚。王万和十分的满意,几次问他们是否愿意到县城总店去,如果愿意的话每月的酬劳
还可以加倍。因为二人愿意住在乌塘镇,和周围的邻居也都熟识了,所以就婉言谢绝了
。
过了两个多月前,清江县县城里突然来了一伙人,约莫有二、三十个,听口音象是
从京城来的。他们也自称是京城的古董商。这伙人当中做主的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身
形微胖,下巴光溜溜的,一张锗红色,猪肝般的脸上满是皱纹,眼睛常常眯成一道缝,
精神倒极是砾烁。说话的声音高亢、尖锐。看年纪大约六、七十岁。手下的人一个个凶
神恶刹,横眉竖眼的,但是对他却是很敬畏的样子,叫他彭老爷。这伙人出手相当的阔
绰,一来就在县城最繁华的闹市里包下了一处公馆。然后彭老爷带了几名手下,持着大
红烫金名帖依次拜会了城里几家最大的古董行,告知他们愿意出高价收购前秦和秦朝的
铜器,他们出的价格高出行情两成左右。有人也觉得奇怪,他们出这么高的价格收购进
来,即使拿到京城去卖恐怕也要亏本。而且那伙人看起来神神秘秘的,见人也不多说话
,一点也不象生意人。尽管有些奇怪,但是他们见货付款,出价又高,而且从不拖欠。
所以很多人还是愿意和他们打交道,再说半年前在清江县附近发现了大量秦代墓葬群,
出土了不少秦代的文物,所以只一个半月时间他们便已经收了不少前秦和秦朝的铜器。
王万和是县城里首屈一指的古董商,他们到了清江县最先拜访的就是王万和。王万和与
他们打上交道作了几笔生意以后也赚了不少。王万和便也四处大量的收购了不少前秦和
秦朝的铜器,而分辨、整理这些铜器又正好是沈映雪的长处。因此便不时请沈映雪到县
城总店帮忙整理、清点。
接到王万和托人带的口信,沈映雪告诉了陈晓剑一声。次日清晨收拾停当临走的时
候隔壁邻居听说她要去县城。结果,有托她买胭脂水粉的,也有请她捎针头线脑的……
一一记下来以后便上码头搭上一艘乌蓬小船径直往县城去了。
小船大约行了一个多时辰以后靠在县城的水路码头上。沈映雪穿过来往的人流从码
头出来,又走过一条大街,就到了县城“万和斋”总店,总店的气派要大的多,门楣上
气气派派的挂着一张红底金漆的招牌“万和斋”。大红朱漆的门面,有四间屋子宽,店
里柜台里面靠墙摆了八个一人多高的紫檀雕花木架,上面错落有致的放着些古董玩物—
—金、银、铜器还有玉器、陶器和木刻工艺品。其余的墙上挂着几张大幅的字画,字画
的空白处盖满了收藏者或鉴定者的印章。店堂里顾客并不多,大约有七八个,五六个店
里的伙计站在柜台里接待顾客。说话的声音都很底。撩开门帘,里面还有几间小屋,分
别用于接待贵客、帐房和仓房。沈映雪先到最里面的帐房里向王万和请了安,又到后面
王万和家眷的住处见了王夫人,请了安,又陪王夫人说了一会话。就去找了件平日丫鬟
做活是穿的耐脏的衣物换了,一头钻进仓房。开始清点仓房里一大堆刚收来的满是绿锈
的铜器——除了爵、鼎、尊、彝、瓯等器具外还有几俱短矛、箭簇之类的武器。
沈映雪想的是抓紧一些,中午之前清点完毕。下午就可以不慌不忙的在城里四处逛
街、买东西。她进了仓房后弯下腰拿起铜器辨别出真伪、名称、年代以后念给旁边协助
的伙计听,伙计就将其记录造册,贴上标签。放在相应的架子上。里面的铜器几乎都是
些不甚值钱的东西,进展很快,一个时辰多一点,已经清理了快一半了。沈映雪抬起头
,伸手拭了拭额头渗出的汗滴,稍微歇了一下,又弯下腰用两手去捧一个长一尺,宽高
各半尺的铜盒。捧了一下,铜盒竟然纹丝不动。又用了一下力,还是不动。沈映雪情知
有异,用手拂去铜盒表面的灰尘和浮锈,低头仔细一看——不由心中一惊,登时一股寒
意就从脊梁上升起,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旁边的伙计突见没了动静,转过头见沈映雪呆呆的瞧着一个满是灰尘的铜盒发愣,
不由也仔细看了铜盒一眼:“陈姑娘,这种铜盒以前倒从没见过,是什么用途?叫什么
啊?”见沈映雪不答,便笑到:“哈哈!竟然把陈姑娘也难倒了吗?”一只手将铜盒抓
起来,放在架子上,然后提起毛笔在墨盒里沾了一下墨,在帐本上记下:“‘五彩云纹
盘龙铜盒’一只”
陈晓剑见沈映雪迟迟未归,便将饭菜搁在微火上,保持着热气。然后到镇口拱桥下
旁码头去等候。候了一阵,眼见天色已完全黑了,仍未见她归来,只得泱泱回家。不料
一推开门,就见沈映雪坐在房中,脸色苍白,双眼满是不安,仿佛惊魂未定。
“我又看见那只铜盒了!”一看见陈晓剑,沈映雪便开口说到,声音听起来“沙沙
”的很干涩,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来。
“什么铜盒?”陈晓剑摸不着头脑,走到她身前,将手搭在她肩上,感觉她身体微
微有些颤抖。
“存放‘鬼血石’的铜盒!”一点暖意从肩头传过来,沈映雪感到心里稍稍安定了
一点。脸上恢复了一些颜色,轻轻叹口气,仰头望着陈晓剑仔细的解释到:“当年秦王
铸剑只用了半块鬼血石,剩下的就保存在一个铜盒里。秦亡以后这只铜盒连着剩下的半
块鬼血石都失去下落。今天到我到店里整理货物的时候在仓房里发现了这只铜盒。只恐
这只铜盒此时重见天日是不祥之兆。”
“吓了我一跳!还以为遇上什么事了呢!虽然这鬼血石是不祥之物,但毕竟是死物
,又何必担心!”陈晓剑才放下心来,脸上露出轻松的神色,柔声安慰到。
“晤!我也是这样想,可是不知为何心里还是感到有些不安。”沈映雪背过脸,眼
睛望着漆黑的窗外。
“此物流落世间确实始终是个祸患。”陈晓剑说到此处牵到心中隐痛,不由心头一
酸,声音略微有些异样:“我们不如想法把这个铜盒取来,然后找个地方深埋起来。”
“什么?”沈映雪猛然抬头望着陈晓剑。
“我是说任由此物流落世间始终是个祸患,我们不如设法把这个铜盒取来,找个地
方深埋起来,也算替世间消除了一个隐患!”
“这个……”沈映雪低头想了一阵问到:“可是我们怎么去将铜盒取来?”
“这个……王掌柜应该不会知道这个铜盒的来历,我们问一下他花了多少钱收来的
,我们就照原价买回来应该没问题吧?”陈晓剑沉吟了一阵,迟疑的对沈映雪说到。
“其实一个不值钱的铜盒就算直接找王掌柜讨要也是可以的,只是……”沈映雪刚
说了一半又突然止住了,显出些颇为为难的神色。
“我只是想如果能替世间消除一个祸患总是件好事情。其实,也没关系,想来当今
世上,又有几人知道这‘鬼血石’的来历和特异之处。旁人拿到手上也许还只是当成普
通的石头呢?”陈晓剑轻轻摇了摇头,面上浮出笑容,旋即轻轻拍了拍沈映雪的肩:“
快点该吃饭了!饭菜早做好了,就为了等你,还在锅里热着呢!”
两人在饭桌前坐下,陈晓剑盛了一碗饭递给沈映雪,沈映雪伸手接过碗放在桌上说
到:“要拿到这个铜盒并不难,我只是想我们去要这个铜盒恐怕会让人觉得奇怪。况且
,万一有人知道这个铜盒的来历,会不会猜到我们的身份。”沈映雪十分珍惜这种平凡
的生活,内心最担心的就是别人知道她的来历,所以自从在乌塘镇定居下来以后,便处
处小心,日常穿衣、饮食、坐车、乘舟各方面都与普通人无异,生怕旁人看出什么异样
。
“我们能不能用其它办法把这个铜盒取来?”陈晓剑忽然果断的对沈映雪说到。
“用什么办法?”
“随便什么办法!只要别让人知道是我们取的!”
“可是王掌柜待我们不薄,这样做恐怕有些不妥!”沈映雪猜到陈晓剑心思,心中
未免觉得有些不妥。
“这样总比让此物流落世间的好,也不必处处拘泥小节。再说即使有负王掌柜我们
也总能想办法弥补。”陈晓剑沉声说到:“我仔细想过了,此物终归是压在我们心上的
一块石头,若不把它去掉,一辈子我们心里都别想舒畅。再说我曾经用剑伤害过几条无
辜的性命,心里始终感到非常内疚,若能借这个机会为世间消弭一个祸患也算是稍微弥
补了一下自己的罪孽!”
沈映雪听了此言先埋下头想了一阵,又将头抬起来,面色舒展了一些,吁了口气,
微微点点头到:“这倒也是,最要紧的是无论无何不能让此物流落世间,其它一些枝节
也顾不了许多了!”
二人心中没有了顾虑,便一面吃饭,一面商议该如何如何……
鬼血石是阴间之物,虽对普通人而言只手即可拿起,但对于沈映雪来讲不蛰重若泰
山。二人商议一阵,只能由沈映雪协助陈晓剑去取。而且如果去晚了,明日这批货物恐
怕就已经送到彭老爷处那就更麻烦了。所以事不宜迟,二人吃完饭,都换了深色的衣物
,然后赶到镇上拱桥旁的渡船码头,一看码头上已经没有人了,四处静悄悄的,桥洞下
横七竖八的停了几艘小船,二人便下去自行解开其中一艘小船的缆绳,趁着夜色,撑船
赶到县城。
一路上路上陈晓剑立在船头摇船,沈映雪便站在旁边将店铺的房屋布局细细的讲给
陈晓剑听了。一路上静寂无声,只听得见船浆划开水面的声音。赶到县城以后已过了二
更。居民大都已经入睡,黑漆漆的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仿佛死一般的静寂,只有远处
远远的传来几声打更的声响和两人细微的脚步声。两人不敢耽搁,顺着街沿,压低脚步
,直接到了“万和斋”外面。见万和斋几扇大门紧紧的闭着,门口挂了几只红色的灯笼
。将门前照的亮晃晃的。两人不敢靠近,隐在旁边一处阴影里。沈映雪看了一阵将陈晓
剑引到一处墙边,靠在耳边对陈晓剑说到:“我先进去,你听到里面响动就从这里越墙
进去,然后……”说完,沈映雪先隐了身,穿过大门潜进去。见大厅里点了两盏气死风
灯,照得亮晃晃的。三个值夜的伙计百无聊赖的坐在里面,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沈
映雪先悄悄将几处门窗拨开,然后需掩,随即来到后厅里“乒乒乓乓”的弄出些声响。
几个值夜的伙计听见响声,道声“有贼!”各自操了家伙,提了盏灯虚张声势的喝骂着
一路赶过去。陈晓剑听到屋内的响动后按照事先计划的路线——先越墙进入庭院,然后
靠在窗下,将窗户轻轻推开道缝望了一下,见几个伙计已经离开大厅,便就推开窗户钻
进大厅。四下望了一下,见过道上有几间小门,便过去依次推了一下,倒数第二扇是是
虚掩的,一推就开了,钻进去便感到一股腐锈金属特有的霉味,一看四下里堆满了各式
铜器果然是仓房。便转身又把门轻轻掩上,反锁住,在里面仔细搜索沈映雪所说的铜盒
,因光线太暗,看不清楚,加上害怕弄出响动,动作也是小心翼翼的。在木架上摸索了
一阵,找到一只长一尺,宽高各半尺的金属盒。摸上去,表面纹着一些云彩和一条盘龙
,用手扳了一下,盒子是锁上的。拿在手里轻轻摇了一下,发出“咚咚”的响声,里面
装着一块重物,便估计是装鬼血石的铜盒了。陈晓剑惟恐方才发出的声响惊动了值夜的
伙计,侧身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听了一阵,外面还静悄悄的这才放下心
来。于是用准备好的布巾将盒子包了,背在背上,打开门伸出头看了看,见那几个伙计
还没回来,连忙悄悄的从原路离去。见陈晓剑已经得手,沈映雪又去将拨开的门窗重新
锁上后便跟着赶到门外会合。值夜的伙计闹腾了一阵也没发现什么异样,还道是隔壁养
的猫弄出的动静,便骂了几句后又各自回到原位。
回到家中,天色已经快要破晓了,陈晓剑将铜盒从包袱里取出来,“砰”的一声放
在桌上,点亮油灯仔细看了一下。见铜盒表面锈迹斑斑,但是还可以看出表面缕刻的云
彩和飞龙花纹异常精美,沈映雪站在旁边,隔着些距离看着桌上的铜盒,眼中神色显得
极为复杂。陈晓剑仔细看了一下,铜盒是被锁上的。锁孔的形状非常奇怪,但是里面已
经锈涩了,塞满了绿色的铜锈,陈晓剑有些好奇想看看鬼血石是何物,便欲找工具将锁
眼捅开。但沈映雪一听他要将铜盒打开脸上刹时便脸色苍白,眼中露出极为惊恐的神色
,极力反对。见沈映雪反对陈晓剑无奈,只得放弃了打开铜盒的念头。二人趁着天还没
亮悄悄的在屋里挖了个深坑,暂时将放着鬼血石的铜盒埋起来。然后又在上面放置了几
件家具作掩饰,打算以后找机会再将其妥当的处理掉。
店铺被彭老爷派的人接收是他们将铜盒从“万和斋”取回来以后第三天的事情。那
天下午,店铺里没有什么生意。陈晓剑便先回家了,三个伙计各自拖了根凳子坐下,然
后伏在柜台上打瞌睡。后厅传来“噼哩啪啦”单调的拨打算盘的声音,那是莫先生整理
帐目,马上到月底了,总店会派人下来对帐、盘存——当月一共收了多少货?花了多少
钱?送了多少货到总店?人工、房租开销了多少?分店帐上还有多少钱?库房里存了多
少货?一笔笔交易都要交代的清清爽爽分毫不差才行。每月到了这个时候莫先生都忙的
不得了,没有片刻的闲暇,但其他人也帮不上忙。沈映雪闲来无事,将身体靠着柜台,
把一张白纸蒙在一本画册上面,然后用铅粉把画册上的图案细细的在白纸上描出轮廓。
“碰!碰!”有人用力的拍打柜台,柜台一震,发出很大的声响。
沈映雪吃了一惊,连忙抬起头,面前站着两个身穿黑衣,身材壮实的面色冷峻的青
年男子。一个满脸横肉,长着一双金鱼眼,还有一个左耳缺了个角。后面跟着镇上的亭
长、地保。
“请问二位……”沈映雪见来者不善,不像是来买卖货物的。连忙直起身起来,将
手里的画册放到柜台下面,面上露出笑容问到。
没待她把话说完,“金鱼眼”就将伸手到怀里掏出几张叠成几叠的文书递在她手上
:“这里是你做主吗?”语气非常的生硬,但一口官话说得十分标准。
沈映雪没有说话,从“金鱼眼”手里接过文书铺在柜台上展开,只见原来是一份交
割契约,契约上条文写着已经将“万和斋”所有的产业都典了出去,契约的末尾有“王
万和”署名和印鉴,还有官府的交割凭条,上面也盖了鲜红的官府印鉴。
“这……这怎么会?”沈映雪看完契约不由大吃一惊,连连摇头,露出难以置信的
神色,抬起头看着“金鱼眼”和“缺耳朵”:“你们是什么人?这份契约从何而来?”
两人对看了一眼并不回答,脸上露出倨傲的神色,然后“金鱼眼”转过头望了身后
的站在门口的亭长和地保一眼。
亭长是个半老头子,爱喝酒,时常喝的醉醺醺的,满嘴酒气,一双眼睛通红。平时
与王万和及店铺里的人都是熟识的。不过今天却没有喝酒。走上前来先“唉”的叹了口
气,将脑袋往下一偏,左右摇了摇,“啧啧”的咂咂嘴,然后才抬起头对沈映雪说到:
“这事委实太过突然!王掌柜生意一直做的好好的,从来也没说过要将店铺典出去的话
。前些日子我在镇口遇见王掌柜在码头上等渡船,与他闲谈了几句,王掌柜还说眼下生
意红火,还想继续扩大买卖了。现在却突然将店铺典与他人了!莫说陈姑娘生疑,就连
小老也有些不太相信!”停了一停看了一眼沈映雪,伸出右手食指在柜台上敲了敲方才
沈映雪看过以后又放在柜台桌面上的文书契约又继续说到:“可是这契约上却写的明明
白白的将‘万和斋’全部的产业都典与他人了,王掌柜还画了押,留了印鉴。就说这些
都是假的吧!可是这官府的房产地契的交割凭条小老已经仔细查验过了绝对是有效的。
”
“王掌柜为何没有来?若王掌柜将店铺典与他人定然应当亲自领人来交割!这是王
掌柜的店铺,王掌柜如不亲自前来我们怎能就这样将店铺交割与你们!”沈映雪又将文
书契约拿在手里仔细的查看,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王万和会将店铺典与他人。可是她也并
不认得王万和的签名和印鉴。
“唉!陈姑娘说的这些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谁只要有了这官府的房产地契交割凭
条……”亭长说到此处露出十分为难的神色,停了一下,偏偏脑袋,嘴角朝旁边的“金
鱼眼”和“缺耳朵”努了努:“这房产店铺就归谁所有了!小老也是职责所在,还望陈
姑娘莫要为难才是!”
“是啊!”一直未说话的地保也走过来站在厅长右边对沈映雪说到:“这契约文书
这样写了,我们也只能依照着执行,陈姑娘可莫要让我们为难才好!”
三名在趴在柜台上睡觉的伙计早被惊醒了,听了他们的对话,不知所措的站在旁边
望着众人。
沈映雪一时也没了主意,抬头看看“金鱼眼”和“缺耳朵”,见他二人神态自若的
站在旁边并不说话。又望了望亭长和地保,便只得走进里屋去将文书契约递给莫先生:
“莫先生你看看这契约,契约上面王掌柜的签名和印鉴是真的么?”
莫先生其实早就听见外面的动静了,手上握着一只毛笔,一直在侧着耳朵倾听沈映
雪几人的对话。见沈映雪掀开门帘走进来,便将手上的毛笔架在笔架上,接过文书翻了
两下,又俯下头仔细的看了看契约上王万和的签名和印鉴。又从抽屉里取出几份有王万
和的签名和印鉴单据,仔细对比了一阵,隔了半晌才说到:“确实是王掌柜的亲笔签名
!印鉴也不假!”
沈映雪听了此言顿时便呆住了。
外面亭长等得有些焦急了,重重的咳了一声。
莫先生蹩起眉头,将契约拿在手里,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沈映雪也连忙也跟了出去。
“这些文书确实不假,只是事情太突然,前两天王掌柜才派人来过,也没说要把店
盘出去,所以我们也没有准备,能不能请二位稍等一下,我把帐目等整理清楚了再一一
交割给二位。”莫先生对站在柜台外面的“金鱼眼”和“缺耳朵”说到。
“我们现在就要盘货!”两人看一眼,同时说到,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亭长和地保见状松了口气,相互看了一眼。亭长开口到:“既然如此,那余下的事
情就请各位自行交接了就是,我们就告退了!”然后两人拱拱手,转身离去了。
陈晓剑不知何时也进来了,见店铺里气氛十分的异样,便悄悄走到沈映雪身旁,伸
手在她手臂上靠了靠,疑惑的看着她。
沈映雪转过头,见是陈晓剑,便靠在他耳边将方才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遍,陈晓剑
听了也是膛目结舌,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实在难以置信,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头,伙计已经将他们引到仓房,说是盘货,但莫先生抱来的帐薄他们根本就没有
翻看。只是在仓房里翻天覆地的折腾,弄得“乒乒乓乓”的,把所有的东西全部从柜子
里、架子上搬出来堆在地上,堆了一地,然后仔细的一件件的翻看了一遍。仓库并不大
,大概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他们二人就出来了。出来以后也不说话,当着众人的面又在店
堂里摆放的柜台,木架上仔细的搜索了一番。接下来又将所有的柜子都打开察看。后来
连屋顶、房梁都爬上去看过,足足折腾了一下午。只见两人一直绷着脸,一言不发,累
得满头大汗也顾不得搽一下。而且这两个人看起来似乎这种事情是干熟了的,没有放过
任何一个角落,几乎连蚂蚁窝都掏开来看过了。陈晓剑、沈映雪还有莫先生和三个伙计
他们几个人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不知这二人到底所欲何事。不过这店铺已经是别人
的了,当然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由不得旁人说三道四。
“大家请放心,以后一切照旧,这间店铺还是交给你们打理,你们把这里整理一下
,过几日东家会再派人来清点帐目,安排以后的事情,这几日就暂时停业好了!”,“
金鱼眼”仿佛是两人中为首的,勉强挤出一点笑容看了看房中众人一眼说到。脸上的笑
容却宛若一张做工拙劣的面具。
两人满脸尘土的站在被翻得乱糟糟的厅堂里一面说话,一面使劲的拍打着身上的灰
尘。眼神里似乎失望之至。三个伙计一直手足无措的站在屋角,刚才一直担心换了东家
后会被解雇,此时听了这话顿时放下心来,神情一下就松懈下来了。几个人连忙一叠声
的应到:“好的好的,请放心好了!我们都是做熟了的!”一面说着一面已经行动起来
,一个将倒在地上的桌子、架子扶起来,又把散落在地上的东西一一放回原处。一个到
里屋去寻簸箕扫帚来扫去地面的尘土。还一个赶紧找了张抹布递给二人搽拭身上的尘土
。莫先生听了微微点了点头,也不说话,自顾到后面仓房里将帐簿收起来。两人说完以
后便径直离去了。
--
金樽清酒斗十千, 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 拨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 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 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 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 直挂云帆济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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