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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erfulan (怜心), 信区: Ghost
标  题: 卫斯里《妖火》转载第十一部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Apr 29 19:36:54 2004), 站内信件


妖 火 
第十一部:海底基地见张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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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抬头看去,心中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一架小型的水上飞机,正越飞越低,不一会,便已经在水面上停了下来,而那艘

艇,又正是向这架水上飞机驶去的。
    游艇到了水上飞机旁边,停了下来。那人也站了起来,道:“走吧,要记得,你是没

逃走的机会的。”我毫不示弱,道:“我根本不想逃走,要不然,根本我不用找甚么机会
!”
    那人以冷峻的眼色,又向我望了一眼。
    我和他一齐跨出游艇,从游艇到水上飞机,已搭了一块跳板,在跳板上的时候,我又

以有一次逃走的机会的。我相信,如果我潜水而逃,立即潜向海底的话,逃走的可能性,

有百分之八十。
    但是我却只是想了一想,并没有行动。因为我在这时,绝不想逃走。我要看看这个规

大到拥有水上飞机的集团,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组织。
    我决定要会见这个组织的首脑,从而来寻找张小龙的下落,和消灭野心家的阴谋。

    所以,我毫无抵抗地上了水上飞机。那人在我身后的座位上坐了下来。莎芭并没有进

机,机舱中,除了原来就在的四个大汉之外,就只有我和那个人了。
    我们一上了飞机,飞机便立即发出轰轰的声音,在水面上滑行了一阵,向天空飞了出

去,我好整以暇地抽着烟。飞机是向南飞去的,向上望去,只是一片大海,和几个点缀在

面的小岛。
    我索性闭上了眼睛养神,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我感到飞机在渐渐地下降,我睁开眼

来,不禁心中暗暗称异。
    我以为那一架水上飞机,一定会将我带到一个无人的荒岛之上。但实际上却并不是,

机已在盘旋下降,但是下面,仍然是一片汪洋。
    直到飞机降落到一定程度时,我才看到,在海面上,有一艘长约六十尺的游艇,正在

缓地驶着,那艘游艇全身都是海蓝色,简直难以发现它的存在。
    飞机在水面停住,那艘游艇,迅速地驶向前来,在飞机旁边停下,飞机和游艇之间,

搭上了跳板。我不等敌人出身,便自己站了起来。
    那四个大汉先走了出去,那面目冷峻的人,仍然跟在我的后面。
    我看到那四个大汉,一踏上了游艇,面上便有战战兢兢的神色,笔也似直地站在船舷

上。我和那人也相继踏上了那游艇。
    我回头向那人看去,只见那人的面色,虽然没有多大的变化,但他的眼神之中,却流

着不可掩饰的妒羡之情。
    我看了那人的这种眼神,心中不禁为之一动。
    那毫无疑问,表示这个人的内心,有着非凡的野心,有着要取如今在游艇上等候我的

的地位而代之的决心。我立即发现这可以供我利用。当然我当时绝不出声,只是将这件事

在心中。
    那人冷冷地道:“向前去。”我“啧”地一声,道:“好漂亮的游艇啊,比你的那艘

可神气得多了,一看便知道是大人物所用的。”
    我一面说,一面又留心着那人面上神情的变化,只见他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像那

这种高傲、冷血的人,自然是不甘心有人在他之上的,我的话可能已深入他的心头了。我

到了舱中,舱中的陈设和上等人家的客厅一样,那人走到一扇门前,停了下来,轻敌了几

下。门内有声音道:“谁,汉克吗?”
    那人应道:“是,那个中国人,我们已将他带来了。”直到这时候,我才知道那人叫

克。这毫无疑问,是一个德国人的名字。
    我在沙发上坐下,只见汉克推开门走了进去,不一会,汉克便和一个人,一齐走了出

来。我老实不客气他用锐利的眼光打量着那个人。
    那人约莫五十上下年纪,貌相十分平庸,就像是在一家商行中服务了三十年而没有升

机会的小职员一样,腰微微地弯着,眼睛向上翻地看着人。
    可是,那么高贵的汉克,虽然神情十分勉强,但却也不得不对那个中年人,装出十分

敬的样子来。那中年人在我面前,坐了下来,第一句话便道:“你知道我们是甚么人?”

    我身子一仰,道:“不知道。”
    那人讲的是英语,但是却带有爱尔兰的口音,他对我的回答的反应是“哼”地一声,

即又道:“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是人类之中最优秀的份子所组成的一个组织。”
    我点了点头,道:“除了一个字外,我同意你所说的全部的话,”那中年人像是微感

趣,道:“哪一个字?”我道:“你说最优秀的,我的意思,应该改为最卑下的!”
    那中年人一听,“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竟一点怒意也没有,我对那中年人的涵养

夫,不禁十分佩服。那中年人笑了一会,道:“这是小意思,优秀也好,卑下也好,都不

问题。”
    他讲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望定了我。
    我这时才发现,那人的相貌虽然十分普通,但是双眼之中,却有着极其决断的神色,

然他是有过人之处,才成为这个组织中的首脑的。我想。
    他望了我一会,才道:“我奉我们组织最高方面的命令,有一件任务,必要你完成的
。”
    我听了之后,不禁吃了一惊。
    原来眼前这个,经历了那么多曲折,方能以会见的神秘人物,仍然不是这个野心组织

首脑。
    我略想了一想,便说道:“任务?我有义务要去完成么?”
    那中年人笑道:“你必须完成。”
    我自然听得出他话中的威胁之意,我向艇外看了看,仍旧只有四条大汉守着,舱内,

只是那中年人和汉克两个人。
    我耸了耸肩,伸手指向那中年人,道:“你必须明白,你的话,对我没有丝毫的约束

力,也没有丝毫的威胁力,但是我仍愿意听听你所说的任务是甚么?”
    那中年人轻轻地拨开了我的手指,道:“你错了,但我也不必与你争辩,你既然受了

海龙的托咐,在寻找他的儿子,那我们就可以安排你和他儿子的见面,但是你却必须说服

小龙,要为我们服务!”
    我一听得那中年人讲出了这样的话来,心中不禁怦怦乱跳。张小龙的下落,直到这时

才弄明白。从那中年人的话中,可以听得出,张小龙仍在世上。当然是他不肯屈服,所以

人方面,才会要人来说服他。
    我被他们选中为说服他们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我是中国人,而且,我是他们的敌人,

们如今将我扣了起来,当然是少了一个敌人了。
    我想了片刻,自然不愿意放弃和张小龙见面的机会,所以我点了点头,道:“我可以

受你的任务。”那中年人道:“好,痛快。我最喜欢痛快的人,你可以立即就与他会面。

    我惊讶道:“他也在这游艇上么?”
    那中年人道:“当然不。汉克,你带他去见张小龙。”汉克一听得那中年人叫他的名

字,立即站直了身子,等那中年人讲完,道:“先生,你忘了我没有资格进秘密库的了么
?”
    那中年人笑了笑,道:“自然记得,因为你将卫斯理带到了此地,我和上峰通电,你

升级了!”汉克的面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但随即消逝,又恢复了冷峻。
    那中年人在袋中取出了一个如指甲大小,红色的襟章,交给了汉克,汉克连忙将他原

扣在襟上的一个黄色襟章,除了下来。
    我这时才注意到,那中年人的襟章,是紫色的。那当然是他们组织中,分别职位高下

标。
    汉克佩上了红色的襟章,带着我向游艇的中部走去,到了游艇的中部,汉克一俯身,

起了一块圆形的铁盖来。那块铁盖一喝了开来,我便为之一呆。只见有一柄铁梯,通向下

面,汉克命令道:“下去!”我心中充满了疑惑,汉克冷冷地道:“你想不到吧,刚才你

的,是十分重要的大人物,在游艇下,有潜艇护航,你如今,是通向潜艇去的。”
    我听了之后,心中也不禁吃惊。
    当然,汉克的这番话,竭力地在抬高那中年人的地位,也就等于是为他自己吹嘘一样

但是那组织如此严密,物资如此充沛,又掌握着这样新的科学技术,如果再加上张小龙的

发明的话,那么这批人,不难成为世界的主宰,整个人类的历史,便曾在他们手中转变了

    我如今所负的责任,是如此重大,令得我一想起来,便不意心跳气喘,我只有一个人

就算和张小龙见了面,也不过两个人,能不能和这样一个完善的大组织作对抗呢?
    我一面想,一面顺着铁梯,向下走,不一会,便到了一个密封的船舱之中,有两个人

了上来,以奇怪的眼光望着我,汉克接着下来,道:“我要将这人带到秘密库去。”
    那两人立即答应一声,以手打了打舱壁,发出了“当当”的声音来。
    不一会,铜壁上“刷”地一声,露出一扇门来,伸出了一股钢轨,在钢轨上,滑出了

辆犹如最小型的小汽车也似的东西来。那东西,还有一个最好的形容,那就是一看便令人

想起一个巨大无比的大甲虫来。
    我的见闻不能说不广,但那是甚么玩意儿,我却也说不上来。汉克像是看出了我面上

惑的神情,他得意地笑了笑,发出的声音,犹如狼群在晚膳一样,道:“想不到吧?”我

然不知他所指的何事,只是冷冷地道:“想不到甚么?”
    汉克踏前一步,在那个“大甲虫”上的一个按钮上一按,只听得一阵金属摩擦的“轧

轧”声过处,那“大甲虫”的盖,打了开来。
    我向“大甲虫”的内部看去,只见那里面,有两个车位,可供人屈膝而坐,在那两个

位之前,是许多的仪表和操纵的仪器。
    我仍然以怀疑的眼光望着汉克和那“大甲虫”,汉克又狼也似地笑了起来,道:“子

潜艇,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是德国科学家在二次世界大战末期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在这艘

潜艇中,可以发射九艘这样的小型潜艇,而每一艘小潜艇中的固体燃料,可以使小潜艇在

底下遨游一个月之久!”
    我曾听得人说起过,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末期,德国科学家有许多战争工具上的新发

明。最著名的自然是“V2”飞弹(这是今日太空科学成就的雏形),而“子母潜艇”,

是其中之一;大潜艇能将小潜艇像鱼雷也似地发射出去!
    这些新发明,大都未能投入生产,便因柏林失守,希特勒下落不明而告终,我相信,

艘子母潜艇是世上仅有的一艘,极可能是当年德国海军的试制品。
    我在刹那间,心中又感到了新的恐怖。
    因为如果我的料断不错的话,那么,在那个野心家集团的高层人物中,可能有着当年

纳粹份子!这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当年,纳粹的野心,加上可以改变人类历史的科学发

明,那实是不能想像的恐怖事情。
    我心中在发呆,汉克不知我在想甚么,还以为他的夸耀,使我震惊。
    他又以十分狂妄的语意道:“德国的科学家,是第一流的科学家,德国人,是第一流

人!”
    我厌恶地望了他一眼,这个纳粹的余孽!我老实不客气地道:“奇怪,我不知道张小

在甚么时候,已入了德国籍!”
    汉克的面色,一直是十分冷峻,直到他听得我讲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来,面上的神色,

为之一变,愤怒得连耳根子都红了!
    我冷冷地道:“我们中国人,认为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没有甚么第一流第二流之分。

如果要说第一流的科学家,那么张小龙当之无愧,他是中国人!”
    汉克的面色,更其难看,他想宣扬纳粹的那一套,却在我面前碰了一个大钉子。我为

可能以后还有利用他之处,所以不想令他难堪,话一讲完,便道:“我们该走了?”
    汉克“哼”地一声,跨进了那小潜艇,我也跨了进去。
    当我们两个人,坐定之后,那小潜艇又给我以太空舱的感觉。
    汉克一按钮,盖子便“轧轧”地盖上。等到盖子盖上之后,我才发现,在小潜艇中,

们不是甚么也看不到的,在前方,有着一块暗青色的玻璃。
    那块玻璃,从外看来,和钢板一模一样,但是由里向外看去,却是一块透明度十分强

玻璃,外面的一切,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坐定之后,汉克熟练地按动了几个掣,看了一盏小红灯,听得扩音器中,传来了一个

的声音,道:“预备好了?”
    汉克回答道:“已预备好了!”
    这时候,扩音器中,已经在倒数着数字,从“十”开始,很快地,“四三——二——

一——零”,一个“零”字才一入耳,眼前突然一黑,同时,耳际传来了一种刺耳已极的

音。
    不要说还有伴随而来的那惊人的震动,便是那刺耳的声音,神经不正常的人,也是难

禁受!
    但是这一切,却都只是极其短暂的时间内所发生的事。转眼之间,刺耳声听不见了,

荡也停止了,从面前的玻璃中望出去,只见深蓝色的一片,我们已经到了海底了!
    我觉出,小潜艇虽然十分平稳,但是前进的速度却十分快疾。这点我可以从游鱼的迅

倒退上推测出来。
    没有多久,我们已撞到了两个大海龟,一被小潜艇撞到,那大海龟便四分五裂,我相

在小潜艇的艇首,还装置有十分厉害的武器。
    我只知道这时候身在海底,至于那是甚么海域,我却无法知道。
    因为我来到这个海底之前,经历了如许的曲折,汉克的那艘游艇停泊在何处,还可以

想,而经过了水上飞机的载运之后,那中年人的游艇是停在甚么地方,我已经无法知道了

    如今,小潜艇以这样高的速度,在海底前进,我自然更没有办法知道身在何处。
    我平时也爱潜水打鱼,但是却难以像如今那样恣意地欣赏深海的那种迷人的景色。只

惜我紧张的心情,使我没有情趣去欣赏悠哉游哉的游鱼,和色彩绚丽、摇曳生姿的水藻。

    我住过了十五分钟后,便忍不住道:“我们究竟到甚么地方去?”
    汉克冷冷地道:“到人类科学的最尖端去。”他一讲完,便冷笑了几声,道:“愚人

为人类的科学,近二十年来,在陆地上获得了高度的发展,却不料所有的尖端科学,全在

底。”
    我听了汉克的话后,心中不禁暗暗吃惊。
    确切地说,我是了解到他话中的意思,但是却又无法相信。因为那只应该是科学幻想

说中的话,实是无法和现实生活连结起来的。
    汉克的眼中,又生出了异样的光采,道:“那一切,全是德国科学家的心血结晶——

他本来可能还要吹嘘下去。但在那瞬间,他一定想到了刚才所碰的钉子,所以才立即住口

言。
    我从汉克的话中,听出他心中有着十分抑郁不平之慨,我试探着道:“但是,德国科

家的心血结晶,却并不是操纵在德国人手中,是不是?”
    我的话才一出口,汉克的双手,便紧紧地捏成了拳头,直到指头发白,他几乎是在嚷

叫,道:“一定会的,一定会由德国人来掌管的。”
    我笑道:“照我看来,你倒是一个合适的人才!”
    汉克在才一听得我这句话的时候,眼中光采闪耀,十分兴奋,但是转眼间,他面上却

现出了十分恐怖的神色,苍白之极。
    他虽然一声未出,但是他面上的神情,毫无疑问地告诉我,我的话,已说中了他心坎

他心中的确有这样的企图。但是他却立即又感到了害怕,因为他这时,在这个集团中的地

位,并不是太高,他若不是因为绑到了我的话,甚至卑微到连带我去见张小龙的资格都不

够,他心中的秘密企图,如果被上司发觉了,自然只有死无生!所以他十分害怕!
    我从他面色变化上,看穿了他的心情之后,心中不禁十分高兴。因为汉克这个人,成

或许不足,败事倒是有余的。我不必利用他去成事,我只消利用他去败事。便大有可图了

    所以,我当时若无其事地道:“德国人的确有许多值得人钦佩的地方。最特出的,便

德国人有一种坚强的性格,不以目前的卑下为耻,而誓必达到自己的理想。希特勒如果没

这种性格的话,他也不会从一个油漆匠而成为纳粹的领袖了!”
    我一面说,汉克不由自主地大点其头。
    我心中暗暗好笑,这个头脑简单的日耳曼人,这时一定飘飘然地,以为他自己当真了

起哩!
    我适可而止,不再对他恭维,让他自己的心中,去滋长那种自以为天下第一的情绪。

这时,比较有心情去欣赏海底的奇景了。
    没有多久,我就看到前面,出现了一大堆黑色的物事。那一大堆物事,看来像是海底

暗礁。但是当汉克驾驶着小潜艇,向前疾冲而去之际,我便发现,那一大堆绝不是海底的

岩。
    第一,在那一大堆黑色的物事上,有许多看来像海藻一样的管状物,直向海面之上通

去,长度十分惊人,那像是一连串庞大的海底建筑物的通风管。
    第二,当小潜艇驶过之际,在那一大堆黑色的物事中,竟燃起了三盏红灯。我心知已

到目的地了。
    果然,小潜艇的速度,很快就慢了下来。那三盏红灯,明灭不停,我看到汉克,也在

停地按着一个掣钮,小潜艇的艇首,也有红光闪烁。这自然是一种信号。
    不一会,小潜艇已来到了那三盏红灯之前,在水藻掩映中,我看到那三盏灯之下,有

个十分深的洞穴,小潜艇正向洞穴中驶去,眼前又是一片漆黑。接着,潜艇便完全停下来

随之而来的,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眼前又陡地一亮。
    在我还未曾打量自己置身何处之际,只见小潜艇的铜盖,已打了开来,两个穿着工程

服装的人,走了过来,向汉克招了招手,道:“恭喜你升级!”
    汉克勉强地笑了笑,道:“我奉命带这个人来见张小龙!”
    那两个人道:“这不关我们的事,你向前去见主管好了。”
    汉克向我一侧首,我也自小潜艇中,一跃而出,跟着汉克,自一扇圆门中。走了进去

我知道这时候,我仍然处在海底。
    我也想趁此机会,将这个大本营打量清楚。
    但是没有多久,我却失望了。
    我跟着汉克,经过了一扇又一扇的圆形钢门。每一扇钢门,都通向一个两丈方圆的小
室。
    小室中或有人,或是空置的,我只能看到一个又一个的小室,而无法看到这个海底建

物的整个情形,而且,在走了约莫十分钟之后,我便在这种蜂巢也似的小室之中,迷失了

途,就算没有人看守着我,我只怕也难以摸索得到出路的了。
    而且,即使我找得到出路,出了这个海底建筑物,能够浮上海的话,又有甚么用呢?

    所以,我首先放弃了逃走的念头。我只是希望在这里,会见这个组织的最高级人物,

见到张小龙。至于在见到张小龙和最高级人物之后,本身我会怎样,我却连想也不会去想

它——因为若是去想的话,只是导致更多的烦恼,所以不如不想!
    十五分钟后,我结束了在蜂巢式的小屋问的旅行,到了一条长长的走廊之中。
    那条走廊的两旁,有许多关得十分紧实的门,门内有些甚么,根本看不清楚,但是当

通过这条走廊的时候,却可以听到,在有几扇门中,发出十分奇特的声音来。有的像是无

藻液在试管中沸腾,有的像是一连串密集的爆炸声。
    至于我可以辨认得出的声音,则是一些十分精密的机器的发动声。
    我在这时候,忽然想起,曾经有人说,世界上常常发生神秘的飞机失踪案,主要的原

因,是有一些人,在使用着不为人知的方法,将那些失踪的飞机。引到了隐蔽的地方。

    而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要掳到人才。
    这种说法,我以前只是嗤之以鼻,但现在想来,却也不是无可能。试想,这个庞大的

底建筑物,当年是费了多少人力物力造起来的,且不去说它,如今,我可以相信,在这里

一定有着各式各样科学研究工作在进行着。
    当然,这些科学研究工作的前提,都是为了满足野心家的需要,但是那么多的人才,

然不会全部是志愿的,至少,张小龙便是被绑架来的!
    而野心家集团,既然掌握了如此尖端的科学,要导致一两架飞机失踪,影迹全无,不

十分容易的事情么?我一面想着,一面来到了走廊的尽头。
    汉克伸手按在一个钮上,一扇铁门打了开来。那是一具升降机。机中的司闸,是一个

者,他翻了翻眼睛,向汉克问了一句甚么话。
    因为他的语言十分模糊,所以我虽然就在他的身边,也未曾听清楚。
    这并不是我的疏忽,因为这里,简直是人种展览会,甚么地方的人全有,你不能知道

个人开口会说甚么话,而预先准备去听之,所以一句两句话,便要听懂,是十分困难的。

    汉克答道:“十一楼。”那司闸点了点头,我在升降机中,仔细地打量着,忽然给我

现升降的顶部,钉着一块小小的铜牌。
    那小小的铜牌上,有两行德文,译成中文,则是“连斯兄弟机器铸造厂造。一九四四

八月。”
    一九四四年八月,这个日子,引起了我极大的疑惑。那就是说,这个庞大极不可想像

海底建筑物,并不是在大战之后建筑起来的!
    本来,我心中就一直在怀疑,甚么人能在大战之后,投入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在海底

成了这样的一座建筑物,而竟不为人知。
    但如今,“一九四四”这个年份,解决了我心中的疑问。我知道,这里一定是第二次

界大战末期,轴心国自知时日不多时所建造的。
    升降机在向下降,一直到跳出了“十一”这个数目字,才停了下来。
    我无法知道这个建筑物向下去,一共有多少层。但是既然是以一个国家的力量来建造

的,我相信整个建筑物规模之庞大,一定远在我的想像之中。
    我和汉克,在升降机停了之后,便向外走去,走了几步,蹲了一个弯,只见两盏相对

的,发出红光的灯,设在前面的道旁。
    汉克在灯前停了下来,道:“你向前走走试试!”
    我冷冷地道:“这并没有甚么稀奇,电子控制着光线,我向前去,遮住了光线,就会

警号发出,是不是?”汉克“哈哈”大笑,道:“我知道你一定会那样说的,是不是?”

    我感到十分尴尬,因为听汉克的话,我分明是在自作聪明了。汉克望着我,感到十分

兴,因为他终于有了一个奚落我的机会,只见他在衣袋中,取出一张纸来,向前扬了出去

    当那纸,扬到那两盏灯所发出的光线之中时,突然起了一阵轻烟,而当纸片落到了地

之际,已经成了一片轻灰!
    我心中陡地吃了一惊,汉克道:“这是自以为是的美国科学家做梦也想不到的高压电

流,只有利用海底无穷无尽的暗流来发电,才可以得到这样的高压电!”
    我没有说甚么,因为那张纸,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便成灰的这一个事实,使我不

不相信汉克的话是真实的。
    我和汉克,在那两盏灯前,站了片刻,只见对面,走过来了一个人。那人身上所穿的

套西装,还是一九四五年的式子,但是却熨得贴身。
    只见他也是来到了灯旁,便站定了身子,道:“首领已经知道了一切,你可以直接带

去见张小龙。”汉克答应了一声,拉着我转身便走。
    我心中暗忖,到如今为止,我总算有了一点小小的收获。
    因为我知道,这个野心集团的首领,是在“十一楼”(由上而下楼的十一楼),而如

要见这个领袖的话,必须通过那“死光”(我为了行文方便起见,姑且这样称呼那发出高

电流的杀人机器,因为这是世界上没有的东西,自然也没有正式的名称)。
    也就是说,虽然我知道了首领的所在,但是我却不能前去见他。因为,只要一被那种

芒照射到,我就可能在顷刻之间,成为焦炭。
    汉克拉了我,又来到了升降机的门前,在升降机的门打开之后,我这才听到,那司闸

的是日本话,道:“几楼?”汉克道:“十七楼。”
    升降机又向下落,等我们再走出升降机的时候,我忍不住问道:“这建筑物一共有多

层?”汉克狡猾地笑了笑,并不回答。
    我将我自己的揣想,归纳了一下,道:“阿道尔夫想得十分周到,他是准备在柏林失

之后,在这里继续指挥征服世界的战争的么?”
    汉克一听我的话,便立即驻足。
    他以十分凌厉的神情望着我,好一会,才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我耸耸

肩,道:“有一些事,对于小孩子来说,永远是秘密,但对于成年人来说,却像二加二等

四那样地简单。”
    汉克口角上挂了一个残酷的微笑,道:“你知道得太多了,这将使你遭殃。”
    我立即道:“本来我就没有抱着渡蜜月的心情到这里来的。”
    汉克不再说甚么,继续向着前走去。
    我口中绝不认输,但是我的心情却是十分沉重。因为我能够重见天日的机会,实在太

了,我可能就此与世诀别,或是像张小龙那样,永远永远地神秘失踪,成为警局档案中的

案。
    没有多久,汉克又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那扇门,竟立即自动地打了开来。汉克道

“张小龙就在里面,你可以进去了。”
    我立即向前跨出了一步。汉克又在后面冷冷地道:“你不妨记得,你在里面的任何举

动,都瞒不过人的,通过曲光长程放大的观测器,首领表示可以在他自己的房间中,数清

眼眉毛的数目!”
    我并没有理睬他,只是向前走去。
    汉克所说的话,当然是真的,这扇门自动打开,便是这里的一切,都有着远程控制的

明。我走进了门,门便立即关上了。
    我四面一看,这是一间很大的实验室。实验室中的一切,和张海龙别墅后园中那个实

室大同小异。在左首,有两扇门,一扇半开半掩,我先来到那一扇门前,向内望去。
    只见里面,是一间十分宽大的卧室,这时,正有一个人,坐在一张安乐椅上,将他的

头,深深地埋在两手之间,一动也不动。
    我看不清那人的脸部,只是从他双手的肤色看来,那人是黄种人。
    我心中暗忖:这人难道就是张小龙?
    我伸手在门上,打了几下,那门发出的是一种塑料的声音。用塑料来作建筑物的一部

份,现在在地面上,刚有人提出来,但这里却早已采用了。
    那人对我的叫门声,并没有任何反应。我侧身走了进去,那人仍是一动不动地坐着。

    我在他的前面坐了下来,这时,我已经可以看清他的面容了。而我一看清他的面容,
便
毫无疑问地可以肯定,他就是张小龙了。
    他显得十分憔悴,目光也相当呆滞,只有他嘴角的线条,可以显示他是一个具有超人

慧的人。
    他的面目,和张小娟十分相像。
    我咳嗽了一声,道:“张先生,我从你父亲哪儿来!”他猛地抬起头来,蓬乱的头发

几乎遮没了他的视线,他以手掠了一掠,定定地望着我。
    我道:“张先生,你必须相信,我们是朋友。”
    我绝不能多说甚么,因为我知道,如今在表面上看来,只有我和张小龙两个人在这间

室中。但是事实上,却正如汉克所说,若是有必要的话,人家可以数清我眉毛的数目。

    张小龙定定地望了我一会,扬起手来,向门外一指,道:“出去。”
    我站了起来,俯身向前,大声道:“不,我不出去,非但我不出去,而且你必要听我

说。”张小龙没有再说第三个字,只是照原来的姿势坐着。
    我重又在他的面前,坐了下来,道:“我的身份,可以说接近一个私家侦探,我是受

你父亲的委托找你的,经历了如许想像不到的困难,终于见到了你,我感到很高兴。”

    张小龙不但不动,而且默然。
    我又道:“令尊和你姊姊,他们都很好,除了想念你之外,他们并没有甚么烦恼。你

姊一直肯定你生活得很愉快。直至最近,她才因为心灵上奇妙的感应,而知道你遭到了麻

烦。”
    张小龙仍是不动、不语。
    我耐着性子,道:“你知道我和令尊,是怎样相识的么?”张小龙自然不会回答我,

是我便自问自答,将大年三十晚上,在那家古董店中的事情,详细地讲给张小龙听,我特

讲得详细,甚至棉唆得像一个八十岁以上的老年人。
    因为我知道,张小龙是不会听我的话的,听我的,另有其人,我要令得他们厌烦。

    我足足不停地讲了一个小时,才停了下来,拿起一瓶水来,一饮而尽。而在那一小时

中,张小龙却是连动也未曾动过。
    我笑了笑,道:“你可知道这里是甚么地方?”
    张小龙仍然不动。我又问了他许多问题,但张小龙却只是一言不发,连看也不向我看

下!
    我知道张小龙为甚么不理我的原因。
    那是因为张小龙将我当作是这个野心集团的一份子。张小龙可能在最近才知道自己落

野心集团的掌握之中的,我相信张小娟的心口剧痛的那一次,就是张小龙在明白了自己的

境之后,心情极其痛苦的那一刹间。
    可是,我又有甚么法子,向张小龙表明自己的身份呢?我怎么能向张小龙说真心话呢

因为我在这里的一言一动,不但立即有人看到、听到,而且,说不定还被录下了音,摄成

影,反覆研究!
    我呆了好一会,才道:“好,你不愿听我的话,我也不来勉强你。”
    我一面说,一面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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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小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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