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joesmiles (沧海一声笑), 信区: Ghost
标 题: 下绳(15)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Wed May 19 23:01:15 2004)
灌了一肚子水,刚才写方案写得投入,倒不觉得什么,两个周一要用的方案处理好,陈文
礴这时候才发现憋得难受。
刚刚走出房间,在公司无人的大厅里,陈文礴就有一丝冷意从腰下传了上来,玻璃门
外,是无人的周末傍晚,狭窄的走廊异样的冷清,感觉不到一丁点人气,上次的经历虽然
已确定是伍泽仁的杰作,但陈文礴还是有一点心悸,于是他想了想,转回房间里‘顺便’
提醒石英杰道:“你下午喝了五杯珍珠奶茶,是否应该上洗手间了?”石英杰嘿嘿笑了一
下,会意,其实,他也已经忍了很久了。
已经是傍晚了,光线已很朦胧,走廊笼罩在一种介乎于明亮和黑暗之间的暗淡,分辨
不出地毯的腥红,也感觉不到墙上的雪白,一尊全身的维纳斯石膏像摆放在走廊尽头玻璃
窗边,身子和大半的脸已埋入黑暗里,只有从玻璃窗勉强透入的几缕残阳,诡异的染在它
的迎光的小半边脸上,使得那只朝着陈文礴公司的、没有瞳孔的眼珠有了一抹淡金的妖艳
。
陈文礴只望了一眼,便打了个哆嗦,和石英杰如同约定一样,低头快步推开洗手间的
门躲了进去。洗手间里,石英杰就在他隔壁的厕位。石英杰敲了敲墙板道:“你小子今天
怎么这么好心?还提醒我上厕所?你是不是自己不敢一个人来?”
陈文礴没有接话,不知是哪个洗手盆的龙头没有拧紧,水,一点,两点,三点落下,
大厦的安静,使得水珠在洗手盆里摔得粉身碎骨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一滴、二滴、三
滴,似乎按着某种节奏就义的烈士。
陈文礴没有石英杰随身携带小报上洗手间的习惯,他听着水滴的声音,整个人异常的
紧张,以至连他来这里锻炼括约肌的目的也达不到,他决定打破水滴的节奏,于是便打起
响指来,以求打破这个狭小空间里的寂静,边打边试图把思路引到某份计划书去,正当他
终于开始了此行的目的时,水滴一滴,二滴,三滴,坠落在洗手盆里,然后,平静了下来
,一秒,两秒,这种平静似乎是在为什么做着铺垫,突然间,“刷!哗!”不知哪个厕位
有人揪动了冲水掣,陈文礴一瞬间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冲水的声音,终于渐渐地停下了,陈文礴又听到水滴的声音,然后,是平静,没有任
何声响的平静,“刷!哗啦!”又传来了冲水的声音,陈文礴的心跳在加快着,也许,也
许应该是石英杰好了,但听不到门响,也听不到起身的衣衫悉嗦声,突然,又是“哗啦—
—”一声,陈文礴颤抖地叫道:“别玩了,会吓人的。”
“我也怕呀。”石英杰的尾音也带着一丝颤抖。
“那你还玩水箱干嘛呀?” 陈文礴有点火了。
“不是你吗?”石英杰疑惑地小声说。
这是一个周末的下午,整层楼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加班,厕所只有三格,刚才他们进洗
手间的时候,最后一格的门是虚掩着的,但门上的显示条是绿色,应该没有人。
“谁呀?”陈文礴颤抖着声音问,“保安吗?”
一阵渗人的寂静,突然,最后一格的水箱又不知被谁拉了一下,“哗啦——哄——哄
——哄——呃”水被排空了,却没有水补进去,空气在水箱密封的空间里撞击着,在压力
下,发出异常空洞而绵远的吼叫。
两个人迅速地起身,打开门来到厕所间里,昏黄的灯光照着没有血色的脸,只是盯着
最里面那格厕所虚掩着的门,谁也不敢上前把门推开。
似乎冲水的人这次没有松开水箱的按钮,“哄——哄——呃,哄——哄——呃”,水
箱徒劳地想重新把水抽上来,终于,空气压力渐渐弱下来,只剩下连续的“呜————”
声,是空气在空荡荡的水管里呻吟着。
陈文礴低声颤抖地说:“应该、应该是水箱还是水管什么的坏了吧,写字楼,这种事
,常有的,常有的。”
石英杰点点头,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扯住了陈文礴的袖子,两人好象是怕惊动谁似
的,轻手轻脚走到门口,“咿——”一声推开了洗手间的弹簧门。
陈文礴一脚踏到走廊的地毯上,觉得脚下的感觉跟平时不一样,软软的,粘粘的,走
廊里也弥漫着一股甜腥的味道,陈文礴记得,在哪闻过这种味道,他望向石英杰,后者一
脸的惊惶。陈文礴觉得背后似乎有人在盯着他,回头望去,那尊维纳斯只余下一只没有瞳
孔的眼涂抹着金黄,石英杰带着哭腔道:“我们、我们快走吧”,说着踏出一脚,却传来
“啪”的一声,踩在地毯上怎么会有声音呢?低头一看,脚下的地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水
浸得濡湿,水迹似乎是从洗手间门口开始,正迅速地扩张它的领地。刚才进厕所的时候朦
胧的走廊,此时几乎已经全暗下来了。
两人快步走回办公室,幸好,办公室里一切正常。喝了一口热茶,陈文礴终于定下神
来,骂道:“什么破办公楼,这个坏那个坏的,明天打电话叫物业来修就是了。”石英杰
犹有余悸,疑惑地问:“如果是水管坏了,水箱为什么自动冲水呢?” 陈文礴有点不耐烦
,他实在害怕讨论推敲刚才的情景,含含糊糊地乱应着:“我怎么知道,兴许都坏了吧,
六月天,东西容易坏,怎么这么热呀?周日加班就是没空调这点不好,看来得自己加装一
台分体才行。大房间那边有两台旧风扇,你去拿来好不好?”
这两台旧风扇已经很旧了,开的时候发出“嘎嘎”的燥声,很是烦人,吹出来的风也
是热的,石英杰沮丧地把文件夹一扔,扁嘴道:“算了,我干不下去了,我们回去吧。”
陈文礴虽然嘴上不说,实际上从回到房间之后,他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于是同意了,
拿过桌上的分机拨了0541,周末电梯不开,他想叫物业公司的值班人员把货梯开上来接他
们,电话久久没有回响,连忙音都没有,陈文礴看了一下液晶显示板,原来自己只拨了05
1三个号,忙重新拨,可是电话那个“4”键怎么也按不下去,陈文礴低声咒骂了一句,走
出去到大房间里去拨,大房间里的分机,却是那个“5”字的按键失效了,摆弄了半天,仍
然打不了,陈文礴掏出手机打大厦总机,周六虽然总机小姐不会上班,但总会启动自动拨
号装置,现在的手机设计得越来越小了,按钮都挤在一块,陈文礴颤抖的手几次按错旁的
按钮,搞得满头大汗才拨通了总机,“嘟——嘟——”,没有人听,也没有熟悉的“请拨
分机号码”的录音。
又拨了几次,没有用。
回到办公室,陈文礴的心跳连他自己都听得到,他放下手机想让自己冷静一下,水箱
坏了,是平常事,水管爆了,也是寻常事,这些电话肯定是公司那个采购大妈买回来的便
宜货,按键坏了,也是常见的,可是为什么偏偏倒霉的事总是在周末一起发作呢?
“找救兵吧。打电话给老荆,叫他来接我们。”石英杰说。
“你们他妈有病啊?”我耐着性子在电话里听着他们两个轮流抢着声情并茂盛描述刚才
的经历之后,忍不住在电话里吼道:“什么水管坏了水箱坏了关你们屁事?没有人开电梯
你们不会走楼梯吗?还想让我专门过去接你们。”
“我不敢。”石英杰怯怯地说。
“你胆子只有芥菜籽那么大,上次的事早就完了,你们要一辈子害怕我给你们当一辈
子保姆吗?自己想办法!”
摔下电话,门铃响了,保姆小兰在猫眼里,见到一个从没来过的人,我听小兰这么说
,便自己走过去拉开木门,门外站着四个大汉,还有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人。那少年人他
一见我便道:“荆先生对吗?我是伍泽仁的儿子,可以进去坐坐么?”
少年人身上有一种与他外表年龄不相符的老成,他坐下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可
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吗?”
这就是他来找我的原因,的确,不得不承认,现在人与人的关系,很多情况下,就和
石英杰说的一样,完全可归结为利益的关系。当你给了别人一些东西,而不索取报酬时,
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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