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Mercuryer (小愚哥哥), 信区: Ghost
标 题: Re: 香血 作者:大袖遮天(转)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Feb 18 22:27:52 2005), 转信
郭德昌的身体整个暴露在我的面前。
黄色人种的尸体其实是很奇怪的,有的人死后皮肤是蜡黄色,黄得象用颜料染
过;而有的人死后,却是惨白一片,白得象个白种人;还有一些尸体,则分明地变
成绿色,当然不是植物那样的绿,那种绿是一种漂浮在皮肤之上的绿意,不很明确
——我一直对这种现象感到困惑。但是郭德昌的尸体不属于以上任何一种情况。他
的皮肤原本就是白里透红,只微微有点黄,现在,除了那点红不再透出来,依旧是
黄白混杂,看上去很自然,甚至比我刚刚发现他尸体的时候都更加自然,不象一具
尸体,倒象是个活人睡着了。如果不是他腹部那条解剖的伤痕依旧醒目,我简直会
怀疑当初他根本就没有死。
等等!
我的眼睛掠过他身体上什么地方,忽然产生了一丝不安的感觉。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呢?我仔细地查看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却再也不知道那种
感觉从何而来。
“你还没看出来?”老王颤声道,他和江阔天看一看尸体又看看我,那眼光让
我心里发毛,要不是熟悉他们两人,我一定会认为自己面前的这两个人精神不正常
。我转开眼睛继续研究尸体——相比他们的目光,倒是这具尸体比较不令人胆寒。
“你们想要我看出什么?”看了许久,什么也没发现,我不由有些恼怒——为
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
江阔天带着酒气的嘴凑在我耳边,低声说出两个字:“伤疤。”
他这么一说,我的心不由一沉。
正是伤疤——正是郭德昌身上那道解剖的伤疤让我感觉不对劲。
那道伤疤,就在他腹部,从肚脐延伸到腹股沟附近,细小的一道黑色印迹,仿
佛一条蚯蚓蜿蜒在他的身体上。
如果我不是昨天见过他的尸体,我绝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从表面上看来,他
的尸体和其他普通尸体没什么两样,一点怪异之处也没有。
但是我分明记得,昨天的时候,这道伤疤是从胸口一直延伸下去,伤痕又粗又
大,足有我的拇指那么粗,现在却只出现在肚脐以下,胸口光滑无比,不要说缝合
后的伤疤,连一道小小的痕迹也没有。不止如此,现在这道伤疤,细得象筷子,完
全不象昨天那么醒目。
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自己记错了,虽然我的记忆力一向不错,可是在这种情况
下,除了说我记错了,又有什么别的解释?
但是,当我仔细看着那道伤疤大约两分钟时,我情不自禁地用一只手捂住胸口
,另一只手,从江阔天手里将那瓶只剩小半瓶的烧酒抢了过来,咕嘟咕嘟连喝了几
大口。
酒在腹内产生的热量,并不足以驱散我从心底产生的寒意。我吞下最后一口酒
,望着江阔天和老王:“我是不是眼花了。”
他们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紧紧捏住那只冰冷坚硬的酒瓶——我不知为什么要捏住它,可是总得捏住什
么东西,我的手才不至于发抖。再次朝那道伤疤望去,先前所看到的事情仍旧在发
生,我没有眼花,江阔天和老王也没有,这怪事真的发生了。
那道黑色的伤疤,在微微的蠕动,蠕动得非常缓慢,不仔细看,仿佛是静止的
。那种蠕动,不是改变位置的运动,而是自身的一种变化。随着伤疤的蠕动,它慢
慢地缩小、变短,每次只收缩很小很小的一点距离,但是却在不断进行着。我看了
一阵,一滴冷汗从额头滑落到眼睛里,涩得我的眼睛一痛。抹去眼中的汗水和泪水
,我咬了咬牙,将手指凑到尸体上——冰冷,僵硬,这的确是一具尸体无疑——在
接触到他的皮肤的那一刹那,我几乎忍不住要大叫起来,一阵触电般强烈的恐惧感
从手指尖传遍我的全身。我勉强控制自己,将手指轻轻点在伤疤靠近肚脐的一端。
我们三个人屏住呼吸,六只眼睛紧紧盯着那道伤疤和我的手指。
我的手指就点在端点之上,黑色的端点下,伤疤正有条不紊地蠕动着。过了几
分钟,我一条手臂都因为紧张而发麻了——我的手指一动也没有动,绝对没有动,
它紧紧地按在尸体上,微微凹下去一个窝。
我的手指一动也没有动,但是它现在不在伤疤的端点处了。伤疤又缩短了一小
部分,现在它的端点距离我的手指有两厘米左右的距离。而我的手指落下的地方,
现在没有任何痕迹,变得光滑异常。
我的手指就点在端点之上,黑色的端点下,伤疤正有条不紊地蠕动着。过了几分钟
,我一条手臂都因为紧张而发麻了——我的手指一动也没有动,绝对没有动,它紧
紧地按在尸体上,微微凹下去一个窝。
我的手指一动也没有动,但是它现在不在伤疤的端点处了。伤疤又缩短了一小
部分,现在它的端点距离我的手指有两厘米左右的距离。而我的手指落下的地方,
现在没有任何痕迹,变得光滑异常。
伤疤果然是缩短了。
“它又缩短了,”老王喃喃道,“现在只有15厘米左右了。”我真佩服老王,
在这种情况下,他职业的习惯仍旧没有丢失,居然坚持用一根尺量了量伤疤的长度
。
“刚才我们量的时候,还有25厘米。”江阔天对我说。
我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怪不得他们的表现这样反常,怪不得江阔天对我说“
晚了就看不到了”,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怪不得他们不肯先告诉我,这样的
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
“你比我们强,我们第一眼看到这种情况,都逃了出去。”江阔天苦笑着道。
我暗叫一声惭愧。
我何尝不想逃?只是双腿已经软得没有一丝力气了,要不是偷偷用小腿靠着解
剖台支撑自己,我怕我已经倒下去了。
老王将尺留在尸体的肚皮上,我们走了出去——我的脚步有点摇晃,江阔天却
没有象往常一样笑话我,想来他和老王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时,大概也是摇晃着出
去的吧。
出了门,我立即反身将门紧紧关上,又连喝了几口酒,却一点也没有压住心底
的恐惧,那种恐惧,反而随着尸房门的关上而翻江倒海,更加厉害。
在这扇关上的门后,一具那样变化的尸体,最终会变成什么样?
会不会一开门,他就出现在我们面前?
关于尸体和鬼怪,中国和外国的小说、电影、传说都不缺乏,现在都集中在我
脑海里翻腾,让我越想越是可怕。
对于不在眼前的郭德昌的尸体,我有无穷想象,而每一种想象,都比伤疤的收
缩要更加可怕。
我擦了一把又一把冷汗,低声道:“他会变成什么样?”
“不知道,”老王也抹了一把汗,“我没见过这样的尸体——我甚至不敢断定
他是不是真的死了。”他的话又让我吓了一跳,我瞪大眼睛望着他:“他应该是死
了吧?”
如果郭德昌其实没有死,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我无法想象一个活人被解剖
的滋味,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老王苦笑道:“根据常规来说,一个血液流光、被解剖了一天两夜、并且没有
任何呼吸心跳的人,是应该死了。”
“但是人死了,他的伤痕又怎么可能恢复?”
江阔天叹了一口长气:“你又见过哪个活人的伤痕恢复得这么快?”
我们忽然都不再说话。
关上了停尸房的铁门,我们还是不敢在门口呆得太久。这间停尸房所在的地方
,是整个检验所最偏僻阴暗的角落,矮矮的一间房,蜷缩在四周高大建筑的阴影下
,终年不见阳光,也没有人来,显得格外凄清。
绕过一条长长的走廊,阳光照在身上,我们三人互相望了望,都是死人般的一
张脸。在那个停尸房里,除了尸体本身的变化,还有一件事也令我非常不安,可是
我无法说出那是什么,那只是一中种模糊的感觉,无法言说。
酒已经喝完,江阔天从口袋里掏出烟,一人叼了一支,大口吞吸,总算镇定了
一点。
“你们怎么看?”江阔天问。
老王沉默着摇了摇头:“我检验这么多年,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他吐
出一口烟,回头望望停尸房,“我不放心。”
江阔天也道:“我也不放心。”
“我也是。”我说。
除了担心和害怕,我们似乎也不能再做什么了,守在这里,没有多大意义。江
阔天打电话叫了一小队警察守在这里,说要严防人进出,弄得那些警察莫名其妙,
不知道有谁会进去,更不明白会有谁从里面出来。我们当然不能说里面有一具尸体
可能会突然活过来,随便找了个理由胡乱解释一番,就离开了。
老王去化验室查看分析结果,我和江阔天也在半道分手,他回局里,我到医院
去看看沈浩,当然,还有貂儿。
【 在 Mercuryer (小愚哥哥) 的大作中提到: 】
: 楔子
: 2003年深秋,寒冷象无数的牛毛细针,藏在灰色的空气中,冷不防就扎人一下
: ,扎得人的皮肤生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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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灌水来戒烟,用吸烟来戒灌水
每天灌水不得超过八小时,每天吸烟不得超过20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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