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Mercuryer (小愚哥哥), 信区: Ghost
标  题: Re: 香血     作者:大袖遮天(转)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Feb 18 22:29:26 2005), 转信

走进秀娥的病房,她依然睡得很熟,看来一时半会还不会醒,我只得上楼去了。

  沈浩的检查已经结束,他正精神十足地半坐在床上打点滴,旁边一名护士在为
他清理面部,白色的护士裙,苗条而柔韧的腰身,一双亮光闪烁的大眼睛,看见我
,那双大眼睛弯成月牙状,对我微笑。

  “貂儿!”我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她微微笑着,继续做着手里的事,然后用
托盘托着棉签药瓶等物,经过我身边,将头略微一低,又是一笑,走出去了。我不
便打扰她的工作,只得站在原地望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另一间病房
里,才转过头来。一转身,迎面撞上沈浩饶有意味的眼光。他定定地看着我,似笑
非笑,让我尴尬起来。

  “看什么?”我说。

  “不错不错,”他笑道,“工作生活两不误啊,不错不错。”

  “医生怎么说?”我岔开话题。

  “医生说,我的脑袋没一点问题。”

   “哦?那你想起什么没有?”

  “没有。”他回答得非常快,一点犹豫也没有,这反而让我起了疑心。

  “哦?”我怀疑地看着他。

  他眼光和我稍一对视,又立即低下头去:“真的没有,我只记得闻到那种香气
,其他的都想不起来了。”

  我又盯着他看了一阵,他索性闭上眼假寐,不与我对视,这让我很恼火。他一
定想起了什么,但是为什么不说?

  对于沈浩这样的人,我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不是犯人,所以不能用法律来
逼他说话;他是病人,也就失去了用武力强迫他说话的余地;偏偏他又是男人,否
则我或许还可以考虑使用美男计——瞧我想了些什么?想着想着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呢?”貂儿恰在此时进来了,沈浩听到她的声音,立即睁开了眼睛。


  美女计!我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这个词,赶紧摇摇脑袋驱散这个念头——我可
舍不得让貂儿多和这个家伙说话。

  沈浩面对貂儿,话突然多了起来,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故意做给我看,貂儿是
个很尽责的护士,对病人沈浩的一切问题都给予解答,当沈浩问出“棉签在手背上
擦一擦是不是消毒”这样的弱智问题后,我实在受不了,离开了病房,身后是沈浩
得意的笑声。

  这小子,算你狠!

  出门之后,无事可作,我只得在走廊里走来走去等貂而出来,可是她很久都没
出来,一定是沈浩闷得慌,故意缠着她说话。走到第五个来回时,经过电梯房,电
梯恰好到了,我百无聊赖,也没有考虑电梯是上是下,便坐了上去。

  电梯里塞满了人,红灯指向一楼,所有的人脸上都是绝望与希望混合在一起,
身边一对看来是夫妻的人在低声说话,那男的光着头,看来病得不轻,瘦得已经近
乎一具骷髅了。女的在拼命安慰他:“别怕,这家医院治疗癌症很有名的,你别怕
。”她絮絮叨叨列出一长串在这医院里康复的癌症病人的名字,电梯就在那些毫不
相干的姓名中徐徐上升,很快到了一楼。

  这架电梯原来是员工专用电梯,直通CT室。那对夫妻走出电梯,径直朝CT室走
去。CT室外密密麻麻都是等待检查的患者,这让我有些意外——启德医院是民营医
院,无论规模还是医疗水平都是一般,收费不高不低,生意也是不温不火,几时变
得这么热闹了?

  漫无目的地出了楼,在楼下小花园的木椅上坐下,脑子里慢慢想着发生的这些
事情。

  想得最多的,当然还是停尸房那具尸体,不知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是不是已经站了起来,甚至,已经走了出来?

  这么想想又让我出了一身冷汗,头忽然有点疼,我朝椅子后背上一靠,闭上眼
睛假寐。

  

  

  七.香气有也无?

  警察们在停尸房外闲聊着,抽着烟,停尸房的门紧闭着,谁也不知里面发生了
什么。夜色已经很深沉了,这个冬夜没有月光,只有走廊里一小盏黄色的光惨淡地
照着,倍增凄惶之意。法医检验所这个偏僻的角落里,除了那几个警察,绝无人迹


  沙沙沙。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响起,似乎是在走廊。人们停止闲聊,朝走廊里看过去,长
长一道廊,被照得半明半暗,远处只见黝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这几个警察都很
年轻,天不怕地不怕,虽然是在停尸房,也没让他们觉得多么紧张。他们张望一阵
,不见人来,脚步声却始终在响,又仿佛不在走廊上,而是来自身后。一个警察回
头看看,却看见身后是高高的围墙。

  “哦,是墙外的脚步声。”他笑道。其他人见他如此说,便不再理会,大家继
续闲聊。

  聊了一阵,那脚步声依旧不紧不慢地响着,似乎是一双拖沓的脚在无力地挪动


  “什么人在外面走了这么久啊?讨厌。”一个小个子警察走到围墙边,皱着眉
头,朝外面大吼:“谁啊?没事在这里走来走去干吗?这是停尸房,小心诈尸!”
他说的话让同伴们一阵哄笑,那脚步声果然停住了。

  “看来还是得吓吓他们。”小个子得意地道。

  他话音才落,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这下他真有点生气了,走到墙边,就要大声
喝骂,却怔住了。

  “怎么了?”其他同伴走到他身边,也跟他一样怔住了。

  他们走到墙边,才发现,那脚步声并不是来自墙外。

  脚步声,似乎就在他们身边,很近很近,很低很低。

他们仔细辨认一番,发现那声音,似乎是来自停尸房里面。

  “是老鼠吧?”一个年纪大点的警察说。

  大家都对此表示怀疑:停尸房温度极低,有什么老鼠会跑到那里面去散步?

  如果不是老鼠,那又是什么?

  几个人互相看看,忽然都觉得心里发虚,冷风吹来,几个人都不由朝一起靠了
靠,不知是谁小声说了句:“不会是真的诈尸了吧?”这话一挑明,让大家都变了
脸色。虽然平时不相信鬼怪之说,但是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气氛,加上停尸房里传
来的脚步声,让这些在中国鬼神故事里长大的年轻警察们,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停尸房里没有活人,就算有活人,这么低的温度关了一天,多半也变成了死人
。在这样一间房里,突然传来脚步声,除了诈尸,还能有什么别的解释?

  脚步声渐渐响了起来,原本是一个人的脚步声,慢慢地仿佛是很多人在移动,
还有明显的开关柜门、器具移动的声音。警察们越来越害怕,慌忙拨打电话和总部
联系,可是手机无一例外的没有任何信号,这让他们越发惊慌。

  “邦!邦!邦!”停尸房的铁门突然被从内部敲响了,声音响亮地回荡在飘着
寒气的夜空,让所有的人都忍不住一颤。

  警察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邦!邦!邦!”敲门声仍旧在继续。很多脚步声,缓慢地朝门口涌来。

  一个警察慢慢走过去,掏出钥匙,准备将门打开。

  而我知道,门是开不得的,因为,在门后…… 可是我不能说话,只能眼睁睁看
着那道门被打开…..

  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是谁的手机响了?这里不是没有信号吗?我大惑不解,
四面寻找,就在迷惑中蓦然醒来。

  原来是一个梦!

  我坐在医院小花园的木椅上,居然就这样睡着了。一个人正从我身边匆匆走过
,边走边掏着包里的手机。我长吁一口气,觉得身上凉凉的,原来后背都已经让冷
汗湿透了。

  好可怕的一个梦!我怎么会做这样一个梦?现在虽然已经知道那不过是梦,四
周人来人往,有点阳光淡淡地照着,回想起梦中情形,我却还是感到害怕。

  如果,梦中的情景变成真的,那会怎样?

  我蓦然坐直了身子。

  从停尸房离开以后,有一种无法言说的不安,一直萦绕在心头,现在终于让我
捕捉住了,我知道了那不安来自何方。

  郭德昌的尸体发生了那样的变化,我们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变成什么样,这很可
怕,但还不是最可怕的。

  可怕的是,梁波的尸体检验结果,和郭德昌的尸体一样,而他们的尸体,又放
在同一个停尸房——如果梁波的尸体,也会发生那样的变化,两具变化的尸体,是
不是比一具更加可怕?

  但这依然不是最可怕的。

  我想起梦中停尸房里密集的脚步声,一声声,仿佛一个小小的军队正在集合,
想着想着,冷汗又冒了出来。

  最可怕的事情,是在那间停尸房里,并不止是两具尸体。我所生活的这座城市
,并不是一个太平的地方,每天都有罪案在发生,几乎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人死亡
,而这些死亡原因不明的尸体,无一例外地都停放在这个全城最大的法医检验所的
停尸房里,那里停了不下一百具尸体。  如果这一百具尸体,都和郭德昌一样发
生了变化,那会是什么情形?虽然那些尸体与郭德昌的案子无关,但是谁知道发生
在郭德昌尸体上的变化究竟是如何产生的?如果这种变化是可以传染的,那么,我
梦中所听到的那种密集的脚步声,或许真的会在停尸房外响起。

  也或许,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我看看手表——11:45分,我睡了一个多钟头。从我离开停尸房到现在,差不
多三个小时过去了,以郭德昌尸体上伤疤恢复的速度来看,三个小时,足够发生更
加可怕的事情了。

  我的心骤然沉了下去。

  虽然从理智上不愿意相信尸体复活的事情,但是亲眼见过那条蠕动的伤疤之后
,我的信心已经动摇了,无论那是什么,一具那样变化的尸体和一大群尸体放在一
起,就好比一根燃烧的火柴放在汽油桶中间,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我立即给江阔天打电话。

  “停尸房那边怎么样?”我劈头一问,让他愣了半天,在我的连连追问下,才
回答道:“很好啊。”

  “他们打电话回来了?”

  “没有。”

  “那你打电话过去了。”

   “也没有啊,好好的干吗打电话……”

  “赶紧打个电话过去!”我厉声打断他的话,把他吓了一跳,不等他回答我就
挂了电话。在原地走来走去地等了两分钟,估计他的电话打得差不多了,正要再打
过去,手机响了,这小子还不算太笨,知道自己主动打过来。

  “怎么样?”

  “打不通,那里信号不好。”

  和梦里一样!我呆住了。

  “喂?喂?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江阔天不明所以,焦急地大声吼着。我回过
神来,将我所想到的那些可怕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在那边长长地吸了一口凉气:“
啊!”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这件事如果没想到也就罢了,想到了,就没有理由放任不管。最让我们放心的
做法,是派人在里面时刻盯着,随时报告情况,只是这种事情显然没有人愿意做,
何况目前也还不到公开的时候。如果老王不是被吓破了胆,我们原本是可以在他不
知情的情况下捏个借口让他在里面逗留的,反正他对尸体有天然的爱好,可惜现在
这一招也行不通。江阔天只得打了好几个电话,拉下一向高傲的脸,求了领导求同
事,求来了不轻易动用的监视设备,命人火速送到停尸房,里面安放了三个摄像头
,而监视器就放在老王办公室。在江阔天打电话联系这一切的时候,我已经预先跟
老王联系好了,他听了我说的话也是一惊,然后便是连声答应配合。监视设备的安
装过程,老王全程跟踪,据他打电话来,其他的尸体都还安静地躺着,没有谁突然
活过来,梁波的尸体的确已经开始变化,解剖的伤疤也收缩了不少,而郭德昌的伤
疤则已经快没有了。

  “可能下一步他就要睁开眼睛了。”老王在电话里开了个玩笑,然后我们都不
说话了——这个玩笑开得太可怕了。

  “行行,你就先看着吧,有什么变化赶紧通知我们。”我说。其实我本来是想
说“他一醒来就通知我们”,话到嘴边一个转弯改口了,那样的话,还是不说为好
,尤其是在老王独自面对监视器的时候。我只是再三叮嘱他不可大意,一定要小心
再小心,他唯唯诺诺,听声音,仿佛又在冒冷汗了。

  交代完这件事,我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做什么。想去看貂儿,但是她一整天都
很忙,几乎没空跟我说话,而沈浩那小子又实在可气,我不愿意再去理他——看他
刚才的样子,似乎是铁了心不告诉我他记起了什么,套人口供这种粗活,还是留给
江阔天那种狠人去做比较合

适。

  沉思之间,肚子突然叫了起来,这才发觉自己饿了,四周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
饭菜的香味,医院的餐车已经纷纷出动,就餐的人们从各个大楼口子里涌出,好似
在共赴一场盛宴,原来已经到了中午。一想到肚子的活计,不知怎么就想到了秀娥
,她在这个城市这么孤单,现在不知醒了没有?谁来给她张罗午饭呢?原本想邀请
貂儿一起共进午餐,现在也只得打消念头,径直到了肠道科。

  秀娥已经醒了,正在护士的帮助下坐起来,看见我进来,她很高兴,对我点了
点头。

  “怎么样?现在没事了?”

  “恩,没事了。”

  “可以出院吗?”

  “医生说还要继续观察。”

  “到底是怎么回事?”

  秀娥口拙,说了很久,我也没太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好自己跑到医生办公室,
问了她的主治医生,才知道她的病情。

  她原本没什么大病,只是拉血,同时还有点贫血,营养不良,其他的检查都显
示很正常。至于为什么拉血,医生们也没找到原因,开了单子先给她输血,同时做
进一步观察。输血时却出了岔子。血型检验是很简单的事,谁也没想到会在这上面
出了问题。化验科的人先送去一份血型检验结果,显示血型为A型,血库里根据这份
检验结果给秀娥输血,出现了问题,与此同时化验科的人又送去第二份检验报告,
血型却是B型。医生给秀娥第三次抽血检验时,发现她的血型的确是B型,至于第一
次为什么会出错,原因还在调查中。

  医生的回答很简单也很明白,可是总让我觉得有些不安,至于为何不安,却又
说不上来。

  回到病房,陪秀娥吃了午饭,我顺便问她那天夜里是否曾经出门。

  “没有。”她的口气没有一丝迟疑,看起来也不象是骗人的。

  “哦?”我不知该不该相信她。

  “不过,那天夜里,有些事情的确奇怪,”她犹豫着说。

  “是什么?”

  “那天,我记得自己是梳洗了上床睡的,明明是脱了衣服,可是第二天醒来,
衣服却好好地穿在身上,连鞋子也没脱。”

  “哦?这个情况你跟江警官说了没有?”

  她摇摇头:“我一看到他就紧张,什么都不敢说了。”

  她这样一说,我已经心里有了自己的设想:“你梦游吗?”

  “从来没有。”

  她虽然这么说,可是我已经认定那夜她一定是出去过,那个做小偷的女孩看来
没有说谎。秀娥也没有说谎,虽然她以前从来没有过梦游,并不是表示那夜她也没
有,否则如何解释她身上的衣服与鞋子?只是是什么事情刺激了她梦游、她梦游后
是否的确去过火锅店、以及那个女孩所见的她所追踪的人影又是谁,这些都要调查
才能知道了。

  又跟她闲聊了一些别的,无非是郭德昌的往事,她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女人原本就是絮叨的,何况是沉浸在悲伤中的女人,她的话细细碎碎,仿佛没
个终了,我好几次想要离开,都被她的另一番话头给留下了——不可否认,我留下
听她叙说,不仅仅是出于同情,也带着打探情况的目的——我总觉得郭德昌的死并
没有就此停止,仿佛有些什么仍在延续。  她全然不觉察我的企图,在回忆中显
出悠然神往之态。她回忆起郭德昌死前一个星期,特地从乡下给他带来了药,治好
了她多年的瘫痪。

  “那是一种特别的药,很香很香。”她说。

  听到一个“香”字,我全部敏感的神经都被调动了:“那是什么香?”

  她被我兴奋的语调吓了一跳,有些吃惊地看着我:“我也说不上来,很特别的
香味,以前从来没有闻到过。”

  “是不是就是郭德昌尸体上的香味?”我大声问,说不上是为什么,我直觉到
两者似乎有某种神秘的联系。

  “什么?”她呆了呆,“德昌的尸体上有什么香味?”

  我没料到她会这么问,也呆了一呆:“昨天去看郭德昌尸体时,闻到的那种香
气,你不记得了?”

  她满脸疑惑地看着我,十分困惑,泪水荡漾的双眼尽是不解:“昨天?昨天我
什么也没有闻到啊。”

  这话让我真正呆住了。

  我详细向她描述那天的情景,并且再三提示她的确有香气存在,我的提示几乎
带有诱导的意味了,她却始终笃定地坚持,在郭德昌的尸体上,并没有任何香气。


  “尸体只有臭气,哪里会香?又不是佛祖。”她说着又低头抽泣,看来是真的
没闻到。

  为什么她闻不到?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闻到,我会怀疑自己的鼻子出了毛病,可是大家都闻到了,
偏偏秀娥闻不到,这是为什么?

  说到香气,我忽然觉得脑子里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秀娥哭
过之后,又要开始说话,被我阻止了。

  我想到了什么?

  我竭力回想,由香气一路想去,终于想起那让我心中一直不安的一件事——今
天早晨,在停尸房,郭德昌的尸体上,的确没有任何香气。

  的确没有。

  为了验证,我打了个电话给江阔天和老王,他们证实,今天早晨的确没有闻到
任何香气。

  也就是说,今天早晨,那种曾让我和警察们如此恐惧的芳香,已经从郭德昌的
尸体上消失了。

  那是如何消失的?

   或者,正如秀娥所说,从来没有过香气?那只是一种错觉?

   我不明白,实在是不明白。

   想了想,又打了个电话给老王,要他看看梁波的尸体上是否有这种香气,老王
很快又回过话来:“有!”

   看来香气不是幻觉。

   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我苦苦思考的时候,秀娥一直在紧张地看着我,等了很久,终于忍不住说话
:“东方,你是不是想到德昌是怎么死的了?”

   她这么一问,我才回过神来,不觉有些歉疚——对她来说,郭德昌的死因是一
件很重要的事情,她却不知道,郭德昌的尸体又发生了那样的变化,隐瞒这件事,
我觉得有点对不起她,但也没有办法。

   “那种药是什么样子?”我问她。

   “红色,”她说,“一种红色的水,很好喝,喝下去以后肚子里很暖和。”

   “那种药的气味到底是怎么样的?”这是我最关心的。

   她翻起眼睛回忆了一小会,努力搜索着形容词:“很怪,以前从来没闻过,闻
起来让人觉得很舒服,但是又有点,有点说不上来的难受。”

   她对药香的形容,也恰好是我对她的描述的感觉,听起来似乎有点什么,但又
似乎没有,


【 在 Mercuryer (小愚哥哥) 的大作中提到: 】
: 楔子
:   2003年深秋,寒冷象无数的牛毛细针,藏在灰色的空气中,冷不防就扎人一下
: ,扎得人的皮肤生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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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灌水不得超过八小时,每天吸烟不得超过20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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