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SpadeAce (寒山寺钟声), 信区: Ghost
标  题: 八 万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Dec 31 11:10:12 2002) , 转信

天还没亮,起风了,闪电,雷声,刘金发家。 
  刘金发美,美得就连鼻涕泡都是成双结对的往外蹦。心里想着,哼!打麻将,也不看
看跟谁斗,再有几圈,让你们三个内裤都得当了。今晚真是邪了,刘金发的牌是怎么打怎
么有,成了个人表演,大四喜,大三元,换着班的胡。这不,没抓几圈,手上的这副牌又
成型了,三个一万,三个二万,三个四万,两个五万,一个七万,一个九万,单卡八万。
胡上就又是能让三家吐血的牌。 
  刘金发眯缝着眼看着牌,噢?这副牌怎么瞅着眼熟啊,好象,好象……唉,先不管它
。掏出一支烟,点上,斜着眼瞄着对面的家伙。对面的是这条街上生意最火的狗肉店的小
老板。今晚他最惨,现在脸拉得老长,如果把他的头像照片与一只驴头的照片放在一起,
我想大家一定分不清。保守估计,他得输掉三个月的营业额。刘金发心里想:我赢了钱,
不好说不玩,可是只要你们有一家输干了,就别怪我说散伙,以后再说。 
  刘金发越想越得意,左手夹着烟,压在胸前一叠厚厚的人民币上,右手摸起一张牌,
然后像拉面馆师傅一样,在空中划了老大的一个圈,才转回来,急得对面的驴脸直骂:“
你他妈的快点儿,赢了那么多,还像个老娘们儿似的。”刘金发也不生气,他用食指,中
指和大拇指夹住牌,用大拇指去搓牌面。这是打麻将人的通病,抓来牌不看,一定要用手
摸,仿佛电影中的什么神,什么圣一样。刘金发摸牌可厉害,就算他在熟睡中你用碗口粗
的棒子打醒他,再用一桶冰水浇下去,然后塞给他一张牌让他摸,他也能迅速告诉你是什
么牌。有一点儿夸张是吗?记住,仅仅是有一点儿夸张。同样,刘金发细细地摸着这张牌
,咦!这是什么牌啊,怎么、怎么摸不出来啊!而且这牌好象是鼓的(麻将一般是刻进去
的,是凹的)。 
  见到刘金发一脸的茫然,另外三个催他,快点、快点!刘金发没有办法了,只得翻开
牌来看,这一看不要紧,刘金发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麻将牌上分明是一张女人的头像—
—浮雕头像。一个长得很美的女人,额头上还有一颗鲜红的痣,女人仿佛正对着刘金发微
微的笑呢。“啊——”一声惨叫,刘金发倒了下去……在倒下去的那一刻,他想起了这副
牌。 
  刑警、法医、拘留所。“说!”一声厉喝,一个民警吼道“刘金发是怎么死的?”墙
角蹲着三个瘟鸡一样的人,正是与刘金发打麻将的三个小子。狗肉馆小老板用着哭腔发声
道:“打麻将赌博犯法我们认帐,可是他、他是自己死的,与我们无关啊!”“当时是怎
么一回事?”“他就是摸起一张牌,看了看,然后叫了一声,死了。”“什么牌?”“就
是他要胡的那张——八万啊。” 
  时间,在倒退,退到那个年代,也就是十亿人民八亿赌,剩下两亿去跳舞的年代。农
村,农闲时的唯一娱乐就是打麻将,不来钱的没人玩。 
  一个夜晚,刘金发家,烟雾迷漫。四个人。今晚的牌局只有刘金发一家赢,他的对家
一个人输,另两个人是牌架子,不输不赢。输钱的叫大栓,是刘金发的邻居。大栓本来长
得不错,不过现在没得看了,头发被汗粘成一绺一绺,眼睛里布满血丝,连红眼兔子都比
不过他,脖子上的汗泥,估计洒上点儿花籽,明年就百花争艳了。“大栓,”刘金发哑着
嗓子说“要是没钱了,今晚就到这儿吧。”“不行,我、我要翻本。”“可是你已经底儿
掉了,钱、房契、地契都在我这儿,你还押什么啊?”“押媳妇儿啊。”一个牌架子说道
,说完话就后悔,因为要是在平时,大栓早就一巴掌过去了。可是今天却不同,大栓没有
动。沉默、沉默……大约一分钟过去了,大栓发话了“行吗?我押她,你输了就把地契、
房契还我,我输的话,我输的话你就领人。”刘金发没想到大栓真的敢押,一时楞在那里
。大栓的老婆漂亮,十里八村都有名,尤其是额头上的一颗黑色美人痣,长得真是恰到好
处的美,仿佛要是没有这颗痣,她的人反而不完整一样。村里的老人常说,要不是天生是
个哑巴,她准能嫁到城里去的。两个月前,大栓娶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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