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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XXX (XXX), 信区: Ghost
标  题: “万年诗仙”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3月13日16:15:03 星期四), 站内信件

 
 作者:三清山

  〔一〕“请仙姑”请到了“诗仙”
  
   寒假过尽,学子们都陆续返校了。这天,中文系大一女生宿舍303室的4位女生,都如
约同日回到了她们的宿舍。放假前,四人有言在先:各人在返校时必须带一样令人感到鲜
新的礼物,不论是好吃的还是好玩的。
   在这个 四人小天地中,年令最大的是晶晶,她显得稳重,虽只比其他几位大上一两
岁,可人家却昵称她“大姐”。她在寒假中去了海南岛,她给每人带回了一条小海螺串成
的项链。萌萌和江南艾是同庚,萌萌早生几个月,她就自捞个“二姐”的名份。她给每人
发了只新式女式电子表。小阿拉,给的是西班牙巧克立糖。
  江南艾不慌不忙取出一只大编织袋,放上了桌子。
   “给我们什么宝贝呀?”小阿拉抡上去,乎地拉开编织袋的拉链。她叫着:“天呀!
这是什么?”
   从袋里取出来的却是一只竹畚。竹畚后上沿上还钉了枚铁钉。这算什么礼物!她带这
干吗?一下把三人搞朦了。
   “不是说要鲜新好玩的吗!我让你们见见真的。”江南艾说。她反问:“上学期我们
玩什么游戏最刺激?”
  大伙正想着,萌萌抡了先:“请笔仙呀!喔,对了,你说过你们老家还有一种玩法。
该不是新玩法的道具吧?逗!”
  “唔,肯定是。”晶晶说:“我在莲蓬鬼话网上读到过三清山写的一篇《亲见扶乩》
的帖子,说南方请仙姑就用竹畚作道具。”
  “不愧是大姐,见多识广。”江南艾说着,
  现在大学校院里也真逗,说鬼故事,玩鬼花样,当作了一些学生休闲解伐的时兴项目
。上学期,在这里就风行了一阵“玩笔仙”:两人各伸一手,挟住一枝笔,笔下铺上一张
纸。再到窗口请笔仙入位。关去电灯。有人问什么,那笔就写出字回答。不过,那些字大
都是扭扭歪歪的,也就只能让人半猜半辨的去认它。当时,江南艾就说了“没有我们老家
‘请仙姑’显的字清楚,要是找得到竹畚,我可以玩给你们看。”这不,这家伙还真记着
这回事。
  大伙的野兴又激起来了,第二天就买来了铺垫的面粉、供香。晚九时后,关紧了房门
。把桌子扫净,撒上薄薄一层面粉。江南艾点了香,到窗口接“仙姑”入位。然后,她把
竹畚翻转,与萌萌两人各用一手托着畚边,只让那枚铁钉接触桌面。江南艾虔诚地说:“
仙姑请入位。”
  霎间,畚具自行嗒嗒地颤动移行,面粉层上显出:“来了”两字。字虽有连笔,但很
清晰。把大家看呆了。江南艾胸有成竹,叫大家开始问事。
  “请问,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晶晶说。
  畚具又很快启动,写出:“师大中文系”。
  晶晶又问:“我叫什么名字?”
  显出“九日”两个字。
  “错了!”小阿拉叫着。
  “晶晶不就是九个日吗!也亏你想的。”晶晶边说边重新刷平面粉层。
  “我几岁?”晶晶和小阿拉同时发出声问。
  当出现“42”两个阿拉伯字时,四人都哈哈大笑。
  “你把我贬作老嫂子啦。”小阿拉笑得前俯后仰。
  只见畚具又快速颤动移行,写出“哥德巴赫猜想1十1”。
  晶晶略迟疑,想到自己和小阿拉两人年令相加正好是四十二。她惊奇得说不出话来。
  萌萌接上问:“请问我叫什么名字?”
  略停,畚具写出:“一轮玉兔伴金乌 草色遥看近却无”。
  “什么、什么?这下你真错了。”萌萌叫着。
  晶晶略一想,真是奇极!她说:“没错。玉兔是月亮,金乌是太阳,日月相伴是个‘
明’字。下句是古诗。草刚露头,不就是处于萌芽状态吗。萌萌,对极了!”
  “你会做诗,你是第几位仙姑?”江南艾问。
  “我是诗仙”出现四个字。

  〔二〕仙从异域来

  仅管“大姐姐”有“别声张”的嘱咐,可这等奇事心里总是藏不住:小阿拉悄悄告诉
了同乡学友,萌萌告诉了紧追不舍她的那个大三级的王炎。于是,303室请仙姑请到了“诗
仙”的奇事,还是被传开了。
   第二天晚上,天虽下着蒙蒙细雨,春寒料峭,可303室还是来了四、五个另室的男女
同学。他们非求江南艾再玩一次“请诗仙”不可。晶晶说:
   “探索神秘现象本也无可非议,只是别闹得满城风雨,让我们为难。”
  王炎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关锁房门,依旧由江南艾主持“接仙”,江南艾和萌萌扶畚。
  王炎是系“春笋文学社”创办的《春笋》小刊编辑。他一开口就请“诗仙”写首应时
的诗。
  畚钉在原处嗒嗒了两下,接着写出:“尽日潇潇雨,逢春犹夜寒。杏花零落否,破晓
卷帘看。”
  让观者一阵惊喜。 “还中,只是‘帘’字仄声了。” 王炎说。晶晶点点头。萌萌会
写散文诗,但对格律诗词不熟悉,看着此诗只感到有诗味。
  突然,畚仙亟速写道:“李白静夜思、杜甫的千朵万朵压枝低都合律吗?”写完畚钉
还在原地颤敲个不停。显然他闹怒了。
  王炎抹平了桌上面粉层,陪笑说:“冒犯了。敢问诗仙生世?”
  畚仙答字:“身从异域来,名姓万年埋。不合时人眼,空怀八斗才。”
  众人面面相觑。小阿拉说:“王炎,你一会驳他的诗,一会审问她生世,是在搞答辩
是吧!?小心他不再理你。”
  王炎一时语塞。晶晶取出一只从海南带回的海蟹标本,递到桌前。说:“请诗仙以此
物吟上几句。”
  畚仙答字:“水清讵免双螯黑,秋老难逃一背红。”
  “妙!”王炎禁不住大声叫好。同时,室内掌声四起。晶晶特地取来纸笔抄下了此妙
句。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门外有人喊:
  
  “开门,什么好看的,让我们见识见识。”
  “有好吃的见者有份!”
  晶晶示意江南艾送仙。外室的同学相继离去。只有王炎还不想走。他拉起萌萌的手,
看了好一会。问:“你托着畚,这手有什么感觉?”
  “我的手只是轻轻托着,一切却随畚仙摆布。”
  “你心里怕吗?”
  “这有什么可怕的。人岂怕仙。”
  江南艾却说:“这把戏也不能常玩的。听老人说,有时仙姑请不到,却蒙上来孤魂野
鬼。”
  晶晶以大姐的口气说:“眼界也大开过了,明天就正式上课了。这游戏就到今天为止
。”

  〔三〕“诗仙”喜怒

  上了两天课,萌萌还没有从奇事中回过头来。上课、自习时,脑子里仍不自主地浮想
起“诗仙”,想到“诗仙”同时也联想到王炎。在她的印象里,“诗仙”和王炎都是满腹
文才的高人。不是吗,“诗仙”的诗,只有王炎能驳它。强!她感到自己虽也能写几句散
文诗,可比起这对高人来,实在差着一大截。如果有他俩的辅导,到时候就不愁不让人刮
目相看。她对王炎愈想愈有好感。人们常说爱情是有缘分的,自己与王炎真有缘分吗?既
然“诗仙”能谙天下事,真该问一问他。
  这天晚自习时,萌萌依然胡思乱想着。她坐不住了,在喏大的阅览室里,到处搜寻着
江南艾。这学校,学习条件较好,学生晚自习,全不在宿舍里,而图书馆、阅览室等处则
座无虚席。她找了好久,没见着江南艾,却发现了小阿拉。她挤了挤眼,悄声说:“回宿
舍去。”
  小阿拉心神领会,她也神秘地说:“我也真想问件事。”
  宿舍里静悄悄的。她俩匆匆忙忙将请“诗仙”的事准备就序,仿照江南艾的做法,接
了仙。托着畚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你不是要问事吗?你先问。”萌萌催着小阿拉。
  “好吧。”小阿拉说:“我上学期一门课撞了红,今天补考,请问‘诗仙’,补考过
关没有?过了就打勾,没过就打叉。”
  畚仙答写:×。
  小阿拉一脸的不快。没好气地说:“完了。你问吧。”
  萌萌想问的是与王炎的“缘分”,但她不好意思说出口,就弯下腰,伸头到畚边嗡嗡
地叨咕了几句。只见畚具答写了三个问号。萌萌也是一脸的不快。
  “你搞什么名堂?”小阿拉疑惑地问。萌萌放大了声音说:
  “我问‘诗仙’能不能收我做徒弟?”
  话声刚落,畚具迅速划出:“欢迎、欢迎”。
  “真的!?”萌萌高兴了,可她一想今后不能老“请仙”呀,哪怎么办?就又问:“
你怎么教我?”
  畚仙答字:“今后,你就闭上眼睛手拿笔,纸上即显我的字。”
  “太好了!太好了!”萌萌高兴得大叫。此时畚钉也在桌面上敲震个不停,定是他也
同样兴奋……
  “面边同学在干什么?在踩缝衣机?真吵!”是管理宿舍的大妈在边拍门边叫。两人
一声暗笑,也不答话,急把畚具藏到床底,把供香抛出窗口。扫桌上面粉时,撒了半地。
  ……
  幸好,晶晶和江南艾回房时,只顾着洗脸、铺床,什么也没问。不一会,四人都上了
床,熄了灯。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阵阵拍地板的声响,急促且杂乱,那声音就好像是刚宰刀放血后
抛在地上的鸡垂死挣扎时发出的扑打声。一下把四人都惊起了。
  “是什么声音?”
  “像床底下响!”
  开了灯,江南艾往床下一看:只见那只竹畚不停地在自行拍打着地面,同时掀起了蒙
蒙粉层。江南艾猜出了原委。她问:
  “小阿拉、萌萌,你俩晚上请仙了?”
  没人回答。
  “请来后送走没有?”
  这一问,才让她俩想起匆促间忘记把仙送走。萌萌终于说:“忘了。”
  “只请不送,‘诗仙’发怒了!”江南艾说完,重新点香送了仙。闹声这才停止。
   江南艾以责备的口气说:“我说过不能乱来的。要真撞上鬼那可让你们好受的。”
  小阿拉哭丧着脸,走到晶晶面前,低声说:“大姐,我怕。”
  “见怪不怪,别怕。”晶晶扶慰了她,转头对江南艾:“明天把竹畚扔了去!”

  〔四〕“诗仙”造就了“女诗人”

  这些天,大家都平静地开始学习功课了。没有人再去多提“诗仙”的事。只有小阿拉
冒过一句:“哈哈,‘诗仙’也会骗人,说我补考不过关,你们看,我不是闯过关了嘛。

  过了两周。星期日这天,系春笋文学社组织了一次社员登大和山即兴作诗活动。萌萌
是社员,也参加了。
  大和山就在学院北边,离院也只七、八华里地。山不太高,但岩石峻峭,瀑布如帘,
山花含蕾,鸟鸣啁啁,甚令人神往。一群人兴高采烈地游玩了一上午,休息时,大伙散坐
山石上,边休息边用点心,社长宣布开始逐人即兴赋诗。那些思路敏捷的学兄学弟,就先
一个接一个地朗诵起即兴的诗作来。萌萌的诗一时还没想好,但她最感兴趣的是面前的百
丈瀑,她想写它。于是,打开小本子,拿起了笔,在本上先写了“百丈瀑”三字,接着,
她习惯地微闭双眼,构想诗句。这时,手上的笔却自动起落。未几,她睁开眼,正待写诗
句时,却见笔下已有两行字迹。清清楚楚写着:“峭壁高垂白练寒,抛丝织雨洒山间。霞
虹时现斜阳里,尽日潺潺妙曲弹。”萌萌自己也看傻了眼,怎么回事?定是“诗仙”代笔
了!真有这等事!
  有人催着她赋诗了,她不假思索,照本宣读,却赢来了阵阵掌声。王炎随即跑来要去
了诗稿,说要刊登。
  登山回来的这天晚上,她冒着寒风悄自一人来到游泳池边。她要与“诗仙”对话。在
微弱的路灯下,她提笔铺本……。悄声问:
  “‘师父’,你还记着你收我做徒弟的诺言?”
  本上字答:“我一直在你身边。”
  “你的诗那么高超,离了你,我就写不出这么好的诗了。哪怎么办?”
  字答:“我不离开你。”
  “太谢谢你了。”萌萌道过谢,又想起上次问他与王炎的缘分的事,她不明白三个问
号作为理解。就问:“我对王炎该怎么样办?”
  笔下显示:“三思而行”四字。
  
  萌萌又日日神牵梦绕地想着“诗仙”。 
  从此之后,她问什么,笔下就显答什么,真是有求必应。只要闭了眼,手上有笔,笔
下有纸,笔就会动。。一人独处时是这样,集体自习时也这样,甚至在听课时,一走神,
一闭眼,就在纸上显了字。要是来了诗兴,闭眼间,诗就出来了。不太久的时间里,本子
上写记了二、三十首诗。有的诗甚至连萌萌自己也理解不透。不过,《春笋》月刊上,倒
是每期都少不了要登载她几首诗。王炎说她:“作律诗,有突飞猛进的进步。”同学们都
开始叫她是一颗新升起的明星。连校刊、省办文艺杂志都来向她邀稿。不久,一首《咏杨
梅》的七绝诗:“摘来鹤顶珠犹湿,剖出龙精血未干。当日太真知此味,荔枝应不进长安
。”竟获得某地举办的“‘杨梅节’诗词大赛”的一等大奖。
  
   她有点飘飘然了。

  〔五〕“新星诗人”的尴尬

   “春风得意,满面红光”,通常是关联的,可萌萌在她诗名标升、自我感觉极好之时
,脸色却愈来愈苍白。晶晶早注意到了这一点,问过她“你是不是太累了?!”萌萌却回
说“挺好的”。而细心且善于关心人的晶晶看她总不对劲:不仅脸色苍白,眼神也失去了
水灵灵的鲜活,有时还似乎现出傻而巴几的神态……
  萌萌仍陶醉在“成就感的幸福”中,但不久一件她做梦也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那天晚自习时,班辅导教师袁燕约她去了办公室。室内只她俩。一见面萌萌就感到气
氛不同往常:老师没有往日的微笑,没有往日的热情,而是先矜持静默了数分钟。
  “萌萌同学,”袁老师终于开口了,她问:“你最近写了很多诗是吗?”
  你不是当面夸过我吗?今天是怎么了?萌萌一时不知对方要与她谈什么。
  “勤写作是好事,出成果更是大好事,但所有的收获必须靠自己辛勤耕耘获得。你说
是吗?”
  “对呀!我不明白你特意对我谈这事的用意。”
  袁老师从屉里取出几份纸质已变黄的旧刊物,翻开其中一册。她说:“你自己仔细看
看。”
   萌萌接过那刊册看翻开的那页,即上面印的是几首诗词。其中有一首《咏杨梅》一下
勾住了她的视眼: “摘来鹤顶珠犹湿,剖出龙精血未干……”怎么这里会印着自己的诗?
一看作者署名,却明明写着“中文系八二级 万山红遍”。
  “老师,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萌萌已是目瞪口呆了。
  “这话该我问你,你再看,”袁老师又翻出另一册。
  只见上面印的是《千丈崖瀑布》。但诗句是:“峭壁高垂白练寒……”与萌萌写的《
百丈瀑》一字不差。署名作者又是“万山红遍”。
  萌萌翻回刊册的封面,见封面印着《春笋》,一本是1982.第五期,另一本是第三期。
  这怎么可能呢?自己的诗会是二十年前系办文艺小刊的翻版!难道这是“诗仙”在糊
弄我?萌萌想着,想着,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萌萌醒来时,是在校医院病床上。晶晶、江南艾、小阿拉都在床边。袁老师安慰了她
几句,说声“等身体恢复了,我们再聊。”就走了。同室的几位,不知事情原委,只心疼
地怪她“只顾奋斗,不顾身体。”因为到目前为止,认定萌萌“抄袭行为”的知情者只有
图书馆的一名老管理员和袁老师两人。
  医生对几位同学说,萌萌只是一时激动产生的晕厥,住一、两天就好的。动员同学们
都回去。
  同学走后,萌萌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与“诗仙”对话,她要责问他。好在笔随身带
着,床头柜里正好找出了两页废白纸。她手握笔落于纸上,开始问:
  “我称呼你‘师父’,你为什么要这样糊弄我?”!”
  字答:“没糊弄你。我只想造就你。” 
  “真要造就我,为什么不以你自己的诗词给我?你这次让我丢尽脸了!你是在害我。

  字答:“是爱你。哈哈,爱你。你不也爱我吗?”
  “你说得太离谱了!我曾经敬重你,何曾爱你?”萌萌更生气了。
  字答:“我写了向你表白爱的诗,你默认了。我说今后‘不离开你了’,你还谢了。
你怎么能说不曾爱我?哈哈。”
  萌萌根本记不起那本子上“诗仙”写过什么示爱的诗。她想:自己是不是糊里糊涂走
进了“诗仙”设下的圈套了?转念又想:渺渺古人,发冠巍峨,岂能与隔世人说情道爱?
不过,古代文人有着放荡不羁的共性。这“诗仙”那日答晶晶名字时不就来了个两晶相加
的“六日”两字, 还把两个问年龄的人岁数相加作答,逗得人笑个不止。而今窃诗也罢,
方才谈爱也吧,也定是他与自己在逗乐、调侃的玩笑。她这么一想,冤气就消了一半。只
是感到这玩笑开得太过份了些。
  “师父”萌萌说:“做师父的可不要与徒弟开这样的玩笑。今后,你交我诗,要绝对
是你自己的雅作,千万不能再随便到旧册子上去弄几首来玩弄我。”
  字答:“那些诗原本就是我自己的。”
  “不要再开玩笑了,师父,求你。”
  字答:“不是玩笑,是真话。”
  萌萌糊涂极了。半晌,她问:
  “那么,万山红遍是你先前的徒弟,那些诗也是你神授给他的?”
  字显:哈哈。
  “你究竟是谁?”萌萌又问。
  字答:“早在第二次接仙时我就告诉你们了。‘身从异域来,名姓万年埋。’我就是
诗仙万年。”
  “何朝何代?”
  答字仅写着“哈哈,哈哈……”。
  医生进病房了,萌萌才停止与那个“万年诗仙”问答。
  晚上,她感到害怕。次日一早,就回了宿舍。急着翻阅那本‘师父’神授抄写诗本。
可没见一首是说情说爱的呀!这时,王炎来了。他关切地问长问短,倒水递茶。萌萌对他
依旧不冷不热。她又翻了遍诗本,然后递给王炎,对他说:
  “你帮我仔细看看这里边的诗,特别注意有没有你在其他杂志、报刊上见过的相同或
相似的诗。”
  王炎问她为什么,她只求他仔细、认真地审阅,自己现在只感到很疲倦想休息,其他
什么也没说。王炎答应着走了。萌萌自个儿在床上睡一天,即便是白天,寂静的宿舍楼,
仍感到有些令人惊恐。袁老师来过,嘱她好好养身子,也不忘了开导:“年轻人犯点错难
免,只要认识了,改了就好。”萌萌无语可对。  

  〔六〕“全是灵鬼在捣蛋”
  
  萌萌自个儿在床上睡一天,即便是白天,,孤单一人仍感到有些令人惊慌。袁老师来
过,嘱咐她好好养身子,也不忘了开导:“年轻人犯点错难免,只要认识了,改了就好。
”萌萌无语可对。
  晚自习时,宿舍楼一片寂静,萌萌睡得迷迷糊糊。忽见有人推门进来,来者双手举着
一册《春笋》,正好遮住面孔。她想:这王炎搞什么名堂?来者走到床前,悄声说:“萌
萌,我爱你。让我做你们家的姑爷吧。”接着,遮着脸的书册渐渐下移,露出平头短发、
眼镜、矮鼻……。不是王炎!萌萌面对这个陌生人感到紧张、畏惧,厉声问:
  “你是谁?这么无理。”
  那人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说:“我就是你的师父。万年。”
  说着要掀萌萌的被子。萌萌吓得大叫:
  “滚,快滚!快滚!”
  “萌萌,你怎么了?怎么了?” 
  萌萌睁开眼,见王炎立在床前,才知刚在恍惚中做着梦。她坐起身,手拉住王炎。王
炎却摆开她的手,只给她移了条被子让她靠背。冷冷地说:
  “你一见我就叫我滚,我想,到时候我不会赖着你的。我只想问你一句话……”。
  听王炎话不着边际,表情异常严肃,萌萌感到莫名其妙。就问:
  “这是怎么了?”
  “我问你呐。请你说实话,你心里有没有我?除了我还有谁?”
  男人也一样,爱吃醋!可萌萌还是不明就里!她想:自己对王炎有过七、八十度的热
情,现在只少也还有五、六十度。可除了他,仅管不乏有人存心套近乎、献殷勤,可自己
没有把“热情”给过第二个人。她肯定地对他说心里没其他人。王炎似信非信,递过那本
萌萌请他审看的抄诗本,说:
  “我问你,这诗抄本上的诗不全是你的,这一点你不否定吧?!”
  萌萌点点头。王炎进而说:
  “你既然心里没第二个人,那为什么人们向你表露爱的诗你还抄着?”
  萌萌想起那个所谓的“师父”的答问中说过的“我写给你表示爱的诗,你默认了” 那
句话。她狐疑地问:“哪首?”王炎在诗本中翻开一页,只见上面抄写着:“万紫千红又
是春,年年春色空撩人。爱花偏障看花眼,谁令草胜日月轮。”萌萌还是没明白,辩问:
“这说明了什么?”
  “己够明白了!这是首‘藏头带尾’的杰作。四句第一个字相联是‘万年爱谁’;第
四句中‘草胜日月’,隐了‘萌’字。给你写诗的这个人他表示‘一万年都爱你!’而你
又心爱地抄录着这诗,这该如何解释。”
  萌萌如大梦初醒。她又紧拉着王炎,哭着说:
  “王炎,这些诗不是我的,也不是哪个男同学的。而是……好,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萌萌将“请仙姑”接来了“诗仙”,“诗仙”答应做她“师父”,“师父”神奇地“
捉笔”赋诗,及至袁老师找她谈话和方才梦见那个平头眼镜等经历,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王炎信了,他说:
  “这哪是诗仙呀,这一切分明全是灵鬼在捣蛋。你刚在说他第一天答问时写出了‘哥
德巴赫猜想’,其实这就是个破绽,试想,哪位古人能说出现代科学名字?只有同时代的
灵鬼能。我看过纪昀的《阅微草堂笔记》,他对扶箕的神秘现象说得很透彻,他断定入主
的所谓箕仙多半是灵鬼作祟。”
  萌萌感到王炎说得十分得理,不愧为高材生。王炎又说:
  “刚在我分析的那首诗,‘万年’不能作‘一万年’解,而是姓万名年,那个灵鬼的
真名。我倒要好好地去追查一下,一定要弄他个水落石出。”
  萌萌愈听愈害怕。正在这时,不知从何处括进来一阵冷风,把悬着的灯都晃动个不停
。萌萌己惊恐得难以自制。王炎一直等晶晶她们回房才走。

  〔七〕可叹春梦尽

  萌萌一夜没合眼,至次日,不吃不喝,还时不时说些胡话。一下叫着“鬼!鬼!”一
会又自语:“萌萌,答应我,让我做你家的姑爷。”偶而也叫喊着王炎的名字。晶晶她们
都以为她失恋了,为她着急。晶晶急着去找王炎,却找不着他。
  王炎去找袁燕老师了,他如实地向她讲述了萌萌的奇异经历。仅管袁老师半信半疑,
但仍热心地协助王炎,带着他一起去图书馆找管理员,后又到校档案馆查有关学生档案资
料。
  在图书馆旧藏的《春笋》中,除了证实有7首萌萌发在新《春笋》上的诗,与当年“万
山红遍”的诗一致外,还发现三期旧《春笋》刊上印着“本期责任编辑万年”。由此推断
:万年应是本系的,且很可能是学生。这一推论,在档案馆挡案中得到确认:中文系1981
级学生名单中列着“万年”。
  翻阅万年个人档案:万年,笔名万山红遍。右上角贴着一张平头短发、矮鼻梁,戴眼
镜的一寸照片。这照片相貌正与萌萌所说迷蒙中所见的那个自称万年者的长相一样。卷中
有四个学期的学业表卡,见其功课考分均系高分。最后一页记载着:“1983年9月21日,因
失恋跳楼自尽。”下边贴着一纸片,上写着:“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可叹春梦尽,
长啸逐天风。”下是“万年绝笔”四字。
  对于万年自尽的详情,案卷中没有具体内容。王炎想找到当年任万年那个年级的辅导
老师。很快,这事也在档案中查明了。
  王炎顾不上吃晚饭,就找到了那位辅导老师。他现在是中文系教古汉语的教授。五十
多岁的人,又事隔二十年,王炎真担心他忘了此人、此事。难得!这位老师听来人问及此
事,立即说:
  “我正想着这段时间会有人找我。万年学生的事我清楚。”原来是他读到萌萌刊登在
近几期《春笋》上的诗,感到似曾相识,去了图书馆查阅旧刊,从而发现了这一启“抄袭
事件”。尔后,他让他那位管理图书资料的夫人,去找了袁燕,转告了此事。据教授介绍

  万年这个学生,学习成绩很好,善格律诗词,但有些自负,性格内向。担任过《春笋
》编辑,在此期间结识了低他一学年的女生春蕾,常辅导她写律诗,不久就暗恋着她。春
蕾却既无此心,又未觉察,只把他当作是可敬的学长。同时,春蕾又正与另一男生有了朦
胧的感情。而当万年向她表明心仪时,自然大出她的意料。但为了不伤万年的自尊心,春
蕾推说“年纪小暂不谈此事。”可是万年对春蕾却是一往情深,穷追不舍。春蕾在无可奈
何中,出于“让他感知自己已有男友,别让他作无为的费神”这一善意想法,她与那名男
生从暗送秋波进了到人前亮相阶段。那天,他俩在宿舍前草坪上打羽毛球,刚好三楼是万
年的宿舍,而当时室内又只他一人。楼下他俩不时发出的欢声笑语,深深刺激了万年。不
幸的事就这样发生了,万年从窗口跳下,他就死在他俩面前。后来在桌上看见两张万年遗
笺,一张写着一首绝笔诗,一张已揉作一团的纸上写满了春蕾的名字。
  教授讲完后,仍深感痛惜,反复说:“可惜了,太可惜了!也太不值得呀。”
  教授又问起萌萌“抄袭”的事,王炎说容他日后详告。告辞教授,饿着肚子王炎就跑
步匆促往萌萌住处赶。
  这时的303房,门内门外都挤满了人。王炎赶到时,只听晶晶在大声说:“各位同学,
刚在医生说了,现在萌萌最需要的是安静。务请各位散开,请回,请回!”
  同学们走了,王炎才进了房。晶晶责问:
  “你一天都上哪去了?”
  小阿拉手指着王炎鼻子,厉声说:“王炎,我可告诉你,你要是耍弄萌萌,你就小心
一点!”
  王炎也不及分辩,直走向萌萌床前。此时,正听得睡在床上的萌萌叫着:“你不要缠
着我。求你,……我不学写诗,……我不要你送的香蕉,拿走,拿走!”
  只见萌萌披头散发,手指着墙壁,顺手指看去,正是一幅画有香蕉的印刷画。
   “萌萌,我是王炎。你怎么了?”王炎理了理她的头发,又扶她坐起。
  “王炎,把万年赶走!他就坐在我脚那头床边。”萌萌说着,手指着。
  晶晶拉过王炎,说:“一天了,我们就陪着她,她老说些胡话。好像精神有些失常。

  “刚在她叫的那个什么万年,他是谁?”江南艾问。
  “怎么说呐,事已至此,也没有不好说的了。”王炎回身叩上门锁。无奈地说:“是
幽灵,二十年前跳楼自杀的万年。是你们‘接仙姑’接了来的,那个所谓的诗仙就是他。

  “要真是这样,那还是让我来试试。”江南艾说完,就去开她的箱子。大家不知道她
有什么辙,只看着她从箱底翻出一个纸袋,又从纸袋中抽出二张黄表纸。透开一看,上面
是朱红色画成的符!据江南艾说,她来校前带竹畚时,父母亲都不让她带,后来她执意要带
它,母亲求人画来了两张符,说是万一请来了灵鬼,就用符来镇他。她又说:“我们那里
的老人都说管用,我没有试过。反正医生的药也吃,符也用,总不会有害的。”
  江南艾把一张符压入萌萌枕头下,另一张符烧成灰,化水,叫萌萌喝下。
  
  过了一个多小时,不知是医生的药发挥效果还是符起了镇邪作用,萌萌安静了许多,
之后渐渐地听到她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她睡着了。 
  萌萌的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好,半个月后,恢复了生常的学习生活。
  
  对这起闹鬼的事,没有在校院内引起大的风波,因为谙知内情的三名教职员工对此事
守口如瓶,303宿舍的几位女生,这次也严格地听从晶晶大姐的嘱咐:“谁也不准再做小广
播。”只是王炎经历此事后,深感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实有一探究竟的必要。事
件过后不久,他主动找了热衷研究灵异现象的三清山教授,告知了此事。教授和他的同事
们又作了一番认真的调查、核实,在写完《灵异现象调查报告》后,又写了篇《万年“诗
仙”》的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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