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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xixi (青蛙王子★枯井中), 信区: Ghost
标  题: 三世签(转载)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3月31日13:29:47 星期一), 站内信件

【 以下文字转载自 Fantasy 讨论区 】
【 原文由 black 所发表 】

一,抽签的开始
我一大早就起了,穿好衣服,坐在铺上。兄弟们什么也不说,来来去去的,胖子过
来问我:“吃早点不?”我摇摇头,他也就走了。 

楼道里,几个人窃窃私语,我听得清楚。 

“还那样呢?” 

“是啊,三天没吃没喝了,怎么办啊。” 

是黑子说:“实在不行架着他去医院,打点滴!去去去,别看热闹了。” 

我站起来,屋里人都看着我。“书呢?要考试了,我得看看了。”我说,“看着我
干嘛?我没什么啊。”大虾拍拍我肩膀:“吃饭吧兄弟,瞧瞧你——不就是一个女
人吗,值得吗,就跟谁没失过恋似的。” 

失恋?我没有失恋,我的女朋友,梅,她好好的。 

等等,等等,我好像漏掉了什么,我三天没吃饭了?那么三天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情。 

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我好像忘了,又好像记得太深,太强烈,刻的我心疼。脑子一
阵阵发晕,我又坐回去。 

胖子把饭缸递给我,里面是刚打的热乎粥。我接了,谢他。很想吃点什么,可是我
的胃往上翻,只好又放下,捂着肚子,说:“我还是吃不下,等一会儿。” 

胖子说:“去医院吧,看看吧。”我说,我没病,真的。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一天,晚上了,他们都走,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半靠在被子上
,脑子里不知道想什么。 

门砰的开了,是被一只脚踢开的。 

这只脚又很轻巧的把门带上了,这动静很熟悉,我看了一眼,这只脚的主人程英飞
,我的好朋友,一手捧着个饭盒,一手拎着瓶饮料。 

我笑,说:“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他说:“昨天通电话的时候觉得你半死不活的,所以来看看。” 

我说我没事,就是不想吃饭。 

他说:“你不想吃,我想吃,我还没吃晚饭呢。”说罢用脚勾了个凳子坐在我床边
上,饭盒放在膝头,打开,是热腾腾的鸡丁炒饭。 

他掰开一次性筷子,说声开动,然后又问我:“现在谈谈你怎么了。” 

我说我没怎么,这三天都吃不下饭。 

他问:“三天前呢?三天前的再三天前,发生了什么,给我说说。” 

三天前?今天是星期四,三天前,是星期一,再三天前,是星期五。 

是个周末,哦。 

梅对我说,你相信抽签吗? 

我说我不信了,这种东西没准儿的。她不满意道,你也太武断了,你不是也常说,
经常有科学不能解释的事情吗?我说是啊,科学不能解释的事情,叫做魔法。 

她就说:“那你想不相信魔法?” 

我说,有点吧,今天怎么老问这个? 

梅说:“我听我们寝室的同学说,现在有一种魔法抽签,很有意思,可以告诉你很
多未来的事情,而且特别准,我想跟你试试。” 

我说:“你没跟你们寝室的同学试试先?” 

梅说:“她们不行的,因为这种魔法,必须一对情侣来做,而且最好在星期五,所
以叫做‘星期五魔法’,很有意思呢。” 

我说好,怎么做? 

找一个阴面的房子,准备好签筒和魔法书就可以开始了,首先所有人闭眼数十三下
,由男生先抽一只签,然后再数十四下,由女生抽一只签,整个过程中谁也不能睁
开眼,直到抽签结束。 

把抽到的两只签对起来,先拿到的放在左边,得到一个数字,从魔法书里查到该数
字对应的意思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我拿着那本薄薄的书,问梅:“这本书你哪里找到的?” 

梅说:“我也不清楚了,我们寝室同学给我的,哎!别翻!”她阻止了我要打开那
书的动作:“抽签之前看了就不灵了。” 

真是的,这么多破规矩,我说,好了,玩吧,反正现在是中午,咱们这间自习室里
也没别人了。梅笑笑,跑到门口,打开门。 

呼啦一下进来十好几个女生,通通冲着我乐。 

“你们……”为首的是梅她们寝室的李彩儿,对我说:“我们早就想抽签了,只不
过没有男生陪我们玩,这次你就委屈一下,反正很简单。” 

她身后那个叫丁文的晃着签筒,一通装模做样,叫道:“开始了开始了。” 

唧唧喳喳了老半天,这一堆人终于围坐在一张桌子边上了。 

怪不得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呢!我正在想,梅拉了我的手说,开始了。 

“谁先来?谁想问什么事情就拿着魔法书。” 

李彩儿把书放在自己膝头,一笑说:“螃蟹我来吃。” 

然后就是麻烦的抽签,我一直闭着眼,摸索着在桌子上那个桶里抽了一根硬纸做的
签。 

“抽完了!”梅说,大家睁开眼睛,我抽到的是三,她抽到的是四。 

“三十四,好小。”李彩儿翻开那书开始查,“哎,是好事,说我今天会有财运。
” 

我好奇,去看,果然,那书里“三十四”下边用蝇头小楷写的:“今日财运”。 


这叫什么啊,我想走了,架不住一帮女生软磨硬泡。 

该丁文了,她把书顶在头上,做了个滑稽相。 

我闭眼,数到十三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个女生的尖叫,“怎么了?”梅在一旁抓住
我的手,“没关系,她们闹着玩的,别睁眼,抽完签再说。” 

“七十四,查查吧。”梅说。 

我摆摆手:“丁文怎么了?” 

那女孩脸色苍白,哆里哆嗦的,半天才回答说:“没有事。”拿起书来翻翻,忽然
大叫一声。 

其他的女生凑过去,有的捡起书来,有的拉住她问怎么了。 

梅叫我过去,我看见那书上写着:“七十四,死于非命。” 

我说:“这玩笑开的也大了,别玩了。” 

丁文这时候会恢复了平静,高声说:“不,我刚才只是开玩笑,吓吓你们罢了,玩
吧,反正没什么。” 

我的妈呀,只好陪这几万只鸭子继续了。 

梅说:“我也想抽签。”我告诉她很晚了,该吃晚饭了。 

“算了吧,反正是玩,下次找个更好玩的办法,我陪你。” 

那些唧唧喳喳的女生走了,我想跟她单独说一会儿话,她说:“我冷。” 

我说:“是吗?这屋里暖气很热啊。” 

梅说:“可我就是觉得冷,你不觉得吗?自从刚才给丁文抽签的时候,这屋里就有
一股很冷的空气。” 

我说:“咳,你是被吓着了,抽签的时候她大叫来着。” 

梅说:“什么?谁叫了?” 

我说:“丁文啊,不是她抽签的时候大叫,你还不让我睁眼。” 

梅抓住我的手,笑道:“你也是的,这么调皮,刚才抽签是有人叫吗?我怎么没听
见,我也没跟你说过话的,别编瞎话吓唬我。” 

林杰不在屋里,我回去问阿标抽签的事情,他说:“你说的那种游戏我从来没听说
过。” 

我说是吗,林杰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他啊,回家探亲了,好像家里有事。” 

总是有点奇怪的感觉。 

下午接了个电话,梅说:“那个抽签真的很灵,李彩儿刚才接到一张汇款单呢,美
的不行。” 

我说:“巧合罢了,如果你说灵,那么丁文呢?” 

梅沉默,我忽然听到她在电话里低低的说:“也会应验的。” 

“你说什么?梅!”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断线声。 

我忽然发烧了,体温很高,脑子有点不清楚,躺在床上睡了一觉,梦里充满无数的
影子。 

表哥,倦叶,玄苦,小于,他们在我的头上高高的掠过,冷冰冰的看着我。 

我梦见自己对他们说:“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 

他们开始没有反应,后来小于飘过来,手在我的头上轻轻一拍…… 

“啊!”我大叫一声从梦中醒来,一身冷汗。 

黑子跟我说:“怎么了,恶梦啊,你做梦做的倒快。” 

我问:“我睡了多长时间?” 

他说:“五分钟不到。” 

接着我的手机响,是梅,声音低低的:“我在湖边。”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湖边?你在湖边干什么?现在十一点了,你不回寝室了
?” 

梅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这本来也是你的事情,我替你做了。” 

我说,我不明白,你马上给我回寝室,要不我去接你。 

梅说,不用了。 

她挂了线,我马上给她们寝室打过去,李彩儿接的。 

“梅?怎么了,她睡了,她说不接电话了,有什么事明天说。” 

开什么玩笑,说在湖边,明明在寝室睡觉,我说:“好吧,你们寝室都睡了吗?”
 

李彩儿说:“没有,今天周末,大家在看碟,只有你的女朋友懒的像头猪,一直蒙
头大睡。” 

我忽然想起点什么,问:“丁文呢,她也在你们寝室对吧?” 

她说不是:“她应该回家了,晚上就没回来了,怎么关心起别人了,小心梅会吃醋
。” 

我说什么啊,她下午装神弄鬼的,我还想问问她吓唬到谁了。 

李彩儿说:“说到吓唬,我们隔壁寝的林玄你认识吧?” 

我说是啊,下午抽签有她。 

“她是被吓着了,一直脸色煞白,回来一句话也不说,还在发呆呢。” 

我问:“她抽到的签是什么?” 

李彩儿想想,说:“也是四个字‘一根绳索’,不知道什么意思。” 

挂了电话我去跟兄弟们打牌,手气特别差,人家说我心不在焉,阿标忽然说:“我
想起来了。” 

我问他什么,他说:“是我师父,林杰有一次聊天的时候说,抽签是一种邪恶的妖
术。” 


二,局中人
子强要我陪他去湖边:“我听说警察正在打捞什么东西,我想去看一下。” 

湖边围了不少人,我们两个挤进去找个警察大哥打听。 

他说:“今天有个学生报案,说你们学校这个湖里飘着一个人。” 

我说:“你们找到了吗?这么用渔网能捞到?”他用下巴指着湖边说:“早捞到了
,我们现在是在找头。” 

回去的路上我跟子强说,这回没有你们干部的事情,是刑事案件。 

子强说:“是啊,没想到学校里还会出现无头女尸。” 

我说:“那个女的是谁啊,真可怜,头都不见了。” 

子强点头,我们两个默默的走回去,虽然是白天,天色灰蒙蒙的令人不痛快。 

谁也没说话。 

宿舍下边有个脸尖尖的小女生,一看见我和子强,马上缩在一棵树后面。我叫子强
先上去,自己过去跟她说话:“林玄,你怎么了?” 

她看见我认识她,叹了口气,左右看看。 

我说:“不至于这么小心吧,你怕什么?” 

她说:“梅,她会来吗?” 

我说梅今天有个补习班,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她结结巴巴起来:“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那天,昨天……我看见了。
” 

我问,你看见了什么,难不成抽签的时候,惊叫的是你? 

她跳起来,惊喜道:“你听到了?你们给丁文抽签的时候,我叫了,可她们都说没
听到,她们都变了。” 

我说:“没注意罢了,不至于变什么的吧。” 

林玄说:“不是的,她们都变了,在抽签的时候。” 

我说:“怎么了?你告诉我。” 

她说,我就是为了告诉你才来的,抽签的时候我尖叫是因为,我睁开了眼睛,我看
见…… 

她没来的及说完,梅的身影忽然冒了出来,跟我打招呼。 

我说:“你怎么来的?我正在跟林玄说话……” 

梅的脸上似笑非笑,说正好,我也想找她。 

再回头,她不见了。 

刚才跟我说话的那个小个子女生完全不见了,好像被地缝一下子吸进去了一样。 


“林玄呢?一下子就不见了。”梅笑着回答我说:“什么林玄啊?” 

我说:“你刚才过来的时候正跟我说话的那个,你们隔壁寝室的。” 

梅好像在认真回忆,说:“没有这么个人啊,你想象力实在太丰富了。” 

我说,梅,最近发生的事情,我觉得很不对劲。 

她说:“怎么了?我不过是让你帮我玩了一个抽签游戏。” 

我说:“真的仅仅是游戏吗?怎么一切都那么不对劲?抽签的时候有人尖叫,而且
你不承认跟我说过话,昨天晚上你给我打的莫名其妙的电话,等等,这一切是不是
你在有意的恶作剧?” 

梅把放在我胳臂上的手一下子抽走,好像被火燎了一下,说:“你不相信我?我是
那种恶作剧的人吗?” 

我说:“不是,你平时不会开这种玩笑的,你知道,我也是,所以一定有什么问题
,那本书是谁给你的?抽签的那本书?” 

梅说:“我不知道。” 

我说:“不是你说你们寝室的人给你的吗?” 

梅说:“你听我说,那书是我们寝室的人给我的,但是我不知道是谁。前天晚上我
回寝室,屋里有一个人坐在彩儿的铺上,拉着帘子,给我讲了这个游戏,扔出那本
书来,我不知道她是谁,我本来以为是彩儿的,昨天晚上一问,她说不是。” 

我说:“那个不知道是谁的人给你讲这个游戏,你就一定要玩?” 

她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游戏那时候听起来特别有意思,我给别人一讲,她们
都特别想玩,着了魔似的。” 

这话好像在哪里听过,我回忆着,对梅说,我们可能遇到麻烦了。 

她说:“怎么了,那个算命好像很灵的。” 

我说:“就是因为灵才麻烦,你难道忘了丁文算的是什么?我们得马上找到她,确
保她平安无事才行。” 

梅说:“那还不简单,我刚才刚看见她。” 

我说:“在哪里?” 

“湖边,亭子后面的山洞里。” 

丁文不在那里,我在山洞口看见的是林玄。 

她坐在地上,手里提着一根麻绳,嘴里哼着歌,看起来很快乐。 

我问:“你怎么了?”她也不理我,身边的梅害怕起来,拉着我要跑,我说:“等
一会儿。” 

“把林玄带回寝室去吧。” 

梅说:“不要,你看看她这么奇怪。” 

林玄是很奇怪,她那么专心的玩着麻绳,看也不看我们。 

我过去,抓住她手说:“回去了。” 

她猛地抬头看我,眼光冷冷的,狠狠的。我吓得放开她,再看她眼睛翻出白来。 


梅,不见了。 

我想找个人来帮我,四下竟然没有一个人,林玄站起来,慢慢向我走过来,嘴里怪
声怪调的说:“你不觉得麻绳很可爱吗?我其实早就告诉你了,今天天气好凉啊。
她们都变了,丁文走得好,在抽签的时候,彩儿倒了霉,有鬼吃了她。我呢,谁呢
?我很走运,你的女朋友,哈哈,哈哈!”她把这几句话说来说去,最后怪怪的笑
,我退后几步,跑了。 

林玄没有跟上来,我回头看见她在路的尽头,拿着绳子笑。 

我打电话,给梅,她在寝室,声音很平静:“什么事?湖边?我没有去过啊……我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好了好了,没空。明天再说吧。” 

令我奇怪的事我的寝室里也没有人。 

正常的话,那帮家伙应该在打牌,也许有人租光碟来看,不可能没有一个人的。看
一下表,六点了,天黑了。 

下去找林杰,他寝室里空空荡荡,连东西都没有了。 

我正想出去,一个声音叫住了我。“你有事吗?”我回头,林杰的上铺上坐着一个
人,双腿在空中荡着,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你是谁?” 

他很得意道:“我是阿炯。” 

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我想了几秒钟,大骂道:“是你!你在捣鬼!” 

他做个无辜的表情,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上回告诉洛林鬼咒的事情,现在又用抽签来迷惑梅,对吧?” 

他笑了,说:“我就知道我一出场,你就会看出这一切,不过,还没完。” 

他蹦下来,站在我对面,说:“没完!你既然知道抽签是我发起的,就应该明白,
你们都是我布的这个局里的人,也就是局中人,怎么选择继续的路,是你的权利,
你继续吧,我给你无限的时间,能不能走出这个局,就看你的了。” 

他一笑,露出一对小虎牙。 

我身上开始发冷,远远的离开他。 

他的确是一个疯子,我几乎要相信自己已经被困在他制造出来的时空里了。 

这时候我听到子强他们的声音。 

那几个人稀稀拉拉的上楼来,冷不防我兴奋的冲过去:“你们回来了?”他们几个
脸色不大好,点头说:“是啊,开学生大会去了,你小子怎么找也找不到,打你手
机也不接。” 

我看看,确实有个未接电话。 

“什么事啊?”我问,胖子说:“别提了,你知道今天咱们湖里捞出那个没有头的
女的吧?” 

我说是,她是谁,知道了? 

“知道了,她是咱们班的丁文,家长已经来认过了,衣服什么的特征都对,就差头
了。” 

黑子叼了一根烟,郁闷道:“这年头他妈的变态真多,杀了人还藏个脑袋。” 

我冷不防问:“林玄呢?她去开会了吗?” 

几个人都摇头说没看见。 

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阿炯说的局,到底是个什么局? 

寝室里漆黑一片,都睡了,林玄怪怪的嗓音好像还响在耳边:“你不觉得麻绳很可
爱吗?我其实早就告诉你了,今天天气好凉啊。她们都变了,丁文走得好,在抽签
的时候,彩儿倒了霉,有鬼吃了她。我呢,谁呢?我很走运,你的女朋友,哈哈,
哈哈!” 

……不对,不对,这个声音不是“好像”,而是真的在响着!我跳起来到处看,林
玄那泛白的眼睛好像近在咫尺。 

可是没有,我没有看到自己想象中那可怕的一幕。 

她到底想说什么? 

她的话根本没规律嘛:“我其实早告诉你了,今天天气好凉,她们都变了……” 


嗯?如果隔几句话念起来呢? 

“我其实早就告诉你了,她们都变了,在抽签的时候。”对啊,这样看来,她在那
之前的确告诉过我这句话。 

那接下来的话,也这么念下去就是:“有鬼吃了她,谁呢?你的女朋友。” 

我心里一疼,梅! 

梅的确反常,她不承认抽签跟我说话,也不承认在湖边给我电话,而且一直怪怪的
,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可是,她好端端的,我怎么也不相信,鬼会吃了她。 


我把这一切连起来,发现抽签,是这些事情的根本。 

丁文死于非命,岂不正应验了那天的签?林玄玩着麻绳,也是她抽到过“一根绳索
”。只是一根绳索,是什么意思?我必须马上找到她! 

可是当时的确太晚,我没能出去找林玄,第二天我找到了她,就在湖边那棵大杨树
下。 

她吊死了,一根麻绳拴在脖子上,脖子下一圈乌青,舌头伸的老长,两眼泛白。 


我给梅打电话,让她把那天抽签的人再叫到那个教室去。 

“人齐了?”我问,她们点头,因为死了人,没人觉得我的要求滑稽。 

“好了,”我说,“你们知道,丁文和林玄死了,跟我们那天抽到的签一样。” 


她们点头,有几个胆小的好像还在低低哭泣。 

“这事情很可疑,尤其是那天抽签的时候,我听到了尖叫,后来林玄告诉我,她在
数数的时候睁开了眼,看到了什么东西,我怀疑她看到了奇怪的东西,这就是抽签
会导致死于非命的原因。” 

李彩儿忍不住问:“是什么原因?为什么游戏也会死人!” 

我说,我也想知道:“可是我不知道,所以我只能把你们再叫到这里,重复一遍当
时的事情,找出原因。” 

一个女生说:“原因?别,我害怕,万一抽到了七十四签,岂不也要死?我不玩了
!” 

我说:“游戏是你们坚持要玩的,难道你们不该负责吗?” 

她说:“是你女朋友提出的!要负责,她应该负责。” 

梅咬着嘴唇,不说话,我拍拍她肩膀,说:“好,谁也不用争,我来负责,这签我
来抽!把书给我。” 

再抽一只签——这大概是我这个局中人最无奈的下一步了。 


三,三世签
我抽到的,也是七十四。 

那些女生都向后躲,梅说:“查查吧。” 

我说,又什么可查的,丁文早就查过一次了。 

她说,再看看,万一记错了呢? 

我翻开书,七十四的地方,那四个字竟然没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十一个字:“你将被最想不到的人杀死”。 

最想不到,谁呢?我拿着书,看那些女生,一阵低低哭泣声传来。“不要哭了!”
我烦躁的喊,梅说,没有人哭啊。 

那么哭声呢?我仔细听,那声音大了,好像竟是林玄的声音,她一直在边哭边叫:
“我不玩了,你们好可怕,好可怕!”她究竟看到了什么,这么可怕? 

我的手机响了,是林杰。 

“我听阿标说了抽签的事情了,你可千万别再试了,那个抽签法是我们通灵家族手
册上面最邪恶的,表面看来没什么,却能引起大乱子。” 

“……你知道那种抽签法叫什么?叫三世签,不是抽三世的签,是能把三世恶灵引
出来的签,抽签的男女如果前世曾经签下血债,抽签的过程中,前世的血债带来的
怨气就会召唤恶灵,恶灵你知道吧?六亲不认的那一种,把你们所有人都吃了也不
够玩的!所以让你别抽,马上到我这来,我教给你解决之法。” 

我在这里冷汗都下来了,其他女生都探询的看着我,我只看一处地方。 

教室的门,锁住了。 

我说:“咱们回去吧。” 

梅说:“谁打来的电话?” 

我说:“朋友,我们回去吧。”梅一把抓住我的手,慢悠悠的说:“为什么回去,
抽签还没有完呢!” 

我挣脱她的手,退一步,说:“别闹了,你已经闹了很多天了。” 

梅笑,说,你真会开玩笑。 

我说,开玩笑吗?我们把事情说清楚吧。 

那些女生都站着,我反而轻松一点,搬了把椅子,坐下,说:“我现在明白了。”
 

“我明白了林玄究竟是看见了什么,才吓成这样。” 

她们不说话,我就接着说:“这种抽签是三世签,能用三世之前欠下的血债引来恶
灵,我不知道是梅,还是我,引来了恶灵,而林玄就在数数的时候看见了恶灵。”
 

彩儿眨眨眼,说:“恶灵?什么样子的?” 

我用手指着她。 

她退一步,梅上来,说:“你什么意思?” 

我又指着梅,说,你别过来。 

林玄都告诉我了,你们,你们十几个人,都是恶灵。 

“所以她会告诉我说你们都变了,还会发出大叫,说她不玩了,可是这个叫声被你
们封存在这间教室里,我刚才才听到。” 

梅说:“我们都好端端站在这里,你说的什么瞎话?” 

我看她几秒,说:“好,我开玩笑的,咱们走吧。” 

她说:“去找林杰吗?那个笨蛋救不了你的,你还是听我们的话好一点。” 

梅笑着,伸手过来,我看见她指甲上滴着黑色的血。“丁文是你杀的?你是谁?为
什么玩我女朋友?” 

她哈哈大笑,说:“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我其实就是她啊,我是前世的她,你猜错
了,我不是引来的恶灵,我是前世的她的灵魂。” 

其他的女生慢慢的点头,再抬头时,脸色一个个的都变了,彩儿指着梅说:“她是
我们的女主人。我们的女主人生前是个公主,我们都是她的侍女。公主临死前说,
她生来高贵,不要死后没人服侍,就把我们这些奴婢提前杀了,给她陪葬。可是她
这么做了,欠下了我们十几条血债,不能转世为人,反而要在地狱多受无数年的苦
。” 

梅说:“是啊,我受了那么多年苦都不能洗清我的罪孽,所以我的本体做出了一个
决定,决定抛弃我这段有罪孽的灵魂,自己投胎做人,把我和这些充满怨气的灵魂
一起扔在地狱!我不服,我一定要找她报复!是老天帮我,让她玩这么一个游戏。
” 

另一个女生指着梅说:“我们一直在地狱里跟着她,要想报自己的仇,这一次她到
这里来,我们也不能放过。” 

我说:“林玄发现了你们的秘密,你们杀她,那丁文呢?” 

彩儿笑,说:“你数数我们一共有几个人?” 

我扫了一眼,说:“你们不包括梅,有十一个。” 

她说:“没错,公主杀了我们十一个人,不够数。” 

我正不明白,梅阴惨惨的说:“她们一共十一条血债,是不够,如果欠下十二条血
债,我就可以永不超生,她们的仇才算报了。所以她们要挟我杀了丁文,补上这十
二条血债。” 

我冷汗都下来了,说:“她们要挟,你就杀啊,你真的想永不超生吗?” 

梅忽然笑起来,说:“我无所谓,我的本体都不要我,我凭什么还要保护她?我们
本是一个人,同归于尽没什么不好。” 

彩儿看着她,慢慢说:“好一个生来高贵。” 

梅说:“那又怎样?总比你们强的很!” 

那十一个鬼围过来,梅竟然躲到我身后,说:“我怕。” 

我说:“你是鬼,干嘛还要怕她们?” 

“她们要等我欠满十二条血债,就毁了我的身体,身体是我的,多少也有点疼吧。
” 

我苦笑不得,回头,她一双眼睛瞅着我。 

那毕竟是梅,我鼓了鼓勇气,站起来说:“我的好朋友是天师,马上就来了,你们
小心点。” 

我一直没关的手机里传来林杰气喘吁吁的声音:“我在爬楼,马上就到了,你吓唬
住她们啊!” 

这边那十一个鬼伸长指甲,恶狠狠的朝我和梅戳来。 

我双手举着个桌子护在胸前左右乱打,说:“你们小心点,就是杀了我我的天师朋
友也要给我报仇的!” 

那些女生抓住桌子腿,把我硬生生拉了个跟头。 

梅在我身后惨叫,她被十几个女生抓来抓去,披头散发,脸上出了一条条血道。看
那样子我只记得她是我女朋友了,大吼一声冲上去。 

可是那些女生的力量是不可估计的,对付一个两个还成,我马上被打在地上了,地
下护着梅。她脸上血糊糊的,只能看见一对大眼睛,眨巴眨巴。 

她竟然有空对我说:“你不疼吗?” 

我这才觉得后背疼,她说:“她们把水果刀插到你背上了。” 

我眼前一黑倒下去。 

朦胧中尽是那些鬼的拳打脚踢,梅托着我的脸,呼出的冰冷冰冷的气息吹到我脸上
。 

听到她说:“真的,你不该是我的男朋友。” 


四,最后遗言
我再醒过来,在自己的床上,林杰对我说:“没事了。” 

“我没受伤?” 

他说:“没有,都是皮外伤,你不碍事。” 

“那么梅呢,那些女生呢?”林杰说,“被我制服了,幸亏我回了一趟家,拿了我
们家族最有魔力的定灵符咒来,那些厉鬼都回去了。” 

我问:“梅呢?” 

他说:“她没事,不过,那些事情,我估计,她没有忘哦。” 

我接到梅的电话,她说:“我们分手吧。” 

英飞的鸡丁炒饭已经over了,他在对付那瓶饮料,听见我讲完了,说:“完了?”
 

我说:“完了,我想不通,梅为什么跟我分手,如果为了她的前世那就太荒唐了。
” 

英飞说:“就是为了这个你想不通?你难道没想过那个厉鬼和你女朋友是一个人?
你不在乎,她在乎啊。” 

我摇头说:“我尊重她,不过我还是想不通。” 

“那不要想了。” 

英飞擦擦嘴,过来拎起我的脖领子:“走。” 

“干嘛?”我脚有点软,他说:“去找你女朋友,当面说清楚,看你还想不想的通
。” 

“她不见我的。” 

英飞说:“我爬到她们宿舍楼上把她吓唬下来。” 

我说你别乱来啊,捅出漏子来吃不了兜着走。他撇嘴一笑,说:“好啊!” 

我被他扽走了,不过不是去女生宿舍,是学校门口的小摊,他把我往一张桌子边一
扔,说:“自己搞定。” 

我坐定了,再看对面,竟然是梅。 

她表情好不自然,说:“你的朋友让我在这里等着,跟你,说清楚。”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梅低头,勉强笑笑说:“这几天真的发生很多事,其实,都是我不好。” 

我说:“谁不好,那都过去了,不要计较那么多好不好?当这些都没发生行不行?
” 

梅说:“可能吗?” 

我们又不说话。 

最后梅说:“我们是彻底完了,不管因为什么,小狼,我希望你明白,我跟你分手
,不是因为什么感情上的主观原因,我们之间有着不能超越的界限。” 

她又说:“你不该是我的男朋友。” 

梅要回去,我说送她,她开始不肯,后来只好应了。 

我们沉默的顺着学校的大路走下去,天色很晚,下自习的人影都没几个。 

路过湖边的时候,我听到哭声。 

“有人哭,我过去看看。”梅却拉住我,害怕的说:“不要过去,我怕是什么不干
净的东西。” 

那哭声大了,变得特别真切,是丁文。 

“我要报仇,还我的头!” 

一个影子朝我们扑过来。 

我把梅挡在后面,说:“你不要搞错了,那个害你的厉鬼已经回去了。” 

丁文的鬼怪阴森森道:“我不信,你身后是什么?” 

我说:“梅是你的同学!” 

梅却在这个时候一把把我推向丁文,冷不防英飞在斜刺里冲出把我拽开了。 

梅在地上的影子拖的长长的,猛地变成没有。 

丁文的影子跟她打成一团。 

英飞气定神闲的在我背后说:“你看看,你女朋友根本就是鬼,有一件事现在应该
告诉你了,她的本体已经回地狱去了,留下来的是她的恶灵。林杰收鬼的那天就发
现了,但是恶灵潜伏在她身体里,他没办法把它收走。” 

“丁文为了报复一直潜伏在学校里,我们就是想用她把梅身体里的恶灵引出来。”
 

我说:“你怎么认识林杰的?” 

英飞道:“这个说来话长,以后再说,你等着看好戏吧。” 

我这才发现两个斗在一起的鬼后面,一个人影迅速的掠过来。 

是林杰,他朝我们挥挥手,肩头扛着什么。 

我听到卡崩一声,一道刺眼的光射过来。 

不是向我,是向两个鬼,等几秒我的眼睛适应了光线,看见梅独自坐在光里。 

林杰还是一副酷样,冷冷的说:“这也是我从家里取来的新武器,地狱光线,被我
找到了就不能动,地狱之门会自动打开接你下去的。” 

丁文呢?林杰好像知道我的疑问,解释着说:“丁文已经没有了,她法力太小,一
照就灰飞烟灭了——咳咳,本来我也不想用这么绝的东西,可是别的我没把握。”
 

地下伸出好几只毛茸茸的爪子,把梅的腿抓住,她一点一点陷进去,最后的时刻,
她脸向我,说:“对不起,我想你现在已经知道,你的女朋友在那一天的时候已经
死了。” 

她临死前跟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刚才也对你说了,现在再说一遍吧。 

“你不该是我的男朋友。” 

她说完,竟然哭了。 

“恶灵竟然会哭,你看见过没有?”林杰走过来的时候有点惊讶,英飞说:“我以
前根本就没看见过什么恶灵,问我等于白问,不过你这么狠,一句话不说就把丁文
的鬼消灭了,不怕有损阴德啊?” 

林杰说:“哪里顾的上这么多?咱们活着的人总是为了眼前利益做事的。” 

“你是在说你吧?捉鬼的人很少有你这么自私有爱摆酷的。” 

“那又怎样?你们还不是一样要来求我。” 

…… 

他们谁也没注意到我已经泪流满面。 


结 局
月亮出来了,我抹抹脸,英飞说:“没事没事,都过去了。” 

林杰说:“是啊,过去了。”我忽然扭过脸,一步上前,拎起林杰的脖领子:“那
天你在自习室里收鬼的时候,是不是还有别的方法可以保全梅的?” 

林杰像被霹雳打了一下,不说话了。 

英飞白他一眼,说:“都过去了,你骂他也没用,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是不是,天师?” 

林杰沉默了,好半天才泱泱道:“随便你们怎么说,我总是做最有把握的事情,这
没错,有时候顾不得小事,你们也不能怪我,这是我的常识。” 

我说你想过后果吗? 

林杰说:“想过,我想的是凭我的常识判断的后果。” 

“你们不能说我错,因为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你女朋友前生是公主,杀了那么
多婢女,她当时怎么没想到后来呢?她也想不到,因为她是凭常识做事的,你不能
说这有什么错,不是吗?” 

林杰浑身不自在,因为我和英飞都在瞪他。 

英飞说:“常识是吧?我也有常识,我只为了自己和朋友做事,你,还不是我的朋
友。” 

林杰趁我发楞,往后退一步,转身跑了。 

我叹口气。 

走吧!走吧!毕竟一切都过去了。 

英飞说:“唉,虽然看那小子不顺眼,但是还真不能说他有什么大错。” 

我说:“他就是这样一种人,做事总是这么‘冷静’。” 

英飞一笑,边走边说:“太冷静的人是可怕的。” 

兄弟们听说梅死了,对我更是担心,可我什么特别的也没说,吃饭,上课,一切如
常。 

英飞陪了我几天,没说什么特别的话,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后来在一个跟平常一样
的早上,像平常一样走了,临走,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点头,一天下自习比较晚,路过湖边,看见林杰正在哆里哆嗦的扎几个纸灯笼。
 

“这是招魂灯,可以把一些还没散尽的孤魂野鬼找回来。”他说,“不知道丁文有
没有走远,这个就算是一种补偿吧——我可不是被你们骂才这么做的。” 

灯笼在湖面上漂远,我们盯了好久,那一团团小小的光暗了。 

我说:“有个什么东西漂过来。” 

林杰说声是,就去捞:“一定是我的灯,捞上来还可以再用。” 

但是他的钩子抬起来,是个椭圆湿漉漉的东西。 

猜到了那是什么,我抬腿就跑。 

留下一贯冷静的林杰在我身后狂叫:“不要走!这里有一颗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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