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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juan (kkkkss), 信区: Ghost
标  题: [故事]女儿（转）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Apr 19 12:32:30 2003) , 转信

娅娅在街上遇到了同事小丁，正带着女儿一起逛街呢，5岁的小丫头梳着细细的小辫，叫起
阿姨来奶声奶气，特别是害起羞来，一扭头缩到母亲怀里的样子别提有多可爱。娅娅欢喜
的不得了，特地凑上前亲亲她嫩嫩的小脸蛋。小丁笑着，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建议：“看你
这么喜欢孩子，要不，也去领养一个，你看，我现在多好。“她对怀里的孩子努努嘴，暗
示着。娅娅怔了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便敷衍两句告辞了。
　　娅娅结婚已经3年多了，可惜一直都没有孩子，爱人剑华也一直为这件事闷闷不乐。倒
不是娅娅不想要，但生不出来，叫她自己有什么办法，连着跑了一年多的医院，可是医生
都说两个人健康的很，身体没什么问题，但偏偏就是没有孩子。
　　今天剑华上夜班，娅娅回到家一个人对付着吃了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突然
想起了小丁的孩子。其实娅娅有件事一直瞒着剑华，她其实以前有过一个孩子，那时候她
还在上大学，相恋两年的男朋友在出国的前一夜留了个后遗症给她，娅娅开始还并不知觉
，冬天衣服穿的多，只当是自己发胖了，后来才察觉不对劲。那时候，她怕的要命，赶紧
回家和母亲商量，娅娅的母亲以前做过赤脚医生，一看女儿都已经5，6个月了，怕打胎会
出事，就叫她请了病假休在家里，对外只说是生了肝炎了。一听说是肝炎，旁人躲还来不
及，自然没什么人上门探望了。
　　孩子比预想的早产了，娅娅在床上痛得要命，却还不敢大叫出声，怕邻居听到会传了
出去。母亲咬着牙给她接了生，孩子出生的那刻，娅娅舒了口气，昏睡过去。她只迷迷糊
糊的看到那个丑丑的婴儿，却没听到孩子的哭声。
　　等她醒过来时，只看到母亲慈祥的脸，她左右看着，却找不到自己的孩子，她预感到
什么似的，抓着母亲的手问道：“孩子呢？孩子呢？”母亲叹息着，抚着她的头发：“死
了，一出生就死了，她在肚子里呆的时间太长，出生的时候就已经窒息了，连哭声都没有
，若是在医院里就好了，我已经找了个偏僻地方把她埋了，可惜了，是个女孩。”那一刻
，娅娅的泪倾泻而下，恨自己没有能让孩子顺利出世，恨自己的自私剥夺了孩子的生命。

　　美国的男友并不知道这件事，因为两个人之间已经断了音讯，娅娅是有些恨他的，恨
他让自己承受了这样的痛苦。再后来，娅娅就结婚了，剑华是个好丈夫，对她也好，只是
每当想起那个早夭的婴儿，心里就觉得痛。
　　很多个晚上，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娅娅总会听到不知哪里传来小孩子叫妈妈的声音，
“妈妈，妈妈，你不要我了吗？”叫得可怜兮兮叫人不由自主的怜惜。每当这时，娅娅都
会惊醒，仔细听着，有时候会轻轻的从床上下来，一个个房间去查看，但黑暗里，仿佛总
有小小的声气在微微哭泣，待开了灯，偏又什么都没有。那些夜里，娅娅会坐在沙发上，
好长时间看着自己的肚子发呆，想哭，偏偏又哭不出来。
　　门铃突然响了，打断了她的沉思，从猫眼里看去，竟是自己的母亲来了，娅娅忙开了
门，老人手里提了只鸡进来：“知道你身子虚，我特地从乡下抓了只草鸡过来，熬汤喝，
很补。”
　　娅娅接过鸡，放进厨房，让母亲坐下休息，有点抱怨她不懂照顾自己身体，这么晚了
还跑来，母亲撸了下花白的头发，不在意的笑着，：“还没老到走不动的地步，对了，你
去医院看得怎么样了？”她知道母亲问的是什么事，有些郁郁：“还是那样，医生说一切
正常。”迟疑了一下，她终于说出自己的心事“我时常听到她叫我，很多晚上都是。”见
母亲有些莫名其妙，便叹口气补充：“那个孩子，就是以前生出来就死的孩子，我听到她
叫我妈妈，她责怪我不要她。”说道此处，已经忍不住掉泪，“妈，我想那就是惩罚，惩
罚我的罪过，若是当初我。。。。”老人总算听明白了，但仍问道：“你是说，因为以前
的孩子死了，才让你现在一直不能怀孕？”
　　“是，妈，我很后悔，若是我能不顾忌自己的面子，到医院里去生，那么她就不会死
了。她死了，可是她不能安息，一直要追问我。。责怪我。”说道后来，她已经是泣不成
声。
　　老人轻轻拍着她的手：“那不能怪你，你的一辈子还长，不能因为那件事毁了你一生
，现在你有了家庭，过得也好。我没想到那件事竟然成了你的心病，看来，我今天必须告
诉你了。”
　　娅娅抬头拭泪，不解的看着母亲“什么？”老人叹息着：“那个孩子其实没死，出生
的时候是有些缺氧，我打了她几下屁股就哭了。那时候，你毕竟是个姑娘家，要嫁人的，
要被别人知道你有过孩子，还有谁要你，那天晚上，我连夜把孩子送人了，只说是我捡到
的。你知道，我手里也接生过几个私生子的，都寻了好人家送了，旁人倒没怀疑过。”
　　这个消息让她震惊，她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好半天才说：“原来，孩子没死，你
后来怎么都没告诉我？”老人说：“后来你也结婚了，我想你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孩子，就
没告诉你，免得你挂心。”娅娅声音颤抖的问道：“那，那孩子，你送给谁了？”老人迟
疑了一阵，才说：“是前村老杨的亲戚，好像姓丁。”
　　又一个震惊，难道是小丁？那小女孩是她的女儿！！
　　第二天一早，娅娅找了个借口特地去了次小丁家，早上上班赶的很，小丁匆匆忙忙收
拾着东西，小女孩拉着小丁衣服不放，小丁忙叫爱人送孩子上学，小女孩哭着喊：“妈妈
，妈妈，你不要我了吗？”娅娅听着这熟悉的叫声，眼眶不由一湿，忙过去抱起小女孩，
紧紧搂在怀里。小女孩原先在她怀里挣扎着，突然间却静了下来，小小的手臂环住了她的
脖子，娅娅的泪落在了孩子小脸，一双温暖的小手轻轻地帮她把眼泪擦掉，“不哭，妈妈
说，好孩子不哭。”小丁有点惊讶地看着她，娅娅忙掩饰着：“你倒也舍得，看孩子哭得
多可怜，我都心疼。”小丁也笑了：“看你这么喜欢我们宝贝，认个干女儿怎么样？”她
不由喜出望外，“求之不得”小丁哄着女儿：“快，叫干妈，以后她就一直给你买好东西
了。”小女孩乌黑地眼珠眨着有些不解，但仍怯生生地叫着：“干。。妈妈。”娅娅应了
声，又紧紧抱着不愿意放手。
　　说来也奇怪，自从认了小女孩做干女儿后，娅娅不久就怀孕了，生了个女孩，产后躺
在医院里休养，小丁带着女儿来探望，小女孩好奇地看着睡着的婴儿，笑眯眯的说：“一
个妹妹。”娅娅看着她，幸福的说：“是，你以后有一个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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