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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juan (kkkkss), 信区: Ghost
标  题: 琥珀传奇之云中羽衣子zz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6月03日20:28:39 星期二), 站内信件

古老的山巅，满是云屏霞嶂，幽幽的云雾也掩不住满山的苍翠，暮春的风致正是陡峭的
时分，微微的阳光影印在香花碧草间，无疑是天地间最清新的景致碧色新醅，清芬绕鼻
，这绝美的图幅真个使人一醉飘然，纵便是红尘中有什么爱恨纠缠，纵便是人间俗世有
什么恩怨缠绵，在这山色风致中，自然也消磨迨尽“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这
寂静的山巅竟传来幽幽的叹息声，一条飘逸的人影不知何时已立在了这山雾之间。也不
知是人？是仙？
　　　　　　　　　　　　　　　　　　　
　　　　锦官城中，由来便有天府美誉的蜀都，自然一如既往的热闹繁华。浓厚的川音
伴随着悠闲的行人，便是再亲切不过的景象在这天府之国，吃自然论着那全城最大的太
白居：麻辣凤丝，豆瓣鱼，棒棒鸡……那顶尖的滋味自然是川味中的正中，要说住，最
上等的便是那如意客栈。服务道地，包君如意。孔老夫子尚且说：食色性也，在如此繁
华云集之地，自然少不了天香楼的生意百业之中，却是以衣为先，而成都城中最顶尖的
却是苏杭过来的胡记绣庄。苏绣自来便是天下之冠，而胡家惠娘的巧手更是绣中之冠，
什么天机锦，回文锦，百蝶穿花，流云蝙蝠自然不在话下而灵巧如惠娘此刻竟也在为着
一块奇特的布料而大伤脑筋。那是月余前一女子卖于绣庄的。薄如蝉翼，如云如锦的货
色自然使识货的掌柜破了不进私布的例。而现下，胡惠娘却在烦恼着，烦恼着这布中的
极品，竟似浑然天成，竟无丝毫的缝隙，或许，传说中的天衣也不过如此，巧织闻名的
惠娘竟不知从何下手，竟不知怎样锦上添花，怎样缝制成衣……
　　　　惠娘却万万不曾料到，这如云似锦的衣料竟为自己惹来了滔天的巨祸，远隔千
里的京城，如在天边的皇帝竟也风闻了这布中的极品。天下之滨，莫非王土，率土之士
，莫非王臣。这云裳霞衣自然也只配上用，而胡记绣庄便是了钦定的监造。
　　　　这本该是无上的荣耀，这本该是最大的骄傲，只为着这无双的技艺连九五之尊
的帝王也不得不叹服，却可叹那并非出自惠娘之手，更堪怜那有着出神入化技艺的女子
，惠娘甚至不曾见过，更谈不上找寻，茫茫人海，惠娘唯流泪尔春去秋来，草败杨衰，
一转眼便到了荷枯菊黄，鱼美蟹肥的深秋季节了。想那京城山野，必然已是枫红满山，
桂子泛香了。而人间世也已是人世变换，沧海桑田了昔日的绣庄上下而今俱已沦为阶下
之囚，不日就将腰斩于午门，只为了欺君之罪，罪在不赦。惠娘一干人等身在那暗无天
日的地牢，每日只是黯然地数着那无多的时日，每日只是怨怼着自己的苦命那是一个有
风的夜晚，风很冷，竟隐隐有暗香浮动。那种香竟不似人间之所有，竟似集百合之清幽
，芝兰之雅致，晨露之清新于一身惠娘本自怔怔地出神，不知何时，眼前竟多了那么个
人影。只见她白衣胜雪，悄然卓立。而她风姿之卓绝，神色之淡漠，竟似那天上仙子，
让人连仰视似都不敢，惠娘终于垂下头来“你等身受之苦难，皆因我一时兴起始造成今
日之巨祸。此事由我而起，自该我去善后”
　　　　那语声竟已非人间笔墨所能形容，惠娘只知道她早已绝望，恐惧之心竟因那语
声便已安定平和惠娘虽不明白她语意之所指，却知道自己一干人等性命必已无忧，眼前
的女子或本就是上天遣派的神明，遣派来打救这受苦的众生待得惠娘抬头时，那女子早
已不见了踪影，这大牢密狱竟如平地般，任由其来去，而守卫的兵卒连他的人影都不曾
看到过，就连惠娘也几乎要错疑自己方才所遇不过是一场梦罢了秋，秋风萧瑟，秋意肃
杀，已是正午时分，排着跪下的胡家上下数十口一并差役奴婢俱已心胆俱碎，只等行刑
令下，这数十人等便将身首异处，这离恨天上便将又多那么几十个无主之孤魂，怨怼之
野鬼这是锦官城西的西山刑场。厚重的墨云滚滚地压来，似乎连苍天也要为这人间的惨
事落泪，那不时划哦寂静的闪电也似那传说中的剑仙为着这浮世的苦难而怒起的惊虹“
感性命之不永，惧凋落之无期”跪倒的惠娘此刻竟想起了石崇“金谷园时序”中的两句
话，她仔细咀嚼着这两句话的滋味，竟觉悲思如缕，不可断绝而胡家上下竟已是一片痛
哭，为这未知的死亡，也为这悲惨的命运“斩”令牌落地，监斩官须发俱张，郐子手的
鬼头刀高举，雪亮的刀锋就在这一瞬间就将落下风中竟似带着血腥味，刀已落，现下，
世间已没有力量能阻止这数十柄的刑刀，青洌的刀锋已在饥渴的等待着饱饮人血！~风呼
啸着，刀已然猛力地砍下，监斩官满意地笑着。在他看来，这件事已结束，他已可以向
三司复命。
　　　　一道闪电疾急的撕开了天幕，倾盆大雨滚滚而下，仿佛苍天也在为这世上的不
平事，为这君王的私欲所造成的人间惨事而号啕大哭在这漫天的雨幕中，似乎有一道豪
光掠过。数十柄的刑刀此刻确已落下，落在了泥泞的大地，落在了滂沱的大雨，碎成了
无数的断节。那锋利的钢刃此刻竟已似豆腐般易碎。没有人看清发生了什么事，这天上
地下绝没有人知道这奇迹是怎样造成所有的人都怔在了原地。绝没有任何人能说出那一
瞬的感受。骤雨把每个人的衣衫湿透，秋风吹过的寒意终于使监斩官神志清醒：“何方
妖孽，敢阻止国之行刑！~”带着怒意的声音在山谷中回响回响然后便是一片寂静，死一
般的寂静，监斩官怔然了半响，骤的一挥手，：走，押回大牢，改日再选刑期执行。“
站着”这空旷的西山终于传来了语声，却没有人听得出这语声究竟发自何处。这语声缓
慢而清越，仿似带着九天十地诸神魔的魔力，所有的人唯有按照语声指示行事，呆立在
了当场此刻，竟连监斩官也已然说不出话来。天地间唯有那语声依旧悠然：“我并非要
阻止你等行刑，只不过要你们等上一等。”“等什么？”监斩官嘶声道，“年某大好男
儿，不管你是什么妖怪，倒也不惧你~！”那语声轻笑，忽然道：“来了。”整个西山便
归于了寂静而数百兵丁尤自呆立雨中，似已与无穷的雨幕与这天地连为一体半盏茶后，
远处传来了疾急的马蹄声，其中还似隐隐夹杂着人的呼声向他们飞驰而来。
　　　　近了，近了，更近了，所有的人终于听清他喊的是：“刀下留人，圣旨到~！”

　　　　“奉天承喻，皇帝昭约。胡家技艺绝世无双，朕今上体天心，保存旧艺，胡家
一干人等无罪开释，钦此！”
　　　　跪在泥水中的所有人都在惊异着这一切的发生发展，却不得不带着满腹的疑问
叩谢天恩。
　　　　片刻间，数百的兵士连同那胡家上下便已走了个干净。唯留下苍茫的雨幕，萧
索的秋意。
　　　　　　　　　　　　　　　　　　　
　　　　繁星满天，疏萧的秋风不时送来木叶的清香。胡惠娘黯然地立在凉阶上，望着
满天的繁星悠悠地出神在生与死的边缘莫名的走过了一遭，惠娘对许多事的看法都有了
改变。比如这星光，她一直认为所有的星星不过是星星，虽皆有光芒，比之皓月却无疑
秋萤与灯火相提并论，所以她本一生都在追求技艺的颠峰，一生都在渴求凭借自己的努
力而高居人上。
　　　　而现在，她的想法却已有了改变。人世的际遇其实本如这天幕是早已注定的。
有的天生便是那朗月，光芒四射，有的人却注定了只是平凡的星。其实，平凡才是该有
的本分。虽则生命中会少了那么多的生与死，爱与恨，虽然，她的生命将不会是传奇。
可她至少能拥有安定以及快乐。她已决定，她将离开锦官城，忘记这发生过的一切，也
忘记那无双的技艺，她将过另一种全新的生活“如此星辰如此夜，为谁露立独中宵”清
朗的笑语划破了夜空的寂静，也把惠娘的思绪从遥不可及的将来拉回了现实不知何时，
她的面前已多了个人儿。但见他白衣如雪，长身玉立，英俊的面容竟仿如那玉石雕成。

　　　　“钦差大人……”“惠娘好眼力”“大人风神如玉，看过一眼的人自然难以忘
怀。不知大人今日到此有何要事？”今夜良辰美景，在下不过是作为朋友的身份来与惠
娘品茗赏星“”哦？大人好兴致！“”此非公事，现下也非官邸，叫我风漫天便是：“
惠娘一笑：”原来是名满天下的大内第一高手风漫天风大总管“”不敢“”要说风大总
管真个是来与我一介民女喝茶聊天的，打死我我也不信！“
　　　　风漫天目光闪动：“惠娘快人快语，风某也就开门见山了。其实，风某是来向
惠娘问一句话的。”惠娘满面笑容但见风漫天从怀中掏出一块似玉非玉，似石非石的东
西。“这是什么？”“这便是昔年名满江湖的云衣仙的信物琥珀”“这其中必定有段鲜
为人知的掌故吧！”“也许。我现在要问的却是那块布料的主人也就是救你胡家上下数
十口的女子是否便是琥珀上的人影。
　　　　那是呈青碧色的琥珀，精美如碧玉。外形不过如锁。托在手中，只觉醇厚冰凉
。惠娘仔细一看，竟发现琥珀中的峡蝶，隐约竟似人影。而飘逸灵动的人影下方，竟淡
淡地泛着：云衣淡卷，此心悠然八个小字这字与这人影竟似与这琥珀仿如一体，浑然天
成。惠娘不得不赞叹造物主之神奇。
　　　　“这世上绝没有人知道她究竟生的什么模样。只因为这世上绝没有人敢瞧上她
一眼，她仿似本就是天上的仙子，让人连仰视的勇气也消失殆尽。”惠娘痴痴的瞧着手
上的琥珀，悠然道风漫天似已怔住。
　　　　惠娘迎着满天的星光，轻轻的走向幽幽的池塘边，怔了一会，忽然笑道：“不
过我可以告诉你，这就是她，只因这天上地下瞧过她身影的人，便至死也不会忘记。即
使那是女人，她的同性。”
　　　　说完这话，惠娘竟已投入水中，风漫天大惊~！迅急的随着跃入水中，惠娘竟已
赫然不见。
　　　　风漫天搜寻水中第八遍时，终于发现池塘西侧竟有个出口，竟似与江水相连。
风漫天一击浪花，恨然道：“你跑不掉的！~天上地下我都将追回这块琥珀。”
　　　　　　　　　　　　　　　　　　　
　　　　西山，这已是午后，温暖的秋阳慵懒的轻拥着大地万物。淡淡的阳光洒在山岭
中，洒在木叶上，也洒在胡惠娘的身上。
　　　　最是讲究的惠娘此刻竟已如野狗般，不但鬓发散乱，神志也濒临疯狂。只因她
已逃亡了三天，象野狗般的逃亡。只因为追捕她的本就是六扇门中的第一高手——风漫
天她自然是知道这块琥珀的。只为了这云衣淡卷本是江湖所有人梦寐以求的至宝。只因
为得到这块琥珀，交给云衣仙，便可以要求这绝世无双的剑仙为自己做一件事。
　　　　无论是想富可敌国还是想权倾天下，甚至便是要云衣仙的脑袋，也只不过一句
话而已。现在，她已有了这块琥珀，更重要的是她见过她，并且知道她在西山出现过。
无论怎样，她都要试上一试，她都要将这琥珀交到她手中。
　　　　已经三天了，她在这西山已找了三天。累了便就地睡下，渴了就这山溪野果便
食。还要小心地不让风漫天发现。无论是谁，不管之前是怎样的人，经历过这恐惧，兴
奋，悲哀交织的三天，都会变得跟胡惠娘一样。
　　　　胡惠娘此时已又累又渴，找了一上午，竟连山溪都已不见。她绝不敢折回去，
绝不敢去看看那风漫天是否追来，她只有不停地跑，向前跑。
　　　　温暖的阳光斜射在这带着萧索的秋山上，劲草急舞，秋风大作。这苍凉的卷幅
也使人生出无限感慨。山路蜿蜒，前面竟有一片水光反射。惠娘大喜狂奔。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翠”惠娘终于完全体会到了这词中绝美的意境。
只因为这卷幅这景致已在惠娘面前。
　　　　这道路竟是通向一深越百尺的碧潭，潭水清幽，碧色深凝。一阵风过，便是扑
面而来的清新。而潭的周围，更似是落叶铺成。松软而令人心神俱醉。便似那一块碧玉
呈放在黄色的锦缎中，几乎让人错疑此间已是天上。
　　　　惠娘痛饮着这甘美的潭水，平抚着这数日的忧惧，这柔弱的女子竟已又有了无
上的勇气以及信心。
　　　　待惠娘用水洗面时，水中已赫然多了条白色的人影。
　　　　风漫天，三天的追猎竟丝毫未乱他的妆容，他依然是风神如玉的少年，他的笑
容依然亲切的让世间少女迷醉惠娘的心已沉了下去，只觉得满嘴发苦。
　　　　“姑娘数日奔波劳累，风某竟似不忍，不如姑娘说出要去的地方，在下为姑娘
代步。”“贱妾怎敢劳动风先生千金之躯。”“姑娘实在是太客气，不过此时也该将在
下托姑娘保管之物交还在下了。”惠娘轻笑：“巧得很，那东西我已送了人，送给一个
叫云衣仙的女子了。”风漫天漫然道：“姑娘又在说笑了，这三日，在下惟恐姑娘有所
闪失，随侍姑娘左右，又怎会没见过姑娘所说之云衣仙。”
　　　　惠娘暗中叹了口气，面上的笑容却已更甜：“多蒙风先生照顾，多谢多谢。不
过那东西就算给了先生，先生必也是见不到云衣仙的。”风漫天神色更从容了：“这便
不劳姑娘操心了。三日来，风某已知道姑娘同风某一样，并不知仙踪何在，却是只在此
山中，云深不知处。只要姑娘将琥珀交还，风某自会调遣数百兵丁寻访仙踪惠娘微微一
笑：”君之命也，固所愿也，不敢不从“手入怀中，似在取物，身影却骤然向潭中飞扑
，却只觉眼前一花，她已被风漫天抱回原地，竟已不能动弹。
　　　　“早料到姑娘此招了。愚我一次，其错在你，愚我两次，风某岂非愚不可及。
”惠娘从未想到英俊如风漫天笑起来竟是那么可恨。她轻轻叹了口气，无奈道：“既已
如此，还请先生解开惠娘穴道。惠娘替先生取出琥珀。”风漫天目光闪动：“不必劳烦
姑娘，风某自行取出便是。”一只手竟探入惠娘怀中。惠娘又气又急，泪珠儿竟忍不住
掉了下来。
　　　　惠娘泪著一掉，风漫天竟已停手，竟就地跪下，惠娘大奇：这厮莫非疯了，竟
几滴眼泪便将他骇得跪下？早知如此，我早该哭他个百遍千遍风漫天眼中却充满了惊俱
。惠娘顺着他目光望去，才发现碧潭边不知何时已多了条人影。她衣诀胜雪，在秋风中
飘飞，竟宛似仙子乘风。这世上却没有人知道她的模样，只因所有人的目光一触及她的
身影，便已伏拜在地，她的风姿，她的身份本就是高高在上的仙子——云衣仙
　　　　　　　　　　　　　　　　　　　
　　　　胡惠娘也已垂下头来。暮秋的风已然有了凉意。这虽是午后，风漫天也已觉得
全身冰冷。潭边古树参天，只有不时落下的黄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三人竟没有一人开
口。只为了那昔日名满江湖的剑仙，那孤艳决绝的女子不曾开口，便绝没有人敢开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白色的人影缓缓道：“二位是来找本宫的？”“仙子傲啸
云霞，戏卧山林，本不该是我等人间之俗子敢来相扰，但风某素闻仙子之风仪，素仰仙
子之令名，是来拜见。”跪伏在潭边的风漫天端的好本事，此时此刻还能把话说的如此
动听。
　　　　云衣仙却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并不答话。风漫天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昔年医
隐前辈曾解仙子之病痛。现在虽不重人间之礼法，却也万万不肯欠人之情，是以赠下信
物琥珀，遂应医隐前辈可凭此物烦劳仙子一事，。不想医隐老前辈生性淡然，数十年竟
不曾有过一事相托。而今，医隐前辈仙去已久，而此琥珀也已散失。仙子的话却还是算
数的。”“那么，风先生想要云衣做什么呢？”“风某纵是借一千个胆子，也不敢烦劳
仙子，只不过是我家主上想请仙子走一趟，有事相求罢了。”“你家主子可是当今的皇
帝？”“正是。”“拿来。”风漫天怔住，忽然明白她指的是琥珀，便待要去胡惠娘身
上取来。
　　　　惠娘却是嫣然一笑，曼声道：“风先生非医隐是不？”云衣目中已隐笑意。似
已猜着她要说什么。惠娘的笑容更灿烂了：“仙子却是认物不认人是么？”“正是。”
“那么，琥珀却已在贱妾身上，自然与风先生再没有任何干系。”风漫天脸色惨白，已
是一头冷汗：“那琥珀却是我的。”“您是医隐老前辈还是琥珀上刻着你风先生的大名
？”风漫天目中已有绝望之色，口中仍不断喃喃：“可是，可是。”云衣仙忽然道：“
你可以回去了。”风漫天两腿发软，竟似已站立不稳。所谓伴君如伴虎，此翻皇上要他
来请这世外的剑仙只为了胡记绣庄一案，胡家上下数十口本皆该砍头行刑。那日夜里，
却有人欺身到了皇上面前，竟不曾惊动重重的守卫，而那语声的斥责，那已入化境的功
力，那数丈开外因着她高明的以气御剑而碎成粉末的珠帘让皇帝不得不改变了主意。这
本该是极力掩饰的密事，却因着自己道破此事极可能是眼前这世外的剑仙所为，今番才
交予了那方云衣淡卷的琥珀，势必要带回这云衣仙以复命。而今番，千算万算，却栽在
了这胡惠娘的手里。自己此去必定得用风家满门的性命来复命了。
　　　　风漫天已心如死灰，却绝不敢有犯眼前的高人。这接近仙佛的女子，气势又何
在皇权之下？
　　　　那天籁般的语声忽然道：“你回去告诉你那皇帝，云衣游戏红尘，终老泉林，
此生绝不涉足世间。”云衣仙衣阙飘飞，一块上次那种云霞锦已到了风漫天手中。风漫
天本已绝望。听得此言，大喜，数拜而去。
　　　　　　　　　　　　　　　　　　　
　　　　　　　　　　　　　　　　　　　
　　　　这已近日暮了，漫山的夕阳影照得金波粼粼，仿如图幅。参天的古树，萧瑟的
秋意。白衣如雪的人影。这一切仿佛要让人错疑此已非人间，竟似天上。
　　　　胡惠娘已不知何时能动了，盈盈的笑意始终挂在唇边。一切都已在自己掌握，
自然志得意满。而云衣仙却始终淡然的面对苍山古树，竟连望也不曾望过胡惠娘一眼。
似已把这个人浑然忘却。
　　　　惠娘轻展笑颜，盈盈拜倒，双手已捧出了那方代表着财富或荣耀的琥珀低唤道
：“仙子。”云衣仙负手而立。竟在凝望着天上的彩云轻霞。惠娘再唤：仙子。“”说
吧。“”请仙子收回琥珀。“”你便说出你所求之事，收与不收倒是无谓。“”惠娘不
敢劳烦仙子。只望仙子收回琥珀。“这生性淡然的剑仙竟也不觉讶异起来。：”你只求
我收回琥珀？“”是。“”你可知，只要你轻轻开口，便可以要我给你一万个人一世的
用度。“”是。“”你可知你只须轻轻开口，纵便是要当今的皇位，也不过是易如反掌
。“”是。“”你甚至可以要这天上地下任何一个人的性命。“”是。“云衣仙目中写
满了疑惑之色：”你费尽周折，不惜得罪权贵，冒却生命危险，却不要任何代价？“”
不是。“胡惠娘笑了。”那你便干干脆脆的说出来，要知你绝不会再有第二次这种机会
。只因除非本宫自己愿意。否则这天地间绝没有人找得着本宫的踪迹。
　　　　胡惠娘盈盈再拜：“如然仙子不弃，惠娘愿拜仙子为师。”云衣衣炔飞扬，目
中似已写满了嘲弄的之色，似在嘲弄这世人之物欲果是永无止境。
　　　　哪知惠娘却又继续道：“惠娘见仙子之织帛，妙手天成，心深向往。惠娘但愿
能学得仙子织技之一二，死也足也。”云衣仙目光闪动：“你所求技艺竟是云衣织技。
？”“但望仙子成全。”“你可知本宫之剑法已至千里飞剑，取敌之首，御气成剑，凌
虚轻度？”“仙子之名，宇内早知，但惠娘生来热爱工织。看到天衣霞锦便似看到金银
宝贝，却强胜绝望武功，无上剑法。”
　　　　云衣终于展动颜色，目中充满赞赏之意：“想不到你惠娘竟是我云衣之知音，
若然不是云衣争强好胜之心未歇，又怎会引出此事？又怎会引出此块琥珀？”惠娘疑惑
不已，喃喃道：“争强好胜？”“正是。流云霞锦初成，妙手纺织，竟无精通织技之人
欣赏，岂非如锦衣夜行。是以才会货卖识家。惠娘莞尔，实未料到这名重宇内的剑仙所
看重所自负的竟是无双的织技。竟非侠名武艺。
　　　　云衣仙袍服展动，手中已然多了本如帛如缎的册子：“这便是我自研的织艺之
全书，用料，染色，精纬，力道皆已注明。”而这一次，她竟是双手交付与惠娘。
　　　　满山的夕阳已然转微，在彩霞与水波间，云衣仙卓然而立，更仿如来自天上。
良久，云衣轻轻地畏叹：“我该走了。”
　　　　惠娘一怔：“不知仙子意欲何往。”
　　　　云衣却只是淡然一笑，那笑容似乎让漫山的金波也为之失色。时间似已停顿。
同是女子的惠娘也震撼于这绝世的风仪。
　　　　在万物为之静止的时刻，那素白的身影已然飘然而去，那绝世的仙茱竟已走向
那云之巅，天之涯。
　　　　风中，只传来一声似叹非叹的歌声：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人归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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