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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juan (kkkkss), 信区: Ghost
标 题: 永世zz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6月03日20:44:39 星期二), 站内信件
明,天启八年,七月十五,小雨,临安城外白龙潭边,我在等我的恋人。
人是有轮回的,但前世今生被阴阳划开了,没有人知道自己前世的事。
我却不是。
和藜的因缘始于商,时逢武王伐纣,我的父亲是商的大将,商纣暴政,已失人心,
纣为了前方军卒能拼死卫商,软禁了将领们的族人,以血亲相胁。藜的父亲也在前方,
而此时,我和藜已经订婚,因为战乱,又身不由己,所以未能迎娶。但我和她相邻而居
,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早已互视为连里了,在那个充满死亡和恐惧的年代,藜和我的
爱情就象是黑夜里的一点星光,是我生活中唯一的光明,我们象两只被囚的小鸟,互相
抚慰,互相怜惜。
前方传来军报,父亲战败被俘!
一家人知道大难临头,妇人涕泗滂沱,男子黯然神伤。我立刻想到的是藜,我的藜
,我将不能再看到她秀美如花的容颜,不能再听到她如泣如诉的琴声,不能再隔墙倾诉
思念之情,不能再携手伴游花雨之间……我害怕死,害怕失去我的光明,失去我留恋的
红颜。
日暮。禁军包围家府。上下34人被一一点出,押往殷山。我带着镣铐,被推搡着出
了府门。“我是他的妻子。”藜从容的走向我,仿佛是对我说。商兵为她上了镣铐,后
面传来藜母的哀号。藜一直看着我,向我微笑,而我百感交集,泪水不禁夺眶而出,感
动,责怪,埋怨,爱怜……说什么也已经晚了,我不顾士兵们的阻拦,紧握住了藜的手
,握着这双手,死亡也变得轻若鸿毛,不怕,什么也不怕了。
是活埋。望着前方的大坑,大家都明白了。亲人们挣扎着,抗争着,但手无寸铁怎
能敌得过利矛坚盾。看着家人被一个个推入土坑,我心如刀割,为我的亲人,为我身边
的藜。藜却是那么的平静,她慢慢的闭上眼睛,轻柔的拥入我的怀抱。后来,我一直坚
信女人比男人坚强,因为藜。
我也闭上眼睛,等待着和我的爱人一起投向死亡,投向那片黑色。但是一个声音打
破了我的宁静:“将军说先别埋那个女的。”两个喽罗应声:“为什么?”“呵呵……
那么水灵的美人儿,就这么死了岂不可惜?”“哈哈哈哈……”
五雷轰顶!畜生!这帮畜生!他们甚至不能让我和我的藜平静的去死,还要在死之
前加以凌辱!我和藜在被分开,我们的手在夜风中死死的握着,握着,直到失去连接的
力气,分开的一刹那,指尖交错,风吹乱她的头发,带走我们彼此的呼唤。我用尽所有
的力气,挣脱抓着我的手,冲向拉住藜的商兵,一拳打向他的鼻梁,他大叫,昏死了过
去,这时候,一只矛,从后面插入了我的左肩。我怒吼一声,疼得跪倒在地上。藜的脸
上淌满了泪水,“永生永世,我都是你的女人!”这是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她奋力
撞向了身边的松树……
昏厥。隐约听见有人说:“这小贱人!不知好歹,非要找死,把她弃尸荒野!永世
不得超生!”又出现一个老人,仙风鹤骨,无奈的对着我叹气:“可怜啊,这份感情应
该永远不能忘记啊……”接着是一抔土飞向我。黑暗。
后来,每个16岁的生日,我都能猛然记起前世的事,记起藜。
她的魂灵终究不能超生,只能是一个孤魂野鬼,但我知道,她是我的爱人,不管我
轮回多少次,都不会改变。
在梦中,她会和我相约,七月十五日在某个地点相见,而这一生,我只能见她这么
一次……
明,天启八年,七月十五,小雨,临安城外白龙潭边,我在等我的恋人.
永世(二)
临安城凤凰山脚下是我明时的家园。16岁以后,我就开始寻访城内的高人,希望能
够有办法超度藜的亡魂,不让她再受这千年的苦。我不知道在秦、在南北朝、在之前的
凡间我是否是这样做的,因为我只记得商的前世和历次与藜相见的七月十五。
葛岭有道观,西城有灵隐寺,但即使是里面道行最高的道长和方丈,也认为我是痴
人说梦,或是无礼取闹罢了。
我知道,20岁那年的七月十五会和藜相见。之前,我一定要找到办法解救藜,或者
说,解救自己。因为,我已无法忍受这痛苦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痛苦的事罢,是否有些事痛得刻骨铭心,直至死都无法挥去内心的
阴霾?而我,每个人世都得重新感受千年前的那个夜晚,感觉到藜在阴阳界中永远孤独
的漂泊……
西子湖边的净慈寺内。我站在弥勒佛前。三柱香,闭目长跪乞佑。
睁开眼时,听到一声叹息。寻声望去,一个叫花子皱着眉边摇头边摇扇子。于是没
有在意,起身正要离开。“公子,难啊”叫花子突然用手中的竹棍拦住我。我望他一眼
,蓬头垢面,一双惺忪睡眼半开半合。这年月,花子们居然拦人乞讨,罢了,别计较这
些了。我掏出几文钱,递到他的面前。他也不谢,拿过钱,大大咧咧的放入怀里。“难
在尸骨难寻啊!”他小声的嘟哝,仿佛自言自语,而我却是浑身一颤,跨出去的脚一瞬
间犹如僵在半空。“这位师傅,请问此话怎讲?”“啊?”他狠狠瞪我一眼,一副忿忿
的样子:“明知故问!”
“师傅……莫非……知道我心中之事?”
“说笑啊?你心中的事我怎能知道!”
“哦”我刚燃起的希望顿时熄灭,失望之情可想而知。于是,苦笑一下。又欲离开
。
“不过,你身上的因缘我能看见。”他看我愣在那里,用竹棍在空中划了个圈:“
世事不过阴阳,公子被缠绕在这阴阳里了。”
“你能帮我?”我大喜过望,这句话几乎是喊出口的。殿里众人不禁侧目相看。叫
花子朝我挥挥手,于是我跟着他出了净慈。那天阳光分外明媚,西子湖碧波荡漾,苏堤
边,花子席草而坐,我小心翼翼的坐在他身边。
“能被阴阳困绕的,只一个情字。”叫花子撒了一把米粉入水,一群鱼儿聚了过来
。“你前世的情太重,因缘难尽。”
心事被点破,我的泪却留了下来。要知道茫茫宇宙,原本没有一个人能听我诉说这
内心的苦痛,几回梦里仿佛见到藜那隔世但却熟悉的面容,看到她眼里酸楚的泪光诉说
着思念和凄凉。几次以头抢地,对思念和痛苦的无能为力折磨着我,想寻死,但死又能
如何,无非在下一个来世重复……
“我能够超度冤魂,但必须有一个条件!”
“是什么?我什么都答应你!”
“难就难在这里。”叫花子摇摇头:“必须要有亡魂的尸骨或生前的随身之物。那
千年之物可难寻啊!”
我沉默了。尸骨必定无法再寻,随身之物,怎样才能找到?
“如有眉目,到清波门找我罢。”夕阳西下,叫花子的背影消失在晚霞中。
两年,每天我都在思索,查询这寻物之法。
明天,就要见到藜了。
等待有许多种,但等待百年未见的恋人大概只此一种了,整夜未眠,每个关于藜的
细节场景如一出出的戏在脑中上演。鸡未叫,我就换上一身干净素色的新衣
,整冠出发了。
到白龙潭时已是下午了。日头久久挂在山边,我坐在潭边,盼着它快快落下。
山泉从山头垂直而下,坠入青潭。远远望去,犹如一条白龙,白龙潭因此得名。七
月十五,又是黄昏,潭边自然无人。泉水声更是托出周遭的宁静。
日落。
月现。
山头出现一袭白衣。脚不着地,飘然。看不清脸,但我知道,是她,是我的藜。我
想平静,但你怎能叫等待了几百年的人平静!“藜!”我沿着山路冲了上去。在山腰,
我们相逢。
月光如水,树影斑驳。月下一张楚楚的脸,虽无血色,但在我眼里,是娇艳无双的
。我想拥她入怀,伸手,空若无物。她不说话。于是我俩就这样互相凝视着,四目相对
,任凭泪水肆无忌惮流出,润入土中。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她终于抑制不住,哭
出声来。虽与人无异,但终有鬼气,满山百鸟粟然惊起,我毫无惧意,眼前的这个鬼,
是为我而死,而我,是为她而生的……
唏嘘中,抬头问天,苍天!我们何罪之有!真情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折磨?月光黯
淡,默然隐入云雾。满山鬼影凄然。
“藜,我遇高人,能度你重生!但你可有生时的遗物?”
“我是一个女鬼,不能带着阳世的物件啊。”
“难道没有遗留在人间的吗?”
“不知道了,或许有,但也得寻了。”
“我们一起寻,我不能让你再受苦了!”
藜对着我凄然一笑:“今世,你只见我这一遭了,来世也未必有此造化。对于你我
,能有今日,也是上天见怜了。”
“藜,我要你做人,来生要与你做夫妻!我要疼你爱你几辈子,弥补前世欠你的情
!”
“毕竟人鬼殊途,你帮不了我的……”
我毅然的对她说:“跟我来。”
白龙潭后山,偏僻处,七月十五子时,我以匕首自尽。
……
2000年,北京。
我20岁。
一个迷惘的人世……
QQ、网恋、伟哥、法lun功、爱滋病、包二奶、一夜情、贪污腐败、电信垄断、人
造处女膜、东北人都是活雷锋……我倒。
朋友叫我愤青,大人叫我小混混。我叫自己滥。18岁那年,曾想组一只摇滚乐队,
名字都想好了,叫商朝,主打歌就叫梦回商朝。在网上发了帖子,应征者寥寥,有两个
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一个叫“妲己”,一个叫“比干”,为了避免见面后打架,最后
还是不了了之。
滥很无聊、玩世不恭、放浪形骸,他用他的外表掩饰着他孤独酸楚的灵魂,他是我
今世的肉身,而我的心里,只有一个永远的藜。明朝时的事记不太清了,仿佛有个叫花
子说过能解救我们,而我与藜相见时死了,是为了与她去寻找超度的方法。死后的事是
一点也不记得了……
早晨。电话铃响,从被窝里伸出手,看表,9:20,摘话筒:“喂?”
“喂!”彦的声音,我的一个朋友。
“什么事?”
“哈!给你对个对联! 跃进牌月经带,月月带,越带越经带!怎么样怎么样!”
“就这事?”
“呵呵……逗你玩呢,你不是一直找高人吗?一个朋友告诉我,人民大学附近有个
算命的,特神!你要有兴趣,就去看看吧!”
“哦?行,哪天我去看看,谢了啊。”
“靠!兄弟之间客气什么,你要真谢我,帮我把对联对了。哈哈……挂了啊。”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我的脸上,眯着眼,点燃一根烟,任思绪跃入窗外的那片白昼
……16岁后,没有做过梦,于是也不能在梦中见到藜,20岁的阴历七月十五快要到了,
以往,我和她早已约好相见的地点,而今世的我没有她的丝毫消息,与一切病急乱求医
的人一样,我求神拜佛算命卜卦,白云观的道士要我无为,说无欲则刚,谭柘寺的和尚
说我学业有成,官运亨通,雍和宫的喇嘛干脆什么都不说,让我交钱开光,佛祖保佑…
…
13:30,我坐着323,前往人民大学……
车停在当代商城,对面是人民大学东门。
我蹲在一个花坛边,看着来往的人群。
一个温馨的午后,阳光饱满又不失柔和的关照着这个人间,于是每个行人仿佛都渡
了金一般,和阳光一起灿烂着。
最喜欢看披着长发的窈窕少女,由于光的漫反射,金色在她们的发丝中穿梭交织,
和风吹过,柔光随着长发在空中轻轻摇曳,伴奏着一个个青春的脚步……
或许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一个个经过的少女都有精彩的表现,有的把下巴一抬,
脸朝另一边一撇,冷若冰霜,趾高气扬型;有的怯怯的把头一低,加快小碎步,面呈惶
恐状,惴惴不安型;有的顿时精神焕发,骚首弄姿,脚步轻盈,飘飘欲仙,花枝招展型
;最后一种最绝,她们毫不避讳你的目光,深邃的眼眸,诱惑的表情,给你放电一千瓦
!晕,火暴辣妹型。
我的嘴角挂着微笑,一脸的不羁。她们都很可爱,仅是可爱。在我的眼里,谁能与
藜相比?如果是她走在这个下午,走在这条街上,走在这些行人之中,那阳光岂能有她
绚丽,少女岂能有她青春,我的眼中岂能容得下任何其他的生灵……
于是这个午后又不温馨了,面对夙命,我无可奈何,束手无策,只能在这里干等,
等待一个奇迹,等待一个命中的贵人来指点我,等待……
我能感觉到一个目光笼罩着我,我有些紧张。然后是一串脚步,是走向我的!猛的
抬头,面前一个委琐的中年妇女,穿的很朴素,不象是城里人。这与想象中的高人形象
相去甚远,会有奇迹么?我屏住呼吸,紧盯着她的嘴,期待着从那里蹦出藜的消息!骤
然的,时间静止了。我的思维停顿了。
“毛片要吗?”她说。
……
太阳变得暗红,无力的悬挂在西方,我已抽完了最后一根烟,期间有三个男人来问
我要不要伪造的毕业证、身份证,四个女人来问我能不能借钱给她打电话,我纳闷现在
的骗子怎么手段越来越拙劣,甚至连编的谎言都一模一样。
下班高峰期,路上挤满了车和人,汽车喇叭声、自行车铃声、人的交谈声叫骂声充
斥着我眼前的世界,我站在花坛上。我慢慢旋转,我微笑着,任万千人的面孔变得模糊
,任朝霞变成一片红色,崩溃,我对着人群大喊起来:“藜!……”“藜!……”“藜
!……”“藜!……”“藜!……”……
呼唤声湮没在身后音像店里放出的歌声中,“找不到坚强的理由,再也感觉不到你
的温柔……”
没有人理我。
市民们远远的避开我,几个民工围在我的身边,木讷的看着我。
……
华灯初上。
万家灯火。
夜阑人静。
人大对门的花坛上,我的表情更加不屑。整个世界仿佛只有我一个了。其实,我真
的很想哭……
2428年。春天。
外面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到处是一片葱绿。
真是想出去走走啊!
但是不行,我的工作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收回了思绪,我又坐到了电脑前,不,应该说我坐在电脑里面。
这是一台庞大的生物电脑,足足在二十三米高,五十米宽,这是我花了一百三十多
年的时间研究制造出来的,我给她取名“永世”。
在这台电脑里,我还在其空间里设计了工作人员的工作室,我用的是其中的一间。
我现在是在做最后的工作了,只要我的工作一结束,我就会一举成为世界上最伟大
的人物,名誉、地位和金钱会象流水一样滚滚而来,我的名字将会被载入史册。
不过,这一切对我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
我坐下来,把手放在电脑那柔软的健盘上,闭上眼睛,集中所有的注意力,我的脑
海中出现一副图画来,那是一座古老的建筑,高大的院墙,青砖红瓦的房屋,院墙外是
一片青葱的竹林,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溪。
这些美丽的画面在我的脑海里很快转化为一串串的数字,然后这些数字被输进了电
脑里。
我脑海中不断地出现一些景象,并不断地转化为数字输入电脑。
不知过了多久,电脑里出现了一座古老的城市。
这座城市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我忽然在这时想起了藜,我的脑海一片浑乱,所
有的图象和数字在脑海中飞来飞去。
“教授,你的程序出现错误,请立即中止!请立即中止!”
永世用她那柔美的女音提醒我。
我呆了一下,永世和我大脑的联系中断了。
我双手离开健盘,呆呆坐着。
工作进行不下去了,我看看外面,天已经黑了,那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我离开工作室,开动我私人的小型飞行器,向我自己的居所飞去。
一路上,我不停地想到藜。
回到家,我胡乱吃了点东西,就坐在寻波仪前,开始我的另一项工作。
这台寻波仪是我制造的,用来寻找藜的。
由于科技的发展,我们已经弄明白,所谓的魂灵,实际上是人死后,那一组仍存在
世间,处于游离状态的脑电波。
既然这样,那藜不能超生的魂灵也是一组永远流浪在世间的电波。
在我十六岁猛然记起我和藜的一切之后,我就利用这个理论花了十年的时间,制造
出了这架寻波仪。
几千年的时间,我对藜超生的希望已越来越渺茫,但是我却想通过寻波仪找出藜的
魂灵,让我在想她的时候可以通过寻波仪和她联系。
在我二十岁的那个七月十五的晚上,我对藜说:“我会想出办法的!”
藜凄然地笑着,那笑,让我到死都不会忘记。
我一边想着藜,一边将手放在寻波仪的健盘上,我闭上眼睛,不断地想象着和藜的
相会。寻波仪将我的脑电波扩大,发送出去。
如果藜的魂灵收到我的信息,她会来找我的,只要我的脑电波和她的电波频率相同
,我就可以利用寻波仪和她对话。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没找到藜。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一个多月以后,我完成了我的生物电脑的全部工程。
我按下呼叫健,我的助手艾走进来。
我叫她去通知地科院(地球联盟总署科学研究院)的院长,对院长说我的工程已经
完全结束了,我要回去休息一段时间,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艾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我立即架着我的小型飞行器离开了工作室,我要静下心来寻找到藜。
只要我找到藜,我就可以让她和我永远在一起了。
我的心里既有说不出的高兴,又有一些不安,我要如何在这无垠的宇宙里找到藜那
一缕随处飘荡的孤魂呢?
我刚回到家,波导电话就响了,是院长打来的。
他要我明天去开新闻发布会。
我对院长说:“你自己去吧,你可以说那是你的最新成果,我无所谓,只要你让我
安静下来做一点我自己的事。”
那头传来院长的苦笑:“好吧,我就说发明者不欲人知吧。”
我终于可以安静下来,用所有的时间来寻找藜的魂灵。
可是我还是没找到。
为什么我每到十六岁就会想起和藜的一切?为什么我会在二十岁的七月十五和藜再
相见?
我终于明白,我和藜是在我十六岁时相许,而在我二十岁的七月十五,我们一起死
在商朝的殷山。
就是说,我和藜之间是要依赖某些外在的因素才能相联系。
我毫不犹豫地背上寻波仪出发了,我要去商朝殷山的旧地。
在那荒芜的山中,我支开帐蓬,打开寻波仪,我在心里惨痛地呼叫着藜。
藜!藜!你听到没有?我在找你啊!我已经找到了让我们永远相守的方法,你不必
再受四处飘荡的苦,你快来啊!来见我啊!
我不停地发出信息,我觉得自己的心在泣血,藜!藜!难道我们就是每世相见一次
的缘份?难道就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改变?
一夜快过去了,什么改变也没有。
我的心痛如刀割。
我不由地站起来,向着苍茫夜色大叫:“天!你就这样残忍!”
只觉得眼前一黑,我倒了下去。
……
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醒来,我的眼前有一片白茫茫的雾。
我凝了凝神,眼前的白雾慢慢凝聚了,却变成一个白衣的女子。
是藜!
我忙站进来向藜走去,但是我的感觉轻飘飘的,我低头看见一具倒在荒野里的身体
,那正是我的身体。
“你为什么这样傻?你知道我再也没有超生的希望了,你……你还是忘了我吧,好
好地过你来世的生活。”
“不,藜!我不再需要任何人来帮你超生了,我已经找到让我们永远在一起的方法
!走,你跟我走!”
藜诧异地看着我,“你已经找了这么多世了,可是……”
“不是要你去超生,我们可以生活在一个梦想的地方,永远地。”我深情地注视着
藜。
藜看着我深情的双眼,她那诧异的神色慢慢转为一种信任。
我不想和藜解释那么多,她是不会明白的,但是只要她相信我就好。
我带着藜来到我研究制造的生物电脑----永世里,我打开我编写的一个程序,我在
这里留下了我在世间的最后遗言。
我拉着藜的手,让她闭上眼,只要想着我,然后,我集中所有的注意力。
我觉得自己变成了一组数字,向着永世的信息口飞去。
不知多久,我觉得我再次凝聚成人形的时候,我睁开眼,我的手里还拉着藜,而我
们正处身在一个古老的大宅院里,院内是青砖红瓦的房屋,四处一片宁静,而院外青翠
的竹,经风一吹,就发出“簌簌”的声响,还有小溪流过的水声。
我拉着藜的双手,柔声对她说:“我们以后就永远生活在这里,再也不分开!”
藜温柔地望着我。
…………
我在永世的信息库里看到了这样一条消息:“'永世'的研究者,伟大的生物电脑学
家,殷嘉滥教授,为我们开辟了一种精神生活方式。他甚至为了研究永世,拿自己伟大
的生命做了最后一次实验。现在,经地球联盟总署研究决定,正式开始使用永世!
“凡是地球上年满一百八十周岁的人,他(她)的身体将由地科院冷冻保藏,而他
(她)将会在永世的世界里过上永远幸福,无忧无虑的生活……”
是的,大家明白了,我研究的永世实际上是让人的灵魂以电波的方式生活的地方,
说实在的,就是以一种记忆,一组数据存在着。
不过,我没有报导里说的那么伟大,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藜。
现在,我和藜开心幸福地生活在我们自己的世界,永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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