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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bach (弦之舞), 信区: Ghost
标  题: 血玲珑 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6月13日07:49:34 星期五), 站内信件

第五日
　　 爹娘从家乡托人捎了封信来。
　　“吾儿，
　　来信已收到，得知你一切安好，我们也很放心。儿行千里母担忧，我和你娘对你
甚为挂念。我们知道你自有你的主意，可是为人父母者总希望孩子能平平安安，哪怕
不能出人头地。你是个姑娘家，无论如何的才高八斗，壮志凌云，终究还是要嫁为人
妇，生儿育女。你从小聪明过人，我和你娘也因此对你过于放纵，疏于管教，以至你
如今任性、倔强的脾气。要知道在外谋生不比在家，父母会依你，宠你，可别人又怎
能受得了你的反复无常。你务必约束自己的性子，要知生活不易啊。
　　家中一切都好，前些日子祖母偶感风寒，吃了几贴药已经好了。你二表兄已于上
月娶妻，新表嫂是你堂表舅妈娘家的小辈。你鹏表弟也已经进学堂了。你差不多2年没
有回家了，我们知道你有很多事情要做，但亲戚朋友都很挂念你，回来看看
吧。……”
　　玲没有读完这封信，已经陷入了回忆中，那个时候的她不过是垂髫童子。二表哥
与她年纪相仿，上同一个学堂，是个胆小、怕事的孩子。那个时候，表兄妹们最爱拿
他来取笑，现在他竟然已经娶妻了。鹏表弟是她唯一的弟弟，他出世之前，玲是全家
最小的孩子，表兄们最爱的小妹妹，即使在鹏表弟出生之后，玲还是得到了最多的宠
爱。那个时候，玲整天跟表兄弟们在地里田间嬉戏玩耍，玲最爱的是放孔明灯。那个
时候的玲想去上学堂，可是爹娘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玲跟爹娘哭闹了3天，奶奶就送了
个孔明灯给她，“你有什么愿望吗？把它写在孔明灯上，然后放上天，天神就会看
见，就会实现”。玲知道孔明是三国时候著名的智谋家，她相信聪明的孔明一定能帮
助她。后来她真的上了学堂。之后，每次有什么愿望，玲都会把它写在孔明灯上，放
掉；有时候她也会把不开心的事情写在上面，孔明灯飞走的时候，就好像不开心也都
飞走了。
　　上一次放孔明灯是跟珑一起。珑没有听说过这种乡野传说，所以很好奇，他们一
起走到很远的郊外，各自写上自己的愿望，然后放飞，玲写的是“我希望那个人快点
来接我”，而珑写的是“我希望我是她的那个人”。回来的路上他们迷路了，因为真
的走得太远了。一路上，珑握着她的手，珑的手很大，很软，很温暖，而玲恰恰相
反，一年四季她的手都是冰凉的。于是珑说，“我的手总是暖的，以前我很奇怪也很
讨厌，特别是夏天的时候，现在我明白了，因为它要来温暖你。”走了很久，才回到
家，珑做了一件玲都不曾想到的事情，他脱下了她的鞋袜，轻轻的揉着，爱怜的说
“我实在是个无能的家伙，竟然连路都不记得，害你的脚都肿了。”
　　玲的脚纤细而匀称，皮肤细嫩，没有一丝的赘肉，玲依旧记得被他握住的温暖。
于是，好像脚也开始痛了，痛的还有心，去放孔明灯，玲突然有这样的冲动，可是窗
外的雨还没有停。
第六日
　　 玲向学堂告了三天假，也许是因为连绵的春雨，她的心情开始不安焦躁起来。
　　今天是他离开的第76天。
　　在最初的日子里，玲以为他只是暂时的离开，就像每次出外游历那样，常常以为
他会突然回来，还会带着礼物。所以每夜点着灯，不敢轻易入眠。那个时候的玲常常
会想起自己的不是和对他的冷漠。虽然在外人的眼中，玲是个自信、开朗的女子，可
是私下里，玲是个骄傲而且偏执的女子，言词犀利，甚至刻薄，也许是因为她的经
历，在寄人篱下的日子里，舅父、舅母是一对势力的小人，虽然口口声声说是至亲至
友，却总是变着法子从玲的父母寄来的生活费里，抠出一些占为己用，表姐与玲年纪
相仿，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她嫉妒玲的美貌跟才智，总是四处说她的不是，甚至
在一次争执中，将玲从楼上推了下去，所以至今玲的右额上仍留着淡淡的伤痕；而从
她进学堂开始，周围就总有些恶毒的言语，因为她是那个年代的“另类”，人们说她
“不守妇道”，在她中了秀才之后，那些迂腐的书生更认为是“奇耻大辱”，一定要
“严惩不贷”。在那样的处境里，玲越发的坚韧，也越发的愤世嫉俗。即便是与珑的
相处，玲也一样的孤傲与冷漠，甚至会冷冷地挑衅珑的甜言蜜语，即使是珑送再贵重
的礼物，玲也只是淡淡的说谢谢，然后收进箱子里。也难怪珑从来都怀疑，玲是不是
也像他那样坚定的认为，会是他的新娘。在珑走了以后，玲常常想如果珑回来，我一
定要告诉他，“今生、还有来生我都要做你的新娘。”每夜，玲幻想着不同的场景，
珑回来的场景，风儿吹过，会以为是他在窗前拿着花束，等她突然的打开，就像那次
争吵之后那样。可是，珑没有回来。
　　 于是，她不再等待。她知道他在哪儿，她就是那样的了解，珑一直不能理解为什
么每次她都能那么轻易的找到他，或者拆穿他的谎言，她自己也不能解释，只知道也
许这是她爱他的方式，了解他，观察他。她开始去他可能去的地方，他的家、府衙、
文库、“聚贤小阁”甚至是“万花楼”，她有好多事情要问他，她四处去找他。她想
知道为什么就不爱了，不是说好了要娶她，要让他的儿女叫她做“娘”，怎么会是那
样一个女子，一个烟花女子。在“聚贤小阁”，她终于见到了他，终于问出了所有的
疑问，他只是无语，甚至没有抬头看她的勇气。玲不知道怎么会爱上这样的男子，怎
么会以为他是那个斗士，不知不觉就泪流了满面，玲拿起桌上的酒泼在了他的脸上。
“你这个肮脏的嫖客”，玲咬牙切齿的说。
　　那一夜，玲的梦碎了，七彩祥云上的斗士摔了下去，粉身碎骨，玲从梦里哭醒
了。“你说过，要爱我一世，到你死的那天为止，那你就去死吧。”
　　 从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玲知道那个遥远的传说，关于“血咒”，她觉得那是邪
恶的、恐怖的，她曾经祈祷这样的诅咒永远的消失，可是那一刻，她想到了那个告诉
她这个诅咒的神婆。然后开始了她的“血祭”。
　　 明天就是回魂夜，也就是他的死期。从玲决定报复的那天开始，就在盼着这一天
的到来，却在这个时候害怕起来。“他死了我会快乐吗？我真的舍得吗？”，玲从来
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满心都只有被辜负后的愤恨。这时，她第一次问自己这样的问
题，答案却让她害怕起来。就像手臂上的伤痕，一直还在疼，即使，他已经不复存
在，可是那些曾经幸福的日子，憧憬过的未来，也能随之而去吗？那个曾经深爱她，
而她至今仍然深爱着的男人，真的要他就这样死吗？他一定有他的苦衷吧，不能爱我
的苦衷。也许明天他就会回来，也许他也在忏悔。我不要，不要他死。他那样温柔的
望着我笑，他那样温柔的握着我的手，他那样温柔的吻着我的发，那样温柔的说，
“你是我命里注定的新娘”，他是那样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的斗士，要带我崇尚九
霄。
　　 “血光之灾，甚至是性命之忧”，神婆的话依稀在耳边，玲打了个冷战，我的性
命，或者是他的？
　　第七日 回魂夜 上
　　 血祭的第七天，玲在胡思乱想中不知不觉睡着了，一直没有离开这间灵堂。她知
道自己在害怕什么，犹豫什么。自从他离开之后，她等过，没有结果；她找过，没有
结果；她恨过，甚至现在她咒了，可是依然没有结果。有人说，时间是医治一切的良
药，但我想不是。只有当你真的决定离开的那一天，时间才开始医治你，如果你总是
留在原地，无论斗转星移，那只是你永远摆脱不了的咒语。玲知道，始终无法摆脱的
是自己。也就在那个时候，玲做了个决定。
　　 她走出了灵堂，沐浴、更衣，然后静静的坐在镜子前开始修饰自己。床上放着两
条裙衫，一件白色，另一件艳红，玲还在犹豫，“质本洁来还洁去”，白色本是玲最
爱的颜色，而，艳红却是他的最爱，他送的，他说，“你会是天下最美的新嫁娘”。
玲最终还是穿上了那件红衫，就好像是要做他的新娘。轻轻的扑上水粉胭脂，淡淡扫
出两道蛾眉，挽一个妇人的发髻，今夜起，我就是你的妻。洒上法兰西的香水，我就
是要你爱我永生永世。玲对镜子里的自己很满意，虽然没有喜筵，没有洞房，甚至没
有新郎，玲却相信那个斗士在今天会接走他的新娘。
　　 晚膳时分，灵堂。玲在做今天最后的祭祀，为自己做的祭祀，玲知道，在今天，
她会为珑做最后一件事，也或者说是为自己，生若无欢，死又何惧。
　　 血慢慢的融开，灵堂里突然狂风来袭，帷幡摇动，烛火忽明忽暗，玲几乎挣不开
眼睛，“回魂”，玲知道，是那个少年来了。
　　 风慢慢的平息，玲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清秀的少年，瘦弱欣长，面色惨白，“你找
我吗？”连说话的声音都飘忽的仿佛不曾存在。
　　 “是的”。
　　 “好吧，不论你和他有怎么样的仇恨，我会替你取他的性命。”
　　 “不。”
　　 “不？你说不？你这七日的血祭。”
　　 “我曾经想过，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改变？你可知道后果？”少年满脸疑惑，还带着些忧虑。
　　 “我知道。 你要取走我的性命。”玲的脸色平和而安定，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趁着烛火，煞是好看。
　　 “你？”少年也似看得痴了，这样动人的女子，究竟为了什么连自己的性命也不
要了。“那不是你的冤家吗？”
　　 “是的。”
　　 “你却要为他舍了性命？”
　　 “为他，也为了我。”
　　 “我不明白。”
　　 “他是我今生注定的夫君，却背叛了我。”
　　 “所以你恨他，要他的性命。”
　　 “是的。”
　　 “那现在为什么又放过他？”
　　 “因为恨完了，爱还在。”
　　 “我不明白。”
　　 “你多大了？”
　　 “13岁。”
　　 多幸运的孩子啊，玲想，他没有经历情爱的折磨，自然不会明白了无生趣的痛
苦。
　　 “时辰到了。你……”
　　 “我知道。”
　　 “我有什么能帮你吗？”
　　 “我要见他。”
　　 这个少年带走了我的性命，可我感激他，因为他带走了我无穷无尽的痛苦，还让
我见到了珑，他很好，并没有因为我的离开而憔悴，我不知道应该安心还是伤心。那
个好心的孩子还送了一块琥珀给我，说本是一对，另一块送给了珑。“喝了孟婆汤，
我们都会忘记这一世的故事，可是我想也许你想记住他，也想他记住你，就算留个印
记吧。”
　　第七日 回魂夜 中
　　 我是个少年，很不幸的少年，13岁的时候，我死于肺痨。在我死的那天，我看见
一个美丽的女子来到我家，带走了我的牌位，她是我的有缘人，她要我帮她取一个人
的性命。我不知道这个人跟她有怎么样的仇恨，可是一个这样美丽的女子不会有恶毒
的心肠，我想。
　　 七日的血祭，每天她都会重复她的诅咒，可是渐渐的，我发现她的犹豫。我不知
道，又是为了什么，每次诅咒的时候，她都会哭得那么伤心，既然要死的是她的仇
人。到了第七日，我照例出现，她却求我放过那个人，尽管她知道，这意味着我必须
取走她的性命。我并不忍心，因为她是这样年轻美貌，也因为这七天她一直用她的血
喂食我。可我看到她坚定的决心，我问她为什么，她不是恨那个人吗？她反问我几岁
了，我说13。她喃喃，“13岁，多好的年华啊，少年不识愁滋味。你真幸运。”幸
运？我第一次听人说我幸运，我天生体弱，从小在药罐子里泡大，一个人住在一间黑
屋子里，从我出生开始，家道中落，大家都说我是个霉星，除了我的父母，没有人关
心我，每个人都巴不得我早点死，因为他们讨厌家里散不去的中药味，可是眼前的这
个女子竟然说我幸运。她好像醉了，目光迷离而忧郁，“勘不透，这许多无奈，怎省
得，这满腔柔情。你负情忘义，我却为何如此执迷。”也许她是对的，我是幸运的，
虽然我的生命很短，可是我从没有一日像她这样的幽怨感伤，觉得有一点痛，好像什
么碎了，不会的，我是鬼，我已经没有心了，又怎么会痛。“时辰就要到了”，我虽
然不忍，但天命难为，“我能帮你什么吗？”
　　 “我想要见他。”我送她去他的梦里，然后我就要去奈何桥和孟婆汤了，有一天
这个女子也要去那里，可是她会不会不想忘了那个男子呢？也许我该帮她留个印记，
我留下了取下了那对“血玲珑”，一块留在她的身上，另一块给了那个男人，那是一
对琥珀，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请来一个云游的和尚为我看病，他留给我的，说能驱
邪治病。
　　 我留了给他们，因为我知道那个女子叫“玲”，她至死都无法忘却的男子叫
“珑”。
　　第七日 回魂夜 下
　　 我今天梦见了玲，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玲曾是我最爱的女人。
　　 我叫珑，出生在一个官宦家庭，生活富裕，可我并不开心。我最爱的是蹴鞠，我
的志向就是作御林蹴鞠营的球头，可是父母说我这是玩物丧志，逼着我考科举。我想
我应该庆幸那次科举，我认识了玲。
　　 第一次见到她在一间小酒肆，我对诗词歌赋完全没有兴趣，只是惊讶这个男子怎
的如此清秀，又实在感叹如此的容颜却生在男子的脸上。学子们常聚在一起喝酒聊
天，她却总是孤独的坐在一边，我几次招呼她，她只是微微的冲我笑，每次她这样的
冲我笑，我都会面红耳赤，我想我不会是爱上了个男子吧。发榜的时候，大家都很紧
张，除了我和她，我爹给了300两，我一定会中，而她，我想是胸有成竹吧，果然我们
都榜上有名。
　　 她是我的同乡，回到家乡，我才知道她原来是个女子，女子中秀才，是惊天动地
的事情，本来她冒名参考，是要治罪的，鉴于她的才情，才免过一劫。第一次见到她
的女装装扮，我才明白什么叫做“天人”。我懊恼从未好好的读书，以至无法形容她
的美丽，我只能说我爱上了眼前这个女子，更庆幸我可以爱这个女子。她长得很美，
可我爱的不仅仅是她的美，她的聪慧、狡黠，她的胸怀丘壑，她的坚忍不拔。我象是
个中了蛊的人，满脑子只有她的巧目盼兮，盈盈细语。我迫不及待的把她介绍给我的
父母亲和亲朋好友，可是我也许错了。因为她不喜欢我的母亲，正如我的母亲不喜欢
她。母亲很宠我，就像我宠玲那样。我想是因为我，父亲才一直没有理由纳妾吧，也
因为母亲的娘家富甲一方，父亲有今日的成就又亏得他们的支持。母亲一直是家中很
有地位的，“我不喜欢那个女子，她的脾气太坏，又很孤傲，不善女红，还有成天抛
头露脸，成何体统？” “母亲，我喜欢玲，她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子，虽然她有这
样那样的缺点，也许是因为她的遭遇吧。”母亲微微一怔，她不知道我怎么有这样的
勇气，这是我第一次顶撞她吧。我知道母亲的脾气，从小服侍我的小小，在我16岁那
年，只因为开玩笑地说了一句，“少爷，你娶了妻，万一她不好，你就纳我做妾
啊”，被母亲知道，说她是个“浪蹄子”卖去了妓院，她哭着被人拉走的时候对我
说，少爷，别再让你身边的女子受这样的罪了。我知道我要保护我爱的女子，玲是我
最爱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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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择了你不管是对是错，我都希望你过的好是我最大的心愿！
        我坚信我的选择是正确的，你是我的唯一爱！
             让我遇见你更美丽的你就从此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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