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tovy (蚊子遥遥), 信区: Ghost
标  题: 天使和魔鬼做姐妹(七)B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7月23日23:34:25 星期三), 站内信件

B、
  一进厅里,就看到了高夫人,她端坐在最正的A3贵宾位上,宛如一尊神,等着世人
膜拜。
  阿容走过去为她添酒,左手托盘,右手斟酒,采用的是标准的半跪式服务。
  “夜天使”是高贵场所。高贵场所的意思就是,服务水准越高档,服务员的态度就
越低贱。贱如微芥。
  在酒店,客人下单叫“ORDER”,在英文中和命令是同一个词。
  从这个意义上说,服务业也堪称是纪律部队,而最高命令就是“钱”。
  钱的声音最大,钱的地位最高,钱的能力超越一切。有了钱就可以有命令,有权威
,有尊严,就可以自己坐着,却命令服务员跪着上菜,执行“ORDER”。
  
  我努力使自己的眼光不要飘向高生或高夫人,甚至也不去寻找林夕颜。我将头抬得
高高,身子挺得直直,像一个皇后那样站在台上,开始唱歌。
  我要让高生,让所有人看到,我与所谓的高夫人,到底谁更“高高”在上。
  “人渐醉了夜更深 在这一刻多么接近
  思想彷似在摇撼 矛盾也更深
  曾被破碎过的心 让你今天轻轻贴近
  多少安慰及疑问 偷偷的再生
  情难自禁 我却其实属于 极度容易受伤的女人……”
  容易受伤的女人,谁呢?我,还是夕颜?刚才,我狠狠地伤害了她,打败了她,可
是,我的心为何丝毫不感动轻松,为何一样地疼痛,清楚地感觉到夕颜的痛,和我自己
的痛。
  是不是,刺她一剑,自伤一洞,我和她,其实都一样是容易受伤的女人?
  
  大厅外忽然喧哗起来。保安冲进来,急惶惶地报告:“有人砸场子!”
  话音未落,门外的人已经冲进来,是五六个个子不高却很健壮的当地男人,喊着听
不懂的客家话,四下里东张西望,为首的一个脸上缠着纱布,面目不清。
  我一愣,接着反应过来——是白天在街上调戏我的那个“公狗男人”!他找上门来
了!
  赶紧将秦晋一拉,“快走。”自己已经闪身躲进后面的DJ房里。
  乾仔正在往外探头探脑,看我进来,吓了一跳:“怎么了?”
  我顾不上理他,隔着门叫:“秦晋,快进来!”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只听那公狗大喊一声:“是他!是那小子!给我打!”
  立刻三两个大汉推开人群便往台上冲,混乱中只听到高生在喊:“打119!快报警!
”听到高夫人在喊:“保安!保安!”听到阿坚在喊:“大家上啊!女的靠后,男的跟
我来!”听到那公狗在喊:“替我花了他的脸!”
  秦晋和人对打起来,他的拳脚不错,走南闯北久了,手上总会有两下子,可是毕竟
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落在下风。门缝中,只见寒光一闪,一柄刀已经迎面劈向秦晋,眼
看闪无可闪,就在那一刹,不等人们看清楚,忽然有个人影斜刺里直冲过来,猛地抓向
刀锋。
  尖刀被握在一只嫩白的手中,血像水一样刷地流——不,是喷了出来,刚才还闹声
喧天的夜天使,忽然间静寂无声。所有的人,闹事的和反抗的,男人和女人,老板和员
工,都震惊地看着那个徒手抓刀的女子,那个为了所爱竟然不知道恐惧和疼痛的女子—
—林夕颜!
  夕颜死死地抓着把刀,疼得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然而一动不动毫无畏惧地与那公
狗男人对峙着,力量与勇气从她那看起来如此娇弱的身体里无形地散发出来,让每个人
都清楚地感到:这是爱的传奇。
  那静默足足维持了有一个世纪,也许只是眨眼间,就在所有人都愣神之际,秦晋猛
地挣脱抓他的人,一反手将刀子从公狗手中夺下来,不等对方清醒过来,那把刚才劈向
秦晋被夕颜半路截住的刀已经横在了公狗自己的脖子上。旁边的人也都猛醒似的,发一
声喊抓起椅子就要砸下来,秦晋将“公狗”往后一拉,大声喊:“放下!”
  人们再一次呆住了。所有人都看着他和夕颜,没有一个人敢动,没有一个人出声。
大厅里静得可以清楚地听到公狗呼呼的喘息声。
  夕颜直到这时候才注意到自己流血的手,晃了两晃,要扶一下墙才站得住,雪白的
墙上,立刻留下一个狰狞的血手印。
  我清楚地看到秦晋的眼睛红了,湿了。他把刀逼在那公狗的脖子上,下令:“把家
伙都放下,站到墙角!”
  那几个男人乖乖地放下手中的刀子椅子,退向墙角。
  阿坚冲上来扶住夕颜,叫着:“你怎么样?疼不疼?”
  夕颜只是看着秦晋,恍若未闻,也完全不知道手上的疼。
  他们两个人,就那样痴痴地对望着,刚才的手起刀落大惊大变仿佛都已经过去了,
此时此地,他们只看到对方,看到自己的心。
  那是悲壮得近乎可笑的一幕:夕颜的手扶在墙上,血像水一样地顺着墙壁往下流,
被阿坚搀扶着,摇摇欲坠;而秦晋的手中还握着刀子,刀架在“公狗”的脖子上,可是
他好像忘记了一样,表情如此平和、遥远,仿佛俱乐部里的一切都已与他无关,包括刀
子下的人。
  他只看到夕颜,就像夕颜也只看到他,那一刹那,成为他们今生今世永恒的定格,
从此他们走进彼此的心中,再也走不出。
  阿坚问高生:“要报警吗?”
  “等等。”高生走过来,但是脸上很平静,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很平和地甚至是
温和地看着公狗,“是谁让你们来砸场子的?只要说出来,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大家
坐下来喝一杯,交个朋友。不然,真惊动了警察,你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没有谁。”公狗嗫嚅,“我们闹场是我们不对,可他是你的人吧,你看我这脸,
是他把我打伤的,这笔帐怎么算?”
  “你?”高生惊讶地看着秦晋,“你在外面跟人打架?”
  秦晋好像忽然清醒过来,却没有回答高生任何问题,只是抛下刀子,走到夕颜身边
:“你怎么样了?”
  夕颜脸色惨白,努力地绽开一个笑容:“我没事。”
  “我送你去医院。”秦晋说罢,不等高生答应,扶着夕颜便往外走。
  阿坚茫茫然地松开手,似乎中蛊般不能自主,人群自动地替他俩让开一条路,无论
是俱乐部的人还是那些闹事者,都没有人出声。
  我再也忍不住,冲出去对秦晋说:“我陪你们一块儿去。”
  生平第一次,我的眼泪,是为了悔恨和愧疚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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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的日子想念你的笑
     林深处愿为你祈祷
          想忆陪你走过的岁月
               你我是否能再续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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