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tovy (蚊子遥遥), 信区: Ghost
标  题: 妖兽都市I--断裂1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5月29日16:03:33 星期四), 站内信件

by 颜色 转自天涯社区
断裂
　　
　　
　　 第一章：红女
　　
　　 一
　　
　　 当一件令人不快的事情发生之后，我们更愿意相信那不过是场不快的梦，尽管到现
在为止，我仍然没有找到现实与梦实质的差别到底在哪里——置身其中，感觉都是如此
真实，只不过一个是连续相接的，一个断裂罢了。
　　 然而梦与现实毕竟是不同的，因为大多数人都这么认为，于是我也这样认为。所以
到了真做恶梦的时候，可以等醒来，庆幸这只是一场梦。
　　
　　 整整一段时间以来，我常常看见一个女人在我眼前走，似乎是要从我眼前走过去。
然而我始终没有看清楚她的样子，她只给我一个侧影，长头发、红衣裳。她的动作很慢
，好象高速摄影的镜头，每次梦见似乎都前进了一点。我不知道她何时开始走进我的梦
，何时才会走出去。总是到似乎要想起点什么的时候，就再也想不下去。空气里通常有
一阵轻悠悠的风，没有女人的香气，又似乎有。这个模糊的侧影让我非常不安，我担心
有一天她会突然转过脸来看我。
　　
　　 幸而这只是我的一个梦，所以虽然每次头皮都有些发冷，但终究还是醒来。
　　
　　 偶尔做个梦，想不起想要想起的事，是很平常的，我没有兴趣为一个梦里的莫须有
的女人耗费脑筋。
　　 当然，这个连续不断的梦，我也未曾和谁提起过。我可不想让认识我的朋友们瞪起
惊奇古怪的眼睛打量我。这世上哪会有这样的梦，梦是断裂的，不是连续的。为了避免
他们拨通精神科的电话，对此我缄口不提。
　　 它似乎也不值一提。
　　 虽然，我并不十分清楚自己是否有朋友可提。
　　
　　 我的肩膀被人突然拍了一下，吓了一跳。
　　 “怎么了？”——是同事陆甲，他说，“你最近脸色不太好啊，怎么着，晚上累着
了吧？”说完他开始笑。他是一个淫秽的人，喜欢故意把笔掉到地上去看女同事的内裤
。我也喜欢看女人的内裤，但不会采取这样的方式。当然，他的淫秽与我无关，我相信
他对我的内裤不会太感兴趣。我们相安无事。然而他今天的笑却似乎有不同寻常的意味
，我看到了他眼角有一颗细小浅黄的眼屎，眼屎后的眼睛里尽是意淫的笑，仿佛我已经
是个只剩内裤的女人。我跳开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摸摸下巴的胡渣，胡乱应了一句：“
是么，可能是吧。”
　　 我还有大堆的事要忙，没空跟他莫名其妙。我扫了一眼电脑屏幕。
　　 那上面忽然掠过一个侧影。
　　 好象是一个女人。
　　 又好象什么也不是。
　　
　　
　　 二
　　
　　 我在阳台上的一张太师椅上，摇晃。阳台上还有阳光，然而有些刺眼。我觉得买这
房子有点失策，虽然是南北朝向，但是屋檐太长，挡住了要照进房间的阳光。我身后的
房间向来有点阴冷。
　　
　　 我照过镜子，似乎生了眼袋，眼圈有点发暗，然而还没有陆甲卞的那么糟糕。他是
一个淫秽的人，我对他素无好恶。但是他何以象看一个女人那样看我。
　　 这世上莫名其妙的事并不比梦里少。比如，隔壁的猫这段时间何以总不停地叫，这
房子的屋檐何以要设计得过长，我当时何以竟没有意识到，诸如此类，不胜例举，我实
在也懒得去想，我宁愿在我的太师椅上摇晃，听太师椅载着我，发出吱呀——吱呀——
的响。周围是安静的，耳边只剩下轻悠悠的风声。
　　 今天的空气大概极干，不然我的嘴唇何以又开裂了，当我正用舌润湿它的时候，又
看到了那个女人站在阳台另一端，慢慢地走，长头发，红衣裳。
　　
　　 我告诉自己在做梦。
　　 之后，便真的醒了。
　　
　　
　　 三
　　
　　 女友小乙找我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了。她出现在家门口，穿着一条格子裙，小腿
白生生地露在外面。“吃饭了吗？”她坐在沙发上问我。我递了一罐饮料给她，说，吃
了。她打量了我一眼，似乎知道我并没有吃。我闪开她的目光，坐到她旁边，搭住她的
肩膀。我不想骗她，但也懒得吃饭。
　　 电视里正在播新闻，打战了，死了几个人。画面闪动，她的脸，忽明忽暗。
　　 “你脸色不太好。”她说。
　　 “唔，可能是没休息好吧。”我有点想告诉她那个梦。我想跟她讲，其实这段时间
，我总是梦见一个女人，我看不清楚她的模样，但我永远也不想看清她的模样。但是她
忽然说：“我有点累，躺会儿。”她枕到我的腿上，头发散开来，就象一朵盛开的花。
我搂住她的身体，亲了亲她的嘴唇，冰凉冰凉。我撩起她的裙子，触摸到她的内裤。她
闭着眼睛，在我耳朵边浅浅喘息，圈住我的头胪，亲我的脸庞。
　　 “其实……其实……”她咬着我的耳朵断断续续地说。我已经进了她的身体，我们
都很激动，都在流汗。
　　 “什么……其实什么？”我问她，我很温暖，上面与下面都很温暖。我想起陆甲要
掉笔才能看到女人的内裤，但是她的内裤，就摆在我的眼前，很薄，半透明，红色的。

　　 “其实……其实……我想告诉……你”她断断续续地说，我断断续续地听，一边揉
捏着她的身体，一边听。
　　 “其实……我知道你那个梦！”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极其怪异，我的头嗡地一响，“
其实，我就是她！”她的皮肤在一瞬间忽然变成血红，脸突然凹隐下去成了一个无底的
深渊。
　　 我惨叫一声，眼前一黑，要彻底晕阙过去。
　　
　　 四
　　
　　 “醒醒！醒醒！”我终于被人摇醒。小乙坐在我旁边一脸不高兴。她说没想到和她
在一起我还会睡着。我想解释，但是又没有什么可解释。我确实睡着了，甚至不知道是
何时睡着的。
　　
　　 “看来你是太累了。送我回去吧。”她一边说，一边开始穿衣服。
　　 “小乙，其实……”我有些忍不住，想要说了，可是我终于没有说出来。
　　 因为当她穿上了内裤，我才发现，它并不是红色，而是绿色的。
　　
　　 五
　　
　　 虽然我的名字叫颜色，但是在很久以前，我便知道自己是色盲。我分不清楚蓝色与
紫色，如果把这种两颜色放到我的面前分辨，我只能象猜硬币的正反面一样去猜它们。
但是这还不足以影响到我的生活，我早已习以为常。但是我不知道从何时起，我又分不
清绿色和红色了。送小乙回家之后，我回到家，打开衣橱，把红色和绿色的衣服全部取
出来，摊到床上。
　　 我指着红色的说，红色，指着绿色的说，绿色。我把它们搅混在一起，红绿相间，
在昏黄的灯下，好象绿苔里流出了血。
　　 我放弃了努力。坐到我的太师椅上。前后摇晃。
　　 错误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当事人的无法察觉。我不能排除自己正在将红绿倒置的
可能性，或者我正在将其它一些乱七八糟的颜色当成红色或绿色。
　　
　　 我重新走到镜子前，里面有一个我，但是，脸色不太好。我叹了一口气。
　　 这时候手机响了，是小乙的电话。
　　 “你在哪里！”话音里满是气愤。
　　 她是应该生气的，如果和我在一时她也呼呼大睡，我也会生气。整整一段时间以来
，那个红色的女人都在让我魂不守舍。
　　 “对不起，小乙。”我说。
　　 “你在哪里！”
　　 “我直接回家了。哪也没去。”
　　 “你去了哪里！我已经在电影院门口等你两个小时了……”她呜呜地哭起来，“你
给我去死吧！”她挂断了电话。
　　
　　 我愣在当场，头剧烈地疼痛起来。

--
风起的日子想念你的笑
     林深处愿为你祈祷
          想忆陪你走过的岁月
               你我是否能再续缘...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FROM: 202.118.235.18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