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tovy (蚊子遥遥), 信区: Ghost
标 题: 妖兽都市I--断裂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05月29日16:04:23 星期四), 站内信件
第二章:梦男
一
这一夜,我喝了五六杯咖啡,上了四五趟厕所,冲了几把冷水脸,数着挂钟滴滴答
答的声音直到第二天天明。我走到阳台上,看着东方渐渐发白,隔着云,它仍然会发白
。
我没有看见太阳,但是天依然亮了。虽然这是个阴天但是总比黑夜好一点。
我出发得很早,大约是七点不到的时候。本来想再打一次电话给小乙,但是终究没
有打。我提起公事包,晃晃悠悠地出门了。
路上的灰一直比较大,车在马路上跑来跑去。路上,凡有空地的地方大都会有几个
录音机正放着干燥的音乐,老太婆和老头围着它们打太极或跳操。间或也有溜鸟的提着
啁啁啾啾的鸟笼子摇头摆脑地与我擦肩而过。我闻到一股浓烈的骚臭味,继而有一只看
起来几年没洗的手,伸到我面前——“省省好……省省好……”一个人把自己打扮得象
一堆垃圾冲我讨钱。
我加紧步子,一一逃过他们。忽然想念起我那张办公桌来,台案上那台电脑,每次
打开它,它就会象朋友一样亮起来。还有那张坐起来软硬适中的椅子,工作累了,我常
常会靠在上面伸一个懒腰。
一辆车从我身边飞驰而过,扬起好大的灰。
然而,当我进了公司的玻璃大门时,却觉得气氛不太对。我和同事们打招呼时虽然
还是得到了他们的回应,朝南的那扇大玻璃窗依然放进大量光进来,空气里依然是股空
调的气味。但是我仍然认为有地方不太对。我在猜是否老板又发脾气了,他是一个脾气
暴燥的人,常常拿我们出气。但似乎又并非如此。
空气里显得有些寂静,我狐疑地坐到位子上,打开电脑,开始新的一天。
一封电邮弹现在我的眼前,内容匿名,总计六个字——我想和你做爱。
接着又一封弹出来——我很想和你做爱。
谁想和我做爱?我抬头四处看了看,大家似乎都很无辜的样子。
二
当时,我把公司里的女同事在脑海里一一过了一遍,又一一否定。事实上,我的女
同事们,大都年界不惑,偶或有个三十而立的,都已是半老徐娘,打个招呼还勉强可以
,做爱就免了吧。
我还想起,这时候陆甲从正好我身边走过,他的笔忽然掉在地上,弯下腰去捡。我
认为他这次的笔是无意掉的。因为在他的视线范围内,除了我的,再看不到别人的腿。
但是他似乎已经养成了习惯,我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的目光从我的腿上滑过,就象一把蘸
油的刷子一样,这叫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陆甲看着我,说:“我……”,我问他,什么,他欲言又止,转身走了。我觉得他
不太正常。
那三十而立的女人也走了过来,她是老板的情妇,叫陈娅丙,饼样的脸上生着皱纹
,好象死水微澜,若隐若现。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刚才电邮里的几个字,看她的模样,
完全不象想和我做的样子。相反,她的脸拉得很长。
“老板找你。”她说。
我进了老板的办公室。
三
“颜色,最近工作得很辛苦吧。我看你最近脸色不太好啊。”老板姓丁名富贵。身
上与脸上都是横肉,坐在椅子上就象一只超重的猪。他对我一反常态地笑,我忽然想起
屠夫杀猪前有时就会这样笑一笑。
我受庞若惊,吱吱唔唔地应着:“丁总您言重了,都是些份内的事,谈不上辛不辛
苦。”
他居然站起身来,椅子因为突然减负发现吱呀的呻吟。他走到我身边,拍着我的肩
膀说:“谦虚好啊!我看同事们都该向你学习啊!”我坐得很不踏实,几次想站起来,
但都被他按住了。我已经糊涂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他这样瞧得起我。
“所以,我决定!”他顿了顿,拉起我的手说,“我决定升你做办公室主任!”他
拉住我的手不放,“你意下如何啊!”
我隐约觉得他看我的眼神不太对劲,我忽然想起那天陆甲看我的眼神!我头皮一阵
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以后要好好干啊……”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在我的手背上摩挲。我用尽力气总
算抽回了手。向他深深地掬了一躬,说:“谢谢丁总关照!”立刻逃也似地出了办公室
。
我以为今天一定是见了鬼,一想到鬼,那红衣女人就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急忙刹
住不想,坐回自己的时候,看到陈娅丙正没好脸地看我。我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很
是同情她,做了丁总这么久的情妇,如今被一个男人抢了风头,阴沟里翻船的感觉并不
好受。
但是丁总向来以好女色著称,这也是陈娅丙长期以来可以在公司里呼风唤雨的主要
原因。但现在竟然转了胃口,喜欢起男人来了,这就象让一只狗忽然改行不吃屎吃别的
一样匪夷所思。我静下心来一想,发现自己并没有卖屁股的打算。看来这一份工作,又
要做不长久了。
这是一件很烦人的事。
手机响了,是小乙的电话:“我今天等了你一上午的电话,以为你会跟我解释,但
是却什么都没有……我想好了……”她的声音象冰一样冷,“我们分手吧!”
“什么!!”我叫道,腾地一下弹起来!椅子倒在地上。她挂断了电话!
我头又痛起来,我抓着头发瘫到座位上。我觉得自己非常冤枉!她为什么连说话的
机会也不给我!
四周围那些受惊的人把好奇的目光收回去,纷纷重新忙碌起来。看起来一切正常。
我的脑袋里满是浆糊,我只有一句话:红衣女人,我操你妈!
四
陆甲走过我身边,掉笔、捡。
我的火腾地一下就冒起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他哎哟地
瘫到地上,我一边骂一边踹,把这两天来所有的窝囊气都撒到了他身上:“我操你妈!
叫你看!看了女人又来看我!老子踹死你!”同事们都围了过来,想要劝阻,我抓紧时
间补踹了几脚,吼道“老子不干了!”拎起包,起身顺着他们自动让出的道夺门而出。
五
我拎着包在街头漫无目的地走,不知道转悠了多久,不知道是不是该回家了。我很
久没有这么早回过家了。不太适应。
路上的车很多,漫天灰尘永远也落不下。
虽然丢了一份工作,但是感觉还不算太糟,甚至还有点解气。事实上,我忍这些人
已经很久了。我意识到今天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见到与红衣女人有关的东西。这让我松一
口气。
我拎着包在街头漫无目的地走,走着走着,不知不觉还是选择了家的方向。眼前有
一条马路,我得穿过它。
这时候忽然闻见一股浓烈的骚臭,继而有一只看起来几年没洗的手推了推我,它伸
到我面前——“省省好……省省好……”还是那个把自己打扮得象一堆垃圾人正在向我
要钱。
我的耳朵忽然想一些鸟的啁啾声,一个人提着鸟笼子正摇摇晃晃地从我身边走过。
空地的那头,录音机放着干燥的音乐,老头子和老太婆在打太极或跳操。
一阵香风从我鼻端飘过,我张眼向人群望去,看到一件红色的衣裳,长长的头发。
我茫然地看了看表,时间是早晨七点过十分。
我抬起头去看,她又不见了。
我变得无所适从,忽然想痛哭一场,可是却挤不出眼泪。
我走过马路,走近楼房,走上楼梯,走回我的家。
回到房间,把自己隔离在阳台上。坐上太师椅,摇晃。太阳初升才不久,红彤彤的
颜色,好象一场血色梦。
我很累,要休息一会了。
我很累,要在阳光里沉睡。
我很累,我准备好了,要好好做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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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的日子想念你的笑
林深处愿为你祈祷
想忆陪你走过的岁月
你我是否能再续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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