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tovy (蚊子遥遥), 信区: Ghost
标 题: 马桶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10月18日22:11:27 星期六), 站内信件
马桶
天之涯,海之角。
从冰天雪地的哈尔滨来到风光明媚的海南岛,旅行团每个人都忙不迭地进行大采购
,搜罗着回去送人的纪念品和稀罕玩意。导游更是热情地将游客带到一个又一个的景点
购物区,如同赶庙会似得不给人丝毫喘息考虑的机会。
在经过一轮疯狂购物之后,拎着大包小包筋疲力尽的A老师用脚踢开客房门,兴奋地
冲里面喊道:“老B,今天你没去可是亏大了,那些个水果包你连见都没见过……老B,
老B,老B?”一目了然的普通客房里,居然没有因病不能外出的B老师的踪影,只有一件
衣服随意地丢在床边,被褥都被蹂躏得乱七八糟,枕头上放着个常见的椰壳娃娃,窗帘
拉得严严实实的,只有昏暗的床头灯苟延残喘地努力工作着,21寸的旧电视还开着,播
放着香港凤凰卫视台一个搞笑节目,里面的人疯狂地大笑着。
A老师放下东西,左右看不见B老师,又喊了几声,突然听到身后“咣”的一声,他
心头一震,猛地回头,却见房门已经关上,隐约还能感觉到一阵凉风掠过,他心里这才
稍微平定点。
这海南线的旅行团团费是便宜,就是来吃的住的都比较一般,这家宾馆好在离海边
近,不过正好位于山脚下,背靠一座陡峭的山崖,正好遮住了阳光,四季都见不到太阳
,所以没有其他宾馆那种炙热沸腾的感觉,反而有种阴冷潮湿的感觉。早上一住进来B老
师就说晕机晕得头疼发烧,不参加今天的活动了,没想到大伙玩了一天回来,他反倒不
见了人影。A老师关掉电视,拉开窗帘,屋里顿时亮堂了不少,窗外正对着的是一片沙滩
,远远还能看见一群人在海边嬉戏,年轻的男男女女沐浴在夕阳之下,身旁是椰林海滩
,美丽得好象一副画。说不定B老师身体好点受不了这种引诱,自个儿跑下去玩了。A老
师想到这里,心里轻松许多,这次学院组织的寒假旅游,本系就两个名额,虽然和B老师
在上次职称评定中有些小小的不愉快,不过一路上倒是相安无事,这不还帮他买了不少
东西。A老师揉揉刚才拎东西累得酸疼的肩膀,准备去洗个热水澡再好好休息一下。
“哗!——”
他刚想洗澡就听到一阵水流的声音从浴室里传了出来,不觉有些纳闷,“老B,是你
在里面吗?”他连续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回答,就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没想到刚一敲
门就开了条缝,流水的声音越发的响了。
“老B?”他迟疑着推开门,浴室里空无一人,洗脸盆和浴盆的水龙头都关的好好的
,但流水的声音仍然不断,甚至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听动静好象是从那个还贴着“已消
毒”封条盖得四平八稳的马桶里传来的。
他心里有些慌乱,难道老B一天都没用马桶?难道这个宾馆下午还有人来打扫?那水
声分明就是从马桶水箱里传出来的,这马桶早不坏晚不坏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坏。他硬
着头皮上前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揭开马桶水箱盖子,顿时舒了口气,原来是里面的橡皮
注水管子老化断裂了,水哗哗地流着。他立刻轻松了不少,这水反正是宾馆的,又不用
花钱,浪费了也不关他的事,想想刚才自己还疑神疑鬼的就有些好笑,转身关了门,打
开热水龙头放水洗澡。
热水一冲上疲惫的躯体,顿时舒坦了不少,A老师一边冲着澡一边哼着歌,考虑晚上
自由活动的时间作些什么好。听说这边民风开放,说不定会有什么艳遇呢。象他这样接
近四十评上教授职称的,平日里做人都是夹着尾巴的,生怕得罪哪个被人背后捅一刀,
象这样有出来玩的机会可真不多。反正在外面天高地远,有什么事也不会影响日后工作
,在自个门前可是千万出不得错。就好象B老师,一向是学术至上,傲气得不得了,讲课
也受学生欢迎,原本以为这次职称评定是十拿九稳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竟有
个女学生告他非礼,事后查证不过是那女生想要个期末及格的成绩,找上门去未果才诬
告的。不过这么一来二去的,就耽误了他的升职机会。学校考虑到他的工作一向不错,
才给了个海南旅游的名额,虽说是照顾了,可他心里毕竟还是别别扭扭的,这不一来就
病倒了。
“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乍然响起,打断了A老师惬意的沐浴歌唱。他不由皱了皱眉,扯
过毛巾围在身下,抓起马桶边的小电话,顺势一屁股坐在马桶上面,“喂,找谁?”
“先生,请问——请问您需不需要特殊服务?”一个娇柔清脆的女子声音操着生硬
的普通话怯怯地问道。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身上也如同着了火般的开始发烫,
但念及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回来的B老师,还是硬生生地克制着自己,粗鲁沙哑地应道:“
不要!”然后飞一般地扣上电话,就好象生怕里面蹿出个东西来吃了他一样。他重重闭
了下眼睛,努力平复方才波动的心情,再一睁开眼,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他不由大吃
一惊,用力揉了揉眼睛,还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这卫生间原本就没有一个窗户,也许是突然关了灯或停了电,就变成这样黑乎乎的
了。A老师刚想站起来,却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发出一阵低低的呻吟,近得仿佛就在
身边。他顿时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寒意令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用颤抖的声音叫道
:“老B!是你吗?快开灯,别开这种玩笑了!我在洗澡!”
“唉!——”
一声叹息悠悠长长地绕过他的身侧,仿佛一根无形的绳索将他牢牢缚住。
A老师顿时浑身冰冷,他已经听出,那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竟然是从他身下的马桶里
发出来的。方才他一时情急,没揭盖子就坐在了上面,此时竟隐隐感到盖子下面有什么
东西蠢蠢欲动,试图钻出来。他不由大惊失色,死死地压在马桶上,伸手去抓马桶边的
电话求救。可一伸手间竟抓了个空,身后竟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明明记得马桶后
面就是墙,墙上就挂着个小电话,可现在向后伸手,后面竟是空空的,再向四周摸索,
竟然也是空荡荡的,这个原本拥挤不堪坐在马桶上可以摸到的电话、墙壁、洗手池、浴
盆全都不见了,就好象是在一片空荡荡的地方放着这么一个孤零零的马桶。
身下的动静也越发的大了,隐隐可以听到B老师熟悉的声音闷闷地叫着。
“放我出来!放——我——出——来!——”
A老师汗如雨下,用力地压在马桶上,死死地抓住身后唯一可依赖的水箱,里面的水
流依旧在哗哗地流着,他感到自己的心脏随着身下的叫声一下下的剧烈跳动,而且越跳
越快越跳越用力。额头上的汗水粘稠地流淌过他的面颊,混合着身上的汗水一起流下,
一直流到身下,流到身下的马桶里。里面发出一阵阵吮吸的声音,似乎有个东西正贪婪
地喝着他滴落的汗水。他终于无法控制,狂叫着“救命”站起身来就向门口的方向冲去
。
“嘭!”
他感到身后有个什么东西爆裂开了,但根本不敢回头,继续向前冲去。可是连着跑
了几步别说门,连墙都没碰到。他不敢再想,只能大叫着向前冲去,不料脚下竟踩到一
个圆圆的东西,登时一滑向后面跌去。摔倒之时,他不自觉的向后一抓,抓到了一个东
西一把扯过来缓冲了向后的冲劲,这才没摔个四脚朝天,只是跌坐在地上,手里抓着个
毛扎扎的东西,手感好象街头卖的椰壳娃娃。他刚想喘口气,突然觉得手里抓的东西有
些怪怪的,放到身前一摸,立刻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那东西竟有一口利牙,一
口将他的手指齐掌咬断。
他一把甩掉那东西,感觉到手上的血正如水般流失,耳边流水哗哗的声音更大了,分不
清是流水还是流血。他绝望地抱着手腕哀号着,背后靠着那个马桶,除了哭喊之外,似
乎做什么都没有用了。一双冰凉的手臂正慢慢地从马桶里伸出来,缠绕上他的脖子,一
圈又一圈,如蛇般的阴柔软绵。他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感觉裤子里一阵冰凉凉的发出
臭气,脖子上的桎梏越来越紧,紧得快无法呼吸,只能万念俱灰地等待最后一刻的到来
。
“啪!”
吸顶灯闪了一下,突然间大放光明。
A老师精神一振,刚想爬起来逃生,却发现现在所处的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四周是一片精亮的白瓷,身下是一滩恶臭的污水,不远处的水里还有个漆黑的深洞,如
同一张恶魔的巨口在等着将他吞噬,视线所及之处,竟是四面高墙,连门窗都不见一个
半个。正在他茫然失措之际,从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怪异的笑声,他仰头看去,却是个
硕大无比的椰壳娃娃脑袋高悬在空中,嘴角还滴答着殷红的鲜血,大张着的那笑咪咪的
嘴里竟含着几跟肉色的东西,血就从上面不断地滴下来,滴落在他的头上,黏糊糊地蒙
了他一脸。
“啊!——”他不断地尖叫着,似乎叫喊能发泄出心底的恐惧和无助。
椰壳娃娃头转了几下,突然“呸”地一声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果然是他失去的
手指,掉落在他身边的污水里。然后它猛一转头,椰壳一下子裂成两半,从里面竟然掉
出个小小的人来,摔倒在A老师的身边,一把拉住他,张口就象他的脖子咬过来。
“老B!是我啊!”A老师先是一喜,落难的总算不止自己一个,然后又是大惊,一
手拼命地推开B老师的头,另一只断手依旧在流血,和着那哗哗的流水声几乎流尽他所有
的气力,只能眼看着B老师瞪着一双血红的眼,一口白森森的牙离自己的脖子越来越近—
—
“为什么?”A老师用尽全身力气狂吼一声,“我才不信有什么鬼,这都是障眼法,
我不信不信!老B我们朋友一场,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B老师猛然停住,血红的眼珠呆滞地转了一轮,突然露出个森冷的笑容,“朋友?你
还真的认识我么?”他一抹脸,居然又变成个样貌娟秀的年轻女孩样子,只不过额头上
破了个窟窿,正“咕嘟咕嘟”地望外冒着血泡,女孩青白的面庞上带着诡异的冷笑,“
A老师,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你——”A老师张口结舌,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眼前竟然就是那个状告B老师的学
生,明明听说她因诬陷不成名誉扫地已经跳楼自杀,怎么会……
女孩阴森森地笑着,手一扯,居然将自己的胳膊拉断了下来,她的身体依旧是B老师
的身体,面孔却是个双十年华的女孩,看上去已经够妖异的了,现在有一手拽掉另一只
臂膀拿在手里玩,更是让人感觉头皮发麻。她一边啃着断臂上的皮肉一边喃喃地笑道:
“就是这只手,就是这只手推我下楼的……”她一边说,面庞却不断变化,一忽儿是她
一忽儿是B老师,都是面孔青白,不停地晃着脑袋,唇边垂着几丝血肉,嘴里还“吱吱”
作响,甩的血肉四下乱飞。
“那不关我的事呀!”A老师慌忙地后退,生怕那飞扬血肉溅在自己身上,“求求你
发过我吧,我回去一定为你讨回公道……”
“公道?”女孩嗤笑了一声,抬起头来看着他,“老师,难道你忘了,当初是你要
我告他的,也是你说我诬陷他的……”
“我——”A老师张口结舌,突然一个踉跄栽倒在污水里,一低头,赫然发现自己的
双脚在水中哧哧作响,冒出无数的脓水泡,一点点地融化在那粘稠腥臭的水中,一抬起
脚,小腿以下竟已是森森白骨,零星地挂着几丝肉条,他有惊又骇,猛地向后退去,不
料一脚踏空,顿时没入那漆黑的深洞中。
女孩咀嚼着几根手指,看着A老师慢慢地没入水中,脸上突然出现一丝凄楚的笑容,
霎时间化为一阵青烟……
2002年2月12日,清晨。
滨崖酒店发生一起离奇的凶杀案。住在该酒店303号房来自哈尔滨的两位大学教授/
副教授,其中一人突然发狂,用马桶盖卡死另一人后,跳楼身亡。最奇怪的是他们住在
三楼,可他跳下来后尸体摔得粉碎,就好象是被人从三十层以上的高楼抛下来的一样。
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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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的日子想念你的笑
林深处愿为你祈祷
想忆陪你走过的岁月
你我是否能再续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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