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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dandelion (阿蒲), 信区: Ghost
标 题: s大奇异故事系列之一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3年10月26日12:23:58 星期天), 站内信件
S大奇异故事之一:
楼梯的故事
晚上七点钟,化学院大三的学生范哲从实验室出来,走进了回宿舍路上的文史楼。
夜里在高大的法国梧桐和过人高的灌木掩映中的文史楼显得静谧、古旧。这里面出没的
主要是中文、历史、哲学,有时候还有经院的人,看到PPMM的几率比较大。而且这个时
候到处都肯定满座了,只有文史楼破破烂烂的教室里可能还有剩余的座位。范哲不想回
宿舍,室友这个时候也许还在看电影,也不想呆在实验室,人多烦杂。
又快到期末考试了,自习室里的座位果然很紧张,连平时人烟稀少的文史楼也爆满
。平时都是十点半熄灯的铃声响起,同学们陆续离开教室。可是那天晚上不知道为什么
,熄灯的铃声迟迟没有响。范哲暗暗庆幸,“可能文史楼已经改成通宵自习室了吧”,
上学期有两门挂了,这次华山一条路,决不能一门有闪失,否则就毕不了业。S大很奇怪
,不象别的许多高校,它是没有通宵自习室的,善意的推测是因为是为了让学生不要通
宵头悬梁苦读,劳逸结合。
范哲晃晃悠悠进了文史楼,文史楼是俄式建筑,有三层,呈H型,虽然占地面积不
大,但结构复杂,正门有一个,偏门有五个,光楼梯就有七处,在连接H形的两个横排平
行的楼的横排短楼两右头有一个新造的大楼梯,还有几个旧的楼梯分布在长楼的各处。
晚上各偏门都关掉,只有正门是开着的。范哲向着连接H的两根竖线的横楼走去,因为正
门就设在横线的中央。大家一般都是从横竖线的接口处的楼梯下去。因为是已经有了半
个世纪的历史的旧楼,文史楼的设备是全校最落后的,而且在破旧中透着一股阴森。狭
长的走廊似乎没有尽头,左右结构不对称,迷宫一样的布局,加上文革时这里是S大造反
派的司令部,有不少惨死的冤魂,是公认的S大最凶险的一栋楼。除了本来就在这的中文
系和历史系,因为学校用楼紧张,两三个理科小系也进来挤了一部分教室。有些教室常
年关着,人迹罕至,从禁闭的门里面传旧书的阵阵腐烂的味道,有的教室可能在做长反
应时间的实验,亮着暗红色的灯光,范哲和他的同学如果领着MM来参观学校的话走到这
里就会讲张震的那个故事,你朝屋子里面看,结果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一片红,因为
什么呢——因为里面有也有一只红色的眼睛在看着你!MM听到这里总是会“呀”地叫起
来,不论她是不是真的害怕。
范哲倒是完全不存在心理障碍的。他对文史楼是熟悉得很了。他进了正门,凭感觉
往最近的楼梯口走过去,这条路他少说也走过几百次了,真是闭着眼睛也摸得过去。可
是这次他没有走往常常走的那部楼梯,原因很简单,在短楼中间的地方冒出了一部新楼
梯,——虽然它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新的,反而浸着短楼连头的厕所水渍似地,旧得很
。范哲就从这部楼梯上走上去了,几天没来就早了个新的楼梯?整新如旧啊,可能花了
大价钱,连楼梯的踏板都是厚的红木。范哲往楼梯上走,略微有点奇怪:是不是今年扩
招的人太多,好象贫困生也多了,这些人都衣杉破旧,和范哲比简直落后了一个时代,
他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不知道哪个教室里有人在弹钢琴,是贝多芬的那个简单的曲子的《致爱丽丝》,反
复地弹着。自从音乐系也搬进了文史楼的一楼占了三个教室,这里就没有宁日了,有时
候是练声,有时候是乐队排练,可那都是在下午人少的时候,晚上也这么吵闹倒是第一
次。范哲摇摇头,文史楼看来也不是能久留之地,啥都有。
进了教室,清净了,也没看到几个PPMM,找个座坐下,安安静静地看书,。
范哲看着看着书,不知不觉趴在桌上打起了瞌睡,不知道又过了多长时间,朦胧中
他听到了一阵若隐若现的钢琴声,于是醒了过来,文史楼里自习室设在三楼,周围已经
没有一个人在了,他抬腕看表,却发现表已经停在了十二点上。MMD,他暗骂一声,文史
楼晚上是锁门的,把东西塞进书包,一边盘算着是把楼下看门的大爷叫醒开门还是跳后
门边的那个破窗户出去。范哲快步走出教室,这时他听到那琴声加上了力度,在整个走
廊激荡。
范哲觉得有点烦,快步走着,突然之间走廊原本就昏黄的灯竟灭了,不但如此,教
室里,厕所里的灯都熄了,SHIT!由于文史楼独特的设计,也许应该说是很失败的设计
,其内部很难采到自然光,四周一片漆黑,琴声也嘎然而止。范哲掏出了他的手机,还
好,凭这微弱的光应该可以摸下楼去。这时候走廊的灯闪了两闪,又亮起来了,不过是
暗暗的,一摊摊黄昏的颜色。
范哲已经摸索着从H的竖杠拐到了横杠,奇怪,到楼梯口的这段路好象分外地长
,不过范哲可不是一个胆子小的人,他坚持地往前走,确信自己并没有搞错方向,虽然
,可能是因为黑暗,和幽微的光,周围的教室好象有点和以前不太一样。可是突然,他
发现自己一伸手已经可以触摸到立在他面前的墙壁,他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H横杠的另一
端上。怎么回事?我是沿着靠右的墙壁走的,楼梯口就在右边,我不可能错过啊!范哲
很疑惑,心里也有点毛,不过他确实不是一个胆子小的人,站了一会儿,判断一下方向
,并且确信自己并没有搞错,范哲转过身,沿着来是的路往回走。呼机的光渐渐弱下去
,没电了。一点光也没有,范哲陷于完全的黑暗——范哲睁着眼睛往前走,虽然什么也
看不到,似乎提防着黑暗之中那有什么随时可能现身的东西。他隐隐闻到了一股令人窒
息的腥臭和腐烂的味道,难道生物系也把自己的实验室搬到这了?
四周那么的静,范哲只听到自己犹犹豫豫的脚步声,一步步走向前,我确信自己没
有走错,他想,因为靠左的那边连接有许多小的通道,而右边是没有的,只有楼梯——
他几乎想就躲藏在黑暗里,独自颤抖,到了尽头,他又接触到了墙壁,令人绝望的墙壁
,范哲无力地举起拳头,在墙上砸了一下。怎么办?没有鬼怪现身,只是他觉得自己被
无数双眼睛盯着,重重的黑暗裹胁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再挪动一步就将走入地狱。
若隐若现的钢琴声又响起了,范哲完全无意识地循着琴声的方向走过去,他并不觉得
恐惧,并不比一个人孤独地在死一样的黑中恐怖。他希望见到什么人,说说话,弄清楚
到底怎么了。他循着琴音越走越近,一个教室的门在他身边“咿呀”一声开了,透过窗
户的微弱的光,他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轻轻地说“别走啊”。
“谁?”范哲厉声问。
“我也是练琴练晚了,又停电了。等等,我把蜡烛点起来。”
说着她真的把半根蜡烛电点燃了,用手举着。范哲走进教室,看到这是一个披着长
发,穿着一袭洁白白裙的女生,大大的眼睛藏在头发后面,长得非常漂亮,只是略显苍
白,肩上还背着早已过时的军绿色帆布书包。她从教室里的一架钢琴后面站了起来。范
哲平静下来,他很有男子气概地说,“是够黑的,不过没关系,别害怕。”
那女生也就着烛光看着他,说:“你没变。”
范哲心里有点发毛,“难道我们见过?”
女生没有回答,只是直直地盯着他,突然嘴部牵动,笑了一下。范哲和她面对面站
着,觉得还是少说为妙,心里突然想起来,音乐系的琴室不是在一楼吗。
女生重又在琴凳上坐下,说:“这一小节我怎么也弹不过去,你能不能教教我?”
范哲说:“我……可不会。让我教你踢足球还可以,让我教你弹钢琴就等中国队拿
世界杯那天吧。”
说是这么说,范哲却不由自主地也坐到了琴凳上。
手指乱扫过琴键。
女孩不说话了,低着头,自己弹起一个难的曲子来。那琴声很好听,范哲似乎觉得
在什么地方听到过,连女孩弹着弹着的那些小瑕疵他都似乎听到过。一个脑海深处遥远
的记忆。女孩磕磕绊绊地弹着,到了一个地方怎么也弹不过去了。她反复地弹着,弹着
。范哲突然忍不住,不受控制地,两个手在琴键上飞快地弹起来,行云流水一般,弹着
弹着,他残留的清醒意识觉得很奇怪,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会弹琴了呢?女孩不说
话坐着,安静地看着他弹。看着两只白鸥一样的手指灵动地弹着。范哲的手渐渐慢了下
来,他知道这首曲子快要结束了。他知道。右手按下一个袅袅的余音,梦幻般的曲子终
了。
手还停在琴键上,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范哲不知道它们是否还听自己的控制。
那女生把他的手拿起,贴在自己的脸上。范哲感到那是一个冰凉的脸。他转头去看
那个女生。他的手轻轻地捧着那冰凉的脸。
这时楼道里传来许多人在呼喊的声音,怒吼声中夹杂着尖叫,在夜里听着显得无比
诡异。
“好象还有人和我们一样关在楼里。”
女生侧着头听着,美丽的脸庞突然变得扭曲起来。
“恐怕不是。”她说。
范哲看到蜡油滴在她的手上,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你……”范哲说不下去了,
他顺着白衣女生修美的手,看下去,发现她的整条胳膊,脖子,都透着暗红色的伤痕,
她的脸依旧美丽,却闪着凄恻的光。那只缀满伤痕的手突然一把拉住了范哲,“快走,
不然来不及了。”
范哲无力挣脱她,只得和她一起走出教室,在黑暗的走廊里往前走去。呼喊声更大
了,有时范哲觉得似乎就在自己耳边,有人发出威胁的恐吓。黑暗之中有什么啊?快!
快!白衣女生拉着他跑了起来,范哲听见自己急促的足音,而没有她的,好象地板把她
的足音吸掉了。她手里依旧举着半段蜡烛,在风里飘摇,却始终不灭。
他们跑到短楼中间的楼梯口,看到下面有好多人正往上跑,有人举着大手电晃来晃
去,有人手里还拿着粗短的棍子。女生一口气吹灭了蜡烛。他们连忙扭头跑入了黑暗,
那女生拉着范哲在长楼里面拐来拐去,后面的脚步声时远时近,还有人在呼喝。
女孩拉着范哲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楼道里跑着,范哲跌跌撞撞地跟着他跑。女孩似乎
能看到黑暗中的东西。
“楼梯!”她说。
在范哲意想不到的地方楼梯出现了,渐渐地范哲迷失了位置感。他只知道楼梯在他
们需要的地方不断地显现。上上下下。那些追逐的人始终不能够抓到他们。
范哲跟着她跑过了陈旧的陌生的楼道,心里并不觉害怕,反而想和她一直这么狂奔
下去。可是白衣女生猛地站住了,范哲隐隐看到这是一个楼梯口。
“你快下去,从偏门出去。”
“你在说什么啊?”
“快点走啊,快!快!不然来不及了!”
女生尖声叫了起来,半段蜡烛迅速地焚烧,最后在女生的手中熄灭,仿佛一朵开败
了的凄美的花,梦一样破碎了。熄灭前范哲看到女生的脸上全是泪,却笑着。他能感觉
到那冰凉的脸为了他而发烫。随着烛火的熄灭她也消失了。
范哲大叫一声,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梯跑过走廊,从东边的一个偏门撞了出去。
第二天早晨,人们发现范哲躺在文史楼偏门外的一堆玻璃渣子中,那扇偏门已经被
撞得粉碎。
三天后范哲因为破坏学校的公物,即文史楼东边的玻璃门而受到罚款和通报批评的
处分。一个星期后的期末考试他根本就没有参加。
后来一个老师和学生们聊天时说起文革时S大的一段逸事,一个漂亮的女生为了保
护她的男朋友,一个“狗崽子”,帮着他从后门逃了出去,而她自己,被随后赶来的红
小兵们活活打死。
说着,老师指着范哲说,那个男生长得真象他。
这是关于S大的第一个奇异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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