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SpadeAce (寒山寺钟声), 信区: Ghost
标  题: 夜晚吹风在草坪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Feb 18 11:44:56 2004), 站内信件


　我像往常一样，在似水的静夜里，坐在空旷的草坪中，眯着眼，点着半个微笑享受难得
的夜风。不知道今天是不是十五，但是月亮很圆、很亮。我仰着头，呆看着悬在夜空中的
明月，思绪飘出了很远……
　　忽然，我觉得什么东西在闪，就在我的前面不远处。我的心跳加速了：不会这么衰吧
！我相信这世界上是有鬼的，因为我相信这世界上有神仙的存在。前方的不明物体还在闪
，加上一阵阵的冷风吹来，我感到背部有些发冷。但好奇心很重的我，又不舍得就这样离
去。
　　想站起来，才发现脚有些发软。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定了定情绪，然后向目标进发。
“还是算了吧！”我打起了退堂鼓，“万一真的是那东东，可不是好玩的！”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一直在我前方闪动的东西不见了。这一发现，令我全身发软
。“观音菩萨保佑！仙翁保佑！”我一边念叨一边往后退。“哎哟！”不知被什么东西绊
了一下，我摔倒了。我刚想骂脏话，想不到那个令我心惊胆颤的东西又动了起来。妈呀！
在月光照耀下，一个鼓鼓的，红红的，人头大小的东西在翻转，和恐怖片里播放的幽灵跳
舞的画面一样。第一次我明白了什么是死神的降临。
　　我从小就怕看恐怖片，就是现在也很少看。我知道这个草坪是很少有人来的，但从来
没有想过这里会有鬼。我想那个翻转的东西一定是鬼物，由于害怕的缘故，我叫了起来，
“观音菩萨、仙翁，帮帮忙啊！”
　　忽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在身后传来，一听到人声，我就不那么害怕了。发冷的身体
有了温度，麻木的身躯也有些反应。我转过头，见一个少女亭亭玉立地站在我的面前，因
为惊魂未定的缘故，我稍微瞄了他一眼：不错的身材，披肩的秀发，好看的脸蛋，微笑地
看着我。我开始觉得自己还是个人。
　　她笑道：“那不过是一个装东西的塑料袋，被风吹起来罢了,却把你吓成这样。还求神
拜佛？！”
　　我的脸有些发烫，“不会吧？！”
　　“不信，你自己去看看啊！”
　　看着她的脸，不象骗我的样子。仔细想想，那个东西是很像塑料袋被风吹起来时的样
子。
　　一想到这里,我的恐惧心没了，一骨碌爬起来，百米冲刺般地跑到了那个东西翻转的地
方。果然如女孩所言，是个红色塑料袋，风吹它就动，风停它也停。看它没有一点自主的
样子，我狠狠地踩了它一脚，骂道：“你爷爷的，差点没把我吓死！”
　　耳边又响起女孩好听的声音，“现在相信我的话吧！”
　　我转过身，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谢谢！”
　　女孩微微地笑了一下，“不客气！”
　　我估计了一下，差不多快12点了。一个女孩子来到这个很少有人问津的地方，而且又
是这么晚。“不会吧！”我心里叫了起来，心要跳出胸膛，“你爷爷的，刚才是塑料袋在
搞鬼，现在会不会是真的鬼？”
　　女孩显然看出了我写在脸上的心事，她笑了起来，露出了洁白而又整齐的牙齿。“我
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是鬼，是不是？”
　　看她那写着灿烂笑容的脸，我也不是十分害怕。我定了定神，想用微笑的方式来答话
，但却笑不出来；想镇静的说话，但却结巴了起来。“那你一个，一个女孩子，这，这么
晚，来，来这里作什么？你，你…….”
　　我话还没有说完，女孩已经笑的弯下了身子。她一边笑一边说：“想不到你一个男子
汉，胆子会这么小？比我还小！”
　　一句话，说得我羞愧无比，忘记了害怕。在月光下，我的表情，她可以一览无余。显
然她看出了我的窘相，便止住笑，道：“也难怪你会怀疑，现在都差不多12点了，而我一
个女孩子，怎么会来到这里呢？”她看了我一眼，“其实，我家就在这附近。因为今天有
些事想不通，就出来走走。谁知道，一边想，一边走，就走到了这里，而且走了这么久？
！”
　　女孩开始笑了起来。
　　女孩还在笑，天真无邪的笑，不仅把我的恐惧笑没了，而且笑得我有些心马意猿。我
连忙定住神，微笑道：“是什么心事，让你这么晚还不回家睡觉呢？”
　　女孩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抬起头，歪着头笑道：“你
先说，你为什么这么晚还会在这里？”
　　我微微一笑，“为静心！为了能使心里平静一些。”
　　“怎么说？”女孩还是歪着头，只是脸上写着一些疑惑。
　　我看着那轮明亮的月，皎洁无暇，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住着嫦娥仙子。我捋了一下遮住
眼睛的略有些长的几丝头发，对她笑了笑，道：“前段时间心总是无法平静，有想飞的感
觉。
　　老是想着去领略天的呼喊，地的倾诉，风的歌；老是想着去感受海的柔情，漠的野性
，云的真；老是想着去体会蓝色的浪漫，红色的疯狂，紫色的伤。太想飞了！”我看了她
一眼，呆滞的样子，像在想什么，“从前心总是静不下来，总是在想七想八。”
　　女孩的嘴角挂着一丝笑意，眼里放着光，“我从前也很喜欢文学的，作文得了不少的
奖。
　　”
　　“那现在为什么不喜欢呢？”
　　女孩一愣，但连忙道：“现在我读的是理科。”
　　“你读高中？”
　　她点了点头，笑道：“我也很喜欢静的，看月亮，数星星，想事，听风，是很美妙的
事。
　　”说完，她抬起头，凝视着月亮，月光洒在她那如玉的脸上。
　　我本来还想问她一些问题，但见这么晚了，不好再耽搁人家的时间。于是道：“好了
，快回家去吧，不然你父母要担心的。”
　　她自嘲地笑了一声，“前几天我还和我父母争吵。”她低下头，“我对他们说：你们
不了解我，一点也不。你们不曾看过我在学校里放任的大笑，不曾看过我在密友前委屈的
撒娇，更不曾看过我脆弱的眼泪……你们只看到我春夏秋冬穿的各种衣服，只看到我随意
披散的头发，只看到我冷峻的神色，只看到我嘲讽的微笑。”女孩叹了口气，“他们不了
解我。但是说真的，现在我很想他们，很想。有一句歌词写得很好：总是在失去以后，才
想再拥有。”女孩的脸上写着无限的哀伤和悔恨。
　　我不是傻瓜，不管是从时间和环境来看、还是从她说话的内容和语气来看，或者是从
她说话时写在脸上的表情来看，都可以说明她不是人，是鬼。其实，我是很胆大的，至少
我的家人是这么认为的。高中时，我曾一个人跑去镇政府找镇长，和他谈国政。其实，我
不是真的怕鬼，人和鬼只是称呼不同而已。但还是怕，也许是小时看恐怖片，鬼的那些恐
怖形象在我的头脑里留下了印记。总之，是不喜欢再看见罢了，所以现在也很少看恐怖片
。但我对缘分是有些浅陋的了解，知道今天我与她能够相见，决非偶然。现在知道她是鬼
，但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恐惧。
　　夜风阵阵，冷得草丛里的小虫在吱吱地叫。一片云，在风的推动下，正往月亮方向飘
去。
　　我微笑地看着她，“我知道你是谁？！”
　　女孩吃了一大惊，“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明显是在掩饰，因为她不敢看着我。

　　我笑了一下，“从你出现时，我就怀疑了。现在从你说话的内容和语气来看，以及从
写在你脸上的表情来看，我就更加确定了。”
　　女孩忽然抬起头，“你不怕吗？”
　　看着女孩复杂的表情，我的心里有些不好受。但还是笑着说：“只要是人，就都会死
。你不过是比我先走一步罢了。”
　　女孩笑了，笑得很洒脱，仿佛卸掉了压在身上的一块巨石。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笑容，
我仿佛是在和密友谈天，而不是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鬼。本来以为月亮会被遮住，想不到
云还没接近月亮，就散了，不知道是不是被风吹散的。女孩做了一个放松的姿势，“你这
个人，真的很奇怪，刚才一个塑料袋，把你吓得丢魂落魄，现在碰到了鬼，反而不害怕？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像要把我看透。但我知道，她还没有那么强，因为她的脸上明显
写着三个字，“不理解”。
　　我吸了一口迎面吹来的冷气，然后重重地吐出来。“我这个人有一个毛病，喜欢看美
女。
　　知道你是鬼，本来是有点害怕的，但看你长得这么漂亮，就不那么害怕了。”
　　“色啊你！”女孩显然有些害羞，“不和你说啦！”
　　我哈哈大笑。笑得那些小虫子也鼓足了劲，叫得更欢；笑得月亮也高兴了起来，好像
比先前更加明亮；笑得连星星也跑出来看热闹，想看是哪个傻B在冒傻气。忽然我想到了一
个认为挺重要的问题，“咦，你怎么会在这里，来这里作什么？”
　　余音未消，女孩的花容已经失色，呆呆地看着月亮。好一会儿的沉默，才见其轻启小
口，“生前不懂事，总以为父母不理解自己，不爱自己。”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生前做
错了很多事情，特别是对父母。‘百善孝为先’！虽然同学们称赞我助人为乐，但其实我
是个不肖女，就会惹父母生气……”女孩的声音有些哽咽，我不知道鬼会不会流泪。摸了
一下口袋，已经没有纸巾了。
　　“那你这次回来是为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女孩自嘲地笑了笑，“我死得很突然。当一线亮光在我眼前出现时，我忽然明白了父
母对我的爱，对我的理解。其实，一切都是我自己太无知，太任性了。”我知道女孩很痛
苦，虽然看不到她的脸部表情。“说真的，我很想念我的爸爸妈妈！”
　　我很同情她，但我就搞不懂了：为什么总是在失去以后，才想再拥有；为什么总是在
无可挽回的时候，才会知道自己错了；为什么总是不好好珍惜身边的一切，等失去以后，
才知道后悔。小虫子们不再吵了，应该也听得懂女孩的话，在那里安静地反省吧。月亮不
知何时被一片薄云挡住了，黯淡了不少，不知是不是不忍看见女孩伤心的样子。
　　“哇噻！”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猛烈寒风迎面吹来，“风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大？”

　　“来了！鬼王来了！”女孩如临大难，面色惨白。
　　看着女孩的样子，我猜出了几分。“是不是你想念你的父母，而不顾法令，自己偷跑
出来的？”
　　女孩点了点头，出现了恐惧的眼神。我正想说话，一股比先前更猛烈的风又迎面扑来
，令我有睁不开眼的感觉。我预感到事态的严重性，产生了要尽力帮助她的念头。我下意
识地抓住了她的手，不知道是不是鬼的缘故，她的手N冷，比做冰块也不夸张。但我还是紧
紧地抓住了它，这是我心里的唯一意识。
　　风是停了，但天地间一片黑暗，月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不知道“天狗吃月”
是不是真的。黑乎乎的，只有远处还有几点亮光和零零落落的几颗看热闹的星星。女孩在
颤抖，N冷的手令我有麻痛的感觉。我知道她的心情，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力帮助她。
　　我知道鬼王就在我们的附近，我虽然看不到他，但我可以感觉得到。死一般的寂静，
除了那些小虫子们在睡觉时发出的呼噜声。是我说话的时候了，我拉着女孩的手，后退了
几步，然后对着空旷的草坪说：“我知道您是鬼王，我想鬼王是众鬼之首领，可以算是神
明了。而神明者，那肯定是讲道理的，才可以为万鬼的楷模……”
　　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没有什么道理好讲，此鬼私自逃往阳世，触犯了刑法。我有
义务将她带回去，不能让她在此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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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侬细语就在耳畔
                             你是离我最近
                             最静
                             最温柔的那朵
                             从水中升起的油纸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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