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SpadeAce (寒山寺钟声), 信区: Ghost
标  题: 幻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Feb 18 11:45:50 2004), 站内信件



  雨 
  近黄昏时突然降临一场大雨,雨已时速112M的速度,或垂直或分叉,瓢泼般击落
在这个城市上。 
  这样个大雨天,让夜提前一个钟头降临。 
  华灯初上,却因雨势过大,本已昏暗的灯光,在做了几个垂死挣扎后,终因力不从心
,而越发昏暗起来。 
  于是,伴着雨的洗礼,夜越来越沉,有如个巨大的包囊皮整个儿的包围了整个城市。
 
  那条偏僻街道边的树因雨的袭击发出沙沙的呻吟。这真是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雨,就连
这座城市已尽干涸的地下水位也骤然暴涨了起来,从街旁的马葫芦里可以听到水汹涌奔走
的声音。 
  柏油马路从未如此干净过,一粒灰尘也不会在如此大雨的攻击下而存活。 
  街上的行人,先是熙熙攘攘,形色匆匆,而后散落成沙,少了,又少了,最后宽敞的
马路空无一人,只偶尔会有一辆车箭一般的驶过。 
  街道两旁店铺的窗子被瓢泼的雨洗刷的看不清外面路上的样子。店铺老板懒散的打个
呵乞:“关了,关了,这么大的雨,估计也不会有人来了。” 
  于是,这场雨降临的几个小时后,这个城市隐入一片沉寂,乍一看来,这城像是成了
一座死城。 
  一个骑自行车的男人,正努力同拍打在他身上的雨搏斗着。他是逆着雨而行的,所以
走的异常艰难,而且浑身上下全湿透了,甚是狼狈,大雨蒙住了他的眼睛,让男人看不清
身边的情况。 
  在这样一个雨天,男人本是撑着伞的,但雨实在太大了,他又是逆雨而行,伞的阻力
让他近乎寸步难行。而且当时他的浑身已被打湿了,算了,算了,于是,男人干脆收起了
伞,就这么用肉身同大雨搏斗起来。 
  只要再拐一个弯,过了前面的路口,就到家了。男人累的停下来,他的眼前一片迷朦
,他从出生到现在还从未见过,如此之大的雨,这雨来的还真有些邪,他想。 
  男人下了车,他已累的再也骑不动那辆残破的自行车,于是,他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
,大口喘气,用手抹了下脸上的雨水。这使他的视线,明了了很多。 
  猛的,男人发现左前方有个人。 
  男人在抹脸,环顾四周,到发现那个人后,他打了个寒颤,甚至又想起自己刚才想到
的话:“这雨来的有些邪。” 
  于是,下意识的,他又抹了下眼睛,前面的人更清晰了些。这个人从背影看来,十分
娇小,像是个女人,她从头到脚都裹在一件巨大的翠绿色雨衣里,那是一种款式十分老的
雨衣,现在市面上已经很难看见。她的双手下垂,低着头,整个脑袋都裹在大大雨帽里,
只有几缕头发乖张的从边缘挤出来,被雨打的湿漉漉的。她用一种极其缓慢的步子前行着
,每走一下,雨衣下摆的水就被甩出好远。她整个身体只有小腿以下露在外面,她似乎穿
着一双凉鞋,五个小巧的脚趾在水中淌行,脚趾甲上涂了鲜艳的红色蔻丹,那红在这样一
个夜晚显得格外妖魅。 
  在某一刻,男人是有些开心的,毕竟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在这样一个下着瓢泼大雨的
深夜,走在这样一条偏僻的街上,总是让人怀疑自己是否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 
  而此时眼前分明有人,而且从各个特征看来,似乎还是位美丽的姑娘,这如何不让他
揣揣不安的心稍微有些轻松起来。 
  男人一边向那抹身影赶去,一边想,也许她和我一样刚刚加班回家,正好搭个伴。这
还可能促成一段姻缘,许多电影里不都有这样的情节吗?只是不知眼前的女孩漂亮吗? 

  男人想入非非,把自己看过的所有电影都温习了一遍后,他离那身影只几步之遥了,
一分钟后,他的手拍在了那女人的肩上。 
  …… 
  一道寒光斩断雨丝,在漆黑的夜空中划出个美丽的弧线。 
  男人睁大了眼睛,他的嘴微张,他喉咙里还有几个字未吐出来,从某个角度甚至能看
见他嘴里时隐时现的舌头。 
  之后,这颗张着大眼睛,微张着嘴的脑袋偏向了一边,摔到了马葫芦上,透过像栅栏
一样的马葫芦盖儿,他似乎可以听到汹涌流过的地下水。 
  那身子,还站在原地,他轻轻摇了摇,颈口上面有个碗口般大小的伤口,突然,如火
山爆发般,血狂怒的从那个缺口窜了上来,这形成一个份外壮观,让人叹为观止的场面,
血如泉涌,行成一个圆柱形喷涌,在一定高度又四散而落,它还发出一种让人难以形容的
声音。 
  穿雨衣的女人略抬头,有几滴血伴着雨落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 
  几秒钟后,那巨大的躯体轰然而倒,他的头就在他正前方三指远的地方,他们以一种
奇特的姿势呆着。 
  穿翠绿雨衣的女人向街角走去,她拖着一把锋利的大斧,大斧在与柏油马路的摩擦中
发出一阵刺耳的低音。 
  而后雨骤然小了些,又小了,几分钟后它已一种无法比拟的温柔开始轻洒…… 
  女人走的很慢,压低的雨帽下,几滴血渐渐在她的脸上凝固,她的嘴角浮出一丝笑意
。 
  之后,随着小雨,她消失在街角。 
  B
  秘密 
  “呀呀,这故事真恐怖啊!”BB说。 
  “是啊,所以你深夜特别是下大雨的夜晚可千万别独自上街,小心雨夜狂魔哦!”我
逗弄着BB说。 
  “啊!!”BB尖叫着搂住我的脖子说:“你在吓我,我可把你的秘密告诉别人了哦
!” 
  “我那有什么秘密呢?” 
  “你的秘密就是……”BB把嘴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慢慢说:“你就是那雨夜里用斧子
杀人的狂魔!” 
  潮湿的口水喷到耳窝里,痒痒的。 
  我回头大笑着说:“你傻了,还是侦探小说看多了,这是一个故事,一个我编出来的
故事。什么雨夜狂魔,都是我想象出来的,傻丫头。” 
  “骗人。”BB一改往日的模样,一脸正经的说。 
  之后她奔出屋子,从客厅拿出一份今天的日报。 
  BB把今天的日报摊开,一则醒目的大标题: 
  “雨夜狂魔,又有一人命丧利斧之下。” 
  标题下面是详细报道,竟与我之前说过的故事,如此相近。我愣在原地,报纸轻声掉
落。 
  BB进来时走的很急,风把屋门吹的关上了,BB的屋门口竟挂着一件翠绿的雨衣,
雨衣的下摆似乎还在滴水…… 
  那雨衣,竟与我形容的一模一样。 
  我转头,望着BB。只见她与以往不同,她的长发盖住了她的脸,她低着头,狞笑。
那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刺的人喘不过气来。 
  而她的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尖刀。 
  我惊惧的向门口一步一步退去,而BB则步步紧逼,到了门口。我似乎已无路可退,
而她的尖刀已离我的胸口不足一米远了。 
  那寒冷的光刺的我浑身汗毛倒竖,我甚至能感到死神的味道离我越来越近了,就似那
把刀已插进了我的身体。 
  “啊!!!!!”我尖叫着别过脸去,顺手不知摸到一件什么东西,就向那把刀的方
向狠狠的扫了一下…… 
  之后是一片死寂,有几滴温热的东西落在了我的脸上,我慢慢转过头,于是,看见这
世上最恐怖的一幕。 
  BB的头没了,只剩她的身体站在离我不足三步远的地方,那头本该在的地方,如今
是个碗口大小的伤口,血如柱般喷涌在我的脸上,身上! 
  我愣在原地,头脑一片死寂,连叫喊都忘记了。而我的左手握着一把锋利的大斧,斧
头尖上还有一滴血正缓缓的滴落,屋里近乎死亡的安静,一刹那,BB的身体倒下了……
 
  C
  肢解 
  还是那把大斧,加上BB如花的身体。只是这如花的身体如今躺在她自家的浴缸里,
正象即将屠宰的猪一样,等着别人的宰杀。 
  大斧不断与如花般的身体接触,血溅出来,再溅出。斧头与骨头演奏出一场惊心动魄
的音乐会。 
  于是,一小时后,我可爱的朋友,亲爱的BB,就成了一块儿又一块儿的了。 
  有手,有脚,有心脏,有肠,有胃,一大堆一大堆的堆在地上。让我忽然联想起我们
北方每年冬天都要吃的那些乱炖一气的酸菜炖猪肉,于是,一阵反胃,就把今天吃的那点
东西全吐在了BB的内脏上…… 
  把那些东西分别装进几个黑塑料袋子里。 
  坐在BB的沙发上,总是有些东西让我觉得不对头,于是,我发现,没有头,BB的
头失踪了…… 
  几个小时后,我停止了继续寻找她头的念头,我拎着BB,不,该说是BB的碎尸离
开了她的家。我甚至狂的没有去擦BB死后造成的那些血渍,我任它们干涸着,凝固着…
… 
  走在楼道里,感应灯,灭了,又亮起,我才发现,我甚至忘了换一件干净的衣裳,我
浑身上下都是血,原来一个人的血可以有如此多,甚至透过了我的衣裳。 
  不知何时,外面居然下雨了,雨侵进我的领口里,刺激的我打了个颤。 
  在我打颤的瞬间,雨骤然大了些,又大了,而后狂猛的压了下来。 
  我拖着几个大大的黑塑料袋,在即将走出这个小区时,忽然觉得背后阴冷冷的,似乎
有个人正在某个窗口盯着我。那眼神那么寒冷,甚至让我不自觉的上下牙打起架来。 
  我缓缓转回头,下意识的,只是下意识的,瞟了眼BB所住的那个房间的窗口。 
  在雨中,我的眼睛睁大了,又睁大了。 
  我竟然发现BB家的灯亮着。 
  而我明明记得我在下楼时,关了灯的。 
  一个人,不,准确的说是一颗头,正立在窗旁,她的头发莫名的长,甚至拖到了窗台
上,她慢慢抬起头,一双眼睛如蛇般缠绕着我。她的嘴角居然微微上扬,她笑了…… 
  那是BB的头!! 
  我被吓的,一下子跌倒在雨中,手按在了BB的某个器官上,发出一声爆裂,是她的
脾吧,或者别的什么…… 
  而此时BB家的灯灭了,那头,不见了…… 
  雨像石子儿一般击在我身上。 
  我疯了一样奔进雨中,不停的跑啊跑。 
  当我跑的喘不上气,停住脚步时,我来到一条街上。 
  街旁的树被雨击的沙沙的叫个不停,马葫芦路的地下水狂吼着奔淌着。柏油马路上一
粒灰尘也没有,这个环境如此熟悉…… 
  我弯下腰,不停的大口呼吸,雨就这么拍打在我的背上。忽然一双脚出现在我的视线
范围内,还有一个轱轳,不,是一辆自行车。 
  在某一瞬间,我欣喜若狂,这些许的讯息传到我大脑告知我,有人,这样我就不需要
再害怕了。 
  我开心的抬起头,我的嘴微张,有几个字还哽在我的喉咙口,我面前真的站着一个人
,是一个没有头的男人!他颈子上有碗口大小的伤口,伤口上还不时有血冒出来,那口子
发出闷响,他似乎在笑…… 
  我狂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D
  梦 
  “啊,啊,啊!!!”我是以几个高分贝尖叫着惊醒的。 
  我浑身都是汗,那汗甚至打透了我的衣裳,屋子里一片漆黑,只能听到拍打在窗上的
雨声。这雨整整下了一夜了,现在也未有要停的意思。 
  这是我的家,我终于松了口气,原来刚刚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恶梦。 
  坐在床上,细想起刚才的梦,竟发现那梦真实地可怕。甚至是那些冒着血的内脏,那
个喷血的场面,和那些被割下来的残肢…… 
  一阵反胃,我捂着嘴冲进厕所,对着马桶大声呕吐了起来。 
  吐完,用冷水洗洗脸,顿时觉得自己清醒了不少。 
  咦?脖子上那块红渍是什么东西? 
  我站在镜子前,用手指抠下来些,放在鼻下,腥腥的,用眼睛细看看,像是血…… 

  我惊呆了,慢慢用手解开睡衣的扣子,一粒,两粒,三粒,睡衣掉落在脚下。 
  镜中印出我的裸体,我的头越来越晕,我浑身都是那样已经凝固了的血渍…… 
  我震惊的差点跌到,多亏扶住了某样东西,那东西软软的,我回过神来一看,啊,是
梦里那些黑颜色的塑料袋。 
  难道是?而那些会不会并不是梦呢? 
  我轻轻解开袋子,一些软软的内脏涌了出来,流了卫生间一地,腥粘腥粘的,我就站
在那些内脏中,不知所措着! 
  “铃,铃……” 
  一阵刺耳的电话声把我从近乎昏撅的状态中唤醒。 
  在这样一个环境里,这样突然的一个电话让人心搐。 
  我颤抖着接起电话。 
  “喂?” 
  “喂!” 
  电话是接通的,电话另一头是沙沙的声音,而后一个女孩的声音响起。 
  她说:“嘘,小声点,这可是我们的秘密哦!” 
  “秘密哦,秘密哦,哈哈,是秘密哦!!!” 
  “啊!!!!!!!!!” 
  我尖叫着扔掉电话,是BB,是BB的声音,而更恐怖的是,这声音并不是从电话里
传来的,而是从我的耳边。 
  BB的头,有着长长头发的头,此时,在这样一个夜晚,就挂在我家的墙上,她轻轻
眨眨眼睛,望着我,嘴角一扬,笑了起来…… 
  E
  乱 
  医生把几粒不同颜色的药丸塞进我的手里。 
  她大声说:“吃药了,吃药了!” 
  一些人涌上来,又散去了。 
  最后她就把这么几粒药塞进我手里。 
  我抬起头,用滞懈的眼神望着她说:“医生,我好像杀人了!不,不,不,好像又是
在做梦!但那梦又真实的让人可怕,难道我真的杀人了??” 
  医生拍拍我的头说:“没事的,4061,这是你大脑里有几根电线出现了短路现象
。明天,医生给你做个小手术,把那些坏掉的电线割掉,你就痊愈了。” 
  “哦!”我乖乖的又一次低下头,盯着前面墙角的某个位置。 
  医生走出病房,与另一个医生说:“4061明天要做切除小脑的手术。” 
  “真可怜啊,她还如此年轻。” 
  “是啊,她患了严重的幻想症侯群,这是一种无法找到解决方法的病,是癌症啊。而
且它还有极高的传染性。” 
  “你说,4061干吗总盯着墙角那个位置,那里有什么吗?” 
  “什么都没有,灰尘吧!”两个医生在长长的精神病院的走廊里越走越远。 
  我坐在背对阳光的床角,盯着那个位置,嘴里嘀咕着:“斧头,斧头,一把斧头……
” 
  (完)  
   
  
  

--

                             吴侬细语就在耳畔
                             你是离我最近
                             最静
                             最温柔的那朵
                             从水中升起的油纸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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