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SpadeAce (寒山寺钟声), 信区: Ghost
标  题: 同室密友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Feb 18 11:48:38 2004), 站内信件


在学校外面吃完饭,回到宿舍,已是晚上7点多了。室友还没有回来,我打开台灯收拾着家
里带来的东西。
  把猫猫笔筒放到书架上,再把吃的东西放到柜子里,忙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小亚托我
买的土产还没有给她,在包里翻了一阵子,我拿起两大包牛肉干就转身走。
  一转身,我吓得哇地大叫起来。阿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站在我身后。她呆呆
地望住我看了好一阵,才淡淡地笑着走向阳台。我的心剧烈地跳动着,二话不说伸手拿起
钥匙就跑出了宿舍门口。
  阿靖是我的室友。从开学那天她搬来了行李,我们整个室就没有安宁过。
  第一天踏进大学校门,每个人的心情都是很兴奋的。送我们前来的家长都驱车走了以
后,我和宿舍里的三个人就互相地自我介绍起来。那时候对阿靖的印象很好,典型的广东
女孩子,活泼,热情,随意。我们谈了几句很快就熟络起来。
  但是很快我们就发现了问题。就在第一天晚上大家都熟睡了以后,忽然一声凄厉的尖
叫划破宁静,我正在造梦,被吓得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只看见对脚的床上,躺着的阿靖
双手在漆黑中乱抓乱划,嘴里还是不断地疯狂乱叫。我吓得大气不敢出,转头看看旁边的
床,小言和细美都坐了起来,蓬头乱发的看着我对脚的阿靖,显然都受了惊。过了一会儿
,阿靖静了下来,又沉沉睡去。起初以为她只是在做恶梦,我们三人也不多理会,呼了一
口气倒下床蒙头再睡。宿舍又回复了宁静,我在漆黑中很快就呼呼大睡起来。“救命啊!
”忽然又一声尖叫,我的心一跳,马上又醒了过来。“救命啊……!”阿靖的尖叫声此起
彼伏。困倦中我的心顿时生出莫名的鼓噪。“阿靖?”同样被吵醒的细美轻轻地叫了一声
,“没事吧,你?”空气沉沉的,阿靖又静了下去。我们于是又倒下床再睡。但没过几分
钟同样的事情又再次发生。那一晚,不,是从此每晚,这样的事情像循环播放的电影一样
准时在我们入睡后出现。早上一问阿靖,她是完全不觉得自己有发过梦的,而且表示入睡
后记忆就一片空白。我们很无奈,可是也得接受了,谁叫她是自己的室友呢。况且她只是
发发恶梦罢了,谁也不想的。只是其他两个室友都在长期的睡眠骚扰中变得不为所动,我却还是老样子,一晚醒上十次.不过事情并不像想象中那样简单。阿靖的行
为一天天怪异起来,和我们刚相识时形成鲜明的对比。她开始跟我们谈灵异的东西,说自
己很怕学校后山的坟墓,说细美的镜子向着她的床不吉利,说夜里入睡以前很害怕。她把
剪刀放到枕头下面辟邪,把符纸贴到书架上,甚至说要带一尊关公像回来烧香膜拜。我的
心开始不舒服起来,但又不敢说什么,只是觉得怪怪的。最可怕的还是阿靖的眼神,仿佛
在魂游一样的呆滞,她走路的时候眼睛就那样痴痴地看着远方,经过她的身边,气氛总是
阴冷得令人打起哆嗦。有时侯问她十句话,她可以一句也不搭理,就是那么呆呆地坐着。
我和室友开始害怕了,可以的话从不单独和她共处。她也一天天地越发沉静起来。
  从小亚那里回来,已经是夜晚11时了,我料想细美她们应该回来了,才从小亚宿舍走
出来。
  夜晚的宿舍楼静静的,楼灯是声控的,这时候普遍都关上了。从小亚宿舍回到我的宿
舍有一段距离,我故意重重地跺脚,使楼道里的灯都一盏一盏亮起来。只是这跺脚的声音
在夜的深沉之下更显得单调和让人畏惧。好不容易回到宿舍门前,却发现宿舍的灯没有开

  这么早就睡啦?平时不超过凌晨一点她们是不会睡觉的。我拿出钥匙钻进锁孔里,一
拧开了门。在漆黑中摸索着找到了开灯的按纽,我轻轻一按。
  灯亮了。阿靖正静静地站在我面前,离我的鼻子不足十厘米。
  我倒吸一口凉气,良久才“啊”的一声倒退三步,撞到门板上。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木无表情地一步一步经过我身边走出了门口。我惊呆了,全身僵
硬地站着,只从眼角的余光看到她手里勾着一只垃圾桶。
  我呼了一口气,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来,这才发现小言和细美都不见踪影。我拨了一
通电话,小言说明天再回来,细美关了机。我怔怔地想,这下可好了,只有我一个人和阿
靖单独相处,今天晚上我就不要睡觉好了,反正是睡不着的。正想着,阿靖回来了,手里
仍然勾着那个垃圾桶。我没有向她打招呼,匆匆拿了几件衣服就去洗了个澡,然后爬上床
打开床头灯看起了《欲望的鸵鸟》。阿靖在下面不知“笃笃”地弄着什么,过了一会儿,
也爬到我对脚的床上,执拾起被铺来。我不时地用眼角瞄一下她的动静,又一本正经地看
着书。说真的,和她单独地相处,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是回头一想,她也是个人嘛,难道
会吃了我不成?想着想着,我的胆子就壮了起来。
  “洋儿。”阿靖忽然喊了我一声。我抬头,只见她曲着脚坐在床上怔怔地看着我。

  “今晚一起睡好吗?”她的嘴一张一合地吐着字,“我害怕。”
  我呆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大家都是女孩子,总不忍放下她不管吧,况且作为室友
,如果能解开她的心结,让她不再这样沉寂,也是一件好事。我决定了这晚就好好地跟她
谈一谈。
  她把自己的枕头搬到我的床上,跨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剪刀。我愣了一下,终于
还是没作声。熄了灯,就和她一起睡下。
  “阿靖,你今天很早回来了吗?”在黑暗中,我试探着开了口。
  可是等了很久,阿靖没有回答我的话。
  我转头看了看她,似乎熟睡了。也不再作声,合上了眼。也许今晚有我在她旁边她就
可以按心睡了,那么我能睡个好觉也不一定。
  半夜,我被蚊子吵醒了,看看闹钟还不够三点。下意识,我看看睡在旁边的阿靖。

  “嗯!”我猛地捂着嘴不敢叫出声来,眼泪却缺堤一样哇哇地往下流。眼前的阿靖睡
得正熟,只是她的眼正缓缓地渗着血水,靠近枕头的那一只已经掉出了眼球,耸拉着眼皮
。一条条粗面大小的虫正在她已腐烂的脸上钻出来钻进去,有的甚至在她唇上团团腐臭的
肉上翻来滚去。一阵热流从胃里顶上来,我的泪流得更加凶了,我颤抖着坐起来,缩到了
床脚,就慌忙爬着床梯子下去。忽然床猛地一震,阿靖哗地坐了起来,我心一惊,就从梯
子跌了下去---“啊!”我猛地惊醒,室里一片寂静,眼前还是那片黑暗的天花板。原来是
一场恶梦。我还是心有余悸,抹抹脸上的一片泪水,拿起了床头的闹钟,还不够三点。

  三点……?“咋,咋……”一阵声音从我身旁响起,就像人在生啃骨头一般诡异,刺
耳。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我慢慢地转过头去。
  阿靖沉沉地睡着,只是她的嘴一张一合地蠕动着,正有滋有味地吮吸着她的大拇指。
在寂静的黑暗中,那种“咋,咋”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也格外令人感到呕心。阿靖像啃
着一根骨头一般津津有味地哒着她的嘴。我的毛发直竖起来。
  这是种坏习惯吧,我定了定神,发现有些内急,就起来爬下床上厕所了。下了床才发
现,自己早已出了一身汗,衣服湿了一大片。
  “救命啊……不要!救命啊!”
  正上着厕所,又听见阿靖在外面大声尖叫。在这样的黑夜听到这样的声音,真不是一
件愉快的事情。我摇了摇头,拉开冲水闸,走了出去。
  在黑暗中快步爬到床上,已经听不到阿靖的叫声了,在我刚以为她又沉睡了时,我发
现,床上根本没有她的影子。
  我开始有点惊慌。迅速伸手按了床头灯的开关。
  床头灯在漆黑的宿舍里发射着幽幽的白光。我四处张望,终于透过床头的窗子发现了
正站在阳台的阿靖。
  她在月光下呆呆地站着,两只手不听地揉搓着什么。我屏息静气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心猛烈地抽动起来。
  双手的揉搓停了下来,忽然她从睡衣的口袋里抽出一把剪刀,静静地把它张开,卡在
左手指的关节上。我的身体猛地一震,不由得抓紧了被角。
  “嚓”。一个手指节掉了下来,搁在阳台护栏上。阿靖的手指喷溅出一股鲜血。撕心
裂肺的恐惧中,我的眼泪疯狂地向外喷涌,我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喊出声来,魂魄早已
四散。
  阿靖仿佛毫无知觉,剪刀的刀口又对住了同一只手指的另一个关节。
  又一个指节掉了下来。我忽然感到一阵晕眩。
  阿靖还是毫不留情地把左手的指头一个又一个地剪下来。
  “不要!”我忍不住心中的恐惧,疯狂地大喊了一声。
  阿靖停了下来。
  她好像听到了。
  缓缓地,她转过头来,望向窗子里面的我。我的心不由得一下抽紧。
  在月光下,她的双眼没有任何内容,她只是呆滞地望着我,那种恐怖的苍白让我几乎
晕了过去。我无法再待在这儿了,我的心已经接近了恐怖的极限。几乎近于滚一样,我手
忙脚乱地爬下床,脚一滑却摔到地上。我咬牙忍痛,鞋子也不穿就直奔宿舍的门。一推开
门,我就尖叫着跑向小亚的宿舍。
  黑暗的夜里我疯狂地跑在楼道上,楼灯一盏盏地着了又熄灭。身边刮起一阵又一阵阴
冷的风。我感觉到小腿一遍又一遍地酸软。时间仿佛过得很慢,跑到小亚的门前,我已经
筋疲力尽,但还是伸出拳头大力地擂起门来。
  “小亚!开门!”我扯破嗓子也要把她喊醒,“我是洋儿!快开门!”
  擂了很久,小亚的宿舍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手擂得起了肿,小亚的宿舍还是没有人出
来。我开始慌张了,不停地朝后看,生怕阿靖追上来什么的。
  然而小亚的门还是没有开。
  我全身酸软地靠在一旁,纳闷地看着漆黑庞大如一只猛兽的宿舍楼,突然觉得不妥。
我那么尖声叫着,为什么整栋宿舍楼都没有一间会亮灯看看是怎么回事呢?脑里一个恐怖
的念头闪过,楼里的阴冷突然加重了。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吱”的一声,小亚宿舍的门缓缓地开了,我松了一口气,急忙抬头看去。
  阿靖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向跌坐在地上的我伸出了手。那只手没有手指,只有一个
肉掌和五个平平的切口。
  “今晚一起睡吧,我害怕。”
  细美坐在床上边弄干刚洗完的头发, 边注意着在书桌前发呆的洋儿。不知道为什么,
这几天以来洋儿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常常一个人呆滞地坐在桌前。有时侯坐上半天也一动
不动,晚上睡觉还常常做恶梦。从她的身上,好像看出了谁的影子。这天晚上只有洋儿和
细美两个在宿舍,细美心里有点就不舒服了。
  “细美,”洋儿突然抬起头来,直直地盯着细美。
  “啊,”细美心里一紧,“什……什么事?”
  “今晚一起睡吧,我害怕。”
      
--

                             吴侬细语就在耳畔
                             你是离我最近
                             最静
                             最温柔的那朵
                             从水中升起的油纸伞

※ 来源:.哈工大紫丁香 bbs.hit.edu.cn [FROM: 202.118.239.224]
[百宝箱] [返回首页] [上级目录] [根目录] [返回顶部] [刷新] [返回]
Powered by KBS BBS 2.0 (http://dev.kcn.cn)
页面执行时间:5.370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