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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cjc (不爱柠檬只爱它), 信区: Ghost
标 题: [莲蓬鬼话]撕夜zz作者：岚瑟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4年04月19日08:27:54 星期一), 站内信件
“姐姐，你有喜欢的人了是吗？”看着姐姐翻出又一套衣服在身上比划，我狠狠地咬
了咬嘴唇，终于忍不住开口。
她脸上的红晕褪去，攥着衣服的手缓缓垂下，低了头不敢看我，紧了紧手指，指
关节泛起微微的苍白。我有些生气了，加重了语气：“姐，是不是？！”
“小舞，我……”她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是！”
“你明知道不可以的！”我几乎是用吼的，“你忘记大姐二姐他们了吗？……”
我逼视着她苍白到几近透明的脸，恨恨地警告。
她慌乱地躲避着我的眼神，喃喃说着：“不会的……这次不一样……一定……一
定不会的……”
“你明知道，我们逃不过那诅咒的！别妄图挑战命运！”看着她软软地倚着床无
措流泪，我的心抽痛了一下，却没有安慰，反身走出房间。门在背后嘭地一声关紧，
我听到姐姐压抑的哭声……
风冷冷地吹，夜幕缓缓拉开它的帷幔，我站在天桥上，看着行人越来越少，紧
了紧衣服：“冷啊……大姐、二姐，你们……还好吗？”薄薄的雾气笼上我的眼睑…
…
“大姐，那个男人有什么好，值得你冒着生命危险嫁给他？”我指着翟栩--那个
即将成为我大姐夫的人，质问着大姐。
一时，空气仿佛都凝滞起来，没有人开口。突然，“啪”地一声脆响，大姐生气
地呵斥：“舞，他是你姐夫，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说话？！”
“大姐……你……”抚着火热的脸颊，泪水忍不住涌出，这么些年，大姐从没对
我说过一句重话，现在居然……居然……只是为了这个男人！我双目像是着了火，狠
狠地瞪着翟栩。只可惜眼神不能做刀，否则他大概早已被我千刀万剐！
他尴尬地笑笑，转身搂住尚自为刚才的冲动而震惊发呆的大姐，轻声劝慰着：“
懿，别这样，她还小，不是故意的……”
大姐回过神，愧疚地看着我发红的右脸，喃喃道歉：“舞，姐……姐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只是……”大姐忍不住把头埋 翟诩的怀中， 嘤哭泣起来，依稀可
以听到她哽咽断续的声音：“栩，我们……我们会幸福的是吗？栩……”
他一边拍着大姐的后背安抚着，一边尽力对我摆出温柔的脸孔：“小舞妹妹，那
个什么诅咒的，不一定会……一定不会实现的，你不要……”
“哼！谁是你妹妹！”我毫不领他的情，恶狠狠地道，“你会害了大姐的！”大
姐哭得更凶，我只能看到她埋在翟栩怀里急促耸动着的肩膀。二姐三哥拼命给我使着
眼色，我全作未见。不得以，二姐只能讪讪地冲 栩挤出一个笑容：“姐夫，我看，
你还是先陪姐姐回房休息吧！”他皱了皱眉，终于点头扶大姐上楼进了楼上的卧室。
作者：岚瑟 回复日期：2004-4-11 16:59:00
“那个诅咒……应该……应该不会实现的吧！”等楼上传来关门声，二姐才皱着
脸，小心地问我。
“那你说，为什么先前大姐的几个男朋友都这么惨？！”我揉着尚有些发烫的脸
，撇了撇嘴回道。
“也许……只是……只是巧合！”二姐噤了声，三哥接口，底气却明显不足。我
刚想再说两句顶回三哥，一丝冰凉，减了脸上灼热，我舒服地哼了一声，转头对上笑
得甜甜的孪生姐姐——骆诗。
“小舞，脸还痛吗？”
一丝温暖涌上心头，我笑着摇头：“已经不痛了……”
然而，那丝冰凉却不依不饶地直窜我的脖颈，竟让我觉得冷，我瑟缩了一下，猛
一回神，却发现，自己依然是站在天桥上，熟悉的景物瞬间消失无踪，倒是天上，不
知什么时候飘起了细细的雨丝，不大，却密，直往衣缝里钻，刚才的冰凉，便是这些
小东西的杰作！我抬起手，接着雨丝，冰冷的雨点打在手心，细细的疼，更冷，我却
没有收手的打算。攥起拳头，水珠溅开，几滴调皮的，便趁势往我的袖笼里钻，我任
那冰冷折磨着，苦涩地笑：“那天，如果没有这样的雨，应该不会出车祸吧，大姐和
翟栩也不会……”眼前氤氲着湿气，不知是泪，是雨……
一声轻佻的口哨声，我皱眉打量着声音的来源——天桥下，一张俊郎却带着邪气
的脸，薄薄的嘴唇轻轻勾着，笑着抬头看我：“美女，这么晚还在外面？我陪你好不
好？两个人在雨中散步，可比你一个人淋雨浪漫多了！”
我这才发现，路灯闪着昏黄的光，路上已不见行人，该是很晚了！我甩过头，不
理那个轻浮的男子，踱下天桥，他倒是好整以暇地守在下面，我眯着眼看着他，等着
他的下步举动。我并不怕他对我怎么样，好歹，我也是警校毕业，就凭他那副纤弱的
身架，估计用不了几招就可以把他的骨头拆下来。然而，他只是随手从风衣口袋里摸
出便条本和笔，迅速地写下几个字，不由分说地贴在我环抱着的胳膊上：“有什么需
要，你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我叫夜！”
我恼怒地撕下便条纸，甩到一边：“就凭你？你能帮我什么？”
“什么都可以……”他颇有深意地冲我眨了眨眼睛，狭长的双眼，闪着皎洁的光
，我不禁退后了一步，他放肆地大笑起来：“放心，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帮你！”
说话间，往我额头上一拍，快到我来不及反应，等到我慌忙跳开三步，再抬眼，他已
经消失在氤氲的水气中。我一把扯下贴在额头上的异物，居然还是那张便条纸，刚明
明被我甩开了，却不知怎么又回到了他的手里，竟然还……还贴到了我的额头上！我
羞怒成急，刚想将它扔掉，一转念，却又放进了口袋里--居然敢戏弄我，我绝不会放
过他的！空气中弥散着一 浅浅的奇特的味道，我用力吸了吸鼻子，雨腥味中混杂着
类似苦 尤实奶 香，心里有些奇怪，可仰头看那越来越急密的雨丝，我终于裹紧了外
衣，不再细究：“还是回去罢，真的好冷！”
钥匙还没插进锁孔，门便应声而开，黑暗中探出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我叹了口气
，一边伸手摸索着壁灯的开关，一边不无心疼地责备着：“叫你不要等我的！还有，
怎么又不开灯？”
“我……你今天这样出去，我……”
我心底一声默叹：为什么同样的面貌下会有这样差别的灵魂？
“啊！你怎么淋成这样？”随着壁灯亮起，她惊呼一声，慌忙转身寻找着毛巾。
看着她焦急的样子，我忍不住一阵阵心疼，姐姐，我那么温婉娇柔的姐姐……如果…
…如果她也离开我……我不禁颤抖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姐姐抓着毛巾，一喋声地问我，“很冷吗？别感冒了……
”
她的声音淹没在我颤抖的怀抱里：“姐姐，姐姐……”我紧紧抱着她，“离开那
个人吧！求你了，我不要失去你……我……”我的声音哽咽起来，很久了，从大姐出
事那天开始我就没再哭过，可现在……
“小舞，小舞……”她想安慰我，自己却已泣不成声，“姐姐答应你……我们…
…我们永远不会分开的，永远……”
“姐姐……姐姐……”我喃喃叫着，我最爱的姐姐，唯一的姐姐，不管付出什么
代价，我一定，一定不允许她再离开我……
终于还是忍不住想见情人吗？强忍住翻腾的怒气，我跟着姐姐一路来到图书馆。她心
虚地左顾右盼，确定没人跟来才闪了进去。我从暗处蹩出，庆幸自己当初选择了去警
校学习，否则以姐姐的敏感，我要跟这么长段路还真是不容易。进了图书馆，静谧中
，姐姐的声音虽然极力压低，贯入我耳却也分明。我忙闪到书架后，隔着厚厚的书目
资料，我只能看到一个男人的侧影坐在姐姐身旁与她闲聊，在背光处却无论如何看不
清样貌。我吸了口气，定了神，不再做无谓的尝试，改以细听他们的谈话……
“……是车祸……”姐姐的声音颤抖起来，透着悲伤和恐惧，“那天，小舞又和
他们吵了架，甚至还赌气一个人跑了出去……大姐和大姐夫跟着追出去，然后……然
后……”
姐姐轻声抽泣着，“那天下着雨，路上车子失控，大姐夫为了救大姐就……就…
…后来小舞在前面听到动静停了下来，后面的车来不及刹车，眼看着就要撞上她了，
大姐为了救她，也……”姐姐哽咽地说不出话来，而我，隐在暗处，虽然狠狠咬着手
背不让悲泣溢出，眼泪却早已无声肆虐。如果不是因为我，大姐绝不会……
“如果大姐那次，还可以说是意外，那二姐那次，就太不可思议了，让我不信命
都不行！”姐姐深吸一口气，刚想继续说，周围的人却因他们不停的 郧运接 、间歇
的啜泣惹得频频好奇张望。我终于听到那男人开了口：“诗，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下次我们再说好吗？”我皱眉，那声音，好熟悉！他站了起来，我终于看清他的容貌
，即使泪水朦胧，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那个上次在天桥下遇到的奇怪男子——夜！
没想到，姐姐喜欢的人是他！那他那次，又是什么意思？是因为我和姐姐几近相同的
容貌吗？脑子里浮现出那个电话，虽然只瞄了一眼，但凭我过人的记忆力，却还是记
住了那串不长的数字。我缓缓踱出图书馆，一边掏出手机依次输入那些数字，铃声响
起，却近在咫尺，我错愕地抬头，正对上一张得意的笑脸。
“你……”我咬牙勉强挤出一个字，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晃着尚自欢唱的手机，毫不掩饰地大笑嘲讽：“怎么？美女，我以为你永远不
会记得给我电话的！”
我握紧了拳头，我向来把指甲修得很短，这时，却依旧可以感觉到掌心的刺痛。
我没有出拳，我没空搭理他，因为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人……
“找你姐姐？”他倒是一眼看出了我的心思，“放心，我把她送上出租车了，她
这么大个人还不至于回不到家！”
我眯起了眼，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我猛然向他发起了攻击，在学
校，我的擒拿格斗从没输过任何一个师兄。然而，他却游刃有余，一边闪躲，一边还
能笑着调侃：“啧啧，一出手就这么狠，想杀我吗？杀了我，你这么多问题问谁？！
”我咬了咬下唇，不甘心地停了攻势，不止因为他这句话，更因为越聚越多的看热闹
的人，我蹙紧眉头，还有一点最不愿承认的--论打架，我确实不是他对手！他大笑着
朝前走，毫不理路人侧目，而我，只能亦步亦趋地跟上。
我瞪着这个叫夜的男人的后背，这个人，到底是谁？他到底知道些什么？他为何
而来？……确实，有太多的问题要问！他叫夜吗？还真是人如其名，如夜般教人捉摸
不透！
咖啡馆里寂静的角落，我轻轻将杯里的褐色液体搅动出一层白沫：“你早知道我在那
里偷听？”
“呵呵，你的伪装并出色！”
我眯起眼，有种被耍弄的感觉：“那你为什么刚才不说？！”
他轻勾着嘴角，戏谑地看着我：“如果我那时候说了，现在我们能单独在一起聊
吗？”
我蹙起眉头，这个不知是何来路的男子让我感到危险，深吸一口气，我努力维持
平静的声音：“你想干什么？”
他挑了挑眉毛，依旧是那轻佻的笑容，“我只是对那个诅咒，很有兴趣！”
“哦？”我垂下眼睑，“因为我姐姐？”
“不，确切地说，我是因为‘诅咒’才认识骆诗的。”
我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他笑了笑，解释道，“我向来对一切和‘诅咒’有关的
东西都很感兴趣。那天在图书馆，骆诗在我边上看到我在查相关资料，问我对诅咒了
解多少，后来，就聊了起来……”
“这样？……”我皱了皱眉，“那天桥那次，你什么意思？”
“女人问题太多容易招人讨厌！”他微眯起双眼，颇有些挑衅地看着我，我气结
，却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只能用力瞪他，谁知他竟然凑过脸，咧嘴笑道：“不过这样
瞪着眼睛的时候，倒还可爱，好吧，现在，告诉我，关于那个诅咒！”
可以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打在我的脸上，我慌忙后仰与他拉开距离，怒道：“我凭
什么告诉你？！”
“哦？如果你不想告诉我，我只好想法子问你姐姐了……”他拖长了声调，分明
是故意威胁，可偏偏这威胁于我却是万分见效！我是绝对不会让这充满危险气息的男
人再接近我姐姐的！垂下头，无意识地转动着勺柄，杯里咖啡色的旋涡将我卷入那段
不愉快的回忆。
“那天，是二姐的婚礼。刚要准备晚宴，二姐人却不知去了哪里。赵阳，哦，我
二姐夫，去找她，有人说，见到二姐去了厨房，他便和其他一些人赶了去。门关着，
敲门没人应，门锁还坏了，拿钥匙都开不开……”
我咬了咬下唇，“里面溢出很浓的煤气味，赵阳怕二姐在里面出事，和人一起强
撞开门，厨房里很黑，还有浓重的煤气味冲出来，二姐已经昏倒在地上了！赵阳急忙
往里冲，却被东西绊倒，站在门口的便顺手开灯，结果……结果电灯短路，擦出的火
花引起了爆炸……二姐、赵阳、还有几个离门口近的，全都……”
“这么巧？”他皱着眉说，满脸写着不信，我涩涩一笑，别说他，连我自己都不
信这是真的。
“查过吗？或许，不是诅咒……”
他的声音不带波澜，却直直灌入我耳中，忍不住惊诧抬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
他咧了咧嘴，笑得邪气，轻吐出两个字：“谋杀！”
我讥诮地反驳：“你以为警察都是吃干饭的吗？当然早就查过不是！”嘴上逞强
，心里却不得不承认，二姐他们死得蹊跷，若不是有所怀疑，我当初也不会放弃保送
重点大学的机会选择去警校。
“呵！警察？光看你，我就知道他们和吃干饭差不多……”他满脸揶揄讥讽之色
，我羞怒难当，却偏偏技不如人只有被他说的份儿。狠瞪他一眼便不再做声。
他闷笑着：“小舞，你比你姐姐说得还可爱！”猛然间，又凑到我眼前，漆黑的
眸子带着笑意，深不见底，磁性的声音缓缓传来，带着诱惑，“我发现……我喜欢上
你了！”
我愣了愣，这个男人，是想玩游戏吗？那么好吧！既然他想玩，我就陪他玩，只
要能保证姐姐的安全，不论用何种手段，作什么样的牺牲，我都在所不惜！他突然欺
身印上我的唇，我任由他辗转着肆虐，没有半点反抗，如果有人在旁边，一定可以看
到我眯缝着的眼睛里的笑意：如果，这个男人属于我，是不是代表，姐姐就不会受到
伤害？
“告诉我，诅咒的内容。”
他在我耳边轻轻呢喃，像是下咒般催眠着我的神经，我缓缓启口：“骆家的孩子
，不能爱，亦不能被爱。爱，则必须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而爱我们的，亦必将以他
们的生命作赌！”
我趴在他的胸口忍不住颤抖，他的 截 磨着我的耳鬓，催眠般地低语：“谁下的
咒？谁告诉了你们？”
我在他的怀中急促地喘息着：“不……我不知道……是爸爸说的……”
“你爸爸？他怎么说的？”
“唔……”急促的闹铃声响起，我猛地抬头，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烧红着脸
，狠狠一巴掌甩给他，抓起包冲向门外，身后，他的声音竟依旧透着笑意：“怎么？
不喜欢吗？”
天已经暗了，晚风冷冷地打在我的脸上，我醒了醒神，按掉了手机上的闹铃，扯
了扯嘴角，这次，是真遇到对手了！那个男人，居然连催眠都会，这个游戏是越来越
有意思了！
回到家，姐姐竟然也是一副刚回来的样子，我皱眉问道：“姐，去哪里了，这么晚？
”“我……”姐姐垂下头避开我的注视，“我……去三哥那里转了趟。”我轻笑，并
不怀疑她的话。姐姐刚才是真去了三哥那里吧，只不过对我隐瞒了之前和夜见面一段
而已。“好久没去看三哥了呢？他最近怎么样？”装作不知情，我自然地问道。“哦
……他……他很好啊！”姐姐依旧红着脸埋着头，还在心虚吧！我笑了笑，不再多问
，转身进了房间：“姐，我累了，先躺一会儿……”
合上房门，我没开灯，任那黑暗一点点将我包围。好多回忆，随着黑暗，慢慢将
我缠绕，压抑得我透不过气来。扑倒在床上，静静地让眼泪宣泄着心中的痛楚，今天
，真的好累……
“你为我们的死伤心吗？”
“谁，是谁？”那声音听起来竟像是大姐！我抖着声问，“大姐？大姐是你吗？
”
“你为我们的死伤心吗？”还是那句话，还是那个声音，我颤抖着落泪，“当然
！我当然伤心，你们是我最爱的姐姐呀！”
“那你为什么要害我们？”是二姐！我跌坐在地，“不……不……我没有……”
“嫒嫒，别这么说，舞是我们的妹妹，怎么会害我们？”
“大姐，没必要帮她，如果不是她，我们又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一片黑暗中，我竟清晰地看到了姐姐们的模样！一个，身上的血肉片片缓缓掉落
早已不辨人形，另一个像根焦黑的木棍往外溢着紫色的浓水，我尖叫着后退！“姐姐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姐姐……”
我听到二姐阴鸷的笑声：“哈哈！姐姐？真是天大的笑话！我们是你姐姐吗？是
吗？”
我无法回答，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火燎般的灼痛，耳边是大姐的叹息
和二姐的笑声，我瞪着漆黑的天花板，无声地唤着：“姐姐……姐姐……”
“小舞？小舞你没事吧？”是姐姐的声音，我真正的姐姐，唯一的姐姐，她救我
来了吗？新鲜的空气灌进胸腔，我闭着眼贪婪地吸着，从未曾觉得空气是如此珍贵！
“小舞，你哭了？做噩梦了吗？”温暖的手，抹去我冰冷的眼泪，柔柔地安慰着
我，“没事了……没事了……醒了就好了！”
我睁开眼，撑起身子，茫然地看着四周，刚才，真的是一个梦吗？现在，我真的
醒了吗？我仰起头，思维还停留在刚才的 植烂西手校 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着。
姐姐温柔地抱住我，轻拍着我的后背：“做什么梦了？吓成这样？”
我终于醒过神来，紧抱住姐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姐姐，我好怕！好怕呀！
姐姐……姐姐……别离开我，我不要再失去你，不要！……”平时，我总比柔弱的姐
姐有主张，而这一刻，我却脆弱得像个孩子，一个为自己的错而愧疚万分的孩子……
只求能在姐姐的庇佑下有片刻的安宁……
不记得什么时候又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桌上摆着点心，玻璃杯下的
纸条上，是姐姐秀丽的字迹：“小舞，姐去上班了，饭给你做好了，醒了自己吃！”
对着纸条，我仿佛可以看见姐姐温柔的笑靥，握紧了拳，我更坚定了心意--无论付出
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只要能留住她！
刚端起牛奶，昨天的梦魇又浮现眼前，想着梦里大姐二姐的样子，我的胃部忍不
住一阵痉挛，什么胃口都没了。揉了揉眉心，我直起身，走近墙上大副的照片，那上
面是五个笑得阳光灿烂的孩子，纯真的笑颜绽放着人世间最动人的美丽。抬起手，一
一抚摩着照片上的人儿：大姐懿那时候14，端正地坐在草坪上，笑得婉约；二姐嫒才
10岁，手里拽着清油的蚱蜢笑得爽朗；三哥杉7岁，正歪斜着身子趴在草丛里不知寻
着什么，笑得滑稽；还有两个牵着手一模一样的人儿，笑得欢愉，那自然是我和姐姐
，那时候我们还不到五岁。那是多么快乐的一段日子，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轻叹一口气，我踮脚取下相框，从相框的夹缝里取出一截略微有些受潮发黄的纸片，
那上面凌乱的字迹，讲述着一个秘密，一个只有我知道的秘密！
“懿，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不详的预感，我怕我这次回不来了！
哥哥求你，帮我照顾好诗和舞。我知道，她们是带着诅咒而降生的，可是，她
们没有错，错的是我！爱她们，永远别遗弃她们，她们已经很可怜了！作为我
的孩
子，她们是带着我的罪孽降生的，她们要用一辈子的幸福为我赎罪！帮我保护
她们
好吗？我知道这对你和二妹、三弟不公平，可是，你们已经是我唯一的依托，
也是
她们唯一的亲人！”
纸片下一道齐齐的撕痕，便没了下文。不过另一半，骆家的子女却全都看过，
我也早已能够背出：
“我的错，为骆家带来了诅咒--不能爱，亦不能被爱！这是怎样一种恶毒的诅
咒，失去了这个，人生又有何乐趣可言？本来，这应该加诸在我身上的，却牵
连了
无辜的你们……一直不敢告诉你们，怕你们因此而痛苦悲伤，可是现在，我总
觉得
得我回不来了，恐怕不说就来不及了……记住，这禁忌一定不可以违背，否则
，必
会发生意想不到的灾难！
我必须走了，答应我！一定要答应我！
霖”
这是我爸爸临出差上飞机前写给我大姐的，而他，果然如他所预感的一样，同那
架客机一起消失在太平洋底，真正的尸骨无存！那时候，我11岁，他的死亡，并未给
我带来太大的悲伤，或许是因为我从未将这个男人当过父亲看待。甚至，在他活着的
时候，我也没叫过他一声“爸爸”，因为，这是禁忌，骆家最大的禁忌！
我将纸片塞了回去，把相框挂回原处，埋进柔软的沙发里，我涩然地笑着。所有
的人，只当骆家有五个姐弟兄妹，但是，事实上，我现在称作大姐、二姐、三哥的人
，却可以换称谓作大姨、二姨、三叔。我只有一个姐姐，唯一的姐姐--骆诗！而我的
父亲，他们的大哥，骆霖，却犯了这人世间最大的禁忌，和我的母亲相爱，甚至，把
我和姐姐带到了这世上。因为，他爱上的，是我的奶奶、他的母亲的亲妹妹！那个他
应该称为姨妈的人！这是骆家最大的丑闻，绝不可以让任何外人知道。于是，我和姐
姐，便隐瞒了出身，一直到现在……
可是，我的亲人，我现在称之为哥哥姐姐的人，虽然知道我和姐姐的身世，却从
来没用异样的眼光看过我们，只是那样全新全意地照顾着我们、爱着我们……爸爸出
事那天，恰巧我不舒服，早早回了家，便见到了那张他临行前匆匆写就的纸条。对于
11岁的我，对他所说的爱，尚没有完整的概念，只是没有来由地，心底闪过一个念头
--如果，这诅咒不止对我和姐姐有效，对他们也有效，那样，他们就不会再爱上别人
，就没有人再分享他们对我们的爱……我为这样的想法兴奋着，连读了几遍纸条，终
于发现，从那一处将纸条撕开，便可以误导他们以为这诅咒是针对我们所有的人。那
贪婪的疯狂的想法一遍一遍地敲击着我的神经。终于，我将这纸条小心地撕开，隐藏
了那另一半的秘密！
只是，事情却没如我希望的那样发展，大姐、二姐陆续心有所属，竟然都惨遭灭
顶之灾。可是这诅咒，明明只对我和姐姐有效，却为何牵连到她们？难道她们的死亡
真的只是单纯的意外和诅咒无关？可是……那未免也太巧了一点，难道说这诅咒因为
我的自 教袄 而真的改变了性质，已经对他们都能产生效果！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吗？
我一遍遍自问，忍不住呻吟：“我不是故意的啊……我只是……只是太爱他们……只
是……”
背后一阵电击般的发麻，我惊诧跳起，却见被我调成震动的手机正在沙发上“呲呲”
颤动着。唉，我摇头叹气，那个噩梦，都让我有些神经质了！拿起手机，看来电显示
，竟是夜打来的，不知道他又要玩什么花样，不过既然游戏已经开始，我当然全力奉
陪！深吸一口气提神，我接起电话……
“嗨，亲爱的，我在你楼下！”甜腻的声音，听得我忍不住哆嗦。反手撩开窗帘
，楼下一张脸摆着一副“你不下来我就冲上去的表情”冲我邪邪笑着。轻扯下嘴角回
以一笑，便转身下楼--我倒要看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他在我脸上飞快地一吻，问道：“宝贝，想去哪里？”我皱着眉忍着那极度肉麻
的话语给我带来的巨大不适，偏过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随便！”“哦？随便？
真的吗？”虽然一听他诡 礻用恋 语气就知道不� 有什么好事，我依然不为所动，只
是斜眼睨他：“男人问题太多更招人讨厌，尤其是这些无聊又愚蠢的问题……”他大
笑起来：“我一定会带你去个很美丽的地方的，不会让你失望的……”
微澜的绿色湖水、幽雅的老式建筑，这样静谧的环境从来都是我最喜欢的。如果
有足够的好心情，这倒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只可惜，今天我的心情非常之不好，尤
其……在知道这个看起来不错的地方不巧正是那个男人的家的时候。用力瞪着木质大
门，开始盘算这局游戏我的胜算有多少，他倒是笑得欢畅，一边还不忘用言语刺激我
的神经：“如果你真的这么迫切地想进这扇门，可以问我要钥匙呀，何必费那么大力
气用眼睛开？”晃着钥匙开开门，他摆出个请的姿势，我眯起眼：要不是为了我姐姐
，我一定会让他死得很难看！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到底还是跨进大门，身后，居然又
传来他调笑的声音：“知道你害羞不会问我要钥匙，所以我直接帮你打开了……”我
僵了僵身子，狠狠握紧拳头，如果有可能，我一定要把他那张讨人厌的嘴撕烂掉！
简洁的摆设，黑白灰三色融洽组合的设计，我打量着房子，忍不住叹气：如果这
房子不是属于他的，我应该会由衷地夸赞几句吧！他的喜好和品位似乎和我很像。他
笑了起来，竟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既然喜欢，何必吝啬那几句赞扬？”我不禁一
懔，被人读透想法毕竟不是件很愉快的事。
他确是一副“我最了解你”的表情，俯身问我：“今天你还没吃过东西吧！不饿
？”我惊诧地抬头看他，他怎么好象什么都知道？眯起眼，我开始怀疑家里是不是在
什么时候给他安上了窃听器、摄像头什么的。想到我居然还取出那封信看，如果他真
的在窃听，恐怕……我用力咬着下唇，为刚才的大意后悔不迭。
“呵呵，怎么？宁愿吃自己的嘴唇也不要吃我家的食物？”他的手指轻轻刮着我
的面颊，声音带着诱惑，“饿坏了，我会心疼的……”
我仰头探究地看着他，却忍不住胃部一阵阵饥饿感的侵袭，不知道是真的饿了一
整天的缘故，还是因为他时时带着催眠的声音。他笑着捏捏我的脸：“等着，我帮你
做……”
看着他转身离开，我竟然有一瞬间的失神。锁起眉，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如果
他的力量强到让我控制不住，那么这场游戏，我就输定了！深吸一口气想平复心神，
一股奇异的甜香却冲击着我的嗅觉神经。这是什么味道？我闭上眼睛努力回忆，才发
现，这味道似乎一直都在，只是因为淡，所以一直没引起我注意而已。更奇怪的是，
这气味总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好象在更久以前，就闻到过，可是，无论我怎么努力
回忆，都记不得什么时候闻到过它。那气味竟愈发浓了起来，我忍不住仰起头，却正
对上香味扑鼻的蛋糕，饿了一天的肚子立时背叛了我的意识热情地回应起来。红着脸
僵坐在沙发上，我一时尴尬地不知道如何回应，他倒是体贴地切下一块蛋糕送进我的
嘴里。一股奇特的香味在嘴里弥漫开来，我细细地咀嚼，是樱桃！一口才咽下，他又
递上一杯乳白色的液体，牛奶？尝了一口，才发现其中似乎还搀了杏仁汁。不知道是
这些食物对我胃口还是我真的太饿了，等到我的理智告诉我应该防备他在食物中做手
脚的时候，半只蛋糕和一整杯杏仁牛奶已经混合着我的胃液进行进一步的物质能量转
换了。是心理作用吗？还是那该死的家伙真的卑劣地用下毒这种下三烂的手法暗算我
？只觉得头越来越沉，一阵阵地犯晕，浑身也开始难受地发烫。他抬起手托起我的脸
，媚惑地笑着，我的眼睛对上他的，只觉得像是对上幽黑深沉的潭水，不由自主地陷
入其中。强撑起最后一点意志，我低头避开他充满诱惑的双眼，喃喃地提问：“你…
…你到底在吃的里面……里面放了什么？”
“呵呵，我放的没什么，是你吃多了而已！”他扳起我的头，让我的眼睛对上他
的。
“现在，乖乖地回答我的问题！”意识在慢慢沦陷，我听到他的声音好象从很遥
远的地方传来，我不由自主地点头。
“那诅咒真的存在？”
“嗯！”
“哦？为什么你们会被诅咒？”
“因为我爸爸……”机械地，我开始讲述那个秘密。
“既然如此，为什么骆懿、骆嫒还有他们喜欢的人也会遭受灾难？”
“我……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我开始啜泣起来：“不……我不知道……”
轻轻的吻吸干我脸上的泪珠，他抱起我，我顺从地搂住他的脖子……
蜷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呼吸从急促到平缓，我才缓缓睁开双眼，迎接我的依旧是一片
朦胧的黑暗。耳中传来萧瑟的“噼啪”声，外面又在下雨了吗？我苦涩地笑，那雨是
代我流的泪吗？催眠，并不是只有他会的，他不知道，我也会。当然，绝没他强，他
的每句话、每个眼神都可以带着催眠，让人不能拒绝他的话，让人忍不住沦陷。可是
，至少，凭我的能力，今天，我完全可以抗拒他！可我，却没有……从他的问话里，
我就知道，他从来没相信过那个诅咒的存在。于是，不惜用那个连姐姐都不知道的秘
密……用我自己，换得了他的信任。对我来说，为了姐姐，作什么样的牺牲都值得。
可是，我这么做，真的对吗？想到大姐、二姐，我忍不住哆嗦--为什么事情总不像我
希望的那样发展呢？他动了动，我吓了一跳，刚才的一哆嗦居然弄醒了他。慌忙闭上
眼装睡，幸好，他只当我是冷了，体贴地给我盖上被子。我忙拉紧被子更贴近他，装
作真的冷了。他抱紧了我，听着窗外淅沥的雨声，疲倦终于将我的意识点点抽离……
醒来的时候，他已不在我身边。抬起头看窗外，雨早就停了，暖阳温柔地给窗棂
抹上淡淡的金黄。我听到他温暖如阳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醒了？”。我转头看他
，他的脸上是少有的认真表情，温暖的笑容，让人觉得很安定很舒服。正常的情况下
我应该对着他大哭并配以声嘶力竭的控诉，为了对得起我昨天扮演的角色，至少假装
也要流点泪来配合。可是，我皱着眉沉默地看了他很久以后，只是淡淡地问了句：“
为什么？”
他微眯着眼睛挑了挑眉毛，显然对我不正常的反应有些不解：“什么为什么？”
我转过头有些迷茫地看着窗外：“你不是只关心那个诅咒吗？既然你已经知道了
你想知道的，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
他走到床前，温柔地抚摩着我的脸：“如果我说，我现在，是因为你才对那个诅
咒有兴趣，你信吗？”
我垂下眼睑：“我信！”
他笑了起来，我抬起头，看着他笑得阳光灿烂的脸，一字一顿地警告：“可，是
，你，会，后，悔，的！”
他俯身含住我的唇，我听到他含糊的声音：“值得的……”
配合着他的吻，我听到心里一个声音：“爱我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的，我会让你
成为下一个印证那个诅咒的人！”
满桌香气扑鼻的饭菜，我吸着鼻子，才想着他如果不是老挂着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还真是不错的老公人选，就听到他得意的笑声：“是不是觉得做我老婆很幸福吖？”
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肯承认心思又一次被猜中：“哼！美的你！我只是在想你是
不是又在菜里加了什么料！”
他大笑起来：“喂，可别冤枉我，我说了你只是吃多了而已！”眯着眼瞪他，满
脸写着不信。
“唉！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现在治安这么差了！”他满脸惋惜地看着我，我一
脸茫然，不明白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
他坏坏地笑了起来：“连你这样的都可以从警校毕业，啧啧……”
听出他分明在损我，我鼓起脸挥着拳头：“你什么意思？”随时准备如果他没有
给我个满意的解释就要他好看。当然，暂时忽略我的功夫到他面前好象也自动变成花
拳绣腿。
他闷笑着：“你没学过吗？ 倚尤收庑┦遣荒芏喑缘模
薄 ∥颐衅鹧郏淙恍睦锍腥鲜亲约菏韬隽�--这类植物吃多了的确会出现头晕不适，
甚至过量的话还会中毒死亡。嘴上却不愿服软：“那你还给我吃！”
很快我就发现，和他斗嘴绝对是个错误，他满脸无辜地看着我：“我以为女孩子
胃口小，谁知道……”
我不再理他，转而冲那桌食物发泄怒气，心里恶狠狠地默念着：“如果真有诅咒
，先对付他的嘴吧！”
“啊”的一声惨叫，他捂着嘴，含糊不清地咒骂：“该死的！我不是把这些细骨
头全剔掉了吗？怎么还有？”
我低头闷笑，不理会他的狼狈，诅咒说不定已经开始了！
他擦着嘴上细细的血丝，不满地抱怨：“没良心的家伙，居然还笑！”
我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活该！活该！谁叫你嘴坏！”他装作要打我，却被一
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他满脸写着“算你幸运”的表情，转身接起电话。才说了两
句，便僵着脸看我，发生了什么事？
“是你姐姐打来的！”他捂住听筒向我解释，“她让我帮忙找你！”
我这才想起，我一夜未归还没给姐姐打过电话，她一定急坏了！想到她找不到我
焦急伤心的模样，我的好心情立即烟消云散，满是心痛，想都没想，就接过电话。
“姐姐，我在夜家里，我没事！”半天的沉默，我着急起来，“姐姐！姐姐！你
还在吗？”
“你怎么在他家里？”姐姐的声音满是意外不信。我这才发觉，我这样冒失地接
电话，还这么说，任谁都能听出个一二。
“姐姐，你在哪儿？我回来给你解释好吗？”本来我的目的就是让她知道，静默
一会后，我回答她。
“我在……三哥家。”姐姐抖着声回答，显然是压抑着心痛。她心痛，我又何尝
不是，可是，为了不让她受到更大的伤害，我只能让她心痛！
“好，我尽快到！”狠心挂下电话，我苍白着脸抬头看夜，他勉强冲我一笑，不
知道如何开口。
沉默地换好衣服，我突然想起，转身问他：“夜，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巧合吧！
也是姐姐让你帮忙找我？”
他点头：“嗯，她很关心你！”
我笑着跨出房门：“那我先走了，姐姐等急了！”
我听到身后，他缓缓开口：“小舞，这世界上，你最爱的，是你姐姐吧！”
没有停下脚步，我肯定地回答：“那当然！”
“哦？那我呢？”他轻轻地问，像是呓语，我装作没听到，快步冲出门去。
坐在出租车里，想着将要去的地方，回忆像冲开笼门的饿虎，狠狠将我吞噬！
三哥现在住的地方，就是当初我们一家人一起住的房子，二姐死后，姐姐常做噩
梦，我才和她搬出了那里，就只剩三哥留在那里守着诺大的房子。算起来有四年多了
，可是，那时候的情景却好象还在昨日。
想起夜昨天的问话，我不禁苦涩地笑起来，他以为我已经被催眠了，毫不怀疑我
的回答，可是，事实呢？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什么都知道！我绝对不允许，不允许
有任何人分享姐姐哥哥的爱！可是，从来，我都没想过伤害他们，我是真的爱他们啊
！我只是恨，恨那些分享他们爱的人，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会出现意外呢？我又
忍不住呻吟。
司机好心地回头问：“小姐，你没事吧？”
我冲他挤出个笑容：“没事！你继续开！”后视镜里居然又出现大姐满身是血，
骨肉分离的模样，吓得我慌忙低头。
那天，当我冲出门的时候，看准了车行驶的方向，我故意冲过去，算准了突然转
向的车一定会冲向身后的翟栩。我不知道观察了多少次，做了多少次测试，我以为，
我一定会算准的！可是，我算错了，因为那天的雨……车居然撞向了大姐，更没想到
的是，翟栩不惜牺牲自己保护大姐。本来，我的目的也达到了，可是这一切的意外，
让我措手不及，居然怔愣在那里，害得姐姐为了保护我……
脚边，一块黑色的条状物体转过来，居然是二姐的脸，她阴鸷地笑着，挤出满脸
浓水。我惊叫着从座位上弹起，一个急刹车，车子停了下来，司机紧张地转过头，喋
声问：“怎么了怎么了？”我捂着撞到车顶的头，疼的龇牙咧嘴，这才发现，脚下，
不过是一罐不知道谁落下的咖啡，这时候还因为突然的刹车而摇晃着。我咧了咧嘴，
冲司机打着哈哈：“呵呵，刚爬过只蟑螂……没事……没事……”司机抽了抽嘴角，
脸色极度难看，秉着顾客是上帝不能得罪的原则勉强道：“没事就好……”
车子继续行驶起来，我慌忙把那罐咖啡踢到座位底下我看不到的地方。长出一口
气，想到那一天的惨况，我忍不住闭上眼发抖。
为什么我的想法总是那么简单呢？自以为没有人会在晚宴时到厨房去，便在那里
设下重重布置，只等着将赵阳诱去送死。这样，二姐又会回来，回到我身边来！我好
蠢是不是？充斥着煤气的屋子、一开就会短路的电灯。我算计着，他打开门，一定会
因为浓重的煤气味而开灯关煤气的，这样，美丽的火焰就会将他吞噬。甚至，我还特
意将门锁弄坏以防万一。我以为一切都很周到了，我以为我一定会成功的，可是为什
么？为什么二姐会在婚礼进行中去那里？既然她没有开灯，她完全可以敲门求救，可
是，为什么她却没有？
头好疼，我闭紧眼睛，一片黑暗的晕眩中，我看到世界被绚烂的烟花包围，好象
那一天的景象。冲起的火焰，将夜空染成一片金黄。我呆呆地站在草坪上，尖叫惊呼
混乱地挤压着我的耳膜。火焰，真的好美，我原来以为这美丽会因为赵阳的死而更绚
烂，谁知道，它不旦带走了赵阳，更带走了二姐，我亲爱的二姐……没有眼泪，我一
点点的瘫软，昏倒在地，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我害了二姐，我害死了她，我，杀了我
亲爱的二姐……
』秀奔 ，听到一个声音，七分怨气，三分焦急：“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我迷茫地睁开眼，一瞬间居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眨眨眼，终于将眼前模糊的
影象凝聚起来，赫然是司机勉强到几近抽筋的笑脸：“小姐，已经到了！”
我尴尬地冲他笑笑，匆匆付了钱，连找零都不好意思要。司机接过钱，忙掉转车
头快速驶离，好象身后有什么东西追着赶着！我摇摇头，伸手挥散扬起的尘土，眼前
，是一栋古旧的洋房，虽然因为年久失修而有些班驳，却依稀可以看出当年的气派。
走近几步，大门旁的门牌还在，拂去上面的灰尘，晦暗的牌子上，是烫金的两个大字
——骆府。
叹了口气，我的脚步有些踌躇，一年多没回这里，居然有些心慌。我揉着额头，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觉得不舒服，是因为那些回忆吗？可是，又仿佛不是，总是
有种奇怪的感觉萦绕不去。心里像堵着什么，好难受……
我摇摇头，努力甩去那种压抑的感觉，伸手推开沉重的黑色铁门。奇怪的是，它
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发出难听的“咯吱”声，只是安静地缓缓移开。我皱了皱眉，突然
明白那种莫名的压抑感的来源——沉静。这里真的太静了，那怪异的安静让我心慌，
为什么这里会这么安静？姐姐呢？三哥呢？都去了哪里？
不详的预感一点点弥散，恐惧像是吐着红芯的毒蛇，一点点将我缠绕、裹紧。我慌忙
冲进大门，旋转的红木楼梯，怎么像是永远到不了顶？头好疼，一阵阵地昏眩，可是
，我不能停下，我一定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米色的长裙，飘扬着迷惑了我的视线
，是姐姐？我刚想叫她，眼前的一幕却仿佛将我的声音全数抽走。我透不过气来，只
觉得心口一阵紧似一阵的痉挛抽搐，我钉在楼梯上，颤抖着身子忘记了所有的言语，
只是呆呆瞪视着眼前那一对紧抱着拥吻的人儿。往日的细节片段点点聚集，我倒抽了
口冷气，居然笑了起来。好蠢！真的好蠢！从一开始，姐姐和夜之间，就什么都没有
，夜关心的是诅咒，而姐姐……姐姐爱的，根本就是三哥！难怪，姐姐会说这次不一
样；难怪，她只有提到三哥才脸红……而愚蠢的我，居然从没注意这些，甚至自以为
是地和夜纠缠。我突然觉得冷，透彻心肺的冷，我蹲在楼梯上，蜷紧身子，不停地笑
着，直到笑落泪花。一样冰冷的泪珠，静静滑过脸颊，碎了泪、碎了心……
心碎的声音，听不见，可为什么，连心跳的声音，我都听不见？心中猛地一动，
我骤然站起身，对上姐姐和三哥惊诧慌乱的眼神。我咬牙锁眉，闭上双眼，狠狠地往
他们身上撞去，一步、两步、三步，我并没有撞上他们的身体。猛地回头睁开眼，眼
前所有的影象——姐姐、三哥、老屋都开始扭曲模糊，我的头一时像要炸裂般的痛。
忍不住闭上眼，等到那阵痛楚慢慢平复，我才缓缓睁眼。眼前展现的却依旧是我出门
前那桌丰盛的菜，甚至余温都还未消散。惨白着脸抬头，夜笑看着我，那笑带着几分
惊讶、几分赞赏，更多的却是探究玩味。轻拍着掌心，他挑起狭长的双眼：“不错嘛
，能凭自己的意志摆脱我的催眠的，你还是第一个！”对于他的“夸赞”，我却连假
装洒脱的力气都没有。我这才觉出以前的幼稚，他的力量是那样的强，远在我之上，
而我，竟不自量力地主动去招惹他。刚才，只不过 男移 着一份敏感挣扎出来而已，
我自己心里明白，即使现在我算是清醒着，却依旧分不清，曾经发生过的一切，有多
少是真、有多少是幻！
“你让我看那些，到底是什么意思？”满含着挫败感的语言是如此乏力，与其说
是问，倒不如说是乞求，乞求他给我一个答案。
“我只是让你回忆些美好的事物……”他的笑意更浓。
“是吗？”难道，他全知道了？我觉得我身上的血液像是一点点在流失，我想我
现在的脸色一定比纸还苍白。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你姐姐哥哥的！”他这话语并不能令我放半点心，
因为他实在太难琢磨了！
》路鹗 看出了我的� 思，他邪邪地笑起来，“因为，还有更有趣的事情……”
我抖着唇问：“什么？”
“哼哼，我不是还顺便让你看了些你不知道的东西吗？你不觉得，那更有趣吗？
……”他的笑仿佛鬼魅般邪恶。
我惊诧地跳起，“姐姐和三哥……真的……真的……”
“让我来想想，我亲爱的宝贝会怎么做呢？”他的手指轻轻地刮着我的脸，“啧
啧，好艰难的抉择呀！最爱的姐姐……最亲的哥哥……你会牺牲哪一个呢？”
我甩开头，哀求道：“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我知道了，你一定会牺牲哥哥的吧，毕竟，姐姐才是你最爱的，不是吗？”他
的声音，像是咒语刺痛着我的双耳，还有那似乎永远萦绕在他周围的苦杏仁味，这时
候也凑热闹似地直窜入我的鼻腔。
我不禁一阵阵恶心，忍不住痛苦地呻吟：“为什么？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
还要这么折磨我？为什么……”
“为什么？”他捧起我的脸，“因为……我喜欢玩游戏，更喜欢你做这游戏的主
角！”
“为什么是我？”
他低下头，轻轻啜着我的唇，缓缓道：“因为，我发现……你和我很像！”
猛地挣开他的怀抱，我冲向门外，身后，是他放肆的笑声：“哈哈哈哈，宝贝，
我知道你一定可以让这游戏更精彩的……”
很久没回老屋了，除了家具更陈旧了几分，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低头抚摩着楼梯
扶手，心中倏地升腾起几许悲伤、几许流连。姐姐站在我身边，轻叹了口气，我仰起
头，询问地看向她的眼睛。她锁起眉头：“小舞，我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是因为他吗？”“呵呵，人总是会变的，姐姐不也是？”一抹红晕飞上她的双胛，她
忙掩饰道：“夜，真的是个很出色的男孩子……”“三哥也很出色呀！”我偏偏不愿
放过她，忙着将这秘密捅破。闻言，姐姐无措地抬头，想辩解，却又不知如何启口，
紧咬着下唇，脸色倏地苍白。心头忍不住又是针刺一样酸涩的痛，夜果然没骗我，姐
姐真是爱上三哥了。
“小妹！”三哥不知何时听到动静，匆忙地跑下楼，轻搂住姐姐，心疼地为姐姐
解围开脱，“小妹，你别怪小诗，是我的错……”我心底不禁冷哼一声，还真是相亲
相爱啊！脸上，却绽出一抹温柔的笑靥。“三哥、我怎么会怪姐姐，我希望……我希
望你们幸福！”
姐姐瞪大了眼，半晌才回过神，喃喃道：“小舞，你不是……不是最反对我……
何况……”姐姐的声音低了下去，细如蚊讷，我却依然听得分明，“何况，他还是…
…还是三哥。”
拉起姐姐和三哥的手，我郑重道：“姐姐、三哥，难道你们不明白吗？我只是希
望我们三个能永远快乐地在一起！这样，我才是快乐的……”
“小舞！”姐姐流着泪抱紧我，我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地笑着，喃喃道：“姐姐
，放心……我们一定会永远在一起的……永远……”
轻拂去姐姐脸上的泪珠，我将她的手交入三哥手中，姐姐羞涩地埋入三哥怀中，
三哥的眼中，满写着爱怜。低下头， 饰着酸涩嫉妒，我轻道：“姐姐、三哥，好久
没回家了，我给你们做点心吃好吗？”他们毫不在意地点头，怕是眼中早就没了我这
个闲人。轻扯下嘴角，我回身走向熟悉的厨房，那个曾经埋葬过二姐、赵阳他们的地
方。那里早就修葺一新了，四年前的那场爆炸留下的痕迹，恐怕只存在于记忆中了吧
！
我将满塑料袋如红色玛瑙般可爱迷人的樱桃倒入榨汁机中，看着它们在机器中浮
动跳跃，渐渐变成红色艳丽的液体。我轻声赞叹着，真是太美了！姐姐，三哥，等一
等哦，尝尝我刚学会做的樱桃蛋糕，一定美味可口……当烤箱开始旋转的时候，米黄
色的杏仁子已经变成了细洁的粉末，看着这些晶莹的粉末，缓缓溶入雪白的浓牛奶，
我已经闻到了那甜美的气味……
“小舞，你做的蛋糕真好吃……”姐姐抿着嘴由衷赞叹，三哥则回我以一个鼓励
的微笑。看着空空的蛋糕盘，我愉快地笑起来，举起手中的杯子：“姐姐、三歌，让
我们用杏仁奶作酒，干一杯！”看他们举起杯子，我微微一笑，又道，“为了祝福我
们的未来，一定要喝光哦！”清脆的玻璃碰撞声，像是特地为我们演奏的乐曲。我看
着他们杯中乳白色的液体一倾而尽，满意地笑了起来。
姐姐和三哥开始抽搐了，我笑着站起身，轻轻安抚：“姐姐，三哥，不要怕，很
快的，很快的……”话音未落，他们已扑倒在餐桌上。帮他们合上大睁着的双眼，我
抚摩着他们桃红色的脸颊，微笑着：“真好……我最爱的姐姐，还有三哥，你们看，
我让你们死得那么美丽，那么美丽……”我的头开始晕了，跌坐在椅子上，我微笑着
举起满杯的苦杏仁奶，“姐姐，三哥。哦，还有大姐、二姐，很快的，我就来陪你们
了！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我们……我们永远在一起……”
仰起头，却看到夜的笑脸，幻觉？！我惊诧地瞪大眼睛，竟真是他。我想问，可
是喉咙却灼热得根本说不出话来。他微笑地接过我手中的杯子，含了一口，吻上我的
唇，将冰凉的液体送入我口中。我这才哑声开口：“你……你怎么来了？”
“我？我来看看我的宝贝怎么玩这个游戏呀！”他微笑着点头，“果然和我想得
一样，真是出色呀！”
我想问些什么，又一口杏仁奶随着他的吻堵住了我的口，他把我抱在怀中，在我
耳边轻道：“不用问，听我，给你将个故事……”
“我从小生长在孤儿院中，因为长得娇弱，总是受那里的孩子欺负……”我几乎
无法想象他被欺负的样子，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是觉得胃里像有什么在翻腾，好
难受。他的话语，却未曾停断，“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一直保护我、照顾我，他
让我叫他哥哥，他说，我们很有缘分，因为，我，叫安夜，他，则叫赵阳。你说，这
两个名字，是不是很有意思？”他看向我，又喂了我一大口液体。我突然想到什么，
睁大了眼睛，却说不出话来。我的心跳越来越快，我开始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了。
“我是……我是那样的爱着他。”他的声音突然隐着浓重的悲伤，“我本来以为
，我和他会永远在一起的。可是，他却爱上了你的姐姐！”他轻轻地吻着我的头发，
“你说，这怎么可以呢？哥哥是我一个人的，谁都不可以分享，对不对？”眯缝着眼
，我看到他灿烂的微笑：“你看，我就也请了你二姐一杯美味的苦杏仁奶……”我终
于想起，之所以，我总觉得那气味如此熟悉，原来是因为早在四年前二姐的婚礼上就
闻到过！只可惜，我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对了，你二姐好象是因为口渴去的厨
房吧。。。那个你本来为我哥哥准备的地方……”他突然生气起来，掐住我的面胛将
杯中的液体狠狠灌入我口中，我呛咳着，身体忍不住痉挛起来。我听到他欢畅地大笑
起来：“你居然杀了我最爱的哥哥，所以……我也要让你受尽了折磨再给他陪葬……
”
我已经听不清他的话语了，心悸和抽搐折磨着我，许许多多的片段不断地飞掠过
我的脑中。跳跃的思维中，我似乎听到这样一个声音：“诅咒真的存在吗？好象……
所有的悲剧，都是我和夜一手制造的吧！”那一闪而逝的问题，我无法回答，无边无
际的冰冷开始一点一点地将我吞噬！
突然之间，一股暖流浸润到我的身上，那舒适还不及享受，一个猛烈的抽搐下，
我的双眼被迫瞪大。那一瞬间，我看到了那暖流的来源——从他的腕动脉源源不断地
流出的红色的滚烫液体。在陷入那永远的黑暗前，我的脑中突然闪过他的一句话，扯
了下嘴角，我想，我们，真的好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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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最珍贵的不是"得不到"和"已失去"，
而是现在就能把握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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