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tovy (蚊子遥遥), 信区: Ghost
标 题: 女尸还魂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4月13日17:34:45 星期六), 站内信件
这件事,在我心中藏了26年了,我曾经讲给别人听,没有人相信,但它确实真的发生过
。
那是1975年,文革时期的中小学校,假期特别的长。在整整一个夏天里,玩的疯了的
几个朋友野性难收。虽然离开学的日子只有3天了,我、石其、雪松和燕宾还是像平常一
样,一大早又来到洮儿河边。
河边到堤防之间,是一片500多米宽的防洪林地,林地里荒草过膝,除了我们四个,
周围空无一人,远处的堤坝上偶尔有自行车经过。身边的野草挂满了清晨的露珠,河边
的杨柳低垂到河面,遮住了河岸,河面上升腾着迷迷茫茫的雾气。东北的秋天似乎来的
格外的早,夏天刚过,清晨习习的风已经让穿着单衣的人感到一丝凉意。
夏天,这里的河岸曾经人声鼎沸,是野浴纳凉的“避暑胜地”。几场秋雨一过,现在
,身边已经是一片蛙鸣,荒草丛生。
夏天时,河水曾经涨得几乎漫出河岸,现在水位很低,岸坡下露出两三米宽的沙石河
床。我们沿河岸下的水边一路向西,朝着远处的洮儿河大桥走,一边捉青蛙,抓蚂蚱,
有时,还捕捞困在浅浅的河床沙坑水里的寸把长的无名小鱼。只一会,我们拎着的塑料
口袋和罐头瓶在就快满了。
突然,前面走的雪松和燕宾加快了脚步,蓦的,我和石其也看见身边不远处的柳树遮
蔽的河岸坡草丛中,两个躺在地上的身影。看不清脸,只能从长裤下的两双鞋分辩出是
一男一女。女的凉鞋已经掉了一只,男的离开女的两米开外,伏卧着。
真没有想到,是两具尸体。
我们四个开始狂奔,飞也似的逃离河边。
当然,报案的是我们。警察叔叔用警车把我们又带回现场。
现场几十平方米的范围,已经被警察用绳索栏了起来,除了我们四个报案的男孩外,
围观的人群都远远的站在绳圈外。
两个中年警察详细询问并记录下我们发现尸体的经过和当时的情景,不时地要我们模
拟当时的过程。其实,我们看到的也不比现在警察们看到的更多,说实话,我这才刚刚
敢仔细看看这两具尸体。
男的脸伏在地面,没法看清除;女的脸色红润,微合着双眼,青春的面容靓丽娇好,
象熟睡样安祥,若不是太阳穴上凝固的一溜黑血,真令人无法想象生命已经离她而去了
。警察们在附近的草丛中找到了几个弹壳。
开学了。我们班来了个新老师,听说是位年轻的女性。
当女教师走进教室的那个瞬间,我目瞪口呆…
那青春靓丽的娇好面庞,就连那草绿色的裤子与淡兰色的上衣,都与河岸柳树下躺着
的女尸完全一样,不过她现在是微笑着站在我们教室前面的讲台上。
蒋森,是从省城师范学院分配来的,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我们的学校,那时年轻的大
学毕业教师极少,更何况一来就到了我们初一,所以,蒋森立刻就引起了全校师生和学
生家长们的注意。
下课后,我们四个伙伴,立刻就凑到了一起。我的观察没有错,我们四个一致认为蒋
老师与那天河岸上的女尸一模一样!
不用问,她们一定是双胞胎姐妹。
问题是,无论死去的是蒋老师的姐姐还是妹妹,从蒋老师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异样。
同一座城市里发生的事情,她难道不知道?
我们几个很快就从校工杨大爷那里打听到,蒋老师是半个月前从省城来到我们这个市
的,一个男青年陪着她,据说是她的男朋友。
蒋老师父母都是去年去世的,在东北的亲人只有一个,就是她在省城人民医院当护士
的同胞妹妹,名叫蒋林。
现在问题比较清楚了,死去的是蒋林。可是,省城离我们市有几百里,坐火车要几个
钟头呢。她怎么会死在这里,而且作为她姐姐的蒋老师却毫不知情?死去的男青年又是
谁?
我们糊涂了。男孩子们的好奇心和好胜心,驱使我们决定自己把事情弄清。
我们认定,线索就在蒋森的身上,我们决定跟踪她。那时的法制制度远没有现在健全
,我们也没有太强的法律意识,只是学了侦探小说的办法。
蒋森的房间里,灯亮着。三层楼房的二楼和三楼是独身宿舍,独身宿舍中只有蒋森一
个女性,所以三楼的整整一层只住了蒋森一个人。
学校后墙外的山坡上,有许多槐树,我们坐在槐树下的阴影里,离院内的独身宿舍的
窗口很近。蒋森的窗子挡着窗帘,但我们透过纱窗能听到她屋里的任何声音,如果有声
音的话。但,一点声音也没有。
我们觉得很失望。那时的家长,不太介意我们回家晚点儿,但是,太晚的话,可不行
。大家已经开始耳语着商量,是回家还是再坚持一会。这时,蒋森的屋里响起了悉悉索
索的声音。
我们几个马上来了精神,开始紧张地注视着蒋森的窗口,可是灯却熄了。
我们互相对视了一下,失望地准备回家了。突然又听到蒋森屋内的说话声。
“我们出去走走吧?”分明是男人低沉的嗓音。
蒋森的男朋友也住在她的房里!这可不大正常,他们还没有结婚,那年头,未婚同居
还不敢明目张胆,更何况是在集体宿舍里。
宿舍的大门打开了,在门灯昏暗的光线下,我们看到蒋森和一个男青年走了出来。我
忽然觉得这个男的身影好熟。
我们远远的跟在两个熟悉的身影后面,借着明亮的月光,可以看见两人依偎着向洮儿
河大桥的方向走去。
洮儿河大桥离我们学校有两公里远近,这时通往大桥的公路上,公交车已经很少了。
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偶尔有几个上下夜班的人骑着自行车飞快的闪过,嘴里还壮胆似的
大声唱着革命样板戏。
忽然,我们想起来,那两具尸体就是在大桥东侧几百米的地方发现的。
前面的两个人已经快走到桥头了,我们有些犹豫,平常我们的胆子不小,特别是在学
校附近,也就是在家门口。但这次,离家远了点,我们站下了,恍惚间,觉得好像另外
还有人从前面不远处的一条岔路向桥头走去。
我们看不见桥头发生的事情,也没有听到那边的声音。我们胆颤心惊的回来了,互相
交流着自己的猜测,但跟踪毫无结果。
第二天,蒋森还象平常一样,给我们上课。那时的课堂秩序很乱。我们四个并未等到
正常放学,上了两节课,我们一起溜了。
我们当然还没死心,白天商量好后,晚上又一起聚到了学校后墙山坡的大槐树下。事
情的经过与昨夜一样,我们又跟踪蒋森和那个年轻人到了洮儿河大桥。
这次,我们有备而来,各人拿了自己的武器—水果刀、铁管子…,我们也没多想,如
果真的被巡逻的警察碰上,我们就“死”定了。
这回,我们决定一跟到底,不管到哪,一定要看看蒋森和那青年人到底如何。
我们发现,蒋森和那个青年人从桥头拐下,到了河边。
忽然,在我们与蒋森他们之间,有两个人影一晃,不见了。
我们壮着胆,互相拉扯着,拥推着,悄悄接近了桥头。
洮儿河大桥是一座高大的公路大桥,桥头到河面有三四层楼那么高。
躲在桥旁的灌木丛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见桥下石砌的河岸上站着四个人,蒋森和那
个青年,对面的两个黑影,听的出是两个男人。
在风声和洮儿河水的嘈杂声中,隐约听到蒋森愤怒的叫喊声:“你想怎样?”
对面一个黑影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你们以为能跑得出老子的手心吗!”
蒋森身边的青年气愤的说:“胡…,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若把事做得太绝…”
桥下的水声,淹没了青年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只知道他们在争吵。
“妈的!他俩不见棺材…,大哥,别跟他们废话了。”另一个黑影的声音。 争
吵的声音,渐渐向东远去,我们赶紧准备跟过去。
突然,几声沉闷的声音传来,是枪声。
第二天一早,我们几个赶紧到了公安局,把头天晚上见到的和听到的报告了接待我们
的警察。我们以前报过案,警察说过要我们把记起来的情况和知道的新情况报告上来。
这次报案,警察们对我们很热情,很认真。我们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在公安局又做了详
细的笔录。
第二天,不,我的头脑发生了混乱,这是第几天?
我来到学校。同学们议论纷纷,说还没上班的一位年轻女教师,被人害死在洮儿河边
了,同时遇害的还有陪她来校报到的,老师的男友。有些人还绘声绘色地描述女教师怎
么年轻漂亮。奇怪的是,许多人好像从没见过这位女教师。明明她已经给我们上过几天
课了嘛。另一件难以让我理解的事是,校工杨大爷在上个月退休离开学校,回了湖南老
家,顶替他的是一位原来从学校退休的老体育教师。可我们明明是前两天从杨大爷那里
知道的蒋森的全部个人情况!更离奇的是,我的那三个伙伴,好像根本不知道我们一起
跟踪蒋森,又一起第二次报案的事,只是一个劲的向同学们吹嘘,是我们首先发现了河
岸上的女尸。
两个多月后,案子破了。
蒋森,就是那个被害的女教师,确实有个双胞胎妹妹,在省人民医院工作,听说姐姐
遇害后,她就病倒住院了,从那以后她从没有到过本市。蒋森在大学读书时,许多男同
学追求她,其中有个叫胡能的,是省城市长的儿子,平常仗着老子的权势,胡作非为。
蒋森一开始不了解胡能的为人,曾经与他交往过,后来虽关系破裂,胡能却一直纠缠不
清。毕业时,蒋森为了摆脱胡能的纠缠,主动要求分配到了我们这个离省城不近的城市
。不料,胡能还是带着帮凶跟踪而来,并且在最后一次与蒋森的争吵中,脑羞成怒,把
女教师和她的男友一起杀害了。
公安局破案的线索来自几个中学生的报案,但,胡能一伙牵涉着一个很大的黑社会团
体,为了保护报案人的生命安全,而且当时也为了保护“首长”的声誉,避免不好的社
会影响,报案学生的情况一直秘密封存在公安局的档案里。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几个报案的学生之一,但我经历的时空,和大家所经历的好
像发生了错位!虽然事情讲起来有些荒唐,可是,事情的结果明明互相吻合。看来,如
果说是蒋森借蒋林还魂来诉说冤情,还不如说是我的灵魂出了壳,直接从蒋森那里了解
了真实的事件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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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的日子想念你的笑
林深处愿为你祈祷
想忆陪你走过的岁月
你我是否能再续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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