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hazizq (清风), 信区: Ghost
标 题: 这是梦吗？�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2002年04月13日21:21:57 星期六), 转信
这是梦吗？
我曾爱她爱得发疯！
昨天我回到巴黎，当我再次见到我们的房间--我的房间，我们的床，
我们的家具，一个人死后留下的一切--这时我感到如此剧烈的新的悲痛，
真想打开窗子，跳到外面街上死掉算了。在她曾住过而留有她的、她皮
肤的、她呼吸的成千个原子的这四壁之内，我无法逗留下去。我拿起我
的帽子就逃走。到门口时，我经过门厅那面大照身镜。她特意把镜子放
在那里，每天出去的时候可以把自己从头看到脚，从小巧的靴子看到帽子。
我在这面照身镜前停下。她在那上面照的太多--太多了，太多了，
它一定还留着她的身影。我站在那里浑身发抖，眼睛盯着镜子--盯着那
平滑的、深邃的、空洞的镜子--它曾把她整个装进去，并像我一样拥有她。
我觉得我好像在爱着这面镜子。我伸手去抚摩它：它是冰凉的。这使人伤
心的镜子，使人情热的镜子，使人害怕的镜子，它让人感到无比的痛苦！
一个能把心中的一切忘掉的人是幸福的。
我出门不觉就向公墓走去。我找到她简朴的坟墓，一个白色的大理石十
字架上写着：
她爱过，被爱过，与世长辞了。
她在那底下。我前额贴地哭个不停，在那里逗留了很久。后来我看到天
色渐渐黑下来，我心中突然产生一个奇怪的、疯狂的愿望，一个感到绝望
的爱人才会有的愿望。我希望在她的墓上哭一个通宵。但我会被看见并赶
走。我该怎么办呢？我计上心头，站起身子开始在死人的城市中走起来。
我走啊走。和我们的生活的城市相比，这个城市是多么的小啊！但死人要
比活人数量多的多。我们需要高大的楼房、宽阔的街道和许多房间。而一
代又一代的死人却没有什么东西。土地把他们接回去了。永别了。
我来到公墓尽头，到了最老的一个墓区，这里的十字架本身已经腐朽了。
周围满是没有修理的玫瑰，粗壮暗黑的柏树--一个悲哀和美丽的花园。
这里完全只有我一个人。于是我蹲在一棵绿树下。躲在阴暗的粗枝之间。
等到天完全黑了，我离开藏身的地方，开始轻轻的走起来。我走来走去
走了很久，但始终找不到她的墓。我伸出双臂走，我的手，脚，膝盖，
胸口甚至头在墓上碰来碰去，就是无法找到她。我像个瞎子那样乱摸；
我摸墓石、十字架、铁栏杆和一个个枯萎的花圈。我用手摸着一个个姓名。
我怎么也再找不到她。
没有月亮，多么黑的夜啊！在两排两排坟墓之间的小路上我真吓坏了。
我在一排坟墓上坐下，因为我再也走不动了；我的双膝已经一点力气都
没有了。我听见我的心在"噗，噗"的跳！我还听到另一个声音。什么声音？
一个说不出，弄不清的声音。是我头脑里的声音吗？是黑夜的声音吗？
还是神秘的地下的声音？我向四周看：我恐怖的浑身发抖，吓的心寒胆颤，
我准备好大叫出来了，我准备好没命了。我忽然觉得我正坐着的那块大理
石在动。它好像在升起来。我赶紧跳到旁边一个墓上，清楚地看到我刚离
开的那块石板掀开，竖了起来。接着里面出来一个死人，把石板重新盖上。
虽然天黑，但我却看的明明白白。十字架上写着：
雅克.奥里万之墓
终年五十一岁
他爱他的家
为人善良正直
蒙受主的恩典逝世
死人也在读墓石上的碑文；接着他从地上捡起一块尖的石子，开始小心
的刮墓石上的字。他慢慢地刮掉它们，用眼洞看原来的地方。然后他用食
指的骨尖写上发光的字：
雅克.奥里万之墓
终年五十一岁
他残忍地加速他父亲的死亡
目的是夺取他的财产
他虐待他的妻子
折磨子女
欺骗邻居
掠夺一切
最终死于非命
死人写完之后，看着自己写的字，站着一动不动。我转脸看去。只见周
围所有的坟墓都打开了，死人全都出来了，他们刮掉他们亲人刻在他们墓
石上的谀辞，代以真实情况。我发现他们全都欺凌左邻右舍--恶毒奸诈，
是些伪君子、骗子、恶棍；这些所谓的好父亲、忠实妻子、孝顺儿子、纯
洁女儿、诚实商人全都盗窃，欺骗，为非作歹，坏事做尽。他们在他们的
永恒的住所的门口，一个个同时把真实情况，可怕而真实的情况写出来，
当他们在世时，这种真实情况人们或者是不知道，或者是装作不知道。
我想到她一定也在她的墓石上写什么。现在我不再害怕了。我跑了起来，
向她跑去，我一定能马上找到她。不错，不用看脸我就立刻把她给认了出
来。在她那个大理石十字架上，我原先看到的是：
她爱过，被爱过，与世长辞了
而现在我读到的是：
有一天冒雨出去
做欺骗她爱人的事
得了感冒而死
天亮时，他们找到了躺在墓上昏迷不醒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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