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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padeAce (寒山寺钟声), 信区: Ghost
标  题: 第八十一条孤魂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Jul 17 12:59:27 2002) , 转信

据说,在阴历七月十五死的人,是不用过奈何桥,不用喝忘魂汤的,也不归阎罗王管的,
他们便成了孤魂的。但是,他们也是无法进入到新一轮的轮回中去,也就是说他们是无法
投胎的,除非有十二个人为他们而死的。于是,这些孤魂便总是在外面害人的,他们也成
了道士们的捉拿对象的。
  黑夜,五指不见,却有一盏红灯;孤坟,茅草丛生,暗藏魑魅重重。
  在这荒山野岭上,阴风阵阵,有一盏气死风灯挂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发出淡淡的红光
。一把通红的油纸伞,映着那淡淡的灯光,发出一种血色的光,诡密。伞下,站着一个中
年道士,浓眉大眼,长须飘飘,灯光下,满面通红,他就是七二堂第二十代堂主,关青阳
道长。此刻,青阳道长正一手撑阴阳伞,另一手捏着一柄桃木剑,眼中发出一道凛冽的红
光。
  “好你个野鬼,还不快快出来受死,让你见识本道爷的厉害!”青阳道长长剑一挥,
一道剑光向茅草丛冲去,只见茅草四散,一条黑影一闪,却又消失在草丛中去了。
  “啊呀,你倒是有些道行,”道长大喝一声,双目猛睁,气沉丹田,身子凭空飞起一
丈,手中的阴阳伞顿时发出一阵刺眼的红光,向外飞去。
  只见那伞罩向草丛中的孤坟,越飞越急,道长口中也念动着咒语,只见那伞慢慢落下
,跟着便是一阵“啾啾”的叫声,慢慢的,一条黑影显现在红光中,那黑影左冲右突,却
是走不出那一阴阳伞的光圈。
  “好,好,好你个臭道士,我做了二佰年的孤魂,不从做过半点伤天害理之死,没想
到今天还是——”那个黑影慢慢变小,他突然口吐人言。
  “哼,你这个野鬼,当初为什么不说,现在斗本道爷不过,再说也迟了。”关道长冷
笑着,“鬼就是鬼,你不可能成神成仙,最终你也是会害人的。”说完,只见道长口中连
动,咒语念得更急了,那条黑影也越变越小。
  眼看那黑影只有一个小孩子那样大小,只听“叽叽”几声,那鬼发出最后的惨叫:“
我咒你不得好死,你们七二堂门生世代恶鬼缠身,七二堂灰飞烟灭,,,啊——”话还没
能说完,那黑影便在最后的惨叫声中化成一道黑烟。
  道长听得那恶毒的咒语,觉得浑身一颤,他想这个恶鬼可然是二佰年的魔力,容不得
他再想什么,他看着那一道黑烟腾起,便转身从包袱中拿出一个陶罐,用力抛到半空中,
只见那黑烟一丝一缕都收进了罐中,收完之后,那罐子又回到关青阳道长手中。
  “只差最后一个了。”道长收好陶罐,笑着自言自语,“该回家了。”说完,他收了
阴阳伞,插好桃木剑,打着灯笼,摸索着朝山下走去。
  东方吐白。
  渐渐的,那座院子露出门上的牌匾来,赫赫的写着“七二堂”三个朱砂大字。
  “吱”院门被打开,出来一个小道士,长袍,绑腿,头上盘着一个髻子,手拿一个扫
帚,低头认真的扫着院子前面的落叶。
  “师傅出去一个多月了,也应该要回来了。”小道士边扫边望着院门口那一条唯一通
向远方的小路。一抬头,发现他才十八九岁光景,长得十分俊美,秀气,只是眉目间有一
种淡淡的忧郁的,不注意很难得发现的。
  早课刚过,关青阳道长走向了院门,他一只脚才踏进门槛,就粗着嗓子喊了起来:“
月月,月月,我回来了。”
  小道士从屋里走出来,他低头叫了一声:“师傅!”便没有说话了,但是从他的眼中
,看得他一丝兴奋的色彩的。
  “想师傅没有啊,月月!是不是师傅没在家,做了什么错事啊,这么小声的,呵呵—
—”关道长高兴的摸着月月的头。
  月月知道,师傅最疼的就是他了,他从来不会怪罪他的,他红着脸,像一个小女孩子
一样,什么也没说,只是接过师傅手中的伞和剑,把它们小心的安放在神龛之上。
  关道长慢慢的从包袱中拿出那一个陶罐来,他脸上的笑意在瞬间变得无影无踪了,一
脸的肃穆,他转身向屋内的暗室走去。月月小心的跟在后面,不用师傅交待,他也知道,
因为每一次师傅从外面回来都是这样的。
  这是一间很小很小的屋子,暗暗的,什么也看不到,月月走到墙壁边上,摸着火柴,
划着了,点亮了四周几根巨大的蜡烛,顿时,屋里被照得通亮。屋子虽然小,但是却显得
有些空荡的,因为没有放什么东西,只是在墙的后半部,密密麻麻的摆满了很多陶罐,和
关道长手中的一模一样的。
  屋里一共有七十九个了,这,月月和关青阳都很清楚的,连关青阳手中的一个,一共
有八十个了。
  关道长把手中的陶罐放在最边上的一个角上,他轻轻的说:“只差最后一个了。”声
音很轻,像是对那些罐子在说话,也好像在对月月说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此刻,月月看着师傅的眼睛,有些茫然,却让他觉得师傅真的老了,很长时间没有这
么看着师傅了,只记得他很小的时候,师傅就是现在这个样子,现在也是这个样子的,只
有那眼神才偷偷的露出一丝老意的。同时,便有一种莫名的悲伤的感觉在月月的心头升腾

  晚课时间。禅房里。
  青阳道长正盘坐在蒲团上,静静的打坐。月月也坐在一边,但是他还是无法入静的,
他什么也没有想,因为他的生活很简单,只是打扫禅房,给师傅做饭,其他的时间他都在
打坐的。这世上,他除了师傅,很少见人了,他也怕见生人了,见生人脸就红得慌。青阳
道长曾对他说过,不入世,他就不用出世了,这样,对于修练是很有好外的,可以减掉一
道工序了。
  七二堂开堂到现在,已经经历了一百五十多年的历史,也曾辉煌过。但是自从十代祖
师因为无意中触犯朝庭后,他们便隐到山中来,很少出外做什么了,也不再为别人做道场
,捉鬼了。他们只是隐在深山中,做自己的事,再就是修道,他们希望有一天可以羽化,
飞升。
  从第十一代祖师开始,他们便开始为人间除害了,他们便在人间游历,捉拿为害人间
的孤魂。因为道家有说法,说是捉满九九八十一条孤魂之后,在选择一个满月的日子开坛
,把孤魂炼七七四十九天,便可以羽化成仙了,七二堂便也可以得到光复。为了这一个目
标,他们一直奋斗着。等到了关青阳这一代时,他的师傅交给他七十六个陶罐,也就是七
十六条孤魂。为此,青阳道长便开始奔波,他用了一生的心血,才满了这八十之数,他想
,只差一条孤魂了,也许自己可以完成这一百年来,众位师傅,师祖们的心愿了,自己能
不能飞升是次要的,七二堂终于要现世了,他们又可以光明众大的在人群中出现,为人间
做善事,受人间香火了。自己的众位师傅和祖师受人间香火,也可以得到羽化的机会的,
那样,此身足矣。
  这些东西,月月听师傅说过很多次了,他却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成为一个道士,也没
有想到过要去完成什么遗愿的,他的生命中只有师傅的,他觉得他是为了师傅而活的,他
从没有为自己而活过,哪怕只是一天,也没有的。
  他虽然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但是他知道,是他的父母抛弃了他,因为他生下来便瘦
得吓人,而且二只眼睛,一只是黑色,一只是蓝色,很是诡异的。人们都认为是养不活的
,便早早的把他扔到了荒山,是师傅拾到了他,花费了众多的心血养育了他。这些东西,
他没有听人说过,也没有问过师傅的,只是在师傅偶尔的说话中,他知道了一些,剩下的
东西全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但是他觉得一点也没有错的,他觉得他是没人要的孩子的,除
了师傅。每月初一,师傅还要为自己输一次气的,每次输完气之后,他的精神都要好很多
,只是师傅就是大汗淋淋,好像大病了一场。现在,他十八岁了,也打了十八年的坐,自
己知道调养一些了,但是师傅每月初一还是雷打不动的要给他输一次气的,只是师傅没有
以前那么吃力了。他很想对师傅说,不用了,但是却总是说不出口的,因为他从来都没有
反抗过师傅的。从来没有。
  师傅是痛爱月月的,拾到月月的那一天,正好是满月,于是师傅便叫他月月。月月想
,自己一定是跟师傅姓的,叫关月月,虽然师傅从来没有说过。也许,月月真的是与道有
缘罢,小的时候,因为他的眼睛一只是黑的,一只是蓝色的,他总是在月夜可以看到很多
非人类的东西的,他知道害怕,总是躲到师傅的怀里哭的。关师傅这才知道,月月是天生
的阴阳眼,他可以看到鬼的,从小就可以,这在人间是很少见的。青阳道长费了很多心血
,烧掉七十二道符,才隐去了月月的那只蓝眼,让那只眼也变成黑色,月月再也不怕那些
东西了。
  不知为什么,月月今天又想到这些东西,不得安静。
  不知为什么,关青阳道长又想起了这些东西的,静不下来。他叹了一口气,睁开眼睛
,他才发现,月月也正望着他。正在这时,屋里的一支蜡烛灭了,一片漆黑。
  “师傅?”月月小声的叫了一声,他莫名的有些害怕了。
  然而没有听到关师傅的回答的。
  “唉!”
  月月听到了一声叹息的,像一个老人的声音的。
  只听得一个弹指甲的声音,火花一飞,灭了的蜡烛又燃起来了。
  蜡烛还剩一大截,又没有风,为什么会灭呢?月月不明白,师傅为什么今天会用气把
它点燃的,以前生活中的这些事,师傅都是不用法力的,因为师傅说过,道法,其实就是
人体的一种气,一种潜能,只可在危险的时候用它,平时用有害无益的。
  正在这时,蜡烛发出了一阵“噼哩啪啦”的声音,烛花正在炸着,很是耀眼的。
  月月望着那烛花,觉得有些奇怪的,他望着师傅,见青阳道长正掐着指头,口中默念
着什么,月月知道,师傅正在占卜,这一切似乎都不是吉兆,月月有这种感觉的。
  果然,关青阳算完一课,人像是老了一大截的,精神有些颓唐的。他站起身来,慢慢
的走出禅房,来到七二堂祠坛,里面供了三清的像,后面还有逝去的十九位堂主的画像的
。青阳道长转身,月月就给他递来了三根燃着的香,他们配合得那么默契,好像一个人一
样的。道长把三根香插到香炉内,跪了下来,默默的念叼着什么,月月也在不远的一个小
蒲团上跪着,他在默默的祈祷着,祈祷着师傅的平安,他从来都只默念这一些的。
  足足一柱香时间,青阳道长才站起身来。
  “师傅??”月月发出从来没有过的尖叫,因为他眼中的师傅,须发在一瞬间已经全
白了,额上的皱纹也在全都现在出来,好像一下子老了五十岁了。
  “月月,没什么,这才是师傅本来的年纪的。”青阳道长淡淡的说。他慢慢的走回禅
房,月月伤心,而又有些忧郁的跟在他的后面。
  “月月,师傅要走了!”青阳道长慢慢的对月月说。
  月月瞪着眼睛望着师傅,他好像是不明白师傅在说什么的,但是,他的眼睛却一下子
就湿了,泪水一下子都涌了出来,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盯着师傅,摇着头。
  关青阳连忙转过身去,因为他不忍让弟子看到他的眼泪的。
  月月发现师傅的背影搐动了二个,再回头时,师傅的眼圈红红的。
  “月月,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师傅还有很多事要交待你的。”关青阳摸着月月的头
,好像是面对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不舍的:“不用伤心的,月月,只差一条孤魂了,只要
你能够完成七二堂祖师们的愿望,你便可以见到师傅的,我也可以见到我的师傅的。”青
阳昂着头,他想到了他的以前,他不正是和月月一样被师傅收养,再和师傅离别吗?只不
过,现在要走的是自己,现在哭着的是月月的。
  “不,不!!我不要什么愿望的,我也不要完成什么任务的,我只要师傅的,我只要
师傅的————”月月到此时,才发出痛快的哭喊,他大声的叫着,他从来没有这样叫过
,从他出生以来都没有的,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可以叫得这么大声的。
  突然,月月冲出关青阳的怀抱,他向远方跑去,远远的,还可以听到“不,我只要师
傅,我只要师傅”的喊叫。
  “月——”关青阳想拉住月月,他喊一声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他的泪
水此时也毫无顾忌的流了下来。
  月月疯狂的奔跑着,放肆的哭泣着。
  这条路会通向哪里,他从来没有想过,他只知道他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师傅也要离开
他了,无论到哪里去都是一样的,他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孩子。
  实在是跑累了,月月有些气喘的在路边的一个树桩边坐了下来,他不想当着师傅的面
哭的,此刻,在这荒山野岭,独自一人,面对黑压压的树木,他才可以放声大哭。这个痴
心的孩子,在这一刻,他似乎要把心中所有的苦痛都哭出来,他一生的凄苦都在融在泪水
中流淌出来。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月月也觉得嗓子哭哑了,人也累了,他伏在树桩了,还是忍不住
的在抽泣的。
  “唉!”
  月月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他才意识到身边有人的,是师傅?
  月月抬头,看到的身边站着一个二八年华的白衣女子,正怜爱的望着自己,她是谁?

  月月睁大泪水朦胧眼睛,觉得那是一个什么美妙的女子,虽然月月很少见生人的,但
是他却感觉得到这个白衣女子的美是与众不同的,她的眼睛里有一种冰清玉洁的光彩,她
的全身有一种忧郁的美,有一种楚楚动人的美,这种感觉,月月是找不到词语来形容的,
他只是呆呆的望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
  “唉——”那个女子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也不再看月月一眼,只是紧锁双眉,抬
头望着天空冷冷的月色,仿佛心中有无限的苦楚。
  “你,你?”月月觉得自己应该要开口说话的,但是他一开口,却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的,他的脸早已涨得通红。
  那白衣女子听了月月的话,看看他的神情,不禁也抿嘴一笑,只是一笑而已,转瞬又
消失,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还挂着淡淡忧郁的。
  那一笑一颦,都让月月看得心动,心痛。他莫名的感到一种阴气,在那女子的周围,
淡淡的。
  白衣女子突然慢慢向月月靠近,月月却一动也不动了,他呆呆的望着她,不知她要做
什么,只看见那女子的长袖一挥,月月便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他只剩下了最后的意识是,
自己撞鬼了。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心有千千结。”
  那个白衣女子又满怀爱怜的看了月月一眼,慢慢的向林子深处飘去,一路上,只留下
这小曲,那声音凄美得让人心碎,歌声越来越远,越来越飘渺,如烟如雾。
  “夜过也,东窗未白凝残月——-”
  月月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自己的禅房里了,他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关青阳道长坐
在自己的身旁,关切的望着自己。月月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他看着师傅,又
比昨夜苍老了许多的,他的眼睛又湿了。
  “醒了,傻小子,哭什么,师傅还没死呢?”青阳道长故作大方,捏了捏月月皱皱的
小鼻梁,一下子,他的声音又低沉了下来,“月月啊,师傅也没有多少日子了,有好多事
师傅要交待你啊,从今往后啊,你就是七二堂第二十一代堂主了啊。”
  “昨夜那么不小心,还亏你修了这么多年的道,你撞鬼了。幸好你身上有三清附体,
祖师爷们关注着,才没事,”青阳道长慢慢的说着,月月却再听不进去了,他一下子记起
了那一个白衣女子,他想说,不会的,那一个女子是不是害他的,他有这种感觉的,但是
他不敢说的,他的脸红了。
  “唉,看来,要给你开眼才是了,关闭多少年了。”
  青阳道长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日子好活了,他把月月的阴阳眼打开了,月月又变成一只
眼睛黑,一只眼睛蓝了,不过,生在他瘦削,俊美的脸上,倒是更有一种风情的。
  道长把堂内的许多事都一一交待给了月月,并把道法中最厉害的五雷正法,六甲天书
的心法也传给了月月,也给了他一个任务,就是完成历代祖师的任务,捉到第八十一条孤
魂,光大七二堂。
  一个清晨,做完早课,青阳道长叫月月做到自己的身边,他亲切的望着月月,他知道
这是自己能够最后他的机会了,这些天下来,月月似乎长大了不少,他一下子就像一个大
人一样懂事起来了,要是时间不是这么紧的话,青阳道长真的是舍不得的,毕竟他才十八
岁啊,他还是一个孩子啊。
  “月月,师傅,,,”青阳道长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他想了想对月月说:“孩
子,师傅没有什么留给你的,我已经将六甲天书安放到暗室里了,你日后拿到最后一条孤
魂的时候,你只要把他放到那一个陶罐里,剩下的事,六甲神明会自己完成剩下的事的,
记清楚了没有啊。”
  “为什么,师傅?”月月有些不解,“孩子啊,师傅拾到你的那一天,便从你的阴阳
眼中,知道你身上有魔咒啊,你以后要小心才是。”
  月月更加不明白,他疑惑的望着师傅的。
  “孩子,你不要问了,师傅要你今天发一个誓。”
  “发誓?”
  “是的,发誓。”关道长严肃而肯定的说,“你必须发毒誓,一生不得怜悯鬼魂,不
得鬼魂动情的。”
  “今天面对列位祖师爷发誓,我关月月一生一世不得怜悯鬼魂,不得为鬼魂动情,否
则我关月月吐血身亡,魂魄灰飞烟灭,永也不得超身。”月月虽然不知道师傅为什么要他
发誓,但是他知道师傅全是为他好,他便捡他心中最恶毒的想法来发誓的。
  关青阳听完月月的誓言,也呆住了,他亦喜亦忧,喜的是月月这孩子自称姓关,叫关
月月,忧的是,他不知月月会发如此恶毒的誓言,他想要是有一天,他想不都不敢想了,
抱着月月,紧紧的抱着。
  月月突然感觉到自己身上游荡着一股气息,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气息的,他知道是
师傅给自己发功了,为什么,师傅不是身体不好吗??不,不,月月的心中有挣扎着,喊
着,但是却不可能拒绝那一股道家的气息的。
  慢慢的,月月的头顶冒出淡淡的清烟,他入静了。
  身后,关青阳道长的身体慢慢的萎蘼下去。
  打好包袱,月月把它背在包上,那里面有师傅留下的阴阳伞,桃木剑,还有最后的一
个陶罐。月月还带上了师傅留下的所有碎银子,再加上二件换洗的衣裳,这些都是师傅交
待过很多遍了的。
  月月走到门口,他要下山了,下山去完成七二堂历代祖师们的遗愿,去捉那最后一条
,也就是第八十一条孤魂的。最后看了一眼那熟悉的一切,月月有众多的不舍的,他在这
里呆了整整十八年。十八年啊,他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有了感情的,而今天他
要走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这里的。悄悄的,一滴泪水滑过他的脸颊。来到师傅的坟
前,月月长跪不起,最后,他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顺着那唯一一条通往外面的路走去,
头也不回。
  这是一个无名的小镇,此时过往的行人已经很少了,因为天快落黑了,大家都忙着收
摊关门。旅馆的小伙计却早早的挑出了一盏红红的灯笼,灯笼下的幌子上写着“吉祥旅馆
”四个大字。
  一个年青的道士从远处走来,他来到店子前,看了看幌子,却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小伙计看在眼里,连忙上去招呼:“小道爷,您是住店吧?里面请!”
  “爷,这可是镇上唯一的旅馆了,备有素菜,上好的客房,您放心的住吧。”见道士
没有反应,伙计又说话了,十分的殷勤。
  “好吧,出家人四海为家。”那个道士好像下了决心的,终于说话了,也慢慢的迈进
了门槛,“伙计,给我来二个素菜,找一间干净点的房子就好了。”
  “爷,好嘞!”小伙计干脆的答应了一声,“您随便坐。”
  小道士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他朝屋里看了一下,时间还早,店子里没有其他的客
人。
  伙计端上一杯热茶,他却呆在那里了,因为他现在才真正看清楚了小道士的面目。我
的天,哪来生得这么俊的人儿啊,清秀,脱俗,不沾一点人间烟火的味道,他的眸子,一
只黑,黑得有如一湾深潭,深不见底,另一只蓝色,蓝得有如无穷的天宇,奥妙无穷。他
,正是刚下山不久的月月。
  “伙计!”月月也被看得很不好意思,虽然他下山以来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看着
他,他的脸还是稍稍的红了。
  “哦?哦!”伙计这才回过神来,他连忙递上茶,惶恐的退了下去。
  月月一个人躺在床上,有些困意了,倒不是因为累了,这些天来,他只是随意的走走
,没有目的,也谈不上累的。只是这么天来,都没有发现目标,觉得有些失意的,但是他
不着急,因为时间有的事。
  刚才热心的伙计给了他一杯酒,说是自己店里酿的素酒,一定要他尝尝的,没想到,
只是尝了一杯,就莫名的有些醉意了。恍惚中,有一个白色的影子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是
她,那一个美妙的女子,月月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在此时想起她的,只觉得全身发热,有一
种从来没有过的冲动的。
  一丝月光投进窗口,照到床上的小道士,只见他双目紧闭,面色绯红,睡得正香。他
一翻身,缠着被子,像抱着什么人似的,口里还喃喃的不知梦呓着什么的。突然,月月觉
得一阵激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兴奋笼罩着他全身,他一下子就醒了过来,只觉得下身发
生了什么变化,有一股东西向爆炸似的从体内冲了出来,内裤也在瞬间湿了。月月伸手探
了下去,觉得粘粘的,滑滑的,内心却有一种从来没有过舒服,兴奋的感觉,他不知自己
为什么会这样,他觉得梦中的那一个白衣女子还在身边一样,一切都好像是真的一样。夜
色中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却可以想像红到什么程度了。
  月月突然又摇摇头,他对自己说,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听师傅说过,她是女鬼的,为
什么会想她,还会做那么下流的梦。月月想到这里,连忙穿好衣服,他盘腿坐下,双手合
什,默念着什么。
  慢慢的,月月的脸色慢慢的恢复了本色,他真正的入静了。
  夜色更深了。月月还是如一尊佛像一样,稳稳的坐在那里。突然,他的脑海里闪过一
个念头,有鬼。他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的,他猛的睁开眼睛,那一只蓝色的眸
子里发出一种光芒的,不远处,他看到一道烟雾从旅馆门口飞驰而过。月月什么也没有想
,他从包袱里摸出那把桃木剑,人“嗖”的一下便从窗口翻了出去,真看不出来,他那么
瘦削的身材,会有那么敏捷的反应的。
  月月的眼眨都没有眨一下,他念动咒语,身体凭空的而起,向那一道烟追去,他知道
,月夜里出现的鬼魂,便是他等待很久的孤魂的,也许这便是他要捉的第八十一条孤魂罢

  一会儿功夫,月月离那烟越来越近了,却只见灯火一闪,那黑烟顿时失去了方向,他
面前出现的是一个农家的茅草屋的,这么晚了,还有灯光从那一间屋里面传了出来。
  月月想也没想,便悄然的来到屋后的窗口,放眼看去,刚看清什么,他连忙掉过头去
,闭上眼睛,合手在胸念了几个禅语的。
  原来,屋子里的床正对着窗口,一个农家妇女正在床上死命的呻吟着。接生婆正忙前
忙后的奔波着,一个男士站在门口,搓着手,走过来,走过去的,一幅愁眉不展的神情。
月月虽然只看了一眼,也知道那个妇人是临盆待产了,可能是难产了。他第一次见到这种
事,知道道家很忌讳这些的,连忙低头,直到罪过罪过。
  月月不知如何事好,不知是继续追那孤魂还是回店子里面。正在这时,他的眼中又闪
过一道光芒,他心中一凛,睁眼放胆再往屋里看去,不看则已,一看,他大吃一惊,啊呀
,原来,他这一眼望去,一个白衣女子正站在那男人之后,挥动着衣袖。再一凝神,看清
那女子的面目,是她,正是自己那一天遇到的那一个女鬼啊,可然不出师傅所料,她还是
为害人间了,月月不禁摇摇头,捏紧了手中的桃木剑的。
  只见那女子挥一下衣袖,那床上的妇人便叫得更厉害一些,她停止挥动,那妇人又呻
吟得小声些。可恶,月月心中涌现无名的怒火,这一个女子如此狠心,她倒是想一举就害
死二条生命的,看来今天自己是要收拾这孤魂,为人间除害,为七二堂正名的。
  屋里,那接生婆紧张起来,她也不知所措了,喃喃的说道:“我接过上百个小子,也
从没遇到过这么难的,我可是什么法子也使尽了,二狗啊,你说句话,看是保大人,还是
保小孩子,我也有个底。”
  边上的男人一下了惊住了,他想也没想:“李婶娘,保大人,保大人!”说完,他便
蹲到地上,手捂着脸,好像有唔咽着。
  “不,不!”床上那妇人好像听到了这番对话的,她挣扎着叫着:“不,要保小孩子
,保小孩子。”
  月月都有些感动了,他对那女鬼的恨意更大了。这时他再望向那女鬼,却发现她停止
了挥却,木然的站在门口,脸上露出一种凄然的神情,让月月不忍心再看下去的。
  就在这一瞬间,那白衣女子忽然猛的双袖齐飞,一道黑气向床上那妇人冲了过去。
  “不好!”月月暗叫不好,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在那一瞬间对那女鬼动情的,要是那母
子二人因自己而亡,那么自己一生也不得安宁的。他立马挥剑向那一个女鬼刺去。
  “哇哇!哇——”不料,还没刺到那女鬼,月月就听到屋里传来小孩子的哭声,接下
来就是接生婆的叫声,“二狗,没事了,没事了,大人,小孩都保住了,快快,放炮去!

  那白衣女鬼忧郁的脸上露了一丝笑意,却不料剑光说到就到,她躲闪也是来不及了,
“啊!”她中剑叫了一声,对着窗口望了一眼,便消失了。
  月月看到了她的目光的,那眼中除了忧郁还有一些感伤的东西是自己读不懂的。月月
什么也来不及想,便跟着那黑烟追去。
  “那黑烟飘向荒野,月月跟着追去,他也不知自己追去做什么。
  眼看追到了,那黑烟消失,白衣女子现身了,她望着月月:“你一定要杀我吗?”
  月月收功落地,有些不知所措:“你,你为什么要帮她们?”
  “说不了理由的。”那女子轻轻的说,“你过来杀我罢。其实我遇上你的那一天,便
知道会死在你的手中的。”
  “我,我,???”月月望着手中的剑,却觉得是无法发力的。
  “你不应该做道士的。你不狠心的。啊———”女子话还没说完,伤口便迸裂了,她
忍不住叫出声来。
  “对不起,我?”月月不由自主的走了去,关切的问,“严重吗?”
  “还好!”那女子笑了笑,她的笑容是那么灿烂,有一个淡淡的酒窝,月月有一种想
吻她的脸一下的冲动的。
  夜色浓重,月月和那女子都没有说话,他们彼此对视着,对视着,那目光中有柔情万
种,也有些无奈的。不知过了多久,那女子飘然的向远方走去,还留下一句话,“我叫宁
星儿,你明天在这里还可以见到我的——”
  月月站在那里,望着那身白衣消失在夜色当中。
  一天的时间真长,对于月月来说,这一天真的很难熬的。
  天刚落黑,小伙计才关门出去,月月就一个人跃出了店子,向远方跑去,他从来没有
这么兴奋过的。
  今天的是下弦月的,很美,很纯的。月月一个人站在荒野里,此刻他什么也没有想,
他忘记了师傅,也忘记了七二堂,他此刻只刻那一个白色的影子,还有那淡淡的忧郁,还
有那动人的酒窝,醉人的笑容。
  “来了!”
  月月听到身后有一股清香,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想起的。他的脸还是红了:“嗯。你
也来了!”
  宁星儿还是一裘白衣的,她还是那么清秀动人的,只是月月没有从她的眼中发现任何
高兴的色彩的,她还是那样楚楚的,让人看着就心痛。
  月月突然觉得自己的手不属于自己了,他什么也没有想,就把星儿搂住,他火热的唇
印在她冰凉的脸上,颊上,唇上。她没有反抗,只是闭着眼睛,他们醉了。
  “你今生不得与鬼纠缠,否刚————”不知为什么,关青阳道长的话突然在月月的
耳边想起的,他猛的从美梦中醒来,推开怀里的星儿。
  宁星儿睁大眼睛,莫名的望着月月,她看到月月那紧锁的眉头,也是一脸的忧伤,她
什么都明白了,有些晶莹的东西在她的眼眶里转动着。
  他们都知道对方心里想着什么,都不说话,月月看到了星儿眼中的泪花的,他拉着星
儿坐在地上,慢慢的,他让星儿倚到了他的怀里的,伸手,抚过星儿那长长的发。
  宁星儿躺在他的怀里,慢慢的闭上眼,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宁星儿出生江南的在一个官宦家庭。她很得家里人的宠爱的,但是自她懂事起,就得
每天吃很多很多很苦的东西的,她也是动不动就晕倒的。小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慢慢的,
她懂事了,她知道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她不可以和别的女孩子一样到外面去玩,她也不可
以和别人一样疯的,她每天得吃比饭还多的药,她是一个病人的,家里人都会宠着她的,
什么事都依着她。家里人从来都不知道她要什么,大家以为她什么都有了,应该高兴才是
的,虽然每天都要吃药的,虽然动不动就晕倒的,但是她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啊,她比同年
的女子从了很多东西的。没有人知道她笑过没有,也没有人知道她哭过没有的。
  直到有一天,她烦了,她觉得自己累了,便觉得应该结束自己的生命的时候了,便骗
母亲,说自己这些天睡不着觉的,让母亲找医生要来一些可以安神的药。她记得那一天是
七月十五的,因为那是她十六岁的生日的,大家都在想办法让她开心,想送什么给她的。
她却一个人,穿上她最爱的白色的衣裳,那一天,她没有吃那些苦苦的药了,她一下子把
全部的安神的药都吃了,她便躺在床上,等待着一切的到来。
  一切也便如她预料的都来了,她却没有料到,还会有阴间,还会成为孤魂的。她还是
一个人游荡的,她不用吃药了,有事没有人缠着她的话,她会觉得日子很好过的。
  宁星儿和众多的孤魂一样的,总是游荡着,她从没想到过要害别人的,因为她觉得日
子就是这样也好,无忧无虑的。她却没有想到,她的清纯,她的美貌给了更多的麻烦的。

  像众多的门派一样,孤魂里也有头的。那是一个在阴间呆了很长时间,有很大魔力,
长像狰狞的野鬼,大家都叫他做鬼王的。鬼王知道宁星儿的时候,宁星儿还不知道鬼王的
。那一天,他出现在她的面前,说要娶她的,她吓傻了,不知如何做才好的。
  她最后说过一个月,他也答应了,因为他现在正忙于练自己的僵魔功了,也正好剩一
个月时间大功告成了。
  有好心的孤魂告诉宁星儿,她现在唯一的方法便是在这一个月时间内打到十二个人为
她死,她便可以投身了。这将是鬼王了无法阻碍的。于是,宁星儿便出来了,第一次便遇
到了月月,但是一下子就被月月的哭声感动了,她最终走了,她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爱
上了月月的。
  昨天,她又遇上那一对母子的,她也想一下子就是二个人的,却没想到自己最终是下
不了手,还帮了那个妇人的。
  宁星儿慢慢的说着,说着自己的故事,就好像说别人的故事一样的。有冰冷的东西落
到星儿的脸上,她睁开眼,月月的眼睛湿湿的。
  月月抬头望着天空的月亮,他没有看宁星儿一眼了,他迷茫着说着自己的故事,说他
的父母不要他,说他远去的师傅,也说他的最后的一个陶罐的,他只是没有说他的誓言的
。他也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缓缓的,淡淡的。
  “星儿,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月月低头,吻干星儿眼
中的泪花。
  星儿什么也没有说,她知道月月是无法抗拒鬼王的力量的,她也知道自己是无法狠心
去害人投生的,她只有别无选择等待那一天的到来的。星儿想把自己的最初给自己最爱的
人的,她的手伸到月月的怀里,慢慢的活动着,她感觉到月月的心跳是越来越急促的。
  月月狂吻着星儿,但是在这一瞬间,耳边又想起了关青阳道长的话的,他一下子停住
了,愣在那里,他不知道,那誓言会如此的折磨着自己的。
  星儿不解的望着月月,月月深情的望着她,说:“星儿,我们现在不可以,不可以。

  “我要先除去鬼王,让他成为第八十一条孤魂,我完成七二堂的愿望之后,便还俗,
那时候,我们二个便在一起,人也好,鬼也好,我们都永不分开的。”
  月月紧紧的搂着星儿,星儿醉在这淡淡的月色里。
  十五,月圆。
  月月知道,在月圆的时候,鬼的魔力是最弱的时候的,因为他们都爱黑暗的。他佩好
师傅留下来的阴阳伞,桃木剑,还有那最后一个陶罐,他最后焚了一柱香,告诫七二堂的
列位祖师,希望得到他们的辅助的。
  一切准备就绪,月月便出发了。
  宁星儿焦急的等待着,直到月月出现,她无法左右他的意志的,她只能带着她去找鬼
王的,她是无法想像会发生的,她想要是月月死了,她也不会独活的,纵然她不知道再死
一次会下到第几层地狱的,她都无所谓的。
  月月跟在宁星儿身后,都没有说话,地上,投下一条长长的影子,因为鬼是没有影子
的。
  月月感觉到了星儿的身体在颤抖的,他知道离鬼王是越来越近了,因为他的眼睛也告
诉他了这一切的,他眼中有一种越来越重的阴气,那是一般孤魂达不到的。
  宁星儿停下步子了,月月知道到了,也许别人眼里这只是一座古墓,但是在月月眼中
,他可以看到墓中的一切的,他看到墓中那一个一身鬼气的鬼王的,他正坐在棺材里,身
边有很多新死人的头颅的。
  月月再吻星儿,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的一吻,“你走,走得远远的!”
  星儿知道自己也是无法逃开那道法的,因为自己也是一条可怜的孤魂,她没有看月月
,转身走了,因为她不要让月月看到她一脸的泪,她要给月月信心的,她只抛下一句话:
“我等你。”
  拿出阴阳伞,月月咬破食指,连画六道符,贴到伞角里,他再念咒语,只见那阴阳伞
发了从来没有过的红光的,向关古墓飞去。一下子便划破鬼王所设的几道阻碍的。
  那深重的伤气,自然惊动了鬼王,他知道来了高手了,连忙收功,他知道这样一来,
自己四十几天的修练是白费了,那四十几个人也白死了,他一个转身便从棺材中跃了出来

  “好你个小道士,你是自寻死路!”面对那光芒肃杀的阴阳伞,鬼王没有一丝恐惧的
,他只是把手中的黑袍一解,抛向一边,那阴阳伞便向着黑袍飞去。
  月月知道厉害,连忙念动咒语,挥动桃木剑,全力杀去,阴阳伞又要向鬼王飞来。
  “好,你倒是有些道行的。”鬼王大声叫到,“也让你见识到本王的手段!”
  鬼王一手朝地,一手朝天,借地下众孤魂之力,发出一个掌心雷,只见得霹雳众起,
那油纸伞在霹雳声中被炸得四散。鬼王又是一雷向月月冲去,月月没有地方可躲。
  正在这里,月月的黑眼中出现师傅的身影,师傅身后还有众多祖师的影子,他们首尾
相接,关青阳双掌接过那掌心雷,众位道爷的影子也在瞬间散去,月月也只是退了几丈,
没有受到伤害。
  “月月,快跑!你斗不过他的,我们也无能为力了,只能接他一击的。”月月耳边响
起了师傅的声音。这时,鬼王了正呆在那里,他没有想到这小小道士能接他的掌心雷无恙
的。这应该是月月跑的最好时机。
  听到霹雳声四起,宁星儿心惊肉跳的,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她觉得她应该要去,
就是和月月死在一起也好的,她不再犹豫,全力奔跑起来。
  月月却没有逃的,他不想逃的,因为现在他的心中不只有七二堂,还有宁星儿,他不
能和宁星儿在一起,活着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的。
  月月伸出手掌,他再咬食指,只见鲜血淋淋,他视而不见,他要有最后的五雷正法的
,他还记得师傅交他五雷正法时以他说过,此法不可用的,因为他现在功力不到,不能用
,用了对自己的损伤无穷的,轻刚功力全失,便刚魂飞魄伤的,历代祖师虽传此法,却是
从来没有用过的。
  月月什么也没有想的,他在掌心画了起来,他口里念动了咒语的,他知道自己是最后
一搏了,没有退路了,他再画了次,为了宁星儿,他只能成功啊,他的第二个五雷正法的
符又画在掌心了,他的咒语也念动了,只有最后一个字没有念出了,他回头,他看到了星
儿,正向他飞奔而一的宁星儿的,他在心底说再见,缓缓的挥起了手。
  这时鬼王的掌心雷又过来了,月月念动了最后一个字“哄”。
  霹雳,烟雾,雷鸣。
  天地为之动容。
  宁星儿远远的站住了,她的眼中,有月月最后留下的深情的一瞟的,接下来,她只感
觉天地在颤动,森林在轰响,在阵阵烟雾中,她瞪大眼睛,她在等烟尘散去,她要找她的
月月的。
  然而什么也没有剩下的,除了烟雾。什么也没有。没有了鬼王,也没有了月月,好像
什么都没有存在过一样。只是一片旷野的,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星儿晕倒在地上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的时候,宁星儿的脸上没有表情的,她觉得自己又死过一次了。
  远远的,月月的包袱还在那里,那里有他剩下的一柄剑,二件衣,还有一个陶罐的。

  星儿什么也没有想,她慢慢的走过去,她知道月月全部的故事的,她也知道七二堂给
他的使命的,她没有一丝的犹豫,她启开那罐子的红漆封口,一瞬间,星儿化着一股黑烟
,全部钻进了那罐子里。
  那盖子自动的盖上,只是再也没有人给它划上一道符了。那罐子忽然像有人牵着一样
,飞了起来,向七二堂的暗室飞去。
  一个月圆之夜,七二堂里的八十一个陶罐全部爆炸。那一瞬间,七二堂二十位祖师的
画像全部发出从来没有过的光芒,之后便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若干年后,有一个樵夫,到山上来破柴,发现一个寺院的,地上,还掉着一个“七二
堂”的牌子,他便从虚掩的门进去,屋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的,他败兴而归,却不料回
家之后这一个樵夫就不醒人世了。
  憔夫家里人请来了很多人做法,最后,他们找到那一间寺院,一把火把寻寺院烧毁了
,那个憔夫是不是醒过来了,没有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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