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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moonwater (月光), 信区: Ghost
标  题: 灵婴 作者:月幽明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hu Mar 11 14:31:04 2004), 站内信件

  不知道为什么会选择助产这个行业,当时觉得很神秘能将一个生命迎接到这个世界上来
是多么高尚的事情!!! 
   但是实习后才知道,我们这个行业不光要迎接一个生命,也要毁灭一个生命…… 

   在那个期间,我掌握了人流、引产、接生等等我应该学会的西。 
   但是面临毕业的我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在那个阶段里我每次将自己亲手,拿下的胎
儿放在垃圾口袋里的时候,我便开始怨恨自己了。 
   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为什么?我“杀”了人!我会不会遭到天谴啊…… 
   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过完那段毕业后的假期的。只知道我天天将自己关在
家里疯狂地看动画片…… 
   
   在初夏的一天,学校导师将我带到了“爱婴”产院的门口说: 
   “段岚冰,这个就是你分配到的医院,以后这里就是你工作的地方了!” 
   我上前几步抬头望着十层高的,医院大楼一角斜射下的刺眼的阳光。背对阳光的那面
如黑夜一般诡异,这是忽然觉得自己的脚像铅一样沉重,根本无法再上前一步。 
   不想去!不想去!但是路都走到这步怎么能说不想去呢? 
   
   在这个地方快半个月了吧,我的聪明让每个人都很满意。护士长刘兰说,等再过一个
半月我就要单独上班了。 
   而她们一个二十四小时班休息两天的制度,使她们六个人分成两人、三组上班,如下
: 
   一组:成悦与张茂。 
   二组:赵文香与冯丽。 
   三组:刘露与张贤。 
   而我就跟着第二组学习倒班时的工作,虽然我是算工作了,但是还是一样没有摆脱实
习生的待遇,反正最累、最脏的工作总是我的。我其实也没有什么怨言的,只要能和她们
相处的很好、能常常一起聊天,我就能摆脱心里的不安…… 
   那个在我心灵最深处的恐惧与不安…… 
   
   终于那天到来了…… 
   
   那天当我无精打采地换了衣服进产房的时候,看见所有人都在紧张地跑来跑去。 

   “怎么了?”我拉住赵文香。 
   “有个产妇要送进来说情况危险,我们在做准备……”说着她又冲忙地推着胎儿监护
仪进了产房。 
   “什么嘛?紧张什么?”我嘴里无所谓着但却觉得心里阵阵发寒。 
   
   “砰!”产房门推车撞开了,只见一护士着急地对我说:“快!产妇呼吸很急促!血
压也不好……” 
   “哦!”我一下改变了我刚才慢悠悠的行动,急忙从待产室拿出听胎心的仪器。 

   “砰!砰!砰!砰……”我数了一下态心,是正常的便对护士挥挥手说,“你走吧!
” 
   
   “医生……我好痛苦……”当那个护士关上门以后,那个产妇竟然坐了起来抱住我,
歇斯底里地狂叫道“我不要生下他!我好害怕他!帮我杀了他啊!啊!啊!” 
   “好痛!放开我!你说什么呢?”我用力去掰开她抱住我的手臂,想让她躺平、但是
却没有效果,她的手伸进无袖的洗手衣的空隙中, 
  摸到了我的背、她长长在指甲深深陷入了我背部的皮肤里…… 
   
   “快!快来人!拉开那个产妇!!!”这时刘医生进来了,她看见这一幕连衣服都没
有穿整齐就跑上来,用力拉这个近乎疯狂的产妇。 
   终于,在赵文香与冯丽帮助下我摆脱了这个疯妇。 
   “你休息吧!你不用帮忙了!”刘医生哭笑不得地在我背部摸了一下搓搓手说。 

   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背,湿湿的……看着自己满手的血,我才觉得背部一阵像
燃烧了一般焦灼刺痛。 
   
   “小段!”不知道什么时候护士长出现在身后,她眼力全是惊异,“你现在去病区找
医生帮你止血包扎一下。” 
   “啊?好哦!”我披了一件白大褂出去了。 
   在寂静在产房走廊上,我听见一滴一滴的水落地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上回荡…… 

   当我回头的时候,倒抽了一口凉气——我的血! 
   从产房更衣室到脚边全是一滴滴鲜红的我的血液,像一串严冬盛放的红梅一般鲜艳。
 
   恍惚间, 我看见很多小婴孩爬在地上,围着这一朵朵鲜艳的“花儿”贪婪地舔拭起
来。 
   “一定抓破动脉了。”我恨恨地回过头来,加快了去病房的步伐…… 
   
   “好严重哦!真的是抓的吗?”魏医生一边处理伤口一边惊叹,“这个简直就像刀子
切割一般的整齐!” 
   “恩……”我心里一片空白。 
   
   “产妇有危险!刘医生叫一个人去帮忙!”一个护士从外面跑了进来。 
   “我现在要去一个急诊,我叫我的许同学跟你去吧!”魏医生将身边的一个长的眉目
清秀的小男生一推。 
   “我要回产房了!我们一起吧!”我向许同学轻轻一笑。 
   
   当我们换好衣服进产房的时候,看见刘医生已经将接生台拆了。 
   “怎么了?要做手术取胎?”我问护士长。 
   “恩!”护士长指着产妇身上的监护仪,“你看!大人已经快不行了!我们决定放弃
孩子,行毁胎术……” 
   “哦!我去洗手帮刘老师!”许同学忙出去了。 
   
   后面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只有“毁胎术”!“毁胎术”!“毁胎术”!……这几个字在我心里盘旋……为什么
?为了大人!小孩就用肢解这样残忍的手段来杀死吗?他们不都是生命吗?为什么那些小
孩子就没有生存的权利? 
   
   “好了!手出来了!哇!这个怎么这样啊?”刘医生的一句话让我有清醒了,但是我
宁愿不清醒!我看见那个小小的手臂不是鲜活粉色的,而是像要腐烂一般的黑色。当刘医
生将它拿在手上翻看的时候,上面一层黑色的皮肤“啪”地掉到了污物桶里。 
   “恶……”许同学离开了手术台在产房的一角吐了起来,这时我闻到一股足以让人晕
厥的恶臭…… 
   
   “砰……”早在决定放弃胎儿的时候,就关闭的胎心监护仪自动启动了。正常的胎心
在120—160次每分之间,但是我现在听见的却足有200次以上……不! 止200次!它在增长
!在增长! 
   同时产房里的日光灯与手术灯,开始一明一暗地闪烁。而且闪烁的次数与心跳声一致
!在产房里每一个人都紧张地向四周张望!!! 
   
   “啪!”监护仪、灯都在一瞬间自动关闭了。 
   “刘医生!灯好象坏了!”冯丽一边说着一边在开关处,不停地一开一关、一开一关
着各种灯的开关。 
   “拿!应急灯!”刘医生沉着地说,“小赵你注意产妇的生命体征!” 
   “好!我在看呢!在恢复呢!” 
   “好吧!我把孩子拿出来她就应该有救了!”说着刘医生又继续操作起来。 
   又来了!那个让人晕旋的恶臭,看着那些像腐烂猪肉一般的暗色物体,随着刘医生的
动作流出,我简直快疯了。 
   
   “好了!”刘医生叹了一口气结束了手上的动作。 
   “恩……产妇的情况稳定了……”赵文香加了一句。 
   紧张的情绪一下松弛了,我们像经过几过世纪一般地疲惫。 
   “好了,把东西收拾了!大家休息一下!”一向精力充沛的护士长的声音也是那样的
无力。 
   终于完了?完了?完…… 
   
   “哇!!!他要杀我!!!”正当大家要收拾东西,那个产妇忽然坐了起来,双目圆
睁、面目狰狞、她将双手掐在自己的脖子上叫道: 
  “哇!!!他要杀我!!!”正当大家要收拾东西,那个产妇忽然坐了起来,双目圆
睁、面目狰狞、她将双手掐在自己的脖子上叫道: 
  “救命啊!那个孩子来杀我了!救我啊!医生!!!” 
  “你安静好吗?那个孩子已经死了?”刘医生忙上前去安慰她。 
  “你骗我!是你将那个孩子接出来的!”产妇将掐住自己的手移开,掐住了刘医生。
 
  “你放开刘老师!”许同学上前一步用力将她的手掰开,当她松手后就重重地倒在了
产床上了。 
  “咳……” 
  “刘老师,你没有什么事情吧?”在场所有人都向刘医生围了过去。 
   
  只有我没有动,我还是在原来的地方注视着那个产妇。 
  她好象注意到我在看她,她侧过脸向我微微一笑,伸出她干瘦的手向我挥了挥示意我
过去。她笑的很温柔,仿佛是要向我倾诉她最宝贵的秘密……原来她也是如此的美丽,只
是她开始的疯狂行为掩饰了她的美丽。 
  我像被迷惑了一般碎步向她踱去,将耳朵贴近她苍白的嘴角,她说: 
  “……” 
   
  “哇!!!!!!”又是一声凄厉的叫声,产妇忽然坐了起来面目狰狞、瞬间布满双
眼像要掉出来一般突出、一脸的青筋夸张地暴突着…… 
  在产房里每一个人在惊叫声中,所有的仪器又同时启动了,在苍白的日光灯下心电监
护仪的心电图像只是一根直线,而报警器也胡乱地叫着……  
   
  “我们收拾东西吧!”一向精力充沛的护士长也显得特别疲倦。 
  于是大家开始默默地收拾起来,只有我还呆站在那里颤抖着…… 
  “来!小段!你把这个装死婴的袋子放到水槽下面,那么臭是不能放冰箱的。”这时
冯丽将一个黑色的袋子给了我。 
  我战战兢兢地接过将它放在指定的地方,在袋子过手的时候我清楚地感觉到冯丽的手
也在颤抖。 
  当我放好袋子刚要离开的时候,忽然袋子动了一下。 
  …………………… 
  我心里一片空白,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回去,蹲在袋子面前将袋子打开了。首先映
入眼帘的是那个婴儿早已脑浆溢尽的头颅,那个硕大的头上有一双大的夸张的眼睛,眼睛
…… 
  啊……眼神对上了,那个孩子的眼睛在动,那双眼眶大、眼眸小的眼睛在转动中几乎
看不见瞳孔…… 
  “嘿嘿……”我听见一声怪异的奸笑声,那稚嫩的声音让我全身直打颤。 
  接着我再也没有知觉了…… 
   
  我忽然想起了那个产妇最后对我说的话: 
  她说: 
   
   
  “你们都会死……就跟我一样……” 
   
  记得从记事开始,我就能看见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也就是说我有人们传说中的“
天眼”。其实能看见久了也没有什么障碍,就当做没有看见!等长大后天眼闭合了便不再
看见了,但是我却是一个特殊的人。因为我不光能看见它们,而且它们也会自动来攻击我
,不会像其他孩子那样只是看见并擦身而过。妈妈说,为此我从小就在“鬼门关“徘徊,
所以她到娥眉山找了一个资深道士为我“封”天眼。但是奇怪的是对于他这个什么怪事情
解决多了的高人,我的“天眼”居然对他的法式没有反映。无奈的情况下他便送了一串佛
珠给我并交代,这个只是暂时封住我的天眼与辟邪用的,在天眼没有关闭的时候不要拿下
来。 
  说实话,这串佛珠的效果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大!它只是让我不会被我看见的那些东西
骚扰,却不能关闭我天眼的能力,而且随着我年纪的增大,天眼的力量反而增强了。我能
看见的东西越来越多了! 
  记得在内科实习的时候,我和老师的每一个夜班上,我都被一些瘦骨嶙峋的老人包围
。他们在不同的角度对我呻吟: 
  “医生…… 我好痛啊……” 
  “医生救我啊……” 
  “给我一颗止痛药……” 
  “……” 
  我面对他们的要求一般是不理不睬,也像我的带习老师一样在人堆里谈笑自如。 
  因为这些并不算什么,他们至少还算是个人……还算有理智。 
  在我踏进这个有50年历史的“爱婴”医院的时候,我在挂号的大厅里便看见几个浑身
的血的孕妇在那里走动。我还是没有理她们,她们却围上来抓住我的手臂对我狂叫: 
  “救我……救我……你快背我去产房!我要生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当时我便吓得趴在了地上,我的老师只好叫人把我扶到我要报名产房里去。当时他们
都以为我中暑了,但是却只有我明白我晕厥的原因。 
  位于大楼顶部的产房一层却是整个医院最阴暗的地方,不知道那个混帐设计这个格局
的!那层除了产房内是一间一个窗户,产房外面一百多平方米的空地居然没有一扇窗户。
在没有整改的老式电灯下,昏黄的光线使到这里的人都有一种恐惧感。楼层的唯一的厕所
更夸张,它被安置在一个长50米的深巷里,而且那里的灯早坏掉了。其实一直都有人在换
那里的灯,但是就是装上去不到四、五天就坏掉了。 
  对于我来说,这个地方就是最恐怖的地方。当我在那层楼道行走的时候便能看见,很
多肢体破碎的婴儿在那里爬动,当有看不见他们的人经过的时候便踩在了他们身上,本来
就残缺的身体变的更加难辨原貌了。 
  至于那盏老是要坏掉的灯……我到是常常看见他们爬在那里摸着灯玩…… 
  其实那些也是常常看见的,最让我受不了的是:只要有人流血在地上而没有人及时打
扫,他们便会从四面八方来那里舔试地上的血迹。 
  总之在我眼力,他们不再是小婴儿的灵魂,而是一群已经蜕变成为恶魔的妖怪…… 

  所以,我害怕看见他们,喜欢与同事一起行动,让同事们笑我是个“耐不住寂寞”的
人。 
  我也常常告诉自己不要看他们,不要看他们……但是他们却老是要出现在我面前,对
我疵牙咧嘴地做着各种要向前袭击我的动作…… 
  这些我没有告诉我妈妈,我的家境不怎么样,我不想让妈妈再为我担心,也不想因为
我的忍耐不够,而失去一份我唯一能做的工作来加重家庭的负担。 
  并且他们也一直没有伤害到我啊…… 
   
   
  那件讨厌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了吧!医院就是那样的,时而很忙碌、时而很清闲
。就在那个事情刚结束,医院就开始忙碌起来,习惯灵异事件的我,也把它当作一件很平
常的事情而已,直到那天…… 
  半个月的忙碌结束了,那个夜班我们正准备睡觉,就听见手术室内有声响。“爱婴”
医院的手术室与产房是相连的,大家都觉得这样如果遇见紧急情况,就能很快进手术室处
理以免拖延病人的病情。 
  “小段,你去手术室看看是什么东西在响!”冯丽说。 
  “是啊……不要是老鼠啊!我最怕老鼠……”赵文香声音有点颤抖。 
  “哦……好!”我答应着换了衣服与拖鞋进去了。 
  刚进了推拉门,我边开始摸索里面的电灯的开关。 
  这个手术室一共有五个房间,右边第一个是洗手间,第二个与左边两个是手术间,走
廊的尽头是一与外界相同的污物间。 
  “啪!”灯被我打开了,我环顾四周只看见平时都能看见的小东西们,从房间尽头的
污物筒里的血布上回头看我。我使劲按了一下太阳穴,便开始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搜索
。最后我确定没有什么异常,就离开了那个鬼地方。 
  半夜的时候我们每一个人都被悉悉唆唆的声音吵醒了。 
  “你确定里面没有东西吗?比如老鼠……”赵文香的声音还是在颤抖。 
  “哦……我再去看看……”我睡眼朦胧地又进了手术室,又开始检查那里的每一个角
落,还是没有发现什么。 
  “什么东西啊……吵死了,我睡觉都睡不好。”当我刚要去按灯的开关,准备关灯离
开的时候,灯却自己闪了两下熄灭了。 
  当时我并不在意那些小细节,只觉得灯坏了明天修理吧。 
  可是我回到床上没有几分钟那种声音又开始响了,而且这次声响特别的厉害,好象有
什么活的物体将东西掀翻的感觉。 
  “一定是老鼠……”冯丽也很肯定。 
   
  “靠!我就不相信找不到你!”我骂着脏话拿着手电筒连鞋子都没有穿就跑进了手术
室。 
  这次我没有小心翼翼了,而是带着一肚子气在四处迅速地乱翻乱找着。该死的东西你
要不要我睡觉啊!我抓到你一定要敲死你! 
  奇怪的是这次这个该死的老鼠也好象特别的胆大,对我的种种行为没有一点畏惧的感
觉,它也将它跑动的声音弄的特别的大。终于它的声音停在了手术室二间,我小心地进去
将门关好准备将它生擒。在月光微弱的光芒下,我看见手术室的一个推车下有一团乌黑的
东西。 
  “就是这个小东西了……”我心里想着带着必胜的心情,顺手拿了一张包步慢慢地向
它扑去。 
  但是它并没有如我所愿的被扑住,当我的双手扑了一个空的时候,才发现我至始至终
都在做一件愚蠢而又恐怖的事情。因为从小就淘气的我捉住一只老鼠,是一件既容易而又
轻松的事情啊!除非它凭空地消失…… 
  这个时候我带的手电筒熄灭了,一股恐惧的的寒意钻进全身每一个细胞,我僵硬地趴
在推车下一动不动……四周好安静……听不见赵文香与冯丽谈论老鼠的事情;听不见医院
外面来往车辆的声音;听不见楼下小孩子的哭声…… 
  忽然觉得右边的脸有一种湿粘粘、冷冰冰的感觉,终于脖子可以动了……我小心地将
头转到右边…… 
  “啊!!!!!!”这可能是我一生中发出的最凄惨最恐怖的叫声。 
  我看见一个黑色的全身都是腐烂肉沫的婴儿趴在我旁边,它身上发出恶臭足以让我失
去理智。此时此刻他正伸出他那个一动就烂肉四散的小手来触摸我的右脸,一张烂到看不
见嘴唇的嘴巴咧开着,牙床萎缩口腔像黑洞一样深而可怕。正是那样一张像是要向我咬来
的嘴巴里发出像娃娃鱼一样诡异的叫声,正当他要咬住我的时候我忽然可以动了,我连滚
带爬地逃出了手术室…… 
   
  “小段不是自己说自己养过小老鼠吗?昨天怎么吓怕了?” 
  “对啊!你们不知道她昨天的样子哦!比见了鬼还要恐怖……” 
  “真会吹牛,你不说自己不怕老鼠,我们不就可以叫楼下的师傅帮我抓嘛!” 
  “以后不要这样逞能了……呵呵……” 
  第二天,我便被全科室的人“洗刷”,要是平时我遇见这种事情是最兴致高涨的,但
是今天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我心里好矛盾,我要把这个事情告诉他们吗??? 
  这个婴儿…… 
   
  记忆跳到那天的第二天,当我与护工将包好的胎盘与婴儿尸体,盘点到车子上的时候
发现少了一个。我仔细查对了一下,居然是那个恐怖的黑色婴儿,于是我叫他们等等我上
楼去拿。但是当我到了水槽边,却没有看见那个垃圾袋子。我想也许是护工拿走了吧!就
没有再去管它了。 
  几天后我听见在手术室打扫的护工在骂,谁把一个恶臭的、里面有黑色肉渣的垃圾袋
放在洗手间…… 
   
  难道那个婴儿没有死?不可能的……也许我看见的只是他的魂魄,就像其他的婴灵一
样吧?不甘心死去就在这里徘徊,只是这样吧?它还是像其他孩子一样至多喝一点血液而
已吧! 
  但是想到他对我张开的那个又大又黑的嘴巴像要咬死我的样子,我又不禁地担心以后
一定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但是他们会相信我说的话吗?他们会把我当成疯子看吗?我知道
有我这种能力的人,只要被人知道了就会被人排斥,我真害怕他们从此以后会将我看成异
类! 
  所以我决定将看见这个黑色婴儿的事情隐瞒下去…… 
   
  三天后有是我们上班了,那天还算比较忙,晚上睡觉前我们还没有将事情做完。, 

  最后我们这样只剩下处理污物的时候,赵文香便到楼下去送病人去了。我和冯丽则留
在楼上的水槽旁边忙起来,我在折纱布、冯丽在数器械。 
  我们正聊的很开心的时候,忽然冯丽说: 
  “哎呀?怎么放废弃针管的消毒桶里有一把剪刀!” 
  我将身边一双一次性手套扔给了她:“没有什么嘛!大惊小怪的!捞起了就是了!”
 
  “哦!呵呵……”冯丽笑了,“我只是很奇怪嘛!我们谁那么粗心会做这种原则上错
误的事情呢?” 
  “哦……不会你说是我吧?”我半开玩笑地说,“我可不会这样哦……” 
  “……” 
  “冯丽!你说话啊……” 
  “……” 
  冯丽并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只见她那双早已经伸进浸泡桶的手在发抖。我将视线移
动到她的脸上,她的脸色很苍白、密密的汗水从额头溢出来…… 
  “冯丽……你捞到剪刀没?怎么还不把手拿出来?要我帮忙吗?”我意识到了什么,
虽然口中说要帮她,但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后退。 
  “……”我看见冯丽的嘴动了一下却没有说话,顿了几秒种她便将手慢慢地从桶里退
出。 
  简直就是噩梦!我又看见了!那熟悉的黑色的物体,不!应该说是手臂!它非常地柔
软……非常地柔软……像一条蛇一般缠住了冯丽的手臂,冯丽没有挣扎、只是慢慢地将手
抬起…… 
  最后当她将手臂完全拿出的时候,我预料中的东西出现在我眼前。又是那个婴儿!此
时他正紧紧地抱住冯丽、靠的那么近。他的正向着我的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不可一世,仿
佛在向我示威。向我示威?有必要吗?我仅是个开了“天眼”的“普通”人,没有能力来
阻止他的一切行为。我只能看着他,只能看着他而已。 
  不行,不能光看着啊!我想到去楼下叫人来帮忙,如果大家看见他也不会认为我看见
他是在撒谎,而且现在冯丽也看见了的啊!于是我迅速转身向产房大门跑去…… 
  “不要走啊……”身后传来了冯丽凄惨的叫声……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径跑到了楼下对他们说,冯丽出事情了。 
   
  在我们还没有赶到水槽边的时候,便闻到一股恶臭,于是大家就都不约而同地捂住了
鼻子。 
  当到了那里便看见一地的包布、器械与倒下的桌子,而且上面布满了一些黑色肉酱似
的泡沫。赵文香上前一步顾不上那些恶心的东西,就开始去拨那些乱七八糟的布类,才拔
开几张步我们便都看见冯丽张大嘴巴、圆瞪双目的脸。 
  “小丽……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赵文香继续清理缠在冯丽身上的布类。 
  当拿开胸口的布类的时候,便看见一把手术剪深深地插在心脏的部位,赵文香吓得跳
了起来并退到了我们中间。 
  “报警……”其中一位医生用已经变了调的声音说。 
   
   
  当警察勘察现场的时候,我一直在值班室里昏睡着,我不也不想再去看冯丽死后的样
子。不知道睡了好久,我便被护士长叫醒了,她叫我去院长办公室,我听了便马上穿好衣
服向院办走去。 
  当我进了办公室,那个年纪在40岁左右的女院长就示意我关上门。当我关好门便看见
那里坐着两个警察,他们正用奇异的目光打量我。 
  “要做口供吗?我先说好!我没有杀冯丽……是……” 
  “不用做了!院方已经将冯丽的家人安慰好了,冯丽是意外死亡……什么事情都解决
了。”我还没有把事情说清楚,那两个警察就先我一步的说话了。 
  “不是的……” 
  “你不要说了……”院长的声音很低,“你就当这个事情没有发生,你还是回去好好
工作,听说你很能干!我们医院一定会好好器重你的……” 
  “但是院长……我们……” 
  “你不说了好吗?你不希望我们医院那么多人因为这个事情失业吧……”院长的神情
有点严肃了。 
  “恩……”我木然地站起来离开了院长室。 
   
  “哎呀……你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会把病人吓跑的……” 
  “我们还不是……她的死法太没有科学根据了!我们怎么做记录?做X档案吗?开玩笑
……” 
  “你们就说她精神病吧……” 
  我轻轻地走在院办的回廊上,听不见我的脚步声,但是却清楚地听见他们的谈话声。
 
   
   
  下一轮的班还是要上的,因为新的人手还没有到,护士长担心我与赵文香两人上班不
合适,便暂时跟我们上一个班。 
  很快就忙到了傍晚,当要吃晚饭的时候护士长与赵文香便一副很累的样子,于是她们
说,她们不想去了叫我一个人去。 
  当我吃了饭准备回医院大楼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叫我,我回头一看居然是刘医生。 

  “小段……”她一脸神秘地站在医院的大树下,“来啊……” 
  “哦……”我答应着她向她小跑去。 
  “小段,听说……冯丽死的很奇怪……” 
  “没……” 
  “没?什么没?” 
  “没有死的很奇怪啊……”我的声音开始颤抖,因为我在撒谎。 
  “你看见了是不是……”忽然刘医生将嘴放在我耳边用乎大乎小的声音说,“我知道
的……你一定看见那个了……那个黑色的婴儿……” 
  “没有啊!!!”我吓了一跳,马上从她身边跳开。 
  当我再次端详刘医生的时候,我觉得她好象和以前不一样。她瘦了、本来有点黝黑的
肤色变得很苍白,一双极度凹陷的眼睛闪烁着恐惧的眼光…… 
  “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再也不想看她了!!!我快疯了!!!我转身向楼上
跑去。 
  “你们在做什么啊?睡觉就睡觉嘛!为什么还在吵闹?这里是工作的地方不是娱乐场
所……” 
  在我还没有上产房那层楼就听见护士长在斥责谁,于是我加快了步伐想看个究竟。当
我站在那层楼的大厅,便看见她站在去厕所通道的口上对着医护值班室叫骂着。 
  “怎么了?”我几步站到她面前问。 
  “你们怎么还在吵?小心我去院办告你们……”她并没有理我的意思仍旧在骂着。 

  “护士长……”当我正想去拉她的时候,我发现她的脸上根本就没有愠怒的表情,而
是翻着白眼在笑。 
  “你们怎么还不听……” 
  我再也没有勇气去拉她了,马上两步并一步地跑回产房里。我现在只能叫赵文香来帮
忙,也可以壮壮我的胆…… 
  “赵文香……”我一边跑一边叫。 
  “怎么了?”赵文香从产房办公室出来问。 
  “护士长她在外面……她……” 
  “我怎么了?”这个时候护士长忽然从赵文香的背后钻了出来。 
  “没……没什么……”我傻了一般地看着护士长。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天晚上我足足花了两个小时在闭上眼睛。 
   
  半夜是因为想上厕所才起来的,在要出产房内值班室的时候,我发现护士长不见了。
但是我想她可能也去上厕所了吧?就加快了去厕所的步子,但是当我到厕所后发现她并没
有在里面。她去哪里了?难道是去病区了? 
  “嘿嘿……嘻嘻……”当我再次回到厕所与产房相连的走廊的时候,我发现今天在走
廊上的小婴儿特别的多。我还是像往常一样没有理他们,但是他们却与往常不一样,他们
一堆一堆地重叠起来,而且叠起的高度正好是我是身高。其中最高的那个伸出他那双溃不
成形的手来抓我的脸,我还是没有在意甚至连躲避的动作也不做。 
  其实躲避是多余的事情,自从我第一次来这里到现在,每次他们看见我就会做出攻击
的样子。但是我却一次也没有畏惧他们,因为我身上带着有那串辟邪的佛珠,也就是说每
次他们还没有碰到我的时候就会被佛珠发出来的金色的光芒弹开。 
   
  “吱!”我忽然觉得脸上一热…… 
  我的脸被其中一个婴儿抓到了,顿时伤处就像上次那个产妇抓到一样火烧一般地难受
。同时那个抓伤到我的婴儿,也因为躲避不了佛珠发出的金光而融化了。 
   
  “吱……”“咭……”“……”顿时婴儿群体发狂了,他们好象觉得找到可以伤我的
方法就“以死相拼”方式,从四面八方向我扑来…… 
  “不要啊……”我尖叫着拍打着、那些已经抓住我身体的腐烂的小东西们,并像发狂
一般地向走廊尽头奔去…… 
   
  快到了!快到了!快到了……快到了…… 
  我不知道那是用了多长的时间,我想两千米可能已经跑完了吧?但是我却始终跑不到
走廊的尽头,心里的狂躁慢慢地在这个消磨体力的运动中悄悄地幻灭……希望也随之幻灭
了…… 
  终于疲惫的我停下了脚步…… 
  恐怖的事情终于也在这刻发生,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缠住了我的脖子!那个熟悉的恶
臭味道也在空气中蔓延,那个又湿又冷又粘的感觉……记忆出现在冯丽死前的情况……就
是那个婴儿!他那个近乎畸形的手臂缠住了我的脖子!意识也在思考中慢慢地模糊…… 

  “不要!我不要死!”我用手去使劲抓他的手臂,使劲抓!那个力气足以撕裂一个与
他一样大的孩子的身体的力量…… 
  “嘣!”终于我把那个该死的手臂扯断了…… 
   
  “哒!哒!哒!哒……”好象听见什么东西在走廊上滚动,我屏住呼吸静静凝听环境
中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哒……哒……”声音越来越远了,远的好象再有无力回来。 
  “呼……”我摸着自己的胸口松了一口气,我毕竟拣了一条命回来。但是当我在摸我
的胸口的时候摸到一件更恐怖的事情…… 
   
  我脖子上的那串佛珠不见了,一瞬间我觉得全身好象被水泥凝固一般的沉重。 
  “哒……”这个声音还没有结束,我知道这是散落的佛珠掉在地上滚动着的声音。最
后当那个悠远的声音再也没有回响的时候,我木然地向这个寂静走廊的尽头走去…… 
  我会不会今天就死在这里,我连最后的希望都被自己撕碎了。回想起冯丽死前缠住她
双手的那双黑色腐烂的手臂,我的胃不禁翻江倒海…… 
   
  “你们在做什么啊?睡觉就睡觉嘛!为什么还在吵闹?这里是工作的地方不是娱乐场
所……” 
  就在这个几乎窒息的寂静中又传来护士长的叫骂声,远远的、我看见她在走廊的尽头
的值班市门口比手划脚地来回走动。 
  “你们怎么还在吵?小心我去院办告你们……” 
  还是那句熟悉的台词…… 
  “你们怎么还不听……” 
  继续重复着开始的话语!!! 
  “你们在做什么啊?睡觉就睡觉嘛!为什么还在吵闹?这里是工作的地方不是娱乐场
所……” 
  还在重复着……接着她的那个几句话开始变的混乱了,而且越来越急噪、越来越狂暴
……那些使我耳鸣的吵闹声像针一般刺着我的耳膜,我痛苦地捂住双耳在原地打转…… 

  “护士长……我求你……请你不要再骂了……”我嘴里不自觉地碎碎念着、脚不停地
踏着地面。我不知道想做什么,只是觉得这样会使我已经开始发抖的身体变的镇定…… 

   
  “趴!!!”我忽然踩到了什么,脚下一滑便倒在了地上。当身体刚着地的时候喧哗
的声音便停止了,我松了一口气、仰躺在地上摸着早已被汗水湿透的刘海,另一只手舒缓
地向外伸展去。 
  这是什么?我的伸出去的手有一种冰冷而且非常有棱角的触感,很像什么起伏很大的
物体……很像…… 
  当我转过头去看的时候再也没有力气叫喊了,只见护士长正瞪着双目盯着我。不对!
她已经死去了!与我同样躺在地上……一脸恐惧的表情、和冯丽一样的表情! 
  我用最快的速度爬了起来,看见我现在已经在和平常一样的环境里了,于是我一步一
晃地钻进了产房。 
  “赵文香……文香……”当我进了值班室却没有看见值班室里有她的踪影。 
   
  “哔……”忽然接生室里的婴儿保温用的辐射台,因为超过正常范围温度而叫了起来
。奇怪!我们并没有把它打开啊! 
  到底要不要去看呢?我心里有点矛盾……但是最后我还是决定去了,因为我想今天大
概是个关键吧!如果我不去看,也许都出不了这层楼。 
   
  “文香……”我为了给自己壮胆,还是装腔做势地又喊又叫。但是当我将门打开的时
候,我再也发不出一句声音了。 
  平时的用的辐射台都是靠着墙的,但是现在却被谁拉到了房间的中央。借着台上的报
警灯便,可以看见上面放着一个巨大是包裹,包裹的方法也包裹婴儿的方法一模一样。 

  我吞了一口唾沫,碎步走上去拉开了这个巨大的包裹。还是那样熟悉的而恐怖的表情
,在台上的人是赵文香!不知道谁用什么方法将她极度地扭曲成了一团,并且打包成婴儿
的样子。 
  我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但也是退的非常是时候。当我离开辐射台有一米的样子的
时候,那个黑色的婴儿“啪”地一声从赵文香的肚子里钻了出来,并想乘机抓住我的手。
毕竟他没有想到我退后的那样快,所以没有抓到我…… 
   
  “哇……”他再也没有像开始那样笑了,而是大声地哭了起来。那个声音和普通的婴
儿的声音没有区别。 
   “你不要再哭了!吵死人了!”我对他的这种行为很愤怒,因为我最讨厌小孩子、特
别是很会哭的那种。 
   “哇……”他还是那样哭着,他是不是打算用他的哭声让我痛苦而死呢?糟了!又开
始耳鸣了!头也开始痛了!!! 
  好痛啊!!!谁来救我啊?痛…… 
   
  “你一定能听懂我说话吧?你为什么要杀害我们?回答我!”在意识还存在的时候我
忽然想到,我不能死的不明不白的,我要知道我为什么要非死不可?我没有做过什么错事
情啊! 
  “是因为你们杀害了我!!!”婴儿果然与我想的一样开口了,“你知道吗?不能来
到这个世界的痛苦!我在很早之前就一直在一个全是温暖的水的、狭小的地方……但是我
却能体会外面的世界的精彩,我常常告诉妈妈、我一定会做个乖孩子!我一定会很听她的
话……我的要求不多!只要她能将我生下来!但是却不是那样的!这次是我的第几次做好
准备出世了!但是却……都是你们破坏了我……你们都的去死……” 
  话毕他就从辐射台上跳了下来,向我一步一步地走来…… 
  “哎……”我好象被他“感动”了,紧张的情绪全都消失了。眼睁睁地看着他向我步
步逼近,我再也不在乎他所过之处腐烂肉快地恶心、不在乎弥漫而来的令人窒息的恶臭…
… 
  一双手向他伸去,“来!如你所愿!动手吧!” 
  难道这就是他轻易杀死我的其他同事的手段?让别人的心甘情愿的状态下被他杀死?
我会死吗? 
  闭上了双眼……不想看……不想看……不想看…… 
  但是手却在颤抖……手终于收回了……手放在胸口了…… 
  我会死吗?………………………… 
  “哒……”空气中回荡着熟悉的声音,“哒……” 
  在这样凝重的气氛中,我很快判断出声音的来源、它正在我的脚下。 
  忽然觉得脚下一软便靠着墙倒下了,终于我看见了…… 
  在我模糊的视线里,有一枚漆黑的佛珠在跳动着。一直向前滚动着……滚动着……滚
出了我的视线…… 
  意识终于失去了…… 
   
   
  “小段……你醒了?” 
  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躺在值班室的床上。用手摸了摸自己冷湿的长发,觉得自己的
体温还存在!我还没有是死…… 
  “小段……你没有事情吧?”“你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吧?”“你……” 
  这是才发现医院很多领导都在,以前不可一世、高傲无比的他们正出奇地用让我恶心
的方式来关怀我。这使我有点压抑、有点“受宠若惊”、有点不知所措。 
  “我没有事情!护士长和赵文香……”当我支撑着虚弱的身体想要起身的时候,却被
他们拦住了。 
  “小段!”院长走进我、按着我的肩膀用极其温柔的语调对我说,“小段,护士长他
们是意外死亡!是以外!你听懂了吗?” 
  “可是我……”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不想人家说你是疯子吧?”院长的表情依旧,“你知道你很
累!我放你假!你不用来上班了!你回去工资什么都照样拿……但是你必须……” 
  尔后她将食指轻轻放在嘴边一吹发出一声“嘘……”,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却让我全身
直发凉。 
  我不知道她这套动作练习了几遍,才能如此地连贯地做出来。对自己的下属的死亡没
有一点伤怀的表情,依然能笑的如此从容。如果这个就是做院长的素质的话,我宁愿一辈
子都“没出息”! 
  我直愣愣地盯着她,我知道我再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就点头答应了。 
   
  接着警察来了,我面对他们的每一句问话都选择用,“我晕倒了,什么都不知道……
”来回答。 
  当警察走后疲倦的我便又沉沉地睡去了…… 
   
  “小段……小段……”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醒。睁眼一看竟然是刘医生,她此时此刻正
坐在我谁的床边的板凳上,苍白如纸的脸上带着焦虑的神情。 
  “刘老师……”我很想起身却起不来,只好躺着回应她。“刘老师有什么事情吗?”
 
  “哦……没有什么啊……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她说话的声音小而慢,但是却出奇
地清晰。 
  “恩……我没有什么只是很累……不想动……睡一会就会没有事情……”我回答着她
,声音开始变的颤抖,觉得喉咙像被什么卡住了一般呼吸困难。 
  “哎……好可怜啊……”刘医生站了起来趴到我的床前,用她那双苍白而且冷得像冰
块的手捧着我的脸颊,她那发出血腥味的嘴放到了我的嘴边…… 
  “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呢?你不是和我一样看见了吗?看见了就说出来啊!” 
  “不……”我几乎没有力气再反抗她,于是便柄住了呼吸、闭上眼睛不再看她,“不
……刘老师……” 
  “你为什么不说?你为什么要反抗呢?这样很痛苦啊……像我一样……”她的整个身
体都压在我盖的被子上,“像我一样不反抗、直接从楼上跳下去……解脱了不就好了吗?
” 
  “啊?”我在不经意之间有张开了双眼,只见我的被子全被血污染红。 
  刘医生全身都是血迹地向我狰狞地笑着,正用力拽着我的被子。她张开的黑洞洞嘴里
的血液与头顶颅骨的残缺口里的脑浆倾泻而下,将我的双眼的视线封闭了。 
   
  “不要啊!!!”她又抓住了我的双手要将我从被子里拽出来,于是我拼命反抗着…
… 
   
  “段岚冰!!!你疯了!!!” 
  忽然间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抓住我双手的人正是院长,在她愠怒地脸旁边是她助理
的一双手、仍旧在使劲拍打我的脸。 
  “啊?”我连忙停止了歇斯底里的躁动,“对不起……我……” 
  “怎么了?”她的助理问。 
  “我梦见刘医生了,她叫我去跳楼……叫我跟她去死……”我断断续续地描述着,微
低着的头、眼睛却在偷偷注视他们。 
  “好了!段岚冰!”院长严肃地打断我的话,“你现在就收拾东西走吧!至于工资,
我们会发给你的!记住我们的约定……” 
  “哦……”我忽然来了力气一下跳下了床,穿好的鞋子。 
  当我出门的时候用眼睛的余光瞟了她们一眼,“好的……只要工资在……没有问题…
…”话毕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将门关地震天响。 
   
  当我跑回产房拿东西的时候,发现更衣室里有几个我不认识的人。穿着我们那里的工
作服,我并没有理会他们只是默默地打理着我的行李。在恍惚间我觉得她们正用同情与恐
惧双重感情的目光来盯着我,我不知道院长怎么说我的,反正这里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 
   
  在我刚要出医院大门的时候,看见守门的老大爷也在收拾行李、便与他聊了几句。我
不知道是不是一个错误,他寥寥几句的讲述让我更加恐惧不安…… 
   
  “小段……我觉得你很可爱才对你好的!这个医院没有留恋的必要了,我都要走了。
你不知道你们课室里的人除了你,全部都在不同的地方因为意外死去了……刘医生和一个
姓许的学生硬说看见什么黑色的婴儿被送到了精神病院……最后刘医生跳楼自杀了……医
院都说是什么意外,我看不是呢!我老伴喜欢烧香,她说这种情况叫 我最好不要待了!这
不!我正要走了呢!” 
   
  夕阳快要落山了,我盲目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一片空白…… 
  “岚冰……岚冰!!!” 
  当我已经到了通往我住的小镇的小路上的时候,便听见有人在呼唤我。回头看去居然
是我小学的朋友杨瑶,几年不见了她出落地楚楚动人,再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小丫头了。
 
  “恩……”我回答她的声音很含糊,也没有想去理会她。 
  “哦!才几年没有见面,就把我忘的一干二净了!”她冲上前来用手臂圈住,正想抽
身离去的我的脖子,让我为之一颤。“你怎么了啊?我很可怕吗?为什么要走?” 
  “没……没什么……”我说话的声音依然很不清晰,我的动作依然想离去。 
  “来嘛!我们好不容易见一面,你给我点面子!我们请客!”她死死拉住我的手,“
求你了嘛!岚冰……” 
  “哎……”我回头看了她一眼,还是和以前一样装着可爱的表情。“好嘛!” 
  记得从小到现在,我好像从来没有拒绝过她任何要求的。但是我不知道我这样做是不
是对的,我心里又开始极度地不安起来。跟着一蹦一跳的她后面,摸着刚才被她圈住的脖
子,觉得有中窒息的感觉…… 
   
  “看!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牛肉干!还有果冻!还有……”我站在超市的门口,等
了一会儿。她满面笑容地跑出来,手中提着许多我爱吃的东西。说实话我并不挑食,只是
她选出来的是我最最喜欢的。“来嘛!我们去小时候最喜欢去的河边玩……” 
  “恩……”我望着和以前性情差不多的她,再也没有抗拒的情绪了。 
   
  位于小镇边一个条清澈的河流,因为我们的城市不是很发达,所以环境很好,特别是
我们的镇子更有一种浓郁的桃源乡村的感觉。 
  我们站在芦苇丛生的河边沉默了很久,河水还是那样明亮,但是我的心却有一层挥之
不去的阴霾。在这样美丽的地方却暗藏着许多昏暗的东西,失去了佛珠保护的我更能清楚
地,看见他们在四周的阴暗处向我做着各种恐怖的表情。 
  “你还是看的见啊?” 
  “呃?啊……” 
  “我看见你在发呆,我知道你在看那些东西……”瑶的笑脸不知道什么时候收了起来
,“记得吗?小时候我们怎么在一起的?” 
  “我们都能看见……” 
  “是啊!那时候大家都把我们当异类看。”瑶又笑了,笑声很生硬,“所以我们常常
互相扶持。” 
  “恩……” 
  “我现在已经都快看不见那些了,可以说看见的次数少得一年连一次都看不见。” 

  “真的吗?好羡慕你……”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哭了。 
  “岚冰……” 
  “恩?” 
  “答应我,你不管遇到什么样子的事情,你都要坚强!”忽然瑶伸手捧住了我的脸,
表情严肃地对我说,“你一定不要做出让别人痛苦的事情。” 
   
  “不……”当我的视线与瑶的视线重叠的时候,我发现瑶笑又在笑了,那个样子好像
那个婴儿……不对!是她背对、我面对的河水起了变化!清澈的水慢慢地变地浑浊,翻着
气泡的水面发出熟悉的恶臭……慢慢地水平线升高了,越来越高了!升高的那部份渐渐形
成那个婴儿的扭曲的脸。 
  “岚冰?” 
  “不要碰我!”我使劲地挣扎着,但是瑶却不肯放手。忽然间我看见耀的脸慢慢地在
腐化,腐烂的肉块不断地向下掉着…… 
  瑶!会是来杀我的吗?晃眼看见她身后由河水形成的婴儿的脸,已经向我逼近了。他
张开了他那个张黑洞洞向我们扑了过来…… 
   
  “不!!!!”我尖叫着使劲将瑶向后推去…… 
  “岚……”瑶还没有来的及喊叫,她就被那个婴儿吞了下去。那个场面太恐怖了,惊
慌失措地我忙闭上了双眼…… 
   
  当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瑶已经不见了…… 
  河水还是那样清澈,根本不像发生过什么似的。 
   
  “呼……”我松了一口气,忽然觉得有一种四面楚歌的感觉。我好象觉得那里都不安
全了,每个人都有可能来伤害我。又感觉我像什么灾难一般,与我有关系的人都会遭殃。
 
   
  我不想再面对警察的盘问了,于是我没有去寻找瑶的踪迹,就疲惫地拖着脚步向小镇
走去,不知道该去哪里…… 
  反正家是肯定不能回的!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反正我就是不能回家了。 
   
  在还没有到镇子中心的时候,一遍一地祈祷: 
  “但原刚才我遇到瑶的事是幻觉,是幻觉……” 
  这是一条繁华的街道,是我们镇子中心。它是贸易与交流、包括娱乐的场所,也是我
们镇子里最热闹的地方。 
   
  现在我正坐在一个音响制品店门口的小凳子上,一脸呆相地望着遥远的……我也不知
道什么地方的地方。小店的音响里响亮地放着周杰伦的歌曲,若是往日我一定会不顾旁人
异样的目光跟着乱喊乱叫的,但是现在我却连开口的力气也没有了。 
  恍惚间我看见店老板走了出来,站在门口伸懒腰,尔后他的视线便与我相叠了。我忽
然觉得一阵头痛,我很害怕他来找我说话。现在的我跟谁都无法好言沟通了,我实在太害
怕与瑶一样的事情现。那个老板其实和我很熟悉的,他知道我和他一样很喜欢周杰伦、喜
欢后街男孩、喜欢王菲……每次一见到我便喋喋不休地,向我讲述他新知道的偶像们的花
边新闻…… 
  奇怪的事情出现了,他看见我后便像没有事情一样进了店中。怎么回事?难道他不想
再与我神侃了吗?还是他有什么事情…… 
   
  正当我在猜想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喂……”我有气无力地接了电话。 
  “岚冰冰……我的小冰冰……你在哪里啊?”电话那头的声音肉麻的,可以让我的鸡
皮疙瘩一辈子不再出现。“我的小冰冰……人家找你好久了……今天来我家请你吃东西哦
……” 
  “哎……”皱着眉头说,“不行!我今天没有空!”因为我现在谁都不能相信!谁都
不能信任!谁都不能…… 
  “小冰冰好过份……”对方并没有放弃,“来嘛……” 
  “不来!!!”我向对方生硬地吐出两个字来,便将电话挂掉了。 
   
  对方是我另一个朋友,是初中时候认识的,叫“李纱纱”。 
  她和瑶不一样,她从认识到现从来就没有跟我断过联系。她是一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大
小姐,对谁都是一副骄纵跋扈、居高临下的蛮横公主派头。但是不管什么东西都有能克住
它的对手吧?我就是她的克星,自从遇见她,她从来就没有违抗过我的一句话。而且我也
是唯一能吃到她自愿做的饭菜的人。(这个是她妈妈说的。) 
  纱纱是一个早恋早婚类型的女孩子,但是她算是很幸福!有一个年纪相仿、长相很酷
又很能赚钱的老公。这个是让很多朋友羡慕的,但大家却不得不承认纱纱的美丽。 
  而且我觉得怀孕后的她更加美丽了,有一种比以前更加温柔的气质。但是这却是让我
对她冷漠的关键,我觉得自从她怀孕后就与我有一种无法言喻隔阂,从此以后我也慢慢地
疏离她了。 
  我知道她是一个对谁都很无视,对我却很使性子的人。面对我每一次躲避,她都能很
轻易地将我“逮捕归案”。 
  想到这里,一直低头沉思的我,不禁抬头微微一笑…… 
   
  “笑什么呢?傻瓜了?”刚抬头就看纱纱好奇的脸。 
  “啊?”我一看她居然站在我旁边向我做着鬼脸,而她的私车就停在她身后。“你怎
么在这里?” 
  “我怎么不知道?”纱纱调皮地向我皱了皱鼻子,“你在这个地方,吵的要死!周杰
伦的歌声都听到了,我想一定在这里和老板吹牛!哼!有空和老板说话都不理我!” 
  “哎……你怎么那么麻烦?我现在不想理你!”我甩手要离开。 
  “怎么了嘛!”纱纱上前来拽住我,“不要走嘛!” 
  “走开!!!不要来找我!我烦死了!!!”我狠狠地将她推开去,却不小心推到了
她已经高挺的肚子上。 
  “哎呀……”她几步退到了车边,表情痛苦地捂住了腹部。 
  “怎么了?”我吓坏了,忙上前去拉她。 
  要知道这个孩子也许是,我这一生中唯一喜欢孩子的吧?在他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就
由我一手策划,什么时候出生、什么时候注意什么、甚至纱纱的一日三餐都是我一手制定
的……怎么说呢?这个孩子对我来说就好象自己的一样……现在我不小心伤到了他,怎么
不让我心痛万分? 
  “上当了!!!”纱纱在我刚靠近她的时候就对邪恶地一笑,便快速地将车门打开、
将我推了进去…… 
   
  “去哪里?”我坐在车子上屁股像被针刺一般难定,同时不安地观察着纱纱的一举一
动,我真的好害怕发生什么和瑶相似的事情了。 
  就像梦境一般没有真实感,却在心里挥之不去…… 
  “当然是去我家了!我抓你抓了快半个月了!今天终于被我抓住了……”纱纱好象并
没有注意到我脸色的变化,只是在一边自顾自地唠叨。“你为什么老是躲着我啊?我有那
么可怕吗?” 
  “……”我再也没有作声了,只是望着坐在我旁边挺着肚子的纱纱发呆。 
   
  这个绝对不是我的幻觉,我发现纱纱身体四周居然、发出团粉红色的光圈,这个光圈
就在我的观望下慢慢膨胀,最后也将我包围起来。那是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像在妈妈怀抱
里的感觉。一开始的那种惶恐全在这种温暖的感觉中消失了。 
  “管他的!”我自言自语着、侧身将纱纱抱住…… 
  管他的……这样舒服的感觉……死了也值得…… 
   
   
  “岚冰……”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纱纱温柔的呼唤声叫醒。睁眼看见她的脸正对着我的脸,一脸
关怀的样子,“岚冰……你很累吗?你睡了三个小时了。” 
  “啊?”我忙起身坐好,因为我发现我睡在她的大腿上,而且我们现在正在她家小客
厅的沙发上,而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了。“没有什么……” 
  “我们吃点东西吧……”纱纱指着身边的茶几上面的几道菜饭。 
  “吾……”我还是尽量词语简单地回答,但却很不客气地开动了,说实话我现在真的
很饿了。 
   
  “岚冰……你究竟怎么了啊?”饭毕我还是不言不语,于是纱纱就不断地打扰着,我
想要宁静的心境。 
  “管我!!!”我终于发火了,“我又不想跟你说!你问什么?麻烦!!!” 
  “岚……”也许我是第一次这样对待她吧?在我向她吼过后,她居然将泪含在了眼里
。 
   
  “……”在我一阵沉默里四处观望,忽然看见纱纱家客厅的落地窗外,有许多腐烂的
小婴儿在向我阴森森地笑着。他们用自己血肉模糊的双手,在自己摸过的玻璃上画出许多
诡异的图案。 
  “你……”这时一直在饭桌对面的纱纱向我走过来,一把将我抱住,“你是不是又看
见……” 
  就在她抱住我的那刻,我看见那群小家伙推开了窗户向我迅速地爬了过来。刹时我觉
得全身像触电一般在痉挛,此时此刻抱住我的人是纱纱吗?眼里一片昏暗接着出现了瑶那
张腐烂的脸…… 
  “走开……”我像疯了一般将纱纱推到一边,也再不敢去看她的脸,就踩过那群残缺
的生物向窗户外跑去…… 
   
  “岚……” 
  纱纱住的地方是小镇附近的别墅楼群,因为这个地方才开发不久,所以外面的路还是
田野小道。在这样的环境里,白天是非常诗情画意的,但是在现在已经是黑夜的时候,便
显得非常的阴森,我们就在这样崎岖、幽暗的小路上一前一后的奔跑着。 
   
  我现在什么都不要管了!就在这条乎明乎暗的小路上,我看到了比平时多几倍的鬼魂
。他们有大有小、有胖有瘦、有的凶恶、有的伤悲……但是共同的特点都是向我伸着他们
腐烂的手臂、想要来抓住我……我没有再用耳朵去听,他们想要什么、想做什么。 
   
  我现在只想活下去!只想活下去!我失去了平时避开他们的理智,只是在他们身上使
劲地践踏着。感觉脚下时软时硬的触感,听着脚下像踩破什么肉性物体的、恶心的声音…
…感觉脸上、肩上、腿上、有许多粘稠的物质在滑动。一股一股的恶臭味,让我再也没有
能力判断我在做什么了。 
   
   
  “段岚冰!!你给我停下来!!!你忍心看着一个大肚子跟着你这样跑吗?”跟在后
面的纱纱语气越来越重了,“你给我记住我……” 
  “不要跟着我!!!”我仍旧不想停留。 
  “哎……”忽然我听见纱纱的尖叫声,回头看去,她居然摔倒了!忽然间一切的东西
都安静了,只有她躺在地上难受的呻吟声,我也从慌乱中清醒了。 
  “纱纱……”我再也顾不上那些恶灵的纠缠了,忙回头要去扶她。 
   
   
  “嘿嘿~~~你跑不了了……”在我回头没有跑出一步的时候,我脚下的土地从下往上涌
了起来,并将我严严实实地包围起来。那个熟悉的黑色婴儿又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他随着
泥土冒了上来、用他那双已经不成型的手臂,将我的身体牢牢缠住,脸上那张破烂不堪的
嘴,还是那样空洞、狠狠地向我咬了过来,“你不会那么好运气了,你这次肯定会和你的
同事一样,跟着我一起玩了……” 
  “玩?玩什么?”我惊恐地、使劲地将他黏乎乎地、向我脖子伸去的手臂推开,“我
不要跟你走!!!” 
  “你为什么到现在都那样固执?你都到了这步了……抵抗会让自己以后更加难过的!
”终于他战胜了我,他的手臂缠到了我的脖子上,一股让我窒息的感觉向我袭来…… 
  “不要……”我脑袋一片空白了。 
   
  “岚冰……” 
  在我绝望地闭上双眼的那刻,纱纱忽然向我扑了过来。 
  还是那个熟悉的、温暖的、粉红色的光芒……在我眼的缝隙中看见,那个黑色的婴儿
在那道光芒中消失了。不光如此,还有其他的东西……我的视线终于与其他人一样,在幽
明的月色下,我看见的只是田野、小路、池塘…… 
  “怎么了……岚……” 
  “呼……得救了……”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纱纱抱住后,便失去了知觉。 
   
  睁开了双眼,看见自己居然在一淌温暖的、粉红色的水里。当让自己确定在水里的时
候才发现自己可以呼吸,在这粉色的水里我像一尾鱼一般自由飘忽着。再次闭了眼睛,让
自己与这样的水相融……好象的妈妈的腹中一般舒适…… 
  “砰……” 
  在我刚要进入睡眠的时候,我听见了一阵强烈的心跳,而且心跳的节律正好与胎儿的
心跳节律一致,于是我放弃了睡眠随水波向声响游去…… 
   
   
  我觉得自己好象游了一个世纪了,但是却还是没有看见什么东西,正当我要再次睡眠
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在争吵…… 
   
  “你为什么要阻碍我的好事,你不知道!正因为她这样的人,我们才失去了出生的机
会。”好熟悉的声音啊……那个正是那个黑色婴儿的声音。 
  “但是她是我的保护人……”那是一个陌生、的是却很清脆的女孩子的声音。“你不
知道……我在还没有存在的时候,就是她计划着我的出现……我每一次出现什么问提,都
是她在帮我……只要我在……你不要想伤害她……” 
  “哼……你给我记住……你有一天也会被他们杀了的,到时候你就会后悔的!” 
  “不会……” 
  “不会?你说话怎么没有魄力了!你好好听听她们的声音吧……” 
   
   
  “不要杀我!又不是我们要杀你!你要怪!怪你的母亲吧……” 
  “你本来就是多余的……” 
  “妖怪……早知道就叫人把你仔细查出去烧了……” 
  “不要来啊!我杀了你……早知道我就把你割得认不出你是人……” 
  “不要……” 
   
   
  一阵让人头痛的叫声中,我所在温暖、粉色的水忽然变的黑暗而冰凉,而我就在这样
的水里失去了平衡,向我无所知道的深渊坠落…… 
  我知道那是我们同事的声音,我不知道她们是在多么痛苦、多么恐惧的情况下,失去
生命的。但是我知道,她们一定从心里恨着那个孩子,那个黑色的婴儿…… 
   
  但是我在这样痛苦的时候、忽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那个孩子好可怜…… 
  好可怜…… 
   
  如果我死去了,他就能幸福……我愿意像开始那样,选择了闭上眼睛任他处置一般,
而我现在就在这样黑暗、冰凉的水里沉沦着…… 
   
   
   
  “你在做什么?你要放弃希望吗?” 我恍惚间我听见一个男生斩钉截铁的声音。 

  “谁?”我轻轻地回应着。 
  “你不认识我了……我们小时候见过的啊……”对方的声音还是那么有力。 
  “你叫什么……” 
  “我们那时候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啊……” 
   
   
  “来……你要答应我,不要放弃哦!我等你来找我……” 
  对方有力地握住了我的手,将我向上拉着。 
  我能感觉到,四周的温度在上升…… 
   
   
  那是很小的时候的记忆了,在爸爸、妈妈带我去娥眉的时候。那时候爸爸先进了那个
师傅的房间,我便与妈妈在门口玩…… 
  这时有一个比我大一点点的男孩子跑到我身边,他很自然地坐在地上对我笑,当然我
也友好地对他笑着打招呼, 
  “哥哥……” 
  那时候的我,没有注意我旁边人们惊讶的目光。 
  “小岚……”妈妈一脸奇怪地打了我一下,“不要乱叫……这里没有人……” 
  “呜……妈妈才不对呢!这里明明有个哥哥啊……” 
  “没有就没有!!!” 
  “呜……” 
   
  “你就叫小岚吗?”这时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孩走了过来,对我微笑着,“我师傅叫你
来,跟我走吧……” 
  “这个哥哥……”我指了指我旁边的男孩子,“他去不去呢?” 
  “不!”对方没有一点奇怪的样子,反而拍了拍那个“哥哥”的肩膀说,“走了……
” 
  于是那个“哥哥”便极不情愿地摸着后脑勺走掉了…… 
   
  当我牵着那个男生的手、向房间走去,回头看妈妈的时候。 
  发现在场所有的人的目光都是如此的惊异…… 
   
   
  那个女孩子有问题……她一定与魔鬼有交道…… 
  不对!是一个精神病患者吧?哪里有那么容易就能通灵的人? 
   
  不!不对!我是一个普通人啊!!!!!! 
  “你醒了……” 
  再次睁眼的时候,我又回到了现实。发现纱纱趴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而我现在躺
在她的房间里的床上。视线还是那样模糊,但是纱纱身上的光华还在闪耀着,再也看不见
那些恐怖的东西了。我摸着自己被汗水沁湿的头发,泪水像潮水一般涌了出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自从进了那个医院就怪怪的……纱纱手上拿着一张毛巾帮
我拭着脸上的泪水、汗水,“你是又看见那些东西,我听见你在梦里呻吟的很厉害,我知
道一点这个事情的皮毛了……你能告诉我事情全部的经过吗?只要你还当我是朋友的话…
…” 
  “纱纱……”我痛苦地紧紧抱着她大声哭了起来…… 
   
   
  接着我将我看见的所有的事情讲给了纱纱听,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将瑶的事情
隐蔽了……我觉得瑶这个事情对我来说实在…… 
   
   
  “我觉得你应该去找,以前去娥眉时认识的那位师傅!”纱纱听了以后一副很“专业
”的样子。 
  “这个……”我迟疑了一下,“我忘了说了,当初我父母带我去哪里的时候,那个师
傅和我们有一项约定,内容是,他送了我佛珠以后叫我以后不要来找他了。他还说,我与
他是无缘的人,他是帮不了我的……” 
  “哼!”纱纱一听马上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她站起来将袖子夸张地挽了一圈,“我
们至少再找他要串佛珠嘛!他不给的话!我就揍他!!!” 
  “呵呵……”看着快要当妈妈的纱纱还是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我不禁笑出声来。 

  “对……”纱纱神采奕奕地指着我说,“你就要这样嘛!这样才像岚冰你嘛!这个表
情就意味着我们成功了一半了。” 
  “怎么有这样的说法。” 
  “不用担心!”纱纱用坚定的口气对我说,“我们速战速决明天就去娥眉!!!” 

  “恩……” 
  “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末了纱纱温柔地将我抱在怀里…… 
   
  晚上我们睡的很晚,但是终究还是要睡的…… 
  “晚上我们老公有应酬,所以不会回来,我们一起睡觉哦。” 
  我可是清楚地记得纱纱的那句话,才答应和她一起睡的。谁知道黎明的时候,她老公
居然醉醺醺地回来了。 
  “老婆……”他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卧室,连鞋子都舍不得脱掉就爬到我们中央睡下了
,而且人还不断地向我这边挤着。 
  “哎?”我忙起身让着他。 
  “哼!又在喝……”纱纱生气地站起来踹了他几脚,但是他却没有反应。“你出去睡
啦?岚冰和我一起睡的!你出去啦!” 
  “岚冰来……了……”这时他好象觉悟了一般坐了起来,半睁半闭的眼睛在卧室里四
处扫视,“岚冰……呢?岚在哪里?恩……不要开玩笑了……” 
  “在哪里了啊……”纱纱又好气又好笑地指着我。 
  “哦……”他慢慢悠悠地转到我的方向,迷蒙的双眼打量了我一翻,“哦!小岚……
你来了啊……我向你敬礼……你要帮我管好我老婆……她很想你哦……” 
  “啊?哼……”我看着他的衰相,不知道该不该笑。 
  “来!”他站了起来,一步一晃地站了起来向我走了过来。我以为他会向以前一样用
力地拍我肩膀,谁知道他走过了我、直到走到梳妆台旁边,用手拍了拍镜面,“哦……岚
……你怎么练成的硬板工夫……你好硬哦……”话毕他又趴在梳妆台上睡得鼾声震天。 

   
  “呵呵……” 
  “哈哈……” 
  顿时我与纱纱笑成了一团。 
   
  翌日,我在纱纱的帮助下踏上去娥眉的行程,而且她执意要与我同行。 
  “我和我的孩子会保护你的……” 
  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温柔总是先给我的…… 
  行程很快,可以说是日夜不停顿,三天后我们终于驱车到了娥眉山脚下。 
  我出了汽车眺望着娥眉秀丽的景色,好象和十几年前一样,但是我却变了很多。 
  “走吧!”纱纱握着我的手向我露出鼓励的微笑。 
   
  凭着模糊的记忆,我与纱纱漫步在蜿蜒曲折的小路,向山上走去…… 
  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我们终于来到,这个我记忆中的古香古色的大房子前。这里还
是和记忆中一样幽静、这里的一切仿佛都没有什么改变,就像时间停顿了一般…… 
   
  “进去吧……”纱纱见我在发呆便提醒我。 
  “好……” 
   
  “不许进去!!!”在我们刚要靠近的时候,忽然从房子里跳出一个大约十七、八岁
的少年。他一脸凛然地用手中的木棍,将我们向后赶。 
  “你干什么?”纱纱一步上前,用双手握住他手里的木棍说,“我们是来找这里的师
傅帮忙捉鬼的,你不要对我们这样无理。” 
  “我无理?”少年冷笑到,“我看是你无理吧?我师傅早就不想管这些事情了,你请
不要来骚扰他的静休。特别是带着不干不净的东西来……” 
  “谁不干不净了?”我火了,“我是你师傅曾经帮助过的人,我丢了佛珠想再求一个
护身。” 
  “护身?少年冷笑一声,“我看现在就算真有佛主在,你都没有救了吧……” 
  “你话什么意思……”纱纱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没什么意思……”少年转身进了房间,“我师傅知道你们会来。吩咐了,他不想见
你!段岚冰!还是那句老话,你们是没有缘的人,他帮不了你……” 
  “喂!”当我还没有来的及再说什么的时候,那个少年已经将门重重地关上了。 
   
  夏日的阳光好刺眼……我与纱纱就在这样的烈日下足足站了半天,但是却没有一个人
来帮我们。 
  “我们走吧……”我看着纱纱快要中暑的样子哽咽道。 
   
  希望就这样破灭了吗?反程的路上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释怀
心中的难过。纱纱也不知道怎么说才能,使我觉得未来会更好。 
  一阵沉默中,我们居然在车里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在扯我的头发,怎么会有人那样呢?我知道纱纱才没有那个习惯
,她只会像只八抓乌贼一般把我紧紧抱住。但是这样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甚至有点痛楚
的感觉…… 
  “谁?好痛哦!!!”我生气地张开双眼向力使来的方向使劲地拍打。 
  “什么嘛?”一个低迷的男性的声音传入耳中,“真是不可爱,还是小时候乖巧……
” 
  “啊?”正眼一看居然是一个陌生的男子,不应该全是说陌生吧……微微感觉还是有
点熟悉…… 
  “你是谁?”纱纱也醒了,但是她的反应就是比我快一步。 
  “呵呵……”对方微微一笑,很熟悉的笑容……接着就自己开了车门进来了,“我叫
苏芳,我是我师傅叫我来帮助你们的。” 
  “你……师傅?”纱纱收起了开始那副恶恨恨的嘴脸,马上带着可爱的笑容靠近苏芳
,“你师傅终于开窍了!我开始以为他,是个迷信的傻瓜呢!” 
  “是不是啊……我师傅在你眼睛真的是,一直没有开窍的那种吗?呵呵……你不迷信
找我师弟说捉什么鬼呢?”苏芳好象对纱纱的话很不满,但是听他说话好象也很厉害的样
子。 
  “你……”纱纱顿时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姐!你快开车吧!时间不多了,这次的事情很棘手呢!我们要速战速决才对!”
 
  “哼……” 
  汽车飞一般地在公路上奔驰着,哦……纱纱真的生气了啊!我一直沉默着。 
  忽然觉得有人在后面拉我的衣服转过头去,看见苏芳用手示意我将头伸过去。一般来
说, 这个动作对受到过好几次惊吓的我来说,要做出来很难,但是我却很自然地、没有通
过思考地将头凑了过去…… 
  苏芳只说了一句话,却让我很安心…… 
  “你终于按照约定地来找我了……我师傅说,我就是你的有缘人……” 
  我们返程后住的是纱纱的家归属的,一个城市里的公寓。当我们简单地收拾了房间以
后,苏芳就将我叫到他跟前说: 
  “请你把你看到的、听到的、做过的事情全部告诉我!” 
  “全部吗?”我迟疑了一下,我又想到了瑶…… 
  “对!我像我师傅……我既不能掐又不会算,只是和你一样有天眼而已。” 
  “我希望……纱纱……离开……”我低呻道。 
  “恩……”纱纱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就退出了我们在的房间。在纱纱关上房门的时
候,我似乎从她眼里找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悲。 
   
  我定眼看着苏芳将我所有所知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如果你像那些婴儿一样被父母抛弃、甚至被整个世界抛弃……你会怎么做?”末了
苏芳问了我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我不会怎么做?只是运气不好而已……也许还有机会我会把握下次的。” 
  “如果下次也还是一样呢?如果……” 
  “我会再等下下次……” 
  “你不要打断我!如果下下下……次……再你所有记忆中都无法实现呢?” 
  “我会等到有那么一天的……” 
  “我终于明白师傅说我们为什么有缘了。”苏芳闭上双眼笑了,“原来世界上真有和
我一样死心眼的人啊!” 
  “恩?什么意思?” 
  “呵呵……没有什么!段岚冰!我希望你能用这样的意志,对待我们以后面临的事情
哦!” 
  “恩!” 
   
   
  “我们去看看那个事情发生的医院吧……” 
  翌日,我们抛开了纱纱的跟随出发去“爱婴”了。路上我总觉的什么都很奇怪一般,
路上的行人很多都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能感觉到什么吗?”苏芳站在医院门口观望,医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封闭了。
我知道在我离开的时候,那个医院一定还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吧! 
   
  望着医院那个布满灰尘,被封条贴住的门,我在温暖的朝阳下忽然感觉到一阵寒风。
接着我那些同事死亡的经过便依次在我眼中浮现。 
  “恩……说不上来……”我害怕地拉住了苏芳的双手,“我白天感觉要迟钝一些,如
果光线暗还……” 
  “哦……我们进去看看……”苏芳伸手去揭封条。 
  “住手!”忽然一个环卫工人跑了过来,“你们不要进去!那里是一个杀人现场……
现在封锁了!我是负责打扫这里清洁,随便看管外人不能进入这个医院的负责人!” 
  “什么杀人现场?”苏芳问。 
  “你不知道吗?这个医院死了很多人了!最厉害的是一个晚上死了三分之二的医务人
员,剩下来的人都疯了……”那个老头话毕将声音压底说,“人家说什么报复……我看多
半是恶灵做隧……” 
  “哦……”苏芳像梦如初醒一般地拉着我走掉了,“我不知道……我可能走错地方了
。” 
  “不去了吗?”我问。 
  “怎么不去?”苏芳表情平静地说,“不能正大光明的白天去,我们就偷偷摸摸地晚
上去。” 
   
  那晚月亮很圆,我们已经翻墙进入了这个我最不想进去的医院。还是那样压抑的感觉
,不怎么高的建筑物却在我眼前高耸地想要将我吞噬。 
  “害怕吗?”苏芳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必须进去啊……没有将根源切除,你是一辈
子都不能安宁的。” 
  “恩……”我咬着嘴唇答应着。 
   
   
  进入熟悉的门诊大厅,幽暗地环境下那些带着血的产妇们仍旧原地徘徊着。我惊恐的
躲在苏芳身后观察着她们见到我的反应,果然她们见到我马上疯了一般地向我扑来,苏芳
没有慌张的迹象只是向她们吼道: 
  “滚一边去!!!” 
  刹时那些恶恨恨的灵魂们吓得四散而逃,再也看不见踪迹了。 
  “啊?你是怎么做到的?只是吓吓她们吗?”我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兴奋。 
  “没有什么……”苏芳搔着后脑勺说,“也没有……这个是我的能力……师傅说,所
有有天眼的人都有,只是大小而已。” 
  “我怎么没有?”我一副认真的样子。 
  “呵呵……”苏芳看着我笑了,“我怎么知道啊?我其实跟我师傅没有学到什么。”
 
  “奇怪……他怎么不教你啊?你父母为什么送你去那里学这个呢?” 
  “我父母?他们在我出生的时候将我扔了,是……”苏芳说了一半便停了下来,“我
们去楼上看看。” 
  “恩……” 
   
   
  楼梯这个熟悉的楼梯,看着依稀可辨的地上的血迹,我忽然觉得背部像火烧一般疼痛
。 
  “怎么了?”苏芳扶了快倒下的我一把。 
  “没什么?”我咬着牙回答。 
   
  二楼是人流室,它的格局很复杂……复杂得我这个在这里上了几个月班的人,都没有
弄清楚。在阴暗的走廊上回荡着我与苏芳细碎的脚步声,地面扬起的灰尘在月光透过的空
气中飞扬着。祛除灰尘的地方,我们可以清楚地看见斑斑的血迹。这里每一个房间都是打
开的,里里外外一片狼籍…… 
   
  忽然所有物体都开始震动了,听见有人在叫的声音;听见有人在跑的声音;听见东西
倒下的声音;听见仪器狂叫的声音…… 
  最后听见一片婴儿的哭叫声…… 
  我与苏芳同时握紧了对方的手,我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汗水从我们的手中滑落入了
灰尘中…… 
  “啪……”一声悠远的声响,我们同时观望着对方苍白的脸…… 
   
  “看去!”苏芳放开了我的手像走廊尽头跑去。 
  “等我……”我也紧跟了上去。 
   
   
  在幽明的月色下,我们看见那个黑色的婴儿坐在走廊尽头的窗户上。因为背对着月光
,我们看不清楚他脸,但是他奇怪的笑声却刺着我们的耳膜。 
  “真是快啊!我们这样找到你了!”苏芳自信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灵副,“今天我们
就做个结吧?” 
  “你为什么要伤害这个地方所有的人?她们有些是与这事情没有关系的啊?”我问。
 
  “因为我需要帮手……”他老练地将手一挥,一瞬间,我与苏芳就被许多残缺怪异的
生物包围着。 
  “你还不赖嘛!”苏芳将手中的灵副点燃,口中念念有词。 
   
  在这个缝隙我观望着我们身边那些生物的样子…… 
  这个是院长……这个是护士长……这个是许同学……这个……这个…… 
  他们就像被酷刑伤害一般人形难辨,颤抖的身体在地上蠕动着,腐臭的肉块在经过的
地方留下黑色碎末…… 
  “嘿嘿……这个就是你们残害我们的下场!段岚冰……你怎么那么固执?都已经到尽
头还来要挣扎吗?”婴儿话音刚落,在他附近马上多了许多婴儿轮廓的物体,发出叽叽喳
喳地奇怪的叫声。“来吧!段岚冰……在这些人中……我最喜欢你啊……我不会让你没有
完整的身体的……来嘛……” 
  面对婴儿的伸手呼唤,我的手脚慢慢开始不听使唤了……一步一步地向他走去…… 

   
  “岚冰……你做什么?”苏芳见状扔掉了灵副,一下扑到我身上,“你疯了?” 
  “我……我不手脚不听使唤了……”我一下子哭了出来。 
  “可恶!”苏芳咬牙切齿地将我抱了起来,啪地一声从二楼窗户、从那个婴儿上面越
过,与我一同坠入了一楼…… 
   
   
  在空中飘荡的感觉好奇怪啊……像上次在粉色的水中一般……迷朦看见一个很可爱的
男婴向我飘了过来: 
  “岚冰……你真的在帮我……我自由了……我真的好喜欢你……这个世界我只喜欢你
……” 
  闭上了眼睛……那个温柔的感觉像被整个世界关爱一般幸福!!! 
   
  这天是我们离开那个医院的第四天,苏芳在那天受了很重的伤,所以这几天我们没有
具体的活动。 
  我在这个空闲的时间常常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那个孩子说,他喜欢我的呢?为什
么?难道他已经原谅我了?只原谅了我一个人?不可能…… 
   
  “岚冰……你在想什么呢?” 
  忽然从思考中清醒过来了,转头看去是苏芳躺在对面的床上。 
  “没什么?你感觉好点没有?”我几步走上前去摸着苏芳的额头,“还有点发烧呢?
抗生素你要记住吃哦……” 
  “恩……”苏芳用手按住我放在他额头的手说,“就算这样的炎热的天气,岚冰你的
手还是那样的冰冷。” 
  “如果这样你觉得好些的话,就这样吧……” 
  这时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岚冰……”过了几分钟纱纱从外面冲了进来,手中拿了一张报子神情非常紧张,“
你们看这些新闻……” 
  “什么?”苏芳坐直了拿过报子看,当然我也凑了上去。 
   
  新闻大致报道的是一些杀人事件,但是众多事件里都有一共同点,就是被杀的人在死
前有过叫别人堕胎的经历。 
   
  “看来,他的活动范围变大了……”苏芳紧缩眉头很确定地说。 
  “怎么回事呢?以前他攻击范围除了岚冰,就没有去医院外面惹事啊?”纱纱问。 

  “像他这种恶灵往往有一中守在最初产生地方的习性。”苏芳认真地回答着,“其实
也不是因为他喜欢守在那里,是因为那个地点会对他有封印作用。” 
  “为什么他会出来呢?” 
  “除非有人带他出去……” 
  “会是谁呢?” 
  “说不清楚……要与他有很大关系的人……” 
  “他的妈妈?” 
  “有可能……” 
   
   
  夏日的黄昏很美丽,在我记忆中的那个村落的田野上,油亮的麦田像翻飞的海浪一般
充满动感。站在这样的仙境中,我无法承认这里就是这个邪恶的婴儿的来源处,也就是那
个产妇所居住的地方。 
  “走啦……去问问!”苏芳拍了拍正在发愣的我的肩膀,然后先我几步向有住户的地
方走去。其实我们是当天下午出发的,根据我在查看产妇病历时候的记忆找来的。苏的伤
还没有痊愈,在他单衣里的、包裹他身体的纱布还在不断地溢着血液……不知道为什么…
…血就是无法止住。 
  苏芳说,这个伤不是普通的伤……是被那个婴儿诅咒过的……除非他们其中一个人消
失,不然这个伤口会一直流血不止…… 
   
   
  那是一家看上去极其普通的农家小院,普通地让人想象不出什么异端。晒在地上的咸
菜;在那里跑来跑去的鸡群;一只看上去很老的狗对我们爱理不理;一个苍老的男人坐在
院边的石磨上抽着叶子烟…… 
  “你们找谁?” 
  “我们是来了解一个事情的……”我上前一步,“我是小梅的朋友……”我好像记得
她的名。 
  “哦……”老人将烟斗在石磨上敲了敲,“她早死了。” 
  “啊?”我故作惊讶。 
  “也难怪,因为我们没有给她举行葬礼。”老人站了起来,将手指在房门处,“因为
她是一个有伤风化的女人……你们进来坐坐……” 
  “恩……”苏芳拉着我的手跟着老人进了房间。 
  那个一个阴暗地让我呼吸不均匀地房间,虽然老人对那个女人的死,好象没有什么伤
心的地方,但是却还是为她准备了一间灵堂。在香烛早已燃尽的灵堂上摆着那个女人的遗
像,她果然是那么美丽、美丽地一尘不染,她的笑容像一朵初开的花朵一般明亮。 
  望着她的遗容我忽然觉得背部一阵灼热…… 
   
  “小梅……她怎么了?”苏芳问,“为什么叫伤风化?” 
  “哼……你们这些大男人还有心问这些?”老头口气生硬地说,“你们不知道,她跟
一个有妇之夫一起鬼混。” 
  “这个?”我不知道用什么去挽救这个渐渐僵硬的场面。 
  “然后呢?”苏芳并没有去管老头的神色,反而加紧了问他的步伐。 
  “她怀了他的孩子……”老头的神色越来越奇怪了,接着房间里微弱的光亮我可以清
楚地看见他的眼睛里,流出了红色的眼泪……眼泪?不对!是血!血红的血液从他的眼睛
里涌了出来…… 
  “我们都叫她把他堕了,她不肯!后来那个男人也来叫他堕……她也不愿意!于是我
们就悄悄地在她的保胎药里下药……下了好多啊……” 
  看着表情也开始变形的老头,我吓得不禁向后退去 
  “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药都堕不下他呢?为什么他就是不死呢?他是恶魔啊!!!
”老头冲上前来抓住我的双肩使劲地摇晃着我的身体,口里狂乱地叫着…… 
  “放手!!!”我奋力反抗着他。 
  “为什么……”我仰头看着那个家伙的眼睛……眼球早已不知所踪了,黑洞洞地眼眶
里流出了黑色的液体……流在我的脑门上…… 
  “苏芳!!!”我歇斯底里地叫着,用力拍打着对方。 
  “恩……”苏芳从怀里掏出一张灵符、口里念着上次遇见那个婴儿的时候,念的那个
神秘的咒文…… 
  刹时老头像清烟一般散开了…… 
   
  “走吧!那个产妇没有在这里……”苏芳将已经吓得又有点发傻的我,拉出了这个恐
怖的地方,“我想可能她不是那个婴儿的帮助人……因为帮助的人常常不会跟着他的,而
且……” 
   
  “喂!你们在干什么?”一个牵着狗的小孩子远远地问。 
  “我们找人……”我答道。 
  “这里的人早死光了!找什么人哦!找鬼哦!!!”小孩子一副老练的样子牵着狗走
掉了,我却为他那句话打了个颤。 
   
  当我们在上返途的公共汽车的时候,我问苏芳, 
  “你刚才说……而且什么?” 
  “而且……帮助那个婴儿的人一定是个有灵能力的人……”苏芳向我神秘向我神秘地
微笑着。 
   
  看来……我们的敌人远远比我想象的要强大的多啊…… 
  我望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灯不禁有些紧张,这时苏芳像感受到我的不安似的,伸手将我
的手紧紧握住…… 
  苏芳的手……好温暖……我的手……好冰凉…… 


  “想上网吗?”回到纱纱的住所,苏芳便疲倦地睡去了。我却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在一边看书的纱纱看不下去我有气无力的样子。 
  “哦……随便……”我没有动。 
  “好嘛……我帮你开……”纱纱站了起来,将客厅一角的电脑打开了,“去嘛!”然
后将我拖到电脑面前。 
   
  做什么好呢?我没有QQ聊天的习惯、没有上论坛的习惯、没有看花边新闻的习惯……
只好开了音乐网在上面听歌…… 
  对了,我看看同学录的留言……很久没有去了!一定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吧?于是我点
击进入了我们班的同学录…… 
  当我刚进入人员表的时候感觉,全身都像浸入了冰水一般刺骨……像病毒侵蚀了一样
,大半的人员的资料上都用红色的一杠划上了,而且正屏幕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个字: 

  “死!” 
  我迟疑了几分钟,不动声色地拨通了一个没有画红杠人员的电话。 
   
  “喂!小燕吗?是我岚冰……” 
  “谁?”对方是声音是那样的飘渺,像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一样。 
  “是我!岚冰……” 
  “你没有死啊?”对方声音变的很害怕的样子,“我们班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现
在我在家里……我好害怕啊……岚冰……我……” 
  “嘟……”对方将电话挂掉了。 
  就在电话挂掉的瞬间,我看见小燕的资料被一条红色的线慢慢地盖住了。 
   
  “怎么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苏芳居然站在我的身后了。 
  “畜生!!!”我的眼泪一下从眼眶滑落下来,我起身将苏芳抱住,大声地哭叫着,
“我要杀了他!畜生!!!” 
  “岚……”苏芳没有说一句话了,只是听我一个人在那里断断续续地哭着……哭着…
… 
   
   
  这个城市已经变了样子了,走在这样的大街上,似乎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敌人!每
一个人再也没有欢笑的举动,新闻还在播送……为孩子是否保留的事情而动手伤人的事情
,像星星一样多的数不清楚了……而且这样的事情还在扩大,在向我们这个城市的边界城
镇蔓延。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苏芳狠狠对我说,“我们不能再这样看着这个妖怪任意妄
为。” 
  “但是我们有几层的把握对付他?” 
  “如果你想我们会输!我们就会死的很惨!我们就一定会输!”苏芳的表情越来越严
肃,“但是你想我们会赢!我们就一定会赢的!你不要输给了自己!不要输给了自己啊!
!!” 
  我没有再说话了,因为这样的情况我没有选择的余地,现在与那个孩子有牵连的人,
只有我一个人了…… 
   
   
  那是一个我们镇里有名的古墓,其实有名不是因为它曾经装过什么显赫的贵人,而是
因为它是我们那里唯一的古墓。但是它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在文革时期它就被人们当作
万恶的根源挖空了。 
  现在我与苏芳站在墓地的门口的宽广的墓室望去,此时我们要进去看看。其实很小的
时候我就进去了很多次了,里面几乎没有可说的东西,就连一个灵异类的物体我也没有看
见过。 
  里面只有一层,在两米高、近百平方米的区域里找不到一件东西,空空荡荡的感觉里
却没有阴森的痕迹,虽然说是古墓却比那个爱婴医院要显得明亮。 
   
  “真有这样的古墓?”苏芳显得很激动,“虽然它已经失去了它最好的力量,但是现
在也算是一个难得的地方。” 
  “恩?” 
  “岚冰!看来我们的优势终于来了。”苏芳很激动地在空余的地方来回跑动着,“这
个墓地就非常适合那个婴儿地方……” 
  “你只说想看看附近的古墓,我还没有了解你的意思呢?”我歪着头盯着苏芳。 
  “恩!”苏芳停下向我灿烂地一笑,他还是那么喜欢笑,“你知道复活术吗?” 
  “恩……埃及那个?” 
  “对!这个墓地就是按照这个原理建造地哦!也就是说这样的地方需要阴阳结合的地
方,这个墓地不光建造地、格局都是这样修建的,就连这里的空间感都是……” 
  “这个有什么关联吗?” 
  “当然有!对付这种棘手的灵……最好的就是这样阴阳相合地地域。” 
   
  “你说什么哦?我怎么不明白!”我面对苏芳的理论非常地不理解,就找了个干净的
地方坐了下去,“只是复活我到是听懂了,但是我没有听到过,这里有什么死人复活的事
情啊!” 
  “唔……这的确是个问题。”苏芳刹时收起了笑容,不好意思地搔着后脑勺说,“我
也感觉好象这里少了点阴气。” 
  “恩!要想清楚嘛!不要让大家白白高兴了!”我一副无聊的样子盯着苏芳表情的变
化,才发现他也有可爱的时候。 
  “好嘛!我再仔细看看嘛!” 
  “呵呵……”看着他无辜的样子,我不禁大笑起来,“学艺不精啊!哈哈……” 
  “什么嘛!真的这里是……” 
  “不要狡辩!!!”我一边笑一边拍打着地板,为自己助点取笑他的兴致。 
   
  “哄……”一声强大的声响压过了我夸张的笑声。我转头看去居然在我身后的墙壁上
开了一到门,里面幽黑的像要随时吞噬我的黑洞。 
  我灵醒地跳了起来几步跑到苏芳后面,注视着那个恐怖的地方。 
  “是什么啊?”我的声音低了很多。 
  “这这个可能就是,这个墓地‘阴力’的地方吧?”苏芳从容地走了进去。 
  “等我……”我也几步随了上去。 
   
   
  “哎呀……好黑!” 
  “我害怕……什么都看不见……” 
  “苏芳……你不害怕吗?” 
  “哎呀……苏芳我踩到什么了……” 
   
  “你烦的要死!你知道吗?不要再鬼叫了!!!” 
   
  “叭……”打火机被点燃了…… 
   
  这个讨厌的地方到处都是一些让人发寒的符咒,霉迹斑斑的地面与墙壁发出一顾让我
气紧的怪味。湿淋淋的顶部不断地滴落着、又粘有黏的液体…… 
   
  “苏芳……我们出去好不好……” 
  “好吧!我现在已经确定这个墓地的性质了,与我想的一样……”苏芳拉着我向回走
,“我们现在就策划怎么引那个婴灵来这里了,只要用特制的锁、锁住墓门就能将他关在
里面了。” 
  “真的要关住他吗?” 
  “当然!对方是个棘手的孩子,将道理他是不会听的,只好关他禁闭了!”苏芳又笑
了。 
   
  “呵呵……” 
  “你怎么还在笑?”我听他笑的越来越奇怪了。 
  “你才在笑!笑得怪腔怪调的……” 
  “我没有……” 
  “嘿嘿……” 
  “你还在笑!” 
  “你把打火机打开!看我们谁在笑!” 
  “嘿嘿……” 
   
  “叭……”打火机又亮了,我们对看了彼此……都没有在笑啊…… 
  “嘿嘿……”笑身很明显地从身后传来…… 
  我们僵直地同时转身,只见一副残破的身躯立在墓穴的尽头。那个是一个比那个婴儿
还要恐怖的多的人,在他直立的身体上到处都是发绿泡沫,五官难以分辨的脸上、长着尖
锐突起的牙齿…… 
  此时他正用已经变形的手在空中胡乱抓着,拖着腐败得看不见脚掌的双脚,向我们一
步一步地走来…… 
  苏芳冷静将手中的咒符点燃,用与那个老头相同的方式对待…… 
  在一阵恶心的腐化声中,那个东西便化为一摊脓水。 
   
  “这个就是人们追求的永恒吗?”苏芳叹了一口气说,“我宁愿好好地过完,我应该
拥有的一生。” 
  “……”我愣了……看着那样的情景的的心里一片空白…… 
   
  “就是你!”苏芳使劲地敲着我的脑袋,“都是你!要什么打火机!你看嘛!看到什
么了?你不恶心!我还恶心了呢!赔我吃晚饭的权利!!!” 
  “啊?你怎么说我?”我摸着被敲地很痛的脑袋狠狠地说,“你还要感谢我!如果我
们在布置这里的时候……我们靠他近了,是不有生命危险!现在远远的发现不好吗?” 

  “你还满有理由嘛……” 
  “我……” 
   
  我就这样与苏芳吵吵闹闹地回去了…… 
  其实我自己知道,当我遇见苏芳以后,我害怕的情绪少了很多。就算我在害怕着,他
也会想办法让我不再害怕…… 
   
  那天晚上我们都很高兴,纱纱买了很多吃的回来,我们打算在事情解决前先来一番庆
贺。在每一个人的表情里,似乎都透露着我们必胜的信息…… 
  那晚我喝得像烂泥一般不能动弹,纱纱由于她丈夫的招呼,在十一点后就离开了。 

  我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意朦胧地,看着苏芳利落地收拾着我们玩乐后的残局,不知道
什么时候我便睡去了…… 
   
  “岚冰……起来……”忽然我被苏芳拉了起来,“你吐了……我们出去吹吹风吧……
” 
  “恩……”我连眼睛都懒得睁,就随着他的步伐行动了。 
  我们走了很久,苏芳始终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 
   
  夏天的夜风很清凉……身上的汗水慢慢地被吹干了……意识也慢慢从浑浑噩噩中苏醒
…… 
  当眼睛完全能辨别四周的情况的时候,我发现我居然在爱婴医院的门口。此时的苏芳
一改往日温柔的模样,一脸正气地盯着我…… 
   
  “苏芳?我们为什么在这里?”我小心翼翼地问。 
  “我们是来这里是为了,完成我们要封住灵婴的计划的……”苏芳不动声色。 
  “可是……那个婴儿没有在那里……”我的声音开始发抖,我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
“我不想进去……我不喜欢那里……” 
   
  “走!”苏芳伸手掐住了我的手腕,将我向那个我最不想进的医院拖去…… 
  “苏芳?”我想反抗、但是却忽然没有一点力气,“苏芳……我不想进去……” 
   
  穿越了熟悉的楼层,苏芳直径将我到了产房门口。一切还是没有变、只是多了一点灰
尘,只是多了一点…… 
  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就是以前我提到的、那个通往厕所的小径被一层砖墙封闭
了。但是却又被什么人破坏了,那个幽暗的地域像黑洞一般将我吸了进去。 
  “苏芳……”我像雾一般地轻,慢慢地被那个洞吸去…… 
   
  “岚……”苏芳进了一步,“岚……没有关系的……” 
  果然,我被吸进了十多米就掉在了地上,我摸着被摔痛的屁股说, 
  “什么啊?怎么回事?” 
  “恩……”苏芳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从怀里掏一个把手电筒在四周乱照着…… 
  “在看什么?”我莫名其妙地向四周观望…… 
   
  当我的目光停在身边的时候,我全身的血液顿时被凝固了…… 
  我看见我……我自己……躺在我身边…… 
   
  “恩……”我过了几秒种,我鼓起勇气用手去摸……冰凉的……像死尸一般,没有呼
吸、没有心跳、没有温度、没有…… 
  “果然是这样……”苏芳蹲在我旁边,用手摸了摸那个我的脸颊。 
  “什么?这个是什么?”我像疯了一般地去打那个我。 
  “不要打了!”苏芳将我一推,我立刻像云雾一般飘了起来。“你现在应该有自觉了
吧?” 
  “啊……不会的……”我拼命地摇着头…… 
   
  “怎么不会?段岚冰……你已经死了……”苏芳表情淡漠地说,“你早就死在你们护
士长之前了……” 
  “不……”我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我没有死!我还和纱纱一起找你!我在吃饭!在
睡觉!我知道疲倦!我还能喝醉……我还和你一起对付那个婴儿……” 
  “你没有……”苏芳仍没有什么表情,“你没有帮我们阻止那个婴儿,当初是你将他
从这个医院放出来的!” 
  “我没有……”我忽然想起那天我与苏芳从二楼摔下的情景,那个孩子说他喜欢我…
… 
  “你还不承认吗?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没有摔伤?我的师弟为什么说你不干净?
你都没有自觉?”苏芳进一步逼问我。 
  “我……”我一时再也无法回答…… 
   
  想起那个罗嗦的像音店老板见我没有理睬;想起纱纱丈夫对着镜子里的我打招呼;想
起…… 
  “岚冰,你快面对现实吧!你是一个特殊的人,你看那么久了,你的尸体都没变质证
明你真是像我师傅说的,是一个有天职的人……你就是为了完成一项使命出生的……你完
成的使命后一定可以复活啊……你……” 
  我再也无法理解苏芳说的每一个字了,仿佛我与他是不同领域里的两种生物……我的
思绪还在奔腾着,将我现在不是人类的所有证据都全部考证一遍…… 
  “岚冰……你会有机会复活的,只是现在要你接受这个事实很难……”苏芳见我越来
越痛苦的表情,好象也有点于心不忍便伸手来拉我…… 
  这时我的思绪追溯到瑶的出现……我顿时觉得心马上就要裂开了!!!我将苏芳是手
打到一边高声叫道: 
  “我不要复活……我杀了瑶!!!是我杀了她!让我陪着她下地狱吧!!!!!!”
 
  一瞬间,所有的东西都在狂舞着……朦胧间看见院内的人们在我离院以后,在这条通
道发现了我的尸体,在场所有的人都近乎疯了一般将这个通道封闭了…… 
  原来我就是那样的不能被人承认……我干脆还是消失算了…… 
   
  终于我再也看不见什么……再也听不见什么……堕入了一个神都无法找到的自我境界
……就让我一个人在这里腐化了吧…… 
  (苏芳篇) 
  “啪……”纱纱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我的脸上,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被人打。 

  从小就被师傅收为徒弟的我,从未被任何人打过。所以我也不知道被人打的滋味,但
是现在这种辛辣的感觉在我的脸上来回浮荡着…… 
  “你为什么要告诉她!她已经死了?”纱纱的表情十分愤怒。 
  “我不是说了嘛!她连这个自觉都没有,怎么能完成最后她应该做的事情……”我摸
了摸脸上在痛的部位,表情非常淡漠。 
  “为什么?为什么?”沙沙哭了…… 
  女孩子怎么了?怎么都那么喜欢哭?我不明白,我也常常看到段岚冰哭。但是却与现
在的感觉不一样,我从来就没有埋怨过她哭……反而觉得该让自己做点什么让她开心……
 
  “你想说什么?”我不紧不慢地问她,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岚冰离开以后,我就觉得
自己像没有用的废人一般,好象对什么都无所谓……难道师傅说的“缘”还有相连的意思
? 
  “我们一直当你是朋友,你却只把我们当除灵的工具……” 
  “不是你们来找我师傅,要求这样的吗?” 
  “你这个假和尚!!!去死!!!” 
  我只是说出了心里所想,但是纱纱却显的更加激烈了,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门也
没有关…… 
   
  这个很大的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了,门是开的……与外界相连……但是我却好寂寞…
…像岚冰说的一样,她常常感觉到自己一个人在虚无的空间飘荡。 
  这回我也感觉到自己像那样飘荡而去了…… 
   
   
  很快那种空旷的感觉消失了,我站在那个小镇的河边。 
  像岚冰描述地一般,那个一个有着清澈河水、芦苇丛生的美丽地带。我立在那里看着
远飞的鸟儿在空中偏舞着,蔚蓝的天与阳光将整个世界装扮地像仙境…… 
   
  “不要和她玩……我妈妈说,他是鬼的孩子!” 
  “我不是啊!” 
  “你不要靠近我们!我害怕你啊!” 
  “大家不用怕……我们打他!!!” 
  “对!我们用石头扔他!!” 
  “呜……” 
   
  忽然间我看见一群小孩在欺负一个小孩,真是讨厌!!我两步上去一副很凶的样子:
 
  “你们在做什么?不乖的话!警察会来抓你们!!!” 
  “哇!!!这个哥哥好凶哦!!!”小孩子一哄而散。 
  “妹妹……你……”我见他们走远了便去安慰那个女孩 
  对方抬起了头看着我,我顿时觉得心里一颤……那么可爱的脸、上面全是被打的青淤
……那张脸正是段岚冰的脸!!! 
  “谢谢……哥哥……”她不自觉地护住了她那青肿的脸颊。 
  “他们打的吗?”我想去拉她,但是却像摸到雾一般化了…… 
   
  “哈哈……” 
  “瑶……”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和一个女孩站在河水中玩水。看着她们快乐的样子,我的脸
也不禁泛出了微笑…… 
   
  “答应我,你不管遇到什么样子的事情,你都要坚强!”转身之间,看见瑶伸手捧住
了岚冰的脸,表情严肃地对她说,“你一定不要做出让别人痛苦的事情。” 
  “不要……”岚冰闭着眼睛将瑶推入了水里,然后跑掉了…… 
   
  忽然听见天空传来,岚冰低弱的声音,我杀了我的好朋友…… 
   
  忽然场景换了,换到了爱婴医院……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不想人家说你是疯子吧?”一个老太婆神秘地向岚说着不负
责任的话,“你知道你很累!我放你假!你不用来上班了!你回去工资什么都照样拿……
但是你必须……” 
   
  我耳边传来岚冰低低的哭泣声…… 
   
  场景在杂乱地变换着,岚冰的哭声像针一般,狠狠地刺在我的胸口上…… 
  岚冰……我做错了吗?我不该告诉你,你已经死了的消息吗?我不想你再做为灵魂在
不属于你的空间徘徊……但是我也不想你哭的如此伤心啊…… 
   
   
   
  忽然一切都不再感觉飘渺,我现在站在那个我们已经安排好,做为那婴儿葬身之地的
古墓前。 
  摸着刺手的已经风化的了石门向里面望去,里面居然还是如此地虚幻。我看见那个幼
小的岚冰在那个像阳光一样明亮的墓室里,与一群我不认识的可爱的小孩子在一起玩耍。
 
  她此时在笑,脸上的伤痕早已没有踪迹。幸福的感觉可以准确地传达给,这个在远处
观望地我……我想,如果她一辈子都如此幸福,我有不再做什么了…… 
  “岚冰……我最最喜欢你……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一声熟悉的呼唤将我从美梦里
惊醒。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看见墓里的光亮刹时全部黑暗……其中一个最可爱的小男孩抱住
了岚冰…… 
   
  当他与我四目相接的时候,他的脸立刻融化了…… 
  那个熟悉的、黑色的脸……空洞的嘴巴里发出像猫一样的声音: 
  “怎么样?我胜利了……现在岚冰是我的了……” 
  接着只见他的身体开始膨胀起来,慢慢地他的身体将岚冰整个人包围起来……他在做
什么?想让岚冰成为他的一部份?想起我师傅提到的岚冰那些有可能的潜能力……不对!
我不想让岚冰跟着他…… 
   
  “岚冰!!!你不要抱着他……跟我……”我像疯了一般地向他们扑了过去。 
  “你去死吧!岚冰是我们的!”四周那群孩子向我涌了过来,我一摸口袋……糟了!
没有带灵符!我这回算是完了……我这样想…… 
   
  这时我发现,岚冰并没有被那个黑色的灵婴吞噬。她忽然不再是小孩子的样子了,而
是她死时候的大小程度…… 
  她慢慢地将那个孩子抱在手里,说: 
  “你不要害怕……其实不是你喜欢我……是我喜欢你啊!你真的让我很喜欢,我愿意
当你的亲人……比你的妈妈还要爱你!比任何人都爱你……” 
   
  忽然那群孩子不再攻击我了,而是像着了魔一般向岚冰靠拢…… 
  “我都很爱你们……”岚冰说话的声调不高不低、平稳地像一滩清水。在她低低的语
调中,她好象一个神圣的女神一般让人难以抗拒,不知不觉地……我也迈开步子跟着她…
… 
  “小哥哥……不要去……”忽然脚下被人抱住了,我低头看去……居然是那个小的岚
冰,她还是那样的……脸上都是清淤…… 
  “你……”我还来不及跟她说话,她就带着纯真的微笑消失了…… 
   
  “哄……”我听见这个墓地二层机关的石门在关闭,在门的缝隙里我看见岚冰的微笑
…… 
  她是在对我笑,那个黑色的孩子又成为了可爱的样子、熟睡在她的怀里…… 
   
  门关上了……我站在那里……看见地上有着我们早准备好的封印这个地方的锁链与钥
匙,难道岚冰她想一个人…… 
   
   
  “畜生!!!我要杀了他!畜生!!!” 
  忽然想起在电脑面前大声哭泣的岚冰了,但是她的话没有说清楚……她应该是想说,
她要一个人杀了他吧? 
   
  真是的……我真是猜不透你的心啊…… 
  当初有那么多痛苦与悔恨,你在笑、在哭、在害怕……都是你装给我看的吗? 
  忽然觉得四周的一切都是那么虚伪,那种感觉全是岚冰传达给我的。或许她早知道自
己已经死去了,早知道自己被利用了,早知道自己是一个不寻常的人…… 
  但是她伪装的如此出神入化,让那个灵婴、以至于我都无法察觉她心里所想。 
   
  我拿起了用符咒原理做成的锁链,将这个墓地的两层入口都封闭的严严实实。我知道
这个是岚冰最后的愿望,我知道她不会高兴我再破坏她的一切努力去救出她。 
  墓地外面阳光明媚,又是一个美丽的早晨。我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一般,揉着眼睛回
想我刚才做的所有的事情…… 
   
  “……”我听不见声音,但是我知道在那个揉眼的动作里,我手中的钥匙掉了……掉
进了长满荒草的地上。 
  我愣了几秒,抽身离开了…… 
  最重要的东西丢在最不该遗失的地方,也许这个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我苦笑着离开了这个让我有很多回忆城市,我没有去参加岚冰的葬礼,也许我的潜意
识还在责怪她对我的欺骗…… 
   
  时间就是如此……像流沙一般消失、无法追溯…… 
   
   
  “苏芳……你该去你以前去的地方,那里有人在等你……” 
  我是因为师傅的一句话再次去那个城市的,那一切都那么熟悉……可能就是因为那件
事情,这个以前还看好的城市、仍旧没有什么发展。但是这个也算这片土地的幸运,它依
然美丽地动人、没有发达城市的钢筋混凝土呛人的气息。 
  徒步走在那个熟悉的小镇边缘,地上的黄土踩上去还是那么松软,迎面吹来的凉风还
是那么清新…… 
  是什么人在等我呢?我也不清楚……不会是纱纱吧?还记得她最后恨我的眼神…… 

  我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哇……我们打啊!!!” 
  “我是大侠!!” 
  “我是……” 
  一群狂闹着的小孩子从我身边跑过,挥舞着一些棍棒,学着电视里的情节在…… 
   
  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好奇的心态,也跟着他们小跑而去…… 
   
  当我停下脚步的时候,我脸上马上浮现出一丝焦虑。因为我看见我当年亲手关闭的墓
门早已经被打开,而且那群孩子在里面拿着,我当年丢的钥匙在开第二道门…… 
  不会吧……我心里一片混乱……是不是预示着新的灾难即将来临? 
   
  “喂!!!你们……”我忙跑进墓穴去拉他们,打算在事情还没有发生前挽救…… 

   
  “不去管他们了……”忽然有人从背后将我抱住,那个轻轻柔柔的声音……不是岚冰
的声音吗?我惊喜地回头看…… 
  果然是她,那么多年了……她还是没有改变……因为我知道她早已经死了! 
  “为什么不管她?”我问。 
  “你不是说,对方是小孩子吗?”岚冰笑得很神秘,“小孩子记忆很差啊!时间长了
他们就忘却了本来属于他们的痛苦……我想……现在是时候放他们自由了……” 
   
  “哇……” 
  “哈哈……” 
  “哈哈……哈哈……” 
  当我将头转回去的时候,我看见那些孩子的灵魂从门缝中钻了出来。果然,他们再也
没有怨恨与恐怖的表情,而是像一群刚放学的孩子一般高兴、天真…… 
  他们像云一般飘到了空中不见了,我知道他们去的一定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 
   
   
  “岚冰……”转身间又看不见岚冰的踪影,我焦急地在四处观望…… 
   
  “来这里……”又是一声熟悉的呼唤声,我看见那个黑色婴儿站在墓地门口向我招手
。他现在的摸样已经不再那么恐怖,就像安睡在岚冰怀里的样子一般可爱。 
  “做什么?” 
  “你信我……就跟我走……” 
  我其实并不怕那个家伙,便跟了上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们来到一个大型的公墓边,那个孩子便消失了…… 
  我站在墓地林立的公墓边沿,像一个迷路的孩子一般彷徨着…… 
   
  “妈妈……我们到了吧……” 
  这时我看见纱纱扶着,一个年约50岁的老婆婆经过身边。 
  我与她四目相接…… 
  她却没有理睬我…… 
  “纱纱……”我冲了上去想拉住她,她却与那个老婆婆蹲在一个墓碑前,开始认真地
摆放水果、鲜花等物品…… 
   
  “妈妈……段阿姨长的好漂亮哦……才19岁就死了……好可惜啊……” 
  “呵呵……你每次都这样感慨啊!” 
  “我说的是实话哪……” 
   
  对了!我忽然想到……都过那么多年了,纱纱怎么可能还年轻啊!这个一定是她的女
儿……而这个老婆婆才是纱纱! 
   
   
  “还有……苏芳叔叔也很帅……简直帅呆了……听你讲他们的故事,我真的很崇拜他
!什么妖怪一张符就解决了……” 
  “苏芳……我对不起你啊……”年迈的纱纱自言自语低声说着,“我不该打你的……
我对不起岚冰……我知道她喜欢你,不想你有危险,才故意自己复活后去墓地的……但是
我总觉得你应该尽一点男人的责任,就逼你去墓地……” 
  “妈妈……你不要说了……” 
  “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如此,我和你都希望岚冰能复活啊……” 
  “妈妈……” 
  “都是我的错……呜……” 
  “妈妈你不要哭啊……你不是说,你最后去墓地的时候看见,他们面带微笑的遗体抱
在一起吗?他们应该是幸福的是不是?如果他们真的丢下一方这样离开,是不是很残忍?
妈妈……你没有做错什么……” 
  “可是……” 
  “真的没有做错……” 
   
  看着她们抱在一起哭泣的样子,我却怎么也感觉不到温暖…… 
  原来我也是一个迷失在荒野的幽魂,我与岚冰真的算是有“缘”人……但是在迷失的
岁月里我曾经认为自己,与她只是缘没有份…… 
   
  “苏芳……你回来了……”忽然背后被人抱住了,我一摸……那是岚冰的手…… 
  她的手还是那样冰冷,我不禁握在手中撮了撮,“是啊……我回来……我要的缘与份
都在我在手中……” 
  “苏芳的手……好温暖……”岚冰浅浅一笑…… 
   
   
  我再也没有去想个那些孩子的事情,因为我相信岚冰的不平凡……相信岚冰坚定的意
志…… 
   
  “如果你像那些婴儿一样被父母抛弃、甚至被整个世界抛弃……你会怎么做?” 
  “我不会怎么做?只是运气不好而已……也许还有机会我会把握下次的。” 
  “如果下次也还是一样呢?如果……” 
  “我会再等下下次……” 
  “你不要打断我!如果下下下……次……再你所有记忆中都无法实现呢?” 
  “我会等到有那么一天的……” 
   
   
  是的……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挫折、彷徨只是暂时的…… 
  希望总在我们的手中,不要放弃希望……不要放弃身边的机会……不要做毫无意义的
事情…… 
  我们总能成功的…… 
   
   
  恍惚间,我似乎看见那个孩子如愿以偿地躺一个女人的怀里……她比那个叫小梅的女
人漂亮、比她温柔、比她…… 
  就像手握瑰宝一般细致、轻柔…… 
   
  就像……我现在被岚冰从背后抱追一般地幸福…… 
   
   (完) 
   月幽明 
   2003年1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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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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