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血娘1-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Mar 16 18:30:35 2005), 转信

1、 
  
  “快点快点阿!车子不等人!”阿丽急了,拍着出租车前门跺脚喊。 
  
  “来了来了!”董萌萌腋下夹了几个色彩鲜明的大购物袋,仓皇跑出商场,的哥含笑
给她打开后门。 
  
  “我的天,原来嫁人这么累……”董萌萌等车开出一段距离还在大口喘气 
  
  “哎呀,刚买了婚纱呢,这才哪到哪,我姐……”阿丽刚要渲染结婚的疲劳度,哧!
的哥猛地急刹车,俩丫头全都撞在前排座的靠背上。 
  
  没人抱怨,因为前面发生了严重车祸。 
  
  一辆婚礼花车迎头撞上了重型货车,白色蒸汽中,车子挤得不成样子,有人惊叫,有
人手足无措,有人声嘶力竭地哭喊。 
  
  新娘死掉了,头歪靠在碎成蜘蛛网的车窗上,婚纱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在一派忙乱中
,就那样静静歪着,双目眯起,似乎什么都不想看。 
  
  的哥缓缓把车子从现场蹭过去,可能是想多看会热闹。阿丽咿咿呀呀指点着,大惊小
怪的样子。董萌萌看到死新娘,心里一痛。她本该很美,但现在满脸都是血,怎么都淌不
够的血。 
  
  哗啦,董萌萌失手,婚纱掉了,外包装的玻璃纸一阵脆响。阿丽连忙捡起来,塞给她
并埋怨道:“你呀,还是这么粗心,弄脏了可怎么结婚呢……” 
  
  董萌萌心不在焉恩阿着,突然,她发现死新娘突然睁开眼睛,那对充血的瞳仁死死瞪
着她。就在这种不可思议的对视中,一种半透明的东西隐隐扑了过来,似乎要压垮她,董
萌萌下意识抱紧了婚纱,打了一个奇怪的冷战。 
  
  “你怎么啦?”阿丽关切道。 
  
  “我,我好冷,走,快走了啦。”董萌萌催着的哥,扭头看时,新娘眼睛重又眯起,
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血娘(2) 
  
  罗致跟几个哥们在布置新房。董萌萌有点羞,但还是撑起婚纱给他比了一下。罗致抱
起肩膀没完没了地微笑着,阿丽也在忙前忙后。 
  
  他们的婚期还有四天。 
  
  阿丽突然把董萌萌拉到一边,挤个怪笑给罗致:“借你的新娘用一会哈。” 
  
  “喂,干吗在这种地方说悄悄话。”董萌萌摆弄着婚纱的头饰,新装修的洗手间有淡
淡油漆味,令人莫名其妙得微微兴奋。 
  
  “你就这么嫁了?”阿丽脸色远不如刚才好看,董萌萌怜惜地掠过她的额发:“乖,
就是个仪式,又不是不做朋友了。” 
  
  “都说女人嫁了就再没有朋友。”“咳,傻丫头。”“恩……好了好了我没事了……
”阿丽阴晴无定,旋即又开心的样子,一跳一跳地出去了。 
  
  “这丫头……”董萌萌没着急走,对着镜子看看婚纱,想再看下是否端正。洗手间的
门静静动起来,划过油漆味的空气,扣上了。董萌萌伸手去拉锁柄,还有一米远,什么东
西生生拉回了她的注意力,是声音,或者某种气流,或者…… 
  
  她说不清,感觉告诉她,洗手间不仅她一人在。 
  
  明明是夏天,明明没开空调,可洗手间温度似乎瞬间变成零下。空气迅速混沌起来,
似乎沉积为絮状,开始缓缓的,无声的旋转。董萌萌似乎成了旋转的核心。 
  
  咯吱……啪……镜子突然裂了,四散炸开的裂缝们肆无忌惮地在镜面上扭曲爬行着,
延伸着。 
  
  从裂缝中渗出红红的东西,是血?猩红猩红的,是血! 
  
  咯咯吱吱……裂缝不依不饶,跳出镜子范围,裂到了墙上的瓷砖,垂直向下在地脚线
拐了弯,发出难听刺耳的金属摩擦音,一路向董萌萌脚下裂了过来。董萌萌像被雷电钉死
在地上,动不能动,喊不能喊。 
  
  “我要做新娘……”一个很清晰的声音掠过她耳边。冷,很冷很冷,像冰做的刀子,
从董萌萌的尾骨咔咔咔地划到脖子。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被敲进钉子的花瓶,勉强保持
了几秒钟的完整后,突然碎了一地。 
  
  咕咚…… 
  
血娘(3) 
  
  阳光掠过董萌萌的眼皮,她看到一片躁动的红色,永远也看不清的红色。她努力睁开
双眼,一边努力说服自己这仅仅是场梦。她已经可以出院了,罗致拿着花来接她,还有阿
丽。大夫说她为筹备婚礼太过疲劳,致生幻觉和虚脱,洗手间当然没有问题,镜子上连一
根毛刺都没出现过。 
  
  转过天罗致看董萌萌状态完全恢复,才和她商量婚礼的事情。罗致开了自己的灰色奥
迪,拉董萌萌走了一次新婚花车准备走的路线。董萌萌觉得街景有些色彩不足,灰灰的,
说不上缺了什么,揉揉眼睛。 
  
  罗致一条一条和她说结婚安排,董萌萌想用心听,但心思和听力总像油与水般隔开。
车子转上了晋府大街,车很多,罗致放慢速度,盘算着花车是否会遇到交通堵塞。董萌萌
觉得罗致的声音越来越远,车子越来越空,自己坐一个不断膨胀的气球里面,飘飘止止。
 
  
  “我要做新娘……” 
  
  董萌萌被一个冷冷的声音击中了,还是幻觉?倒车镜里,有个淡淡的影子“坐”在后
座上。 
  
  “我要做新娘……”影子说,随着声音不断飘飘变形。董萌萌勉强扭动脖子,看看左
右,罗致在专心开车,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我要做新娘……”影子又说。“你,你是谁……”董萌萌的声音小到自己都听不清
。影子不答,突然膨胀到无限大,充斥了整个车厢,各种尖锐刺耳的噪音异常张扬地迸发
出来,冲撞激荡,所有影子和噪声又迅速凝集,疯狂旋转着,蒸腾着,像巨大的钻头冲向
董萌萌的脑袋。 
  
  啊呀!董萌萌拼命闪躲着,不知怎的撞在罗致身上,罗致措不及防,方向盘拨了个极
其危险的角度。 
  
  车子就这样扭出一段惊险的曲线后翻掉了,后面的车接二连三追尾而至。轰,轰轰…
… 
  
  这地方正是上次婚礼花车出事的十字路口。 
  血娘(4)
  
  
  董萌萌只是轻伤,但罗致不够幸运,骨折加上内伤,怕要躺上两三个月。她每天给罗
致做好吃的带到医院,在病床边逗他开心。忙的时候,阿丽替她。 
  
  交警队催他们结案,董萌萌替罗致去了。赔不很多,只是罗致的驾驶证要吊扣,两年
内不能再开车。 
  
  董萌萌夹了大堆票据单子,她不着急收进包里,而是趁交警忙业务时端详墙上的“事
故黑点统计表”。晋府大街路口的事故率排名在第13位。 
  
  “这里总出事么……”董萌萌指表格问,交警眼睛转了转,模棱两可答道:“你们命
挺大的了……” 
  
  董萌萌讪讪地退出来,时间还早,医院也没到探视时间,她开始漫无目的地走。车流
从她身边隆隆驶过,街对面的景物被分割成无数的片断,闪闪烁烁地播放给她。 
  
  透过不断闪动的街景,她似乎看到街对面站着个女人,飘飘的,红白不定。几辆车过
去,又没了。董萌萌轻轻摇头,继续走了几步,她猛然发现自己无意中又回到了晋府大街
路口。 
  
  红绿灯在交替闪动,车龙行行止止。 
  
  董萌萌不知自己要找什么,脚下跌跌撞撞有点迷乱。不少车子愤怒鸣笛从身边掠过,
也察觉不到。 
  
  交通噪声似乎减弱了,天色也有些晦暗,一种类似耳鸣的嘤嘤声刺破了混沌的都市幔
帐,像细细的锯子在割董萌萌耳膜。恍惚间,街心竟然出现一滩血迹,且慢慢扩大。浓厚
的血汤在汩汩而动,仿佛被赋予某种充满邪灵的生命,肆意蔓延。 
  
  不知不觉的,董萌萌被牵引着,慢慢靠上去,血水哗哗地震荡着,猩红色的中心激烈
跳动起来,猛地一条沾满血污的胳膊伸了出来,死死抓住董萌萌的腿:“我要做新娘,你
让开……”残缺不全的呻吟声似从地狱里传出。 
  
  “妈……”董萌萌来不及尖叫,肩膀上被重重拍了一下。 
  
  交警嘟起嘴瞪着她,凶巴巴的:“挺大个人走路咋不看着点儿?往哪去呢这是!这路
口死多少人了你知道不!” 
  
  董萌萌被生生从幻境揪出来,什么血水胳膊,一呼的都不见了,大街还是那条大街,
只有几辆轿车被他挡住去路,在愤怒的连续鸣笛。 
  
  “喂,去哪,看道儿!”交警还没来得及继续训话,董萌萌飞快地跑开了。 
  
  
  “请你把晋府大街路口肇事的死者名单给我!”董萌萌重回交警大队,劈头就问方才
处理交通事故的人。“你……”那人被她的气势震住了,想不起来如何拒绝。 
  
  “给我!”董萌萌瞪圆了眼睛。 
  
  “哦,好……”那人手有些抖,懵懵懂懂开始在键盘上机械敲字。

血娘(5) 
  
  “你在哪?”罗致电话里声音还发虚,董萌萌一阵心疼道:“嗯,我去银行办事,你
好好休息哦。”“老婆,我想吃你的菜了。”“好啊好啊,晚上给你带过去。” 
  
  董萌萌看着名单,犹豫间还是说了假话。出租司机嘴角抿了一下,似笑非笑,大概看
惯了张嘴编瞎话的。董萌萌脸红,好在车子很快到了。 
  
  “谁呀~”对讲门铃里很苍老的声音。“我是……明娜的朋友。”“有事么?”“是
这样的……关于她以前的事情我想了解一下。”“人都没了,还问什么阿,算了,大老远
来的,上来吧。” 
  
  只有老太太自己在家。董萌萌接过她递来的热水,很烫,哈了口蒸汽,轻轻放在桌上
。老太太不看她,用丝帕慢慢擦拭着明娜的遗像。明娜很美,在黑框里笑得很灿烂。明娜
也是待嫁新娘,晋府大街出事,她是第二个。 
  
  董萌萌费了好多口舌,老太太才将明娜最后情形讲出来。 
  
  明娜在晋府大街路口突然变得抓狂,瞬间婚礼花车就被弄翻了个儿,那是一起惨烈的
车祸,连伴童都不能幸免。董萌萌突然想起了交警队那人的眼神和口气。 
  
  屋子里似乎起了冷风,杯口上的蒸汽漂白不定,董萌萌阅读着老太太脸上数目不详的
皱纹,突然像被迎头敲了一锤子,脖子向后猛地顿了顿。 
  
  老太太翘起眼皮,邪睨着董萌萌:“丫头,你脸色不好阿。”董萌萌努力打个彻头彻
尾的寒战,定定神:“啊,没事……”“没事就好,明娜那时候也……” 
  
  董萌萌再问,老太太死也不说,眼观鼻鼻问口,欲端茶送客的样子。董萌萌只好退出
来。 
  
  
  时间不早,她匆忙弄了些菜来到医院,阿丽正在给罗致讲笑话,见她来了阿丽很快就
离开忙别的去。罗致开始吃菜,一时说火候过了,一时说盐放得少,董萌萌抱歉地笑着,
罗致吃完了,董萌萌收好饭盒,罗致望着空空的吊瓶架,突然冒出一句:“我打电话到你
单位了,他们说你今天请假。” 
  
  “哦……”董萌萌硬吞了口水下肚:“我去,我去找那个路口以前肇事的新娘。” 
  
  “萌萌,你最近总是魂不守舍,大夫的话你该听。别胡思乱想的,等我伤好了就结婚
,这些日子你得好好保养自己。”罗致拉过董萌萌的手,没有责怪她撒谎的意思。 
  
  “嗯。”“晚上睡不好就让阿丽陪你吧。”“好……” 
  
  
  晚上,阿丽很快就睡了,轻轻的还有些鼾声。董萌萌枕着胳膊,努力把最近事情从个
个孤岛串上浮桥,想求证一条从恐怖的未知到已知的路线。她太想结婚了,也太怕重蹈前
几人新娘的覆辙。同一个路口,都是新娘,同样的精神时常,然后呢?是无限的未知。 
  
  董萌萌想不通,阿丽的鼾声渐行细微,城市的夜光将幽蓝色投影在天棚上,微微荡漾
。一切都被朦胧化了。 
  
  一点咸湿的东西掉在她唇上,又是一点。 
  
  董萌萌迷糊中翻了个身,冷湿的东西又打在太阳穴上。 
  
  她腾地坐起来,水绿被面很快也有了点点湿迹,是血! 
  
  仰头去看,幽蓝色的天棚不知何时变成了暗红与绛紫的混合物,中央有一片越扩越大
的血迹,星星点点的血滴不断脱离蠕动“母体”轰炸下来,开始断断续续,逐渐形成了细
流,最后是劈头盖脸的血雨。 
  
  董萌萌被血腥的洪流冲得直不起腰来,喊不出,动不了,脊背被压得逐渐变成龙虾状
, 
  
  目光一瞬,董萌萌似乎看到床尾立着一个女人,破烂的婚纱,血污的脸。女人看着她
,双瞳是红色的,有火焰藏在里面。 
  
  无数的血浆倾泻下来,隆隆的轰鸣仿佛天也崩塌。 
  
  “我要做新娘,让给我……”女人面孔透过血的瀑布,一字字的刻在董萌萌耳膜上。
 
  
  ……………… 
  
  “你发噩梦了。”阿丽给董萌萌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董萌萌眼神空洞,看着又恢复幽蓝色的天棚,抓住阿丽的手:“帮我照顾好罗致,我
要做点事情,这两天。” 
  
  “别问为什么,你不会信的。”董萌萌随即按上了阿丽的唇:“现在,睡觉!”

血娘(6) 
  
  接下来的几天,大部分肇事新娘都调查过了。董萌萌最想看到第一个新娘的家人,可
那家已搬去外地,没人知道去向。 
  
  董萌萌疲惫地回到罗致病房,罗致看着她,很久没有说话。董萌萌有些窘,这时门口
来了一个白大褂。“他是你的心理医生,萌萌,我昨天请的。”罗致向那人点点头。 
  
  大夫带一点职业化的微笑,上下打量董萌萌,董萌萌不自觉地后退,似乎衣服被他看
穿一样。 
  
  “从今天起,你每天接受两小时心理治疗。如果去什么地方,最好给我打个电话。”
罗致说着,一边吃饭。饭盒很眼生,不是董萌萌的。 
  
  “哦……” 
  
  “我们现在就开始好么?”心理医生耸耸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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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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