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血畜1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Mar 15 18:26:05 2005), 转信

序章 
鬼金  
 

  近来,王语嫣只要和米天雄在一起,她就会做噩梦,而且每一次梦的内容都是相同的


  一个满脸鲜血,胸前破了一个大洞的女人,披散着头发从地上站起来。她的那些内脏
在地面上跳动着,排成一排,跟在她的身后,向王语嫣走过来。

  女人的背后是一栋耸入云天的高楼大厦。

 
  这时雷电交加。闪电在那高楼上划开一道道长长的口子,仿佛把整栋高楼切割成几块
。那高楼岌岌可危,伴着轰隆隆的雷声,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

  那个女人在走近她,穿过门板,进入幽暗的屋内。她一步步逼近王语嫣,眼神放出异
样的光彩,声音似幽灵般飘忽、阴冷。

  “你是王语嫣吗?你要睁大眼睛看清一切,米田雄是一只禽兽……”

  王语嫣眼看着她进来,恐惧地瞪大眼睛,几乎屏住呼吸。

  她头疼得厉害,整个头盖骨被揭下来似的。米天雄刚刚离开的被窝里仍旧很温暖,但
她却感到冰窟般地冷,两只胳膊紧紧地搂住自己。那个女人把她带进血腥和疯狂的惊恐之
中。

  她不知道是为什么?那个女人与她有关吗?还是……

  那个女人暴露出来的五脏六腑看上去使她惊惧,她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心在咚咚地跳
得厉害。那个女人的惨状在她的脑子里徘徊着,她为那个女人的惨状痛苦着,仿佛一根尖
刺扎进她的太阳穴。

  她的身子在被窝里抖个不停,胃部一阵痉挛。

  墙上挂着的米天雄的照片看上去也格外恐怖,瞪着两只空洞的大眼睛,脸色阴沉。嘴
角挂着一丝灰色的微笑。

  这时,王语嫣看见一个闪亮的,白色的胎儿从女人的那些内脏中爬出来。那个女人抱
起地上的胎儿向王语嫣的怀里扔过来。王语嫣吓得妈呀妈呀地大叫起来,从床上滚落到地
上。

  她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那个惨白光芒的小家伙手里握着一把刀子向她扑过来,她滚到
门口,只看见那个拿着刀的胎儿冲到了墙上,挥舞着手里的刀子在米天雄的照片上划过来
划过去。米天雄的脸上竟然流出了血,在墙上流淌着。

  远处街道里的狗在不停地叫着,伴着一些人的尖叫。

  王语嫣不知道那边的街道里发生了什么。

  王语嫣听见那个女人对着她阴森地笑了两声,抱起那个胎儿走了……阴森的笑声在空
荡荡的房间里回荡着。

  那镶嵌着米天雄照片的镜框从墙上掉了下来。

  王语嫣心惊胆战,全身发冷。

  窗外,一道锯齿般的闪电划开漆黑的夜幕,像是夜幕上划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紧跟着
是一声惊雷紧跟着一声惊雷。那个胎儿蜷缩着身子,在闪电的光影中慢慢地长大,伴着阵
阵的雷声,发出一声嘶叫。

  那令人惊恐的东西越来越汹涌,越来越急迫地逼近着,恶狠狠地落在王语嫣的身上。
她的身子痉挛地抽搐一下,揭开被子发疯地跑出屋去……

“嘭”的一声,2001年的夏天随着这声巨响以后,来了。

  那远处黑的天空响过一声之后,哗啦啦,整个世界都地震般摇晃起来,接着是一道光
亮接着一道光亮,光亮过后,你会看见那光亮的裂缝里面开始流血,点点滴滴的,绳索般
跳跃起来,绞结在一起。

 
  滚圆、晶亮的血滴上映现出不同人的脸,它们开始变得支离破碎起来。

  那些人脸又仿佛被撒了硫酸,或者被熊瞎子的大舌头舔着。肉开始脱落,冒着血丝,
那肉在一层层地剥离开来,现出发白的骨头。整个人脸的轮廓变得清晰、透剔。星光也血
似的流下来,流到城市那高高的楼房上面,血淹没了城市,淹没了城市里那些安睡的人们
,在静悄悄地流淌着。流淌的血没有声音,没有哗哗的声音,它们开始站立起来,汹涌着
占据整个世界。

  那些人脸从血滴里面飞出来,面目狰狞,尖牙突立……

  男孩小北蜷缩成一团的身子动物般伸直了,坐在楼顶上,看着天上的那些星星。天空
下是那么的寂然。那些美丽的星星公主在凄伤地掉眼泪,每一颗闪亮的流星都是她们的眼
泪,在落入泥土后几乎都变成了金子或者在下落的过程中变成灰烬尘埃。

  小北倦怠的眼睛睁开,两个灰色的小眼珠滴溜乱转着,看着人们在那血液的红色海洋
里飘浮起来。

  一些人睁开眼睛,惶恐地看着红色的世界,看见了红色的光,红色的液体,红色的墙
壁,红色的树木,红色的房屋……世界是红色的。他们开始恐惧地喊叫起来,慌乱地挣扎
着,赤身裸体地从被窝里爬出来,踉踉跄跄地站在大街上,就仿佛一群来自地底下面的人
,突然冒了出来。大街上是不断涌出来的人群,他们目光恐惧,身体颤抖着,两条腿麻杆
般地站在街上,裸体白色的光被红色映衬着,看上去像一座白色雪山。人体的雪山。那红
色在缓慢地退去,那些斑斑的白骨浮现出来,闪着一道道白光,射向黑暗的天空,在天空
上划开一道巨大的口子,俨然一只野兽张开的大嘴,呼呼地冒着刺骨的凉气。那是侵入骨
髓的凉气。她们在喊叫着,失去了人的声音,差了腔调,声带从喉咙里几乎被扯出来。

  他们透过那屋顶看见了躺在上面的小北。

  那个可怜的孩子从一团毛茸茸的光影中出现,慢慢地脱离那白色的光影,变得逼真起
来。

  男孩小北在红色的海洋中旋转着,翻腾着,他冲破羊水,从母亲那个子宫的隧道口向
外面窥看着,一阵冷风袭击了他头上湿漉漉的胎毛,他打了一个冷战,怯怯地缩回头,企
图把整个身子再一次蜷缩进那个温暖的子宫里。

  他心想,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吗?我不想出去,不想。

  他没有力量拒绝,没有力量。

  那不是他能左右的,不是。

  电光一闪,照在那鲜艳瑰丽的血水上,他顺着血水被挤了出来……

  一个浑身沾满粘液的婴儿,面颊圆润,嘴唇鲜红。

  他蹬着小腿,两只光鲜的小脚在蹬着那缠绕的脐带。他在挣脱着,挣脱着,挣断了脐
带,活灵活现地坐立起来,睁开眼睛,四处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在那些破碎的内脏中挣扎着。

  一声婴儿的啼哭几乎盖过轰隆隆的雷声,凄厉的叫着,是那么嘹亮,听得叫人毛骨悚
然,胆战心惊,不寒而栗。

 那些人呓语般地说着:

  “噩的孩子又一次的诞生了!诞生了!”

  他们在睡梦中恐慌地喊叫起来,女人和男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她们相互地原谅了对
方的不忠,他们亲吻着,做起爱来。高潮过后,他们清醒过来,她们相互搂抱着的却是一
具白  
骨。

  他们惊愕了,她们也惊愕了。

  她们的身体在冰凉的床上抖动起来,吓得战战兢兢地不敢下床。她们的腿纷纷地痉挛
了,抽筋了,他们只能在那里看着自己怀里的对方是一具白骨,却无法松开。他们的胳膊
像藤蔓似的缠绕在那白森森的骨架上。

  在那光滑、突起的颅骨上,他们看见了自己的面影在上面晃动着,晃动着。他们不敢
说话,不敢出声,他们的牙齿上下打架,哆嗦得厉害。

  一张张惨白的脸上,仿佛可以看见那撤退的血潮,它们从她们的身体里开始撤走,在
空气里蒸发殆尽。那白骨空洞的眼窝里放射出愤怒的目光,她们或他们,已经无法分辨出
对方是谁?无法!她们惨白的脸孔上开始流泪,红色的眼泪,是血,是肮脏的血。

  这时,那些白骨吱嘎做响起来,每一个关节都发出奇怪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阴气
逼人。它们翕动着下巴把对方流出来的眼泪吸进自己透明的胸腔里,血液在它们的骨头中
间流动着,宛如潺潺的小溪流过突起的石头。那血液仿佛一种奇特的药剂在它们的身上循
环着,它们渐渐地有了力量,站了起来,把对方打倒在地上。它们的身体还无法完全地站
稳,颤颤微微的。一阵风吹过,它们就会一下子散了架,像一枝枝干柴,堆在地面上。

  它们缓慢地停顿了一下,看了看对面的人,蔑视地看着,把一只站稳的左脚踢了出去
,踢在那些男人的裆部和女人的乳房上。

  那些男人和女人人仰马翻地躺在地面上,一脸的恐惧,没有一丝的声音从她们的嘴里
发出来。

  她们的眼睛就像猫的瞳孔在放大着,无限地放大着。

  在他们的瞳孔里呈现出一切现实的恐怖,景象各异,逼真吓人,叫人喘不过气来。

  男孩小北抑郁地从里面走出来,连看都没看她们一眼。男孩小北直奔向那些白骨,那
些白骨发出欢笑的声音欢迎着男孩小北。它们把男孩小北围在了中间,簇拥着他,仔细地
端详着可爱的男孩小北。

  有的白骨流下了激动的眼泪,冲上来,抱住男孩小北,在他的脸上,身体上亲吻着。
或者拉着男孩小北的手,拉到它们的面前,然后把男孩小北抱起来,向半空中抛着,男孩
小北在半空中起伏着。它们欢笑着,像在庆祝着一个节日。它们拉起了手,唱起了《枯骨
之歌》,跳起了枯骨之舞。

  你所看见的就是干净的枯骨

  它曾经包裹在一个肮脏的肉体里

  现在它自由了,自由了

  它们跳起欢快的歌舞

  它们脱离了肉体的恶,恶,恶哦……恶哦……

  它们自由了,自由了……

  枯骨的春天就要来临,就要来临

  ……
  在白骨狂欢的时刻里,那些人趴在地上,相互地撕打起来,撕坏了衣服,扯掉了头发
,拽掉了对方的耳朵,咬掉了对方的鼻子,放在嘴里面咀嚼着。他们的脸扭曲得变了形状
,他们号哭着,谩骂着,诅咒着,相互张着嘴,露出彼此的尖牙,在对方的身体上咬下那
血淋淋的肉,大口大口地嚼着,嚼得满嘴丫子冒血沫子,从嘴角流淌下来,露出贪婪的吃
相。

  半空中的他们在看着自己丑陋不堪的肉身,他们为自己的肉身感到羞耻、难过。

 
  那些肉身在吞噬着对方的肉的时候,咧着大嘴,露出发黄的板牙,哈哈地大笑起来。
那狂欢的笑声飘荡在天空之上,划破了幕布般凝重的黑暗,在那些星星之间游曳着,像一
道道闪电划过。闪电落在地面上,像一股股鲜血在光秃秃的大地上面流淌着,张牙舞爪地
延伸着,切割着平静的大地,成为一个永恒的裂痕,拥有裂痕的大地变得百孔千疮,满目
疮痍。

  闪电过后,那个世界里除了男孩小北以外,已经是一个阴森恐怖的白骨世界。皑皑的
白骨在那里站立着俨然一座白骨的森林。男孩小北置身其中,一身冰凉。那每一个白骨都
充满戒备地看着小北,与他格格不入。

  在白骨之上笼罩着一层乌云,层峦迭嶂地压下来,几乎要把整个白骨的世界包裹起来
,吞噬下去。霎时间,冷风骤起,透过那些骨头的缝隙,发出呜呜的声音,整个白骨的世
界开始地动山摇,狂风宛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疾驰而去。小北双臂抱着自己,瑟缩着
身子在看着那些风中滚动的骨头,茕茕孑孑,寂寞无依地看着那些骨头,心里多少有些惶
恐凝惧,心颤胆栗。

  他在风中慢慢地站直身子,变得坚定起来。

  那些完整的骨头架子整齐地排列成两排,跟在男孩小北的左右,迈着整齐的步子向现
实的世界里走过来。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

  整齐的口号声海水般泛滥着,伴着喉咙里发出的一阵阵尖嚎声,迎面扑了过来。

  蓦然电光一闪,照亮了个天地苍穹。

  那骨头凄厉的惨白,直刺眼睛,瞬间只听见阵阵的鬼哭狼嚎从那些骨头中间传出来…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男孩小北从昏迷中渐渐地醒过来,看着几乎能使人窒息的黑暗。他觉得全身疲惫乏力
。他一时什么都记不起来了,等到他的知觉渐渐恢复,他开始觉得两脚痛得厉害,好像都
麻木了。他的背部,沿着头颈直到脊背都感到彻骨的冰冷,连耳朵都冷得失去了知觉。

 
  一阵阵的血腥味淹没了他。

  他看见几个内脏的器官在围绕着他在转动着。他不寒而栗地看着那些血淋淋的内脏,
吓得尿了裤子。他抖了抖裤子里面的尿,坐了起来,两条小腿有些发麻,他感觉身体变得
冰冷。

  一阵冷风吹过,他更加的冰冷,身子冰凉,死人般冰凉。

  他感觉到一只大手在他的身体上摸着。渐渐地,那大手几乎变成了一个人温暖的怀抱
,把他紧紧地抱住。他把自己冰冷的小身子紧紧地贴在那个怀抱里,不那么孤独了。一股
暖流从那个怀抱里流遍他的全身。他隐隐地感觉到那是他母亲的怀抱。

  一个人影在他的身边晃动着,拥抱着他。

  此时他不再觉得自己是孤独一人了。

  他四处看着,除了那些黑黢黢的树木和远处晃动的灯影,他什么都没有看到,没有。

  在那黑黢黢的树上,他看见一双闪亮的眼睛在看着他,树丛后面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像有一只野兽在践踏着那些干枯的树叶,发出细碎的声音。

  他缩紧身子,两只胳膊抱着瘦弱的身子,抖个不停。

  面对着这个偌大的黑暗的世界,他感到恐惧,仿佛随时都可能被那黑暗吞吃了似的。

  他心脏狂跳,血液直往脑袋里冲。

  他是那么的弱小,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瑟瑟地蜷缩在那里,面对一切邪恶,是那么
无能为力,那么束手无策。他还是想到,那是幽灵的眼睛,越想越害怕,越想身体感觉越
冷,就仿佛置身在一个阴森森的冰窖里似的。

  无数的冰块和血水混合着淹没他。那有棱有角的冰块刺进他的骨头,刺得生疼。他皱
皱巴巴的小脸,像个小老头,在冰块和血水间浮动。

  他害怕得两眼掉出几个眼泪蛋蛋。

  他想,要是妈妈活着的话,一定会保护他的,呵护地把他抱在怀里,安慰着他,亲吻
着他:“孩子别怕,有妈妈在身边,别怕!妈妈会保护你的……”

  可是,现在妈妈在哪里?

  妈妈死了。

  妈妈死的时候是那样的瘆人,那么的惨,他不忍心去勾起那痛苦的回忆。

  可是,他无法阻止思绪的游动,无法。

  他的喉头蠕动一下,咽吓一口唾沫,整个身体仍在颤抖着。

  夜晚的凉气从他身子周围升起来,笼罩着他,团团地包裹着他,像一个白色的幽灵在
靠近他的身子,然后与他的身子重叠在一起。

  他看着那树丛后面的眼睛,嘴里喃喃着,妈妈,妈妈。他一动都不敢动地坐在那里,
两只手在抹着眼泪。

  那痛苦的回忆像一只凶残的动物在他的大脑里肆意地横行着,撕扯着,露出发亮的牙
齿,红色的咽喉里发出铁丝般的尖叫。

  “孩子,你要找到你的父亲,是你的父亲把我们变成现在的样子,我真的无法活下去
了,真的,你要杀了你的父亲,给妈妈报仇。”

  他转动着小脑袋瓜,滴溜乱转的小黑眼珠子四周看着。

  这是妈妈的声音,妈妈的声音。

  “妈妈,妈妈,你在哪?你在哪?我的父亲又是谁?谁??????”

  他的喊叫声在空旷的夜里悲凉地飘荡着,像浮动的冰水溢过幕布般的黑暗流淌下来。

  四周安静下来,树叶停止哗哗做响。远处的那几个光亮跳动着,渐渐地逼近他休息的
废墟。他不知道那些光亮是什么,也许是萤火虫。忽闪忽闪的瘆人。

  “你是男子汉了,你要勇敢!”

  这是母亲对他说过的话,他又一次地想起来。那时他还在母亲的肚子里,不停地翻着
跟头,玩得疲惫了,一动不动。他这不动了不要紧,却吓坏了他的母亲,他的母亲以为他
在肚子里受到了伤害和挫折,就手抚摸着肚皮对他说,你是男子汉,你要勇敢!他听到母
亲的话后就又会翻腾起来,小脚丫踢着母亲的肚皮,踢得母亲嗷嗷直叫。

  羊水的世界里,他在游动着。

  他回忆起从前,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振作起来。

  他感到有些恍惚。

  那弥漫的红色在他的眼睛里流淌着,那是母亲的血,是母亲那血液的河流把他带到这
个世界上来,他还不能完全说是一个人,不能。

  他瞪着两只炯炯发光的灰色眼睛,露出一嘴的小尖牙看着这个世界。

  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

  (这个女人就是王语嫣梦中的那个女人,叫小乔。男孩小北就是梦中的那个胎儿。)

四周的黑暗像一个越来越深陷的陷阱,使黑暗蔓延着坍塌进去,带着阵阵的冷风吹过,刮
着路边黑黢黢的树木哗哗作响。

  小北感到孤单和恐惧油然而生。

  他扯开嗓子喊着:“阿良,阿良,你在哪?你出来。”

 
  一条黑色的肮脏的大狗瞪着两只大眼睛,从黑暗中钻出来,倦怠地张着大嘴,一嘴黄
色的长牙龇在唇外。它摇晃着尾巴来到男孩小北的身边。两只眼睛警惕地看着四周的黑暗
。它看到那些树木,那些路标,那些建筑,这些东西像幽灵般地从马路边闪过,冰冷的夜
色扭曲了它们的形象,它们都变得狰狞起来,隐藏着恐惧。一种恐惧感在它的身上变得越
来越强烈起来,简直无法忍受。它的眼睛变得温情地看着可怜的男孩小北--这个在黑暗中
成长的婴儿。

  男孩小北紧紧地抱着阿良的身体,把头埋在那茂密的毛皮之上,感受着来自动物的温
暖。

  阿良是梅香的狗,可是梅香已经死了。

  阿良是男孩小北在从蓝城到蓝镇的路上遇上的,一片小树林里,男孩小北感觉到有什
么东西在里面。他看见了阿良。它当时正趴在一个土堆旁哭着,掉着眼泪。男孩小北看见
那土堆里面躺着一个女孩的尸体,还有他在桥上看见带血的内裤,还有那两个惶惶逃走的
男人。他什么的明白了。

  梅香坐在坟头上哭着,看着自己的肉身躺在土堆里。

  阿良蜷缩在小北的脚边,仿佛又看见了那天发生在护城河边惊悚的一幕。

  要不是在路上遇见了马爱红,米天雄和王语嫣就准备在马路边的一片树林里进行一场
鱼水之欢。

  那是一个周末,米天雄开着车载着她的情人王语嫣行驶在七号公路上。阵阵凉风从车
窗吹进来,吹在他们的脸上,两个人一脸的惬意。王语嫣小鸟伊人地依偎在米天雄的肩膀
上。

 
  雪铁龙车开得飞快,路边的树木飞快地飞过去,树木的形状狰狞。

  他们的车在一片树林边停下来。

  两个人已经如胶似漆。

  树林深处有些幽暗,但看上去很隐蔽,风景很不错。微风吹着那些树叶刷刷作响。天
上的太阳被一朵乌云遮挡着,树林里没有一丝阳光。一些灰色的蛛网死气沉沉地挂在树枝
上,看上去有些凶险莫测,并带着一种阴沉的,非生命的力量在逼近他们。

  就在米天雄和王语嫣准备要下车的时候,一只手从车窗外伸出来,在车窗的玻璃上敲
着。

  王语嫣先看见的,她妈呀地叫起来,紧接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头发簌簌着,脑皮
发紧。

  王语嫣急忙摇紧车窗玻璃,在企图阻止那只手伸进来。

  米天雄也看见了那只手。他大吃一惊,睁着惊慌的眼睛透过玻璃看着那只手。王语嫣
身子抖个不停,一只手紧紧地抓住米天雄的手,几乎要拧断她的胳膊。她疼。豆大的汗珠
从额头上渗出来。

  王语嫣喊着,救救我,救救我,天雄。

  米天雄拿起一个扳手在疯狂地击打着那只沾满鲜血的手。

  他们面面相觑,脸无人色。

  这时,那只手握成拳头,咣当一下,敲破了玻璃,僵硬地伸进车内。

  突然抓住王语嫣的一只手。死死地抓着,像铁钳子一般。王语嫣吓得浑身筛糠般地颤
抖着,魂飞魄散,险些昏死过去。

  那是一只“死人”的手。

  马爱红的尸体躺在路边的草丛里,嘴里流着血,眼睛里也流着血在看着王语嫣。“死
人”的眼睛在直勾勾地看着王语嫣。那只伸过来的手抓住王语嫣不放,几乎要伸进王语嫣
的怀里,马上就要触摸到王语嫣那个饱满的右乳房。王语嫣尖叫着用另一手企图掰开那只
死人的手。那只手抓得她更紧了,几乎要镶嵌进她的骨头里。她几乎感觉到骨头被折断的
声音。

  恐惧像波浪般淹没了王语嫣,她大声喊叫起来,声音凄惨悲切。她多么希望那只手马
上就消失,消失得无影无踪。

  米天雄疯狂地用扳手敲打着那只冰冷的手。

  “死人”一脸鲜血,慢慢地爬起来,喊着,米天雄,米天雄。

  米天雄更加的骇然了,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他手里的扳手敲得沾满了血。终于把那只手臂沿着车窗,敲打断了。在车窗上耷拉下
来。可是那只“死人”的手仍紧紧地抓着王语嫣的衣襟不放。被敲断处露出白森森的骨茬


  “死人”的嘴在断断续续地说,我会找到你的,会的……

  米天雄惊惧地看着那个“死人”,急忙发动汽车,快速地开走。开过半个小时的路程
,他们才回头看看,没有那个“死人”的踪影,他们才多少放下心来。

  王语嫣也醒过来了。她被吓得面色苍白。他们在路边的一个小店门口停了下来,吃了
些东西。王语嫣没敢再提刚才发生的事情,她想想就怕得要命。她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到
是米天雄狼吞虎咽地吃了很多,还喝了一点白酒。

  她脱下那件被那只死人的手抓过的衣服,扔到了路边的草丛里。那草丛发出簌簌的声
音,她连忙收回目光。

  一个黑衣女人站在那个小店的外面嘴里在背诵着:

  “上帝已宣判要惩罚我们。我们都将患病死去。你们,站在那儿像是喘着气的牲畜,
你们坐在那儿吃饱喝足,洋洋得意,你们知不知道这可能是你们最后的时辰?死神就站在
你们身后。我能看见他在阳光下的光晕。他把他的长柄大镰刀举在你们头顶上,寒光闪闪
。他将先砍你们当中哪个人呢?……你们这些麻木不仁的傻瓜,你们知道你们将在今天、
明天或后天死去吗?因为你们所有的人都被判决了。你们听见我说什么吗?你们听见我的话
了吗?你们被判决,判决了!”

  那个黑衣女人的目光阴森森地看着他们两个人。王语嫣看见了那个黑衣女人,她低下
了头,不敢去看那个女人的眼睛。她在小声地催促米天雄快点吃。

  他们开上车离开了那个小店,向米天雄的住宅开去。

  他们相拥着,心有余悸地打开那栋房子的门,走进一个昏暗的房间里。

  屋子里很阴暗,有一股阴冷的气息混合在空气里,就像恐怖电影里的地狱的气氛。黑
色的窗帘紧紧地遮在窗户上,透不过一丝光线。

  王语嫣大约二十多岁的年纪,身上穿着一个吊带裙,两条大腿裸露在外面,白晰晰的
,脚上穿着一双高跟的水晶凉鞋,几根玲珑透剔的脚趾在里面,瓢虫般的脚指甲和透明的
水晶凉鞋对应着,是那么的诱人。吊带裙里裹着的胸部像突起的山丘,随着走动,两个乳
房晃来晃去。

  王语嫣挽着米天雄的胳膊进屋后,一下子就把脚上的水晶凉鞋甩掉在地上,光着小脚
,踩在地板上,看了眼米天雄,一下子跳起来,两条胳膊搂住米天雄的脖子,两条大腿紧
紧地勾住米天雄的腰部,吊在米天雄的身上,两只眼睛深情地看着米天雄。四只眼睛对视
着。米天雄就那么抱着她,看着她,闻着她身上的气味。他的下面开始硬了起来。他紧紧
地抱着她,亲吻着她,几乎要把王语嫣吸进自己的身体里。他们躺倒在红色的地毯上,米
天雄趴在王语嫣的身体上面看着这个妖冶的女人,浑身上下都荡动着欲望。

  “你想死我了,今天要不是……”

  米天雄急迫地说,但他想到在路上遇见的那个“死人”,他没有把话说完。

  可以说那个突发的事件多少破坏了他们鱼水之欢的心情,但他们都彼此没有说出来,
还是勉强地进行着。

 
  “我也是,你怎么连一个电话都不给我打?”

  王语嫣娇嗔地说着,埋怨着米天雄,用她细长的手指在米天雄的鼻子上刮着,算是对
他的惩罚。她心里仍旧充满恐惧。

  两个人又亲吻起来。

  两个僵硬的舌头在他们的嘴里经过很长时间才变得柔软起来。都是因为刚才发生的事
情。那只死人的手仍使他们恐惧着,身体僵硬,久久地盘徊在他们的脑际。

  突然,王语嫣说:“我有些冷,这屋子里怎么像地狱似的,你们是怎么在这样的屋子
里生活的啊?”

  “都是她怕光,所以才这样的。”

  “她不会回来吧?”

  “我回来时给她打了电话,她说今天厂子里工商部门下来查账,好像是她们单位被什
么人举报了,弄不好又会查出一个大贪官,她们今天要一天都陪着那些工商人员。”

  “不会是三陪吧?”

  王语嫣笑了笑说,是那么的妩媚动人。

  米天雄也笑了笑。

  “谁知道了?如果真查出问题,叫她们三陪,她们就得三陪!”

  米天雄说着,用他的嘴在脱着王语嫣的吊带裙,牙齿在撕着那个细细的吊带,把它从
王语嫣的肩膀上拽下来,他的嘴唇在她光滑的肩膀上亲着。

  “我还是感觉有些冷,这屋里好像有一股特殊的味,好像是什么血的味,是血腥味。


  “怎么可能?也许是她爱吃猪血肠,是买回来的猪血吧!”

  “你还是去把窗帘拉开吧,天雄,我喜欢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的感觉,那样我更加有
激情。”

  “我都等不及了,我真的太想和你做爱了。和她在这地狱般的环境里生活,我也不适
应太阳光了。”

  “是吗?看你的眼睛,就像地狱里的鬼。”

  王语嫣嘴角挂着一丝微笑,没有再问下去。

  “对了,你女儿上次看见我们在屋子里做爱,她对她的母亲说了吗?”

  “没有。她是一个懂事的闺女,她不忍心用她看见的事情来伤害她的母亲。”

  王语嫣不说话了,两只眼睛看着天花板。

  米天雄用他的嘴亲吻着王语嫣的每一寸肌肤。

  “你常干你老婆吗?你会不会也像干我一样,把她弄得很疼?”

  “没有,我们已经两年没在一起过性生活了。”

  米天雄有些感到悲哀地说。

  王语嫣说:“难道你还眷恋她的身体吗?你这两年里缺过女人吗?”

  王语嫣嫉妒地说,用眼睛盯着米天雄赤裸的身体。

  米天雄被王语嫣撩拨得身体着了火,他一把抱住王语嫣。

  两个人已经浑身赤裸地躺在地毯上开始了……

  “等等,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王语嫣从火热的欢爱中睁开眼睛,四处看着。

  她什么都没有看见,没有。

  可是她的身体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些恐惧,浑身的肌肉紧绷绷,像被施了法术
似的,一动不动。

  “别疑神疑鬼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米天雄的两只手在捧着她的臀部说着,并且在有节奏地冲刺着。

  王语嫣没有看见米天雄的厌恶的表情,米天雄突然激烈起来。在被撕裂的疼痛中,王
语嫣的精神松弛了下来,感觉到了一股潮水在涌向她的身体淹没了她,她没有在听见那神
秘的声音。是她的呻吟声淹没了那个神秘的声音,那个神秘的声音仍然存在着,而且越来
越清晰起来。就像一个小孩在寂静的地铁隧道里,用他的鞋跟在叩击着光滑的地面发出的
声响。

  一缕白光中茕茕孑立着一个小女孩的身影。

  她伤心木然地在看着米天雄和王语嫣在疯狂地做爱,那丑陋的身体在扭曲着,撕扯着
,起伏着。

  小女孩的身影顺着那道白光在移动着,缓慢地移动着沉重的脚步,每迈一步,都是那
么的沉重,那么的悲伤,那么的……

  她还是不小心碰掉了一个花架上的花瓶,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也许是出于慌张,还有那王语嫣和米天雄的喘息声,呻吟声。透过那道光影可以看出
她微微羞红的脸蛋,像一个红苹果。

  王语嫣和米天雄听到声音后,两个人的身体一下子僵住,像被定了形,两个人纷纷屏
住呼吸,惊疑地看着对方,不敢出声。

  那声音过后,一切又都恢复宁静。

  两个人竖起耳朵听了很长时间,米天雄的胸膛感觉到王语嫣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像
一个发电机似的带动着两个丰满的乳房在突突地工作着,两个乳房像两个按摩器在他的胸
上,他使劲地抱紧了王语嫣,用他的宽宽的胸脯去挤压着那两个乳房,仿佛要把它揉碎在
自己的身体里。

  王语嫣的脸吓得煞白,像一张白纸,失血的嘴唇像两片白色的金属片冰凉地贴在那里


  她颤抖着说,要是你的老婆回来了可怎么办?

  她有些慌张地挣扎着,要穿衣服。

  米天雄听到那声音过去之后,又恢复了平静,就使劲地把王语嫣的身体压下去。他甚
至把王语嫣的身体翻转过来,从她的后面狠狠地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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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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