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血畜3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Mar 15 18:31:31 2005), 转信
“把它的心挖出来!”
“对!倒上汽油,把它烧成灰!”
一阵阵疯狂的刺激的笑声在黑暗之上荡动着,像春天里开化的河水,涌上冰面,发出
冰茬破裂的咔咔声。
那些被追打的狗在嗷嗷地叫着,森人的叫声,此起彼伏。整座城市仿佛都淹没在狗的
凄惨的叫声中,还有那些已经死去的狗的灵魂,在城市的上空游走着。它们目睹了自己的
同类所遭受的杀戮,纷纷地流下伤心的眼泪。那些狗的灵魂在天空上积聚着,积聚成一朵
朵黑色的云彩,在城市的上空哀号着。
那街上的一道道手电的光柱像一把把巨剑在切割着黑暗,一条狗蜷缩在光柱之中,躲
在一个角落里,呜咽着,把尿和粪便都吓了出来。它瞪着恐惧的眼睛看着那些顺着光柱向
它走来的人。那光柱中晃动着一些丑陋的面孔,凶残的面孔,狰狞的面孔。
梅香搂着阿良一动不动,不敢发出一丝的声音。
她的心里在默默地祈祷着,祈祷着一切快快地过去,恢复平静。祈祷着她能顺利地逃
出蓝城,和阿良一起到达蓝镇,过上另一种生活,没有恐惧,没有邪恶,没有人的堕落和
疯狂。
她心里喃喃着:“我看不见世界,我心里的世界是黑暗的,难道现实生活中的世界也
是黑暗的吗?”
她感觉到一股血液涌上她的脸,沸腾在她的全身,那是一丝愤怒在涌动着,奔腾着。
梅香祈祷着,等待着杀戮的风暴过后,她好和阿良一起从那杀戮狗的疯狂和恐惧中逃
离……
王语嫣的目光穿过米天雄支起的胳膊,顺着地毯看过去,她有些目瞪口呆,整个身上的
血液一下子着火似的涌上她的脸。
她的乳房因为惊恐而一波波地震颤起来。她把身体紧紧地缩在米天雄的身体下面,一
动也不敢动,只觉得浑身的肌肉在不停地颤动着,像一架恐惧的机器。
米天雄说,你怎么了?
语嫣哆哆嗦嗦地说,你看,你看,那是什么?
她没有把刚才看见的东西完整地说出来。
因为她看见的另一部分已经稍纵即逝了,像水滴一样蒸发掉了,从她的视线里,而不
是脑子里。
那一部分却像照片底片似的在她脑子里,越来越清晰起来,逼真起来,也更恐惧,更
恐怖,使她禁不住想尖叫,五官扭曲。还好,那看见的一部分消失了,这多少可以使她紧
张的心情松弛一下。
米天雄回过头去看着。
米天雄问,什么?你看见什么了?
他说过话之后,他看见了。
他的心也是一惊,睁大眼睛,张大嘴,心猛地震颤一下,像触电似的被电流切割着,
撕扯着,仿佛心脏里的血液会突然崩射出来。
他的脸因为恐惧,变得苍白无色。
他顾做镇静地说,不就是一个花瓶碎了吗?有什么呀?
语嫣说,你没看见吗?没看见吗?
米天雄说,什么?什么?
语嫣几乎要哭。
语嫣说,你想,那花瓶怎么会摔碎呢?还有……
米天雄说,也许是一只猫进来了,偷吃她的猪血肠。
语嫣说,不会的,你看,那些花瓶的碎片都浸泡在血里面。
米天雄说,那有什么呀?是那只猫听到我们的响动,把猪大肠撕破了,里面的血流出
来。
语嫣不说话,开始穿衣服。
她知道自己看见了什么,她心里知道。
她的脑子里白光一闪,她又看见了,看见了……
就在高潮快要临近她的身体的时候,她看见一道白色的光芒,光芒里裹着一个赤身裸
体的小女孩,小女孩从屋子里穿过。
她好像是从浴室里出来的,浴室的门轻微地响了一下。
小女孩在他们的身边稍微停顿了一下,看了看他们丑陋的身体,还有那动物的本能。
她恶心那种行为弄出的呻吟声,浪声浪气的,像阴沟里面泛滥的污水流动的声音。一些腐
烂的动物在肮脏的水面上漂浮着。
她厌恶地走开,想离开这间屋子。
没想到,碰掉了窗台上的那个花瓶。
花瓶摔碎了。
她把自己吓了一跳。
她回头看了看,父亲和那个女人并没有发现,他们还沉浸在他们相互的肉体里。
花瓶的碎片嘣了一地,闪着幽灵眼睛般的锋芒。
她只好跨过去,但是她的小脚还是踩到了那些碎片上。
踩下去,看见流出的血,听见碎片碰到了骨头。踩下去,血更多地流出来,碎片镶嵌
在她的脚心里。
瞬间,血淹没了那些大大小小的碎片。
她没有尖叫,忍着疼痛,从门缝里挤了出去。
王语嫣穿好衣服,她深深地吸一口气。
她感觉今天怎么有些奇怪,一定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至于是什么事情,她无法说清楚。
她感觉到两腿之间一阵的冰凉,她知道那是米天雄的精液。
她蜷缩起双腿,一只手拄在腿上,看着米天雄。长发披下来,她看上去是那么的忧伤
。
也许第三者总是忧伤的吧,也许。
他疲惫地躺在地毯上,双腿平放在地毯上,衣服胡乱地盖在身上。他的胸脯在起伏着
。
他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眉头紧锁,闭着眼睛。
米天雄的身体突然变成一具惨白的尸体,躺在那里。
语嫣揉揉眼睛,一阵恍惚的幻觉:一个大坑里填满了整尸碎尸,眼睛都朝上翻着,手
搭在身体上。王语嫣被吓得把眼睛紧紧地闭住了。她仿佛看到了粉红的皮肤,鲜红的血,
还看到了在大坑的最上层,也就在她的面前,横七竖八堆在一起的胳膊、大腿、手指、脚
趾间露出了米天雄的鼻子和嘴。
她吓得几乎瘫软在地上,晕死过去,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心跳过速,差点从嘴里面跳
出来。
那精液在她的腿上粘糊糊的难受,顺着她的大腿的内侧在流淌着,她才意识到刚才看
见的只是幻觉,是一种恐怖的幻觉,也许是在七号公路上被马爱红惊吓的结果,是吓着了
,时常噩梦连连,就是稍一恍惚,她的眼前就会出现恐怖的画面,不是死人,就是碎尸的
,要不就是大面积的流血场面。她整个人被那些恐怖的情景折磨得都要崩溃了。她想,也
许需要去庙上看一看了,还一个愿什么的,要不就烧几张黄钱纸,说些什么。
米天雄躺在地毯上,翻了一下身子。
她双腿哆嗦着,从地上站起来,转身向浴室走去……
她只是想到浴室里面喘喘气,打开浴室的窗户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那样她也许会好
受一些。她神经高度紧张,一直到没有得到缓解。
刚才的那个白色的光影真的又使她的神经绷紧……
张三顶着他的秃瓢脑袋瓜子在黑暗中走着,一晃一晃的。
他是队伍中唯一没有戴头盔的人。他走在队伍的前面,两只眼睛像两盏灯泡似的四处
看着,寻找着狗的踪迹。
他们的制服上已经血淋淋的,狗血在他们的身上凝结,像一副副斑驳的图案,张牙舞
爪
的。
张三的秃瓢上也被溅上了几个血滴,几朵小花般开放着。
“打死几条了?”
“有五条吧!”
“再过两天,这大街上也就没有什么狗了,我们就要到那些没有交出狗的人家去搜捕
了。”
“队长,我们这样辛苦,上面没说给我们点儿奖励吗?”
“我相信会有的,一定会有的。上面不会是糊涂虫的。你要相信打狗委员会的领导们
!”
“是的,队长!”
“你小子,昨天我在市场街上看见你和一个女孩子走在一起,那是你的女朋友吗?”
张三问一个矮个子男人。
“不是,是我从酒店里领出来的小姐。别提了,在我把她领回家要干她的时候,她竟
然跟我哭哭啼啼地说,她后悔了。
她说她是农村来的,为了给家里奶奶和弟弟治眼睛,她弟弟和奶奶的眼睛因为喝了那
里的河水,都瞎掉了。
我就问她,你怎么没瞎啊?
她说,因为她是处女。在她们村子里,没和男人睡过的女孩子的眼睛都没有瞎掉。
你们说怪不怪了?”
“后来你干她了吗?你可不要上她们的当啊?现在的小姐们都做了处女膜修补手术,
都鸡巴是假的,她们编这样的故事是为了多骗钱。”
“我根本没相信她那一套,但是我真的没有了情绪。
我说,你走吧!
她眼泪巴巴地看着我……”
“就你那样,我不相信你没和她干那事。”
张三色咪咪地笑着说。
“队长,你找过小姐吗?”
矮个子问着张三。
张三还是笑,露出他发黄的牙齿,突然弄出一句:“我日过的小姐比你看过的女人还
多。”
矮个子眼睛睁得溜圆,上下打量着张三说了一句:“佩服,佩服。”
这时的阿良突然从梅香的怀里挣脱,冲着门口,大声地叫了两下。这一叫可把梅香吓
坏了,她开始埋怨起阿良。她感觉到屋外的一阵阵的寒气开始包裹着她的身体,渗透进她
的骨头里。阴森森的寒气在黑暗中行走着,笼罩整个屋子,压抑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大街上的张三也听见狗叫声,几个人都站住。
张三警惕地说:“今晚一定要把这条狗挖出来,凑够六条,六六大顺。”
可是狗的狂吠声又嘎然而止。
屋子里的梅香对阿良说,你怎么了?你这不是找死吗?他们都在街上呢,你怎么能叫
呢?要是叫他们发现了,可怎么办啊?
梅香有些伤心地说。
再说了,你死了,我怎么办啊?阿良你要替我想一想啊?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呢?我们
不是说好了吗?等街上静一静我们就逃出蓝城,去我舅舅那里吗?你真不懂事,你就知道
惹我伤心,惹我生气,要是你真的被他们打死了,我也不活了,我就和你一起去见我妈,
我爸,他们在那边也够孤独的,我们能去陪陪他们,也好。
梅香边说着,眼泪边流下来。
阿良有些紧张地看着她,静静地依偎在她的怀里,竖立起耳朵听着街道上的那些声音
,那些森人的声音。
那些含着杀机的声音在黑暗中游动着。
张三和那几个打狗队员一听没了狗叫声,都站住。
这样就没有了可以追踪的线索,他们也没有办法,又没有什么科学的仪器可以探测出
阿良的具体方位。他们沮丧地耷拉着脑袋,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张三。
有的人已经困倦了,张着嘴打着哈欠,打过哈欠后说,妈的,这几天,天天晚上出来
,也没打到几条狗,简直要把人累死了。
打哈欠的人在抱怨着。
那个矮个子笑了笑看着打哈欠的人说,你昨晚是不是又去了“桂香园”?在那里折腾
了一宿?
打哈欠的人惊愕地看了眼矮个子说,你怎么知道的?
矮个子说,我一个当警察的哥们说的,还说昨晚上“桂香园”有人杀了人,你知道吗
?
打哈欠的人瞪大两只眼睛,眼睛里充满红色的血丝说,是吗?
矮个子说,你说不上躲在哪个骚娘们的被窝里呢?
打哈欠的人说,怎么回事?说说。
他一脸被施了悲伤咒的样子。
张三瞪了他们一眼。矮个子的声音变得很小。
张三有些生气地说,别鸡巴唠嗑了!大家一起给我学狗叫,看看能不能把那条狗引出
来。
矮个子看了看打哈欠的人小声地说,一会儿收工了,我单独跟你说。
打哈欠的人点了点头。
张三和那几个打狗队员一起伸着脖子在学着狗叫。
“汪--汪--汪汪……”
狗叫声此起彼伏。他们企图能把那些躲藏起来的狗引诱出来。
梅香在屋子里抱着阿良说,别叫,那是他们学的狗叫,他们在骗你呢?阿良伸了两下
脖子,没有叫出来。两只眼睛警觉地向屋外的方向看着。两只爪子在挠着地。
他们叫得口干舌燥,嗓子眼冒火,还是没有狗的回应,他们丧失信心,颓丧地看着张三说
,还学吗?
打哈欠的人累得已经坐在地上一口口地喘着粗气。
矮个子也累得坐在打哈欠的人身边。
打哈欠的人还是捅着他说,怎么回事?你说说,你那个警察朋友都说了什么?
矮个子看了眼张三,没敢吭声。
张三两眼冒着凶光,四处看着。他自言自语,妈的,怎么就听见一声?就没了呢?怪
了?会不会也是人学的呢?
矮个子说,有可能,可能是什么人在戏弄我们,拿我们当猴耍呢?要不就是一条公狗
,我们要用母狗的声音去勾引它才对。
张三又骂了一句,妈的,不学了,收队吧!它们能躲过今天躲不过明天,它们就是钻
进地里我们也要把它们挖出来,给它们撒骨扬灰……
他似乎还有些不甘心,对着空旷的胡同里又汪汪地叫了两声,仍没有狗的回应,他才
放下心来。两只手背在身后,在前面走着,那些队员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的驼背,有些
像电视剧里的刘罗锅。
打哈欠的人和矮个子从地上跳了起来一声说,终于完工了!
张三斜愣了他们一眼说,高兴了吗?要这样下去,明天你们就不要来了,你们都鸡巴
给我下岗,滚出打狗队。
矮个子凑上来说,怎么的头?我们没高兴啊?我们也希望多打些狗,能得到奖励,头
,你别生气,要不我们就继续搜捕?
张三有些缓和语气说,别跟我鸡巴套近乎,回家后都给我把觉睡足性了,明天我们大
干一宿,五天以后我们要不能把全城的狗都赶尽杀绝,我们哪个人都别想得到一分钱。
张三说完背着手,向漆黑的巷子里走去。
矮个子看了看张三走远的背影说,德行,还要给我下岗?也不对着镜子照照,自己是
什么鸡巴德行?急了,我们就卵泡对卵泡。狗急了还跳墙呢?更别说人急了。
打哈欠的人听了刚才张三的话真的有些害怕了,他一句话也没说。他的身体在张三说
完那句话后哆嗦一下,一股小尿下意识地流出来,淋湿了裤子。
矮个子伸出手臂一下子搂住了打哈欠的人的脖子说,你要请我喝酒,我才能告诉你。
打哈欠的人两眼发愣看着张三远处的背影说,还是回家睡觉吧,我不想听了,我真的
累了。
矮个子说,咋了?你害怕了?他就是说说吓唬我们,他真敢把谁下岗了?姥姥的,我
们这里的人有谁是省油的灯。他要是真的给我下岗了,我操死他妈,那他今后的日子也别
想好过。
打哈欠的人不说话了。
矮个子说,你今天不听还不行呢?谁叫你刚才说你要听了,我今天就要跟你说,你不
听也得听。
矮个子有些急了,立愣起眼睛。
打哈欠的人看矮个子有些急了,耷拉着脑袋说,那你说吧,我听着,不过你要快说,
我要回家睡觉。
矮个子瞪起眼睛说,就让我这么干说吗?
打哈欠的人说,我兜里真的没有钱请你了,要不改天吧?
矮个子说,你妈的,你有钱找女人,连请我喝杯酒的钱都没有了?
打哈欠的人面有难色地看着矮个子说,我真的没去找小姐,真的。
矮个子说,那你去“桂香园”干什么?
打哈欠的人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他突然哭了起来。
他说,你要说的事情我都知道,那个被杀的女人就是我老婆。
他呜呜地哭着。
矮个子一愣看着打哈欠的人说,什么什么?你说那个被杀的人是你老婆?
天空中突然地打起一道闪电,划破了黑暗的天空。闪电的亮光打在打哈欠的人的脸上
,一张泪流满面的脸。
矮个子看着打哈欠的人在撕心裂肺地哭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打哈欠的人只是两眼发呆,一句话也不说。一味地哭着,像野兽似的咆哮着。他的哭
声似乎把整个黑暗的街道都震颤了,晃动起来,仿佛七级以上的地震。
打哈欠的人越哭越厉害,呜呜的,哭得寸断肝肠。他看见他的妻子晃动飘忽的影子走
过来,嘤嘤地抽泣着说,李志,你怎么能抛下我一个人走了呢?我们夫妻一场……李志的
妻子哭着。
李志闻到那从妻子身上飘出的血腥气味,还有妻子身上的体味,对于他的鼻子,是那
么的熟悉,一点都不陌生。李志软塌塌地坐在地上。
矮个子看着他说,到底是咋回事啊?你干吗坐下了?你不是要回家睡觉吗?你不是怕
张三给你下岗吗?矮个子伸出他的手拉着李志,想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没想到李志的身体
像灌了铅似的,是那么的沉重,就像一个死人的身体。
一家录像厅还没有关门,从里面传出主人公的一段话:
“为了已经死去,和即将死去的人哭泣。”
一段阴森、恐怖的音乐从音箱里哧哧地钻出来飘忽在寂静的街道上。整个街道在那恐
怖的音乐里也颤抖起来。街道四周的那些骷髅堆砌的墙壁变成了哭墙,嚎叫的墙。
矮个子有些生气地看着李志说,你说话呀?到底是咋回事?你咋不说话?你哑巴了吗
?你别八杆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啊?
矮个子对着李志的左脸就是一巴掌,打得李志的脸上泪水纷飞。口歪眼斜。鼻青脸肿
。嘴角淌血。李志还是一声不吭,只是呜咽着。矮个子真的气坏了,对着他的右脸又是一
阵的巴掌。
李志就像一个泥胎似的坐在地上。
王语嫣的脑子里还在想着那道从门缝里挤出去的白光,她的头发和全身的汗毛都立起
来,像金色芒刺扎在她的身上。
她赤着脚走向浴室,她吓坏了,突然惊叫起来。
她感觉脚底下被什么东西扎一下,就像有一个人的手突然从地里面伸出来抓住她的脚
踝
似的,她妈呀一声,猛地抬起了脚。
米天雄看着她白皙的臀部,眯着眼睛,听见语嫣惊叫,他问,怎么了,语嫣?
语嫣抬起脚,看见一个花瓶的碎片镶嵌在她的脚心上,流出了血,毛茸茸的疼痛顺着
她的身体向上方蔓延着,褐色的疼痛欢悦地到达她的心脏,几乎一下子刺破她的心脏,把
里面血一下子倾泻出来,顺着她身体的落差流成一个红色的瀑布。
她哆哆嗦嗦,一只脚站立着,浑身颤栗着,因为紧张和恐惧,她浑身的皮肤绷得紧紧
地,仿佛稍一松劲,整个身体就会肠衣般瘫软下来。
米天雄站了起来,来到语嫣的身边,抱住她心疼地问:
怎么了?
我的脚被扎破了,你看看吗?
语嫣说着,眼泪流了出来。
米天雄捧起语嫣的小脚,轻轻地用手去想办法把那个花瓶的碎片拿出来。可是,米天
雄的手一碰到语嫣的小脚,语嫣就钻心地疼痛着叫起来。米天雄只好把语嫣抱起来,放到
沙发上。语嫣看着自己被血包裹的脚,还有那一丝丝疼痛紧紧地桎梏着她的身体。
天雄怎么办啊?
要不上医院吧?米天雄说着,在仔细地看着那个扎进语嫣脚心的碎片,一个尖利的锋
芒还露在外面。他说,我再试试好吗?
不,疼,钻心的疼,我感觉整个脚都要掉了。
语嫣看见沉重的窗帘动了一下,她的心猛地抽紧,同时睁大眼睛,毛发倒竖。她在米
天雄的怀里抖动着,一只手紧紧地抓住米天雄的衣服。
天雄,我疼。她说着,她的脚还在淌血,身体在抖动着。
米天雄在企图引开语嫣的注意力,那样他就可以把语嫣脚上的碎片拔出来,然后好进
行包扎。
他的一只手在她的腿上抚摸着说,语嫣你看看几点了?
语嫣抬起头在屋子里寻找着钟的位置。突然一声猫头鹰的叫声吓了她一跳,她几乎要
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她看见那个钟挂在墙上,在屋子西面的墙上。
一只猫头鹰形状的挂钟挂在墙上,猫头鹰的两只眼睛动来动去,在注视着语嫣,充满
邪恶的目光。她的眼睛几乎不敢和猫头鹰的眼睛对视着,她把目光从猫头鹰的眼睛上移开
。
她心里纳闷,米天雄的家里怎么会有这样的挂钟呢?要是在晚上叫起来多吓人啊?多
瘆得慌啊?
她看着米天雄。米天雄的一只手还在抚摸着她的大腿的内侧,她的疼痛多少缓解一些
。没想到,米天雄利索地把那个碎片从她的脚心里弄出来。
两个手指捏着那个带血的碎片说,你看,语嫣,就是它害了你。
米天雄说完,把那碎玻璃片向窗外扔去。
那碎玻璃片旋转着,一个血滴从碎片的锋芒上滑落,扭曲的屋舍被红色淹没……
没想到那个碎玻璃片在空气里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竟然白光一闪,折回来,速度飞
快、惊劲,发出吁吁的声音扎进米天雄的右眼……
矮个子看着李志真的是没了耐性,厌恶地看着他,嘴里骂骂咧咧的。李志坐在地上两眼
发呆。
矮个子说,妈的,李志,你老婆真的被人杀了吗?那你怎么不报案啊?通知警察啊!
你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你说你老婆被人杀了,可是她的尸体呢?你妈的,你一定是脑子
出了问题,你一定是被下岗吓怕了,其实有什么呀?能下岗,我们就能上岗。人怎么不说
活着?
跟你也说不明白,我打辆出租车送你回家吧,回家好好睡一觉。
李志看着黑暗的街道,空空荡荡的。他突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不,我不回家,我
不回家。说完,他又呜呜地哭起来。他仿佛看见他的老婆从血泊里站起来,披头散发地向
他走过来,对着他喊着,李志,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漆黑的街道上,一股阴风刮过,地面上的垃圾和一些碎纸片贴着地面飞动着,在一个
墙角打起漩涡,那漩涡越来越大,变得光亮起来,把李志的身体整个地旋转了进去。
矮个子说,你怎么?刚才你不是还说要回家睡觉吗?这又怎么了?你想起什么了吗?
黑暗的街道里显得有些气氛紧张,一股阴冷的风吹过来,吹在矮个子的身上,矮个子
打了一个哆嗦。那冷风中混合着那些狗血的气味,还有那些狗被打死前的嘶叫声。
矮个子有些害怕,祈求着李志,走吧,回家吧?你要是不回家,我可要回去了,我老
婆还在家里等着我呢?告诉你吧,我刚刚买了一盒金枪不倒药,我要把我老婆伺候好了。
活着图啥?就是享受,不管有钱没钱,自己的心里要让自己舒服,人活着别自己跟自己过
不去,要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那就别活了,还不如死了省心,还有,你不能与这个社会
过不去……
你听没听我说话?矮个子看着李志。李志的眼睛直瞪瞪地吸动着鼻子顺着那混合着狗
的血腥味的冷风追逐着。
矮个子一看怔住了,还是无奈地跟了下去。
矮个子说,李志,我真的有些害怕了,你说我们杀了那么多的狗,我们会不会遭报应
啊?我近来总是害怕,一想起来就胆战心惊的,妈的,这个活我真的不想干了,每天晚上
睡觉都作噩梦,梦见那些狗从黑暗的角落里向我跑过来,撕扯着我的身体,吃我的舌头,
咬我的骨头,还有我的心肝肺。我梦见我的血淹没了床单,那血把我的身体都浮起来了,
我飘飘荡荡着,把那些狗从梦中拖走,拖向一个无比黑暗的的深渊,然后把我扔下去……
扑通,扔下去,接着我就看见我白色的骨架从那个深渊里面浮起来……
矮个子哆哆嗦嗦地说着,眼睛里含满了恐惧的泪水。
矮个子沉浸地恐怖之中,他没有注意李志,当他抬起头,发现身边的李志竟然不见了
。
他傻眼了,李志呢?
李志,李志,他喊叫起来,李志你在哪?你不要吓我,我已经够害怕的了?李志,你
出来。
他几乎带着哭腔地喊叫着。
这时,他看见墙角的那个白色的旋转的漩涡,他呆立住了。
只听见那漩涡里传出李志鬼哭狼嚎的叫声。
李志,李志,你在那漩涡里吗?
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李志的身影和那个白色的漩涡扭打在一起。他束手无策。
几分钟过去,只见那个白色的漩涡钻进墙里,不见了。
李志鼻青脸肿地趴在墙角,嘴角流着血,像虫子般从他的嘴里爬出来似的,奄奄一息
地趴在地上。一些碎纸片和一些鸡毛粘在李志的头发上。
李志一动不动,像一具尸体躺在地上。
矮个子连忙跑过去,扶起软绵绵的李志焦急地问,出了什么事?是谁打的你?你的鼻
子好像都被打歪了,眼睛肿得像水蜜桃似的,嘴唇也裂开了……
李志不说话,鼻血还在一滴滴地滴着。
矮个子看见七、八个纸人在街道上走来走去……
矮个子骇然地睁大眼睛,恐惧地哆嗦着身子,撒开腿,向胡同深处跑去,风一般地消
失了。
这时,屋子里的梅香搂着阿良说,那些人可能是走了,回家了,我们就在今晚上逃走
吧?要是叫那些人找到你,你就会被他们打死的。
梅香说得很沉重。
阿良听着梅香的话,眼睛里含着泪水。
它有些激动地又叫了一声。
梅香惊愕地看着它嗔怒地说,怎么?你挂锹榉陈穑?br />
梅香吓得屏住呼吸,听着屋子外面的动静。屋子外面出了浓重的黑暗在压下来,没有
别的声音。她才把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下来,嗔怪地叹了一口气。两只手在屋子里摸着,收
拾着一些东西。
她来到一个桌子的旁边,向墙上挂着的父母的遗像弯腰敬礼,嘴里喃喃着,爸,妈,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保佑我和阿良吧。爸,妈,我把你们也带到舅舅那里去,我们一起逃
出这个可恶的蓝城好吗?
墙壁上的像框里的两位老人突然泪流满面,两个像框在墙壁上微微地晃了几下。那泪
水流下来,飞翔着,落在了女孩的手心里。女孩感觉到了,一股暖意顺着她的手流进她的
心里,她高兴地笑了笑。她伸出手把父母的遗像从墙上摘下来,放在了一起,摸过一个布
包放进去,使劲地绑紧了,走过来,绑在了阿良的脖子上。摘下两个遗像的屋子里瞬间变
得冷清、肃穆起来,渗透着一股阴森森的寒气。再看看梅香和阿良,就像一个出征的女骑
士,向黑暗中进军,向一个陌生的地方进攻。有些疾病,都说要以毒攻毒才能只好,可是
面对盲女梅香,还有蓝城,她只要拿自己心里的黑暗世界与现实的黑暗去发生一场战争,
也许会出现光明,也许吧!梅香为自己的出逃隐隐地担心着。
这时她心里突然闪过一丝闪电,红色的闪电,蜿蜒曲折地在她的胸膛里蔓延着,从她
的两只眼睛里射出来。在那闪现的红光中,她看见了自己的父母在缓慢地挪动着脚步在走
向她。她们的目光是那么的慈祥。他们的身体是两道白光裹着,在空气里移动着靠近梅香
。
那时她的眼睛还没有瞎掉。
她还是春明小学的学生。一天放学回家,她家看见她的父亲和母亲躺在屋子里的地上
,鲜血流了一地。她惊吓得一下子昏死过去,等她醒过来,她的眼睛就看不见什么了。
她的母亲是天雄公司的清洁工。
又会是谁杀害她老实本分的父母呢?
这是一个谜案。
梅香回忆起父母死亡的情景,整个身体涌动着悲伤的血,她几乎倒在地上,双手扶住
墙壁。悲伤有时候一种很残忍的力量,会把一个正常的人搞得濒临崩溃,心灰意冷,坠入
绝望的深渊。
阿良有些紧张地看着梅香,把头依偎过去,看着梅香,仿佛是说,你怎么了?梅香的
身体晃了几晃,还是没有倒下,她的一只手扶着冰冷的墙壁,一片光明在她的内心世界里
灿烂地释放着,她看见了,看见了,另一个世界。
她的父亲和母亲在里面向她召唤着,梅香,梅香,爸妈好想你啊!“哗”地一下,那
光明的门一下子关上,光熄灭了,只剩下冰冷的黑。那固体的黑挤压着她的身体,几乎要
使她的五脏六腑迸射出来。她哭泣着,走不出黑。
她父母的身体轻轻地飞起来,飞走了。
梅香流着泪,脸转向阿良说,走吧!再不走,也许就来不及了,叫那些打狗队员看见
了,我们也许就……
她说着,在阿良的头上抚摸了一下。
阿良呜咽了一声。
只听身后“咣当”一声,一扇窗户被风刮了下来,上面的窗户纸发出呜呜的声音,像
一个人在哭泣。梅香听见声响吓了一跳,她虽然看不见,但她还是回过头去。一个黑影从
窗户跳进屋子,在屋子里面翻找着什么。阿良在大声地叫着。
梅香大声地呵斥着阿良,别叫,你难道真的要把那些打狗队员招来吗?他们会打死你
的,会扒了你的皮……走吧!
阿良被梅香说的也有些害怕起来,四条小腿发抖着,几乎小便失禁。
阿良只好望着那个黑影在屋子里蹦着,胆战心惊地跟着梅香走出这间屋子。要是在往
常,阿良一定会扑向那个贼,把他撕裂。可是今天,阿良没敢那么做,没敢。对于死的恐
惧紧紧地萦绕在它的头脑里。阿良还记得那年夏天看见过的一幕杀狗的情景,那条狗已经
被屠夫割开四肢,挑断筋脉,狗皮被一点点地扒下来。屠夫紧紧地抓着狗皮从狗的身上往
下撕着,露出鲜红的肉,四个爪子仍在滴着血。屠夫撕下狗皮后,把那条狗从树上放了下
来,没想到那条狗竟然血淋淋地从屠夫的眼前逃走了,奔跑在大街上。那个屠夫也吓呆了
,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拿起刀子在追赶着那没有了皮而奔逃的狗。那
狗踉跄地跑过一条街道,一堆血肉就堆在地上,死了。死。临死的时候,从它的喉咙里还
发出几声响亮的吼叫。
阿良想起这些还有些害怕,仿佛那奔跑的血肉就是它。
那个黑影是一个贼,他突然看见墙上先前挂着梅香父母遗像的地方又一次地出现了梅
香父母的脸,那个贼吓了一跳,几乎蹲在地上。他手扶着墙壁,张大嘴,一句话都说不出
来。他抖动着身子,把尿都吓出来,顺着他的裤脚流了出来。梅香父母的身影从墙上下来
,一步步地逼近他,逼近他。他终于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倒吸了一口冷气
,脸色吓得煞白。两个人影从墙上走下来,走下来,接近你,接近你,伸出它们的手,可
能会扼住你的脖子,咔嚓一声,拧断你的脖子……这样仔细地想一想,闭上眼睛。在黑暗
中,那是两个白色的影子,跳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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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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