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血畜7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Mar 15 18:39:13 2005), 转信

 他伸过手来拉着王语嫣,把她搂在怀里。

  那是一个没有后座的自行车。王语嫣只好坐在车梁上,马三像楼着自己的女朋友一样
,搂着她。马三的嘴唇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她显得冷冰冰的,没有反应。

  王语嫣没有感觉到即将发生的事情。

 
  会发生什么呢?

  真的,有更大的悲痛等着她。

  马三骑着自行车,带着王语嫣向鳄鱼大街AA迪厅的方向骑过去。

  马三想象着把王语嫣身体压在下面带来的快感。

  他想象着王语嫣可能的尖叫。

 
  太棒了!太棒了!

  如果能成功的话,那该是多么的牛逼啊!

  他有些走神,两个人险些从自行车上跌下来。

  没有人会想到AA迪厅会开在那样的地方。也许是出另类,出于不同吧。在鳄鱼大街的
路边他们听见一阵低低的呻吟声传来,马三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在找寻着那呻吟声,只见
两个赤裸的身体相叠着倒在路边的一个破旧的房子里。那是一间落满灰尘的破房子,里面
时常有老鼠跑动。有一次他也找过一个妓女在那破旧的房子里做过,那个妓女竟然说爱上
他了,不收他钱了,吓得他提上裤子,就跑。那个女人的喘息声格外剧烈,她双手在地上
摸索着,突然,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出现在掌心中。她高扬起刀,朝那个男人的背部狠狠地
扎进去,鲜血汹涌而出,男人的身体抽动了一下,僵硬地一动不动了。女人穿上衣服看了
看那个躺在地上的男人,还有那插在男人背上的刀仍在晃动着。女人嘴角咧着一丝狰狞的
笑。她弯下腰,在男人的身上搜着,搜出一个手表,一个钱夹,里面有几张百元的钞票。
女人把那些东西揣在兜里,走出那间破旧的屋子,四周看了看,看见了马三,她妖媚地对
着马三笑了笑,充满淫荡。马三一看这个女人,就感觉她是一个妓女。那个女人伸手拦了
一辆出租车,消失了。

  马三没有把看见的事情告诉王语嫣。他看着王语嫣,感觉身体里的欲望更加的强烈了
,火烧火燎的。

  马三跨上自行车说,走吧。

  王语嫣也坐上自行车,仍旧一句话没说。她感到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背后像风一样吹向
她,使她打了个冷战,几乎在同时,一个黑衣的女人被一辆出租车撞倒在前面的路上,尸
体般地躺在地上。那个出租车司机开着车跑了,那个黑衣女人从血泊里站起来,飞快地追
赶着那辆出租车。

  真的叫人无法相信,一个淌了那么多血的女人竟然还能跑得飞快,真她妈的叫人恐惧


  王语嫣坐在自行车上说,别压到路上的那滩血。

  马三骑着自行车绕过路上的那些血滴。他本来想和王语嫣说说话,可是王语嫣说完刚
才那句话后又一句也不说了,木纳得像一个死人。

  一个戴着鬼脸的假人走过来,他的手里仿佛提着母亲的头颅,鲜血淋淋的。那个鬼脸
的假人越来越近地逼近王语嫣。

  她尖叫着,险些从车上面跌下来。

  他们走在地狱般的鳄鱼大街上。

  一场恶梦即将在王语嫣的身上上演……

  看到人类的愚昧和不幸,看到整个宇宙一片沉寂,万马齐喑;看到人们在黑暗中像迷
途的羔羊般拥挤在世界的一角,既不知道是谁把他们丢弃在这里,也不知道他们在这里干
什么,他们死后会变成什么……看到这一切,我开始感到恐惧,仿佛一个人在睡梦中被抬
到一个可怕的荒岛上,醒来后既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又没有任何办法可以离开这个荒岛
?br /> 
  --帕斯尔卡

 
  鳄鱼大街是一个阴暗潮湿的大街,分为街西和街东,街西都是高楼,街东像一个贫民
窟。在大街的两边堆满了垃圾。有人传说,这里曾经是一个巨大的水潭,在几百年前里面
有鳄鱼生活着。但这只是传说。

  为了完成这部小说,我又去了一趟鳄鱼大街,那里有一个我认识的女巫。

  我想了很长时间才想起我和女巫联系的暗号,就是我要喊三声--颓废--颓废--颓废--

  我在寻找着那个井盖,那是一个有鳄鱼图案的井盖,我记得女巫在临走的时候跟我说
的。其实女巫并没有跟我说起过。我只是感觉应该是那样的,一种心灵的感觉。

  我看见几个小孩子垃圾堆里捡着东西往嘴里塞着吃,他们的衣服破烂不堪,肮脏不堪
,有的已经露出了皮肉。

  我怜悯的目光看着他们。

  我还看见几只小老鼠在垃圾里翻来滚去的,瞪着绿豆似的眼睛敌意的看着我--这个陌
生人。没有一丝胆怯地看着我,有一只小老鼠还往我的跟前凑了凑,发出叫声。其它的小
老鼠姿态各异。那几个小孩也用敌意的目光看着我,仿佛我到这里是来夺他们的食物的。
他们的目光有些惊恐的看着我。

  我从那些孩子里面分辨出男孩小北。那一定是男孩小北。

  那目光使我的心里感到一丝丝的疼痛,像无数的麦芒扎在我的心上。我不知道女巫这
时候是不是在家,她会不出会出去了,还是在睡觉。女巫一定是一个很怪的人。会不会像
童话里的那样是一个坏女人。

  我犹豫不决。我想我应该把小北领过来,女巫一般都是会还魂的,叫女巫给他看看能
不能给他新的生命。

  我看着小北在那些孩子中间,他的眼神看着我,是那么的陌生。

  我说:小北,我是鬼金,你不认识我了吗?你曾经认我当你的父亲。

  小北敌视地看着我,露出他的小尖牙。

  小北说:我不认识你啊?你是干什么的?请你离开这里,离开,这里不欢迎陌生人。

  听了小北的话我感到很难过。我想我会在小说里把他虚构的更加完美,给他幸福。把
一个真实的世界呈现给他,叫他去面对。虽然那是一个百孔千疮的世界。

  我突然看见墙角有一个人的面孔闪过,像是一个女人的面孔,披头散发。

  我想不会是一个女鬼吧,不会的,不会的。

  我自己在心里重复着。

  一遍遍地重复着。

  我还是没有找到那个有鳄鱼图案的井盖。

  我失望地坐在一堵矮墙上,吸了一只烟。我感觉我身后的墙上落了几只乌鸦,越来越
多,越来越多,铺天盖地。

  我有些惊惶失措。

  我的脚上沾满了污浊的垃圾,我使劲地在墙上蹭了蹭,蹭掉脚上的那些污浊的垃圾。

  那些乌鸦开始一只只地飞离墙壁。

  那几个小孩还虎视眈眈地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厌恶的目光。

  无数的苍蝇和蚊子涌向我的身体,发出嗡嗡的声音。

  我挥动的双手使劲的赶着。

  我想一定错了,那不过只是一个梦而已,我为什么要相信呢?一个十足的傻瓜。笨鸟
。傻逼。我怎么能相信梦,相信我可能在鳄鱼大街上遇见我小说里面的人物呢?

  我还是感到惊惧,因为我已经看见了小北,只不过他与我小说里的小北有些不同。

  那些蚊子挥动着长腿,在我的头上飞来飞去,像一架小型的轰炸机。我屈服地挪了一
下被咯疼的屁股,右手在轻轻地揉着。

  这里根本没有什么井盖的,马路上堆满了垃圾。路面被完全的淹没了。难道那个有鳄
鱼图案的井盖在垃圾的下面,不可能的,女巫就是再怪也不会住在下水道里,那里阴暗潮
湿的,充满了臭味。那是整座城市人的排泄物流走的地方。

  可以说是城市的粪池。是地狱。

  我不知道那些肮脏的排泄物流向哪里?

  很多人都不知道。

  一只蚊子落在我的胳膊上已经深深地扎进了我的皮肤里,眼看着蚊子的肚子在一点点
的膨胀起来。

  我想,那里面一定都是我的血液。

  我抬起手使劲地拍了下去,蚊子却狡猾地逃走。

  一个鲜红的手印在我的胳膊上开放着,丝丝的疼痛深入我的骨头。

  那个披头散发的人影又在墙角晃动着,轻盈地晃过,像蜻蜓点水。

  她的影子投射在地上,纤细,狭长的,充满了美感。

  我感觉她在看我,目光怯怯的。陌生的。

  我向那个人影招着手,示意她过来。

  那个人影又模糊的缩了回去。

  我感到奇怪,心在扑腾扑腾地跳着。

  我从矮墙上跳了下来,向那个人影走过去。

  我又一次的想到那个人影可能是一个女鬼。

  我前几天曾经听人说过,鳄鱼大街在闹鬼。

  我看着眼前的此起彼伏的垃圾堆就像是一个个隆起的坟墓。我感到头发立了起来,整
个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鸡皮疙瘩爬满全身。我的皮肤变得紧紧地箍在身上。

  一些水蒸汽在垃圾堆上漂浮,回旋着,弥散着难闻的气味,像尸体腐烂的气味。

 
  我感到胃里一阵阵的不舒服,有些恶心的想吐。

  我的整个嗅觉器官在气味里失去了功能。一个被臭味毒死的鼻子,僵直的瘫在脸上。
突兀着。

  那几个小孩大声的问我:你是谁?你来鳄鱼大街干什么?

  我看了他们一眼,郑重其事地说:我是来找女巫的,你们知道女巫住在哪吗?这里是
不时有一个女巫?

  小北躲在一边不说话,偷偷地用眼睛看着我。

  小孩说:这里根本没有女巫,你滚吧。这里不欢迎你。这里是贫穷者的乐园,你滚吧
。哪来的狗屁女巫?

  我有些生气地说:小孩子,你说什么呢?我不许你们这样侮辱女巫?怎么这么没有礼
貌,没有教养?

  小孩无赖地说:谁是小孩?我比你爸爸的年龄还大你信不信?告诉你吧,鳄鱼大街里
的孩子都是一些侏儒,他们的年龄很大的。我六十四了,你说比你的父亲大不大?

  小孩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我感到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其实小孩说的没错,他们确实一些侏儒。他们的年龄都比我大很多。谁也不知道他们
来自哪里。他们靠捡垃圾为生。也有人说他们是垃圾侏儒。他们用蔑视的目光看着我,说
话的那个侏儒的嘴角还向上翘翘着,露出发黄的牙齿。不可一世,牛逼透顶。可是小北呢
?小北又是什么?

  小孩说:小伙子,你是不是呆着无聊到这里来找闷子啊?这里可没有什么女巫?这里
只有垃圾和我们这些小孩子似的老侏儒和垃圾的臭味。你是不是做梦啊?

  我的眼睛看着一个小孩对着一堆垃圾在撒尿,他金黄色的尿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形
成完美的抛物线。

  一只老鼠从垃圾堆里钻出来,用它愤怒的目光看着我。

  一头湿漉漉的散发着骚味的尿,它抖动着身体,把身上的尿抖落干净。

  我说,我是从梦里来的,是梦里有一个满脸鲜血的女人说她是一个女巫,她要教我巫
术的。她说在这条大街上有一个鳄鱼图案的井盖,她就在下面住着。

  她叫我喊上三声,颓废颓废颓废,她说就能见到她了。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这会是真的
。刚才我看见那个墙角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我不知道她是谁?你们认识她吗?

  我用手指了指那个方向。

  小孩们的目光移过去,可是什么也没有。没有。

  我的手指在地上的阴影像干枯的树枝。

  小孩们说,我们没看见,这里很少有女人出现的。前几天到是有一个女人来过,她疯
疯癫癫地说她的母亲被人杀了,她梦见她的母亲就被埋在这些垃圾堆里,她一天天的在翻
着垃圾,就是没有她母亲的尸体。这几天也没有看见她来。她说她的母亲是被她的男朋友
杀害的,她的母亲是在跟踪她,和她的男朋友发生了冲突。

  她还说,她父亲给她母亲吃的是砒霜。

  有时她还说,她的母亲是被她的男朋友害死的,她的男朋友想非礼她的母亲,他们在
挣扎中,他杀死了她的母亲。她的母亲是一个美丽的韵味十足的女人,比她长的好看。她
嫉妒她母亲的美貌。

  她在一个下午,从垃圾堆里挖出了一些牛骨头,她哭着说是她母亲的骨头,她的母亲
已经腐烂了。

  她边哭边说着,她的母亲是她杀死的,因为她的母亲诱惑她的男朋友上床。她在一天
夜里用一根铁丝紧紧的勒住了母亲的脖子,直到母亲咽气。她把母亲放在了垃圾袋里,扔
进了垃圾箱里。你说的会不会是这个女人啊?

  我看着他们说,我也不知道。我想到我小说里的王语嫣,还有她的母亲,难道是她们
吗?

  我的目光落在垃圾堆砌的小山上。

  侏儒们边翻着垃圾边说,有一天,我们还真的看见了一具女人的尸体,只是她的身上
的乳房和那个地方都被刀子划的血肉模糊了,她的脸也看不清楚,象是被硫酸烧过似的,
都露出了骨头。那个样子真的吓人,像恐怖片里的那些女鬼。

  你想,一个面部没有肉,只露出骨头的女人,是多么的森人。那晚上我们都没敢睡觉
,一闭上眼睛就看见那张可怕的面孔,我们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第二天,来了几个警察把她的尸体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装上,拉走。

  一个警察还大声地说,那个尸体在塑料袋里散架了。

  也不知道那具女尸是否就是那个女人的母亲。

  我看那个女人是疯了,她说的话根本不可信的,就当放屁。

  小孩说话的声音一阵阵的沙哑,像秋风了滚过的落叶;像沙地上走过沙獾的声音;像
玻璃碎裂的声音;像树皮脱落的声音;像撕纸的声音-------

  我模糊地看着阳光下的他们,就像是几只可爱的猴子。或者笨拙的猩猩。各自的表情
不同,有的咨着牙,有的做着鬼脸,他们看上去是那么的乐观,在朦胧的垃圾的雾气里晃
动着,影影绰绰,像缥缈的几个影子。

  我想:那也是一种人的生存状态啊。可是自己成什么样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悲观得要死,一条黑色的洞穴在他的心里洞开着,冒着呼呼的冷风。

  这时一个黑色的垃圾袋被风刮了起来,在空中打着旋,翻着跟头,像一只黑色的苍鹰
俯冲着落在他的头顶,我的脑袋整个的罩住,我看不清周围的一切。

 
  一片模糊。

  我想,看来关于女巫的事情是虚幻的,是不存在的,是梦境,虚无。我要回到现实中
,回到我的小说当中,这里太恐怖了。

  我感觉整个鳄鱼大街游动了起来,真的像深潭里的鳄鱼张着大嘴,企图在吞噬什么。

  我绝望地挣扎着,面带恐惧。那些孩子在嘲笑着我,嘲笑声像碎片似的落在我的头上
,渗透进我的身体,像恶魔一样在我的身体里生长着------

  鳄鱼大街的一个明显的标志是:中药厂的大烟囱。

  当太阳从东面出来时,它阴茎般地矗立着,那黑色的影子就像一个巨人躺倒在整条鳄
鱼大街上,把一切都覆盖了。

  我从梦中醒过来,梦境中的鳄鱼大街一行,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脑袋里还在回响着
那些侏儒的笑声。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身子瑟瑟发抖起来。我的手在抚摸着我脖颈上
挂着那个骷髅的饰物,我使劲地把它握在手心里。我仿佛听见了那骷髅在低吼着,格外的
瘆人。

  我关上电脑,让无尽的黑蔓延着,淹没我,淹没我。

 
  我不清楚我怎么会做这样的噩梦。我听到书桌上风翻动书页的声音,那……《血钞票
》,那巨大手掌的封面,纹络清晰,像一个人命运的迷宫,恐怖的迷宫,还有那手掌中心
阴森森的楼舍,想起来都有些肝颤,一个白痴的男孩在书页里面飞走着,傻笑着。

  那是朋友李西闽寄给我他新出版的恐怖小说。我想也许刚才的梦与他的恐怖小说有关
。他的那句“我的血永远与你的血交融在一起”。想起这句话,我的心就会一阵悸动,心
跳加快。我同样是一个迷恋鲜血的人,骨子里充满暴力,戕害黑暗世界的暴力和激情。有
时我想,如果我下辈子托生成一把锋利的刀子该多好,那样我就可以行走在黑暗的世界里
,贪婪地饮着那些罪恶的血。那罪恶的血会变成火焰,燃烧起来,把一些光亮给这个世界


  我看着窗户外面的黑暗。与此同时,那两扇窗户突然地向外打开了。

  我尖叫着。

  我看见一个人脸在窗户上。

  那是谁?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
行在天上。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不叫我
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阿们。

  --摘自一本小册子。

 
  四点多钟。

  当马三骑着自行车带着王语嫣来到AA迪厅的门口,马三把自行车停在一边,锁上,走
过去买了票。AA迪厅的门脸是一头巨大的,闪着金毛的狮子张着大嘴,牙齿竖立。要进入
到迪厅内,就必须从这个大嘴进去。

  王语嫣看着张着血盆大口的狮子发呆了一会儿。马三拉着她走进去。震耳欲聋的声音
迎面扑来。

  这个时候,王语嫣的母亲正在厨房里忙活着晚饭。几袋刚刚买回来的菜放在地上,还
没有摘。

  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在案板上挣扎着,嘴角流出了血,顺着案板淌到了瓷砖上,又顺
着瓷砖的纹理淌到那个拳头般的下水道里。有一只苍蝇落在下水道边被血水冲过来的一小
块银白色的鱼鳞上,黑白分明。

  今年的夏天格外的热,几乎要热疯了,整个世界被烘烤的都要变形了,有时候你走在
路上,头昏脑胀的,看见什么都是变形的,那些树木在燃烧,那马路上的汽车是一摊液态
的钢水,那些高楼大厦是一堆灰烬,那些马路上行走的人头顶着冰块,皮肤黝黑,已经变
异成热带地区的人种……满世界没有一丝的潮湿。

  那只苍蝇在吸着那块鱼鳞上的血,它的肚子在膨胀着,越来越大。

  那条鲤鱼在案板上扑腾翻了一下身,弄出的响声吓了那只啖血的苍蝇一跳,忽闪着翅
膀飞了起来,等声音平静下来后,它又落在了那块鱼鳞上。

  她在屋子里换着衣服,她的皮肤热得几乎要烧灼起来。她脱去上衣,只剩一件胸罩挂
在她的乳房上。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但她的体形仍旧保持的很好。虽然这几年没有男人
来滋润她的身体,可是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匀称,腰部没有一定点的赘肉,腹部平平,两个
乳房还是那么的丰满,坚挺。她退下粉红色的乳罩,那乳房上的光润有些扎眼,两个枣核
般的乳头突起着。她没有再戴上乳罩,而是套上一件蝉翼般的半袖衬衣。她对着镜子看了
看自己的身体,没想到镜子里竟然闪过一道红色的光。

  她下意识地想到了血,想到了昨天晚上的梦,她毛骨悚然。

  那血光变得粘稠起来,湿漉漉的,从镜子上流下来。那血顺着她镜子里的身子在流淌
着,流过她的乳房,在乳房上短暂地停了一会儿,开始向下到达她的腹部,再向下,顺着
两侧的腹沟进入她的身体。她感觉到下体一阵的灼热,整个身体也跟着灼热起来。

  她的脸色变得红润,像一个红苹果。

  很多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她想。

  她竟然呻吟了一声,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面色慌张地四处看看,才知道屋子里冷冷
清清的,只有她一个人。

  这是怎么了呢?她想。她的下面隐隐地有些疼痛,仿佛遭了重击似的。她有些喘不过
气来,看着镜子发呆,整个胸腔在无限地膨胀着,只要轻轻一触就会爆炸。她真想把面前
的镜子一脚踢碎,她天生对那些尖锐的事物敏感,比如玻璃渣。她总是把尖锐的东西跟血
联系在一起,有时就是想一想都感到刺痛。再比如她丈夫的阴茎,第一次的性生活她流血
了。

  面前的这面镜子真的很残酷,残酷地折磨着她,她从那血液的温度感觉到那是她丈夫
的血液,绝对是。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连一滴血都没有,没有。可是镜子里的那个她
却完全的不同,不同。那血从她的下体顺着她的两腿的内侧流淌着,就像她第一次流产那
样血液汹涌,几乎淹没她的双脚。她不敢想下去,她一阵的恐惧、刺痛和迷惑地看着镜子
,她多么希望那镜子在她的心里突然地碎裂,水一样没有尖锐的玻璃渣。

  她怒视着镜子里的那血,几乎要尖叫起来。

  一股粘稠的液体堵塞着她的呼吸道,压迫着她的心脏,她知道那是恐惧,是恐惧。

  就在她发出呻吟的那一瞬间,案板上的那条鲤鱼从案板上滚落在地上,踉踉跄跄地顺
着它血流的方向,那个下水道口挪去。鱼鳞扑落了一地。

  昨天晚上,她被女儿的面具惊吓后,就一个恶梦接着一个恶梦地做起来。她梦见她的
丈夫疯狂地伏在她的身上和她交媾着,突然她的丈夫变成了一只棕黄色的大狗伏在她的身
上,那阴茎坚硬地插进她的身体里……

  接着她又看见一个年轻的少年赤身裸体地对着她的女儿淫荡地笑着,野兽般地扑在她
的女儿身上恶魔般地强奸着她的女儿,又出现了一个少年,一个下去,又一个跟了上来,
她记不清楚是几个了。

  她的女儿嚎哭着,身体下面血流如注。

  那些少年狞笑着,提着裤子一个个地离开……

  她的女儿死人般地躺在地板上,血流了一地。而她却没有在梦里再次出现,没有,她
只是一个旁观者。

  她惊醒过来后,仍有些不寒而栗,她想着,她要是真的看见了那样的场面,她一定会
杀了那些少年,会的,就是没有刀子,就是用牙齿也要把他们那些畜生撕得稀巴烂。

  那些畜生!她醒过来后嘴里仍在骂着。

  她的谩骂同样包括了她的丈夫。

  她看着镜子,嘤嘤地抽泣起来。

  今天她回来得很早,因为发生了那件事情,她们学校的校长叫她很生气。三点多钟,
校长闯进她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个人。那个校长对她动起手来。摸她的乳房,她
的臀  
部,她厉色地把校长的手打开,叫他滚开。校长也很生气,他没想到这样一个很多年没男
人滋润的女人竟然还是一只母老虎。校长有些灰溜溜的几乎强硬地把她按倒在办公桌上要
对她进行强暴的性教育。因为他认为这些年他没有男人,一定对性已经生疏了,需要他这
样一个强壮的男人来和她温习一下。

  她在奋力反抗着,叫他滚开。

  校长也有些愤怒地说,你个婊子,你以为你这样就会有人给树贞节牌坊吗?我知道你
太需要男人了,要不你的身体会干枯死的,你就像一个被荒了很久的土地需要人帮你挖掘
挖掘了,翻翻土,在里面播种一些什么,你这块地不能老这样荒着啊!你知道吗?你个婊
子,我这样子做是关心你,你竟然把好心当成驴肝肺,你……

  她恼怒地瞪着校长说,我不是婊子,你妈才是婊子呢!

  她的一只手握着校长的手,在阻止校长的手进入她的下腹。那是一只有力的大手,很
男人的大手,她很多年没有被这样的大手握着了,她开始恨她的丈夫,恨,就是现在杀了
他也不解她的心头之恨,不能。这些年她的欲望真的被禁锢了很久,也确实需要面前的这
样一个男人的挖掘,那样她的欲望就会油井般喷薄出油来。可是她不能做一个水性杨花的
女人,不能。毕竟她是一个十八岁女孩的母亲,她不能。她不能给女儿的心灵上造成伤害
,不能,不能背上“破鞋”的坏名。不能。根本不能。绝对不能。她的手变得强硬起来,
其实刚才她真的想放弃了,叫那个男人把她的阴茎插进她的下面,想到女儿,她不能。她
把指甲抠进校长的手背,校长的手背被抠破了,流出了粘糊糊的血。她仍使劲地抠着,五
个手指像五根钉子般钉进校长的手背。

  只听校长一声尖叫,松开了那只手,抬起腿狠狠地在她的屁股上踢了一脚,踢得她身
体一趔趄,要不是及时扶住对面的墙壁她就会摔倒在地上,会摔得很惨。

  “你妈的,你真是疯了,你弄破我了。”

  她没有吭声,回头怒视着校长,眼睛里火焰般跳动着愤怒。

  “你妈的,你看我的手流血了。”

  “你妈的,你真的很顽固,现在像你这样的女人真的不多了,不多了。”

  “你妈的,你个狗娘养的,能被我校长干的女人是她们的福分,你……你……你是一
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冷血,冷血动物……”

  她不是话,两只眼睛母兽般地看着校长。

  他确实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而她的丈夫,那个丑陋的男人,自己当初怎么就看上他
了呢?她虽然对自己的丈夫很不满,但一想怎么都是老,还是跟她过吧,再说了有了孩子
。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抛弃了她们母子。她恨他,恨,但她没想到和他离婚。这些年她
们都没办离婚手续。她有时还憧憬着她的男人会回来跟她过到老。

  她对校长说:“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女人,不是,我不是婊子,也不是那些随时随
地都向男人翘尾巴的母狗,你赶快离开吧,要不我要喊人了,到时候我们谁都不好看。”

  她说话的语气多少有些缓和,不那么怒气冲冲。

  校长离开了她的办公室,把门摔得叮咣乱响,几乎从门框上掉下来。门上的那块玻璃
还是被震落了,哗地掉在地上摔成无数碎片。门后面的一个桌子上的红色钢笔水瓶被撞到
了地上,血一般地流淌着。

  她眼睛盯着那扇门,眼泪一下子涌出了眼眶。一个没有男人的女人。一个没有男人被
欺负的女人。她的心里在一遍遍地重复着,就仿佛一把钝刀在劈砍着她的心,她的心在流
血。她恨她的男人,恨,那个没良心的男人。

  她趴在桌子上狠狠地哭了一场。

  那条鲤鱼距离下水道口还有一段距离,它很疲惫了。它停了下来。它闻到了下水里飘
出来的臭味,它有些恶心,想呕吐。一想到那个漆黑阴暗的下水道她有些害怕了,要是真
的自己能从那逃出去还会回到那个清清的水世界里去吗?它迷惑地想着,它对未来充满恐
惧。那只在鱼鳞片上吸食血的苍蝇飞过来落在它的眼睛上,它甩动着头想把它赶开。而那
只苍蝇却像长在它的眼睛上似的,挥之不去。它厌恶头顶。它身体里的鱼刺在它愤怒的时
候变得尖锐起来。

  她看着镜子里的那团蠕动的血,张牙舞爪起来,像一只动物,她终于下狠心,一脚把
镜子踢碎。

  那蠕动的血化成一股白烟飘走了。

  她下体的疼痛随之消失……可是那恐惧感却没有消失,衣服般包裹住她的身子,使她
喘不过气来。那破碎的玻璃像一只只眼睛,映射出她的面孔。表情惊惧。

--
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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