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血钞票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Jan 28 08:59:55 2005), 转信

  肖爱红看着那个未知的窗口。
  他竟也产生了进那个房间里看看的欲望。
  他突然想到了顾晨光。
  肖爱红一直认为傻子顾晨光身上有种魔力,说准确点,他是个被魔力控制着的人。从
表面上一点也看不出他傻,他的眼睛中透出一种比常人还机敏的灵光。是什么东西熄灭了
他内心的智慧之火?是那无形的魔力,那么,那无形的控制着顾晨光的魔力来自哪里?难
道来自顾玉莲或者那次煤气中毒事件?许多问题让肖爱红陷入了想象的迷宫,而正是这想
象的迷宫让他产生了创作新的恐怖小说的欲望
  他拉上了窗帘。
  他把光明阻拦在了书房的外面,许多东西都是因为人为的封闭而变得神秘、。
  丁小慧走进了王记馄饨店。
  王胡子正在剁着骨头,全神贯注地剁着骨头,飞溅起的骨头碎末在王胡子的面前飞舞

  王胡子看见了丁小慧,颧骨上的两块肉猛然抖了一下,他殷勤地笑着对丁小慧说:“
小慧,你来了,坐,坐。”丁小慧的脸色有些苍白,她还是无法忘记昨天的那场大火。大
火中,她似乎看见一个红色的火焰般的影子,但一瞬间就消失了。还有那个死去的老清洁
工人,她听见他在大火中惊惧的尖叫声,但她被大伙推挤着逃向门外,听着那令人心寒的
尖叫声逃向门外。
  丁小慧目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她把一双一次性的木筷子放在手中无意识地把玩着。
  王胡子凑过去,笑着说:“小慧,今天怎么没上班?”
  丁小慧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超市停业了,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超市被火烧了,
现在正在整修呢。”
  王胡子连忙说:“哦?对,对,超市被火烧了。”
  丁小慧看了他一眼,看见他颧骨上的抖动着的肉,显得夸张而虚假。范梅妹低着头,
她一边包馄饨,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丈夫和丁小慧。她没有说话,脸色似乎有些阴沉。
  王胡子问丁小慧:“小慧,你今天要吃大馅馄饨呢还是小馄饨?”
  丁小慧淡淡地说:“来碗小馄饨吧。”
  王胡子说:“好例。”
  丁小慧说:“不要放紫菜。”
  王胡子边往开水翻滚的锅里放小馄饨边说:“知道了,你不喜欢吃紫菜,我多放点你
喜欢吃的虾米。”
  馄饨很快就上来了。丁小慧慢慢地吃着馄饨,仍然目无表情。王胡子坐在了丁小慧旁
边,看着她吃:“味道还可以吧。”丁小慧瞥了他一眼:“你坐在我旁边我吃着不舒服。
”王胡子讪笑着离开了丁小慧。范梅妹抬起头盯了王胡子一眼。王胡子就在离丁小慧两张
桌子的地方坐了下来,他和丁小慧的距离似乎不远不近。
  王胡子的嘴巴闲不住:“小慧,你们五月花超市怎么会起火呀?”
  丁小慧说:“鬼知道,这鬼火怎么起的。”说到这里,丁小慧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她抬眼看着王胡子,目光迷离:“你小心点,不要让馄饨店也起火了。”
  王胡子的眼光一抖,左眼皮跳动起来:“我们馄饨店就这点家当.烧掉了也没什么。

  丁小慧冷笑道:“说得轻巧,要是馄饨店烧掉了,还不要了你的命,我看没有馄饨店
,你是活不下去的。”
  王胡子也笑了笑:“哪能。”
  丁小慧很快就吃完了那碗小馄饨,她站起身,递给胡子两元钱。王胡子说:“算了算
了,算我请客。”丁小慧说:“别穷大方了,收起来吧,两块钱就想请我呀,没门!”王
胡子只好收起了钱。丁小慧走出馄饨店的门,她想刚才自己怎么了,心跳得那么厉害?
  她看见了肖爱红,他正好走出家门。丁小慧穿过了街道,朝肖爱红迎了过去,王胡子
的目光粘住丁小慧的身影,他的左眼皮跳得更厉害了。范梅妹走过来,狠劲拍了一下他的
厚实的背部:“还看哪,我看你老名病总是改不了,见到年轻漂亮的女人恨不得把她吃了
。”
  王胡子转过脸.凶狠地对范梅妹低吼道:“你他妈的找死。”
  范梅妹没有被他的凶相吓倒:“我看是你找死!你迟早要死在女人的身上。”
  王胡子气恼极了,他提起那把剁骨头的刀,在范梅妹面前晃了晃:“小心我把你劈了
熬汤!”
  范梅妹终于闭上了嘴。
  王胡子把刀重重地放回了砧板上,他的目光朝对面瞟过去,他看到丁小慧和作家肖爱
红站在顾玉莲的楼门口说话,他不晓得他们在说什么。他猜测他们是在说有关昨夜五月花
超市的那场大火,肖爱红是个喜欢打探各种消息的人。
  我不知道顾玉莲又到哪里去了。
  吃早饭时,她对我说了一番话,让我在没有找到工作之前最好不要到处乱跑,让她担
心。我明白她说这话是因为昨夜五月花超市的大火让她害怕我会葬身大火或者不明不白地
死去。我对她的话没什么兴趣,她说她的,我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我不像她想像中的那
么傻,我想我在危险的时候知道如何保护自己。顾玉莲去哪里历来都不是我关心的问题,
我不用为她担心,她出去不会出什么事情,她会在恰当的时候回家。
  我突然想到了瞎子,我想去看他。今天没有落雨,他一定是坐在街道旁听人行走和汽
车的声音,他靠那声音活着,他是活在声音里的人,他也许从前眼睛明亮过,他眼睛明亮
时,是否看到的现实和现在的不一样?我希望他的双眼曾经明亮过,每次我看着他空洞的
眼睛,我总是这样希望。我还想起了瘌痢头那个孩子。在雨季来临前,我曾经产生了离开
赤板市的念头,因为那个叫瘌痢头的孩子。
  就是在郭阿姨死掉的那个晚上,我在赤板市的一条街上听一个人唱歌。那是一条叫风
铃的小街。小街上有一个瞎子。那个瞎子白天一直坐在街旁,瞎子从来不戴墨镜,他的眼
睛如同两个黑洞,再灿烂的阳光也无法企及的黑洞。他总是侧着耳朵倾听着,听来往的脚
步声和汽车的声音。他的耳朵十分灵敏,他可以从高跟鞋在敲击地面的声音判断出女人的
年龄。很多人考证过,认为那是千真万确的事情。我经常去看瞎子。他的存在是靠那些声
音维持的,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声音,他会干枯掉。我有时死死地盯着他空洞的眼睛。我
想他那双眼睛并不是先天性失眠的,我甚至认为,是他自己用双手抠出了自己的眼珠子,
至于他为什么要弄瞎自己的眼睛。我不得而知。到了晚上.瞎子就在家里高声唱歌。他唱
的歌怪异极了,尖利的高音和嘶哑的低音在剧烈的争斗和反复交叉。我听不清歌词。这种
怪异的歌声莫明的吸引我,所以在很多时候,我会溜出家门,到风铃小街去听瞎子歌唱。
  我在郭阿姨死掉的这个晚上鬼使神差地来到了风铃街。我刚站在瞎子居住的这栋楼下
,就看到了瘌痢头。瘌痢头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他头上有一块块铜钱大小的光亮的疤
。或许他可以说是我在赤板唯一的朋友。他看上去年纪很小,我猜不出他有多大,据他自
己说,他已经20多了。我不知道他来自何方,有一点我十分清楚,他不是赤板市人,或许
来自很远的地方,我不清楚他离家出走为了什么,或者,他根本就没有家。他同样也被瞎
子的歌声吸引着。我们的相识也是因为瞎子的歌声。我们一见如故,虽然我们很少用语言
交流,但我们十分默契。比如我们一起用我们的方式对付过一个女人。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一样喜欢听瞎子歌唱。在我们耳里,瞎子变味的歌声是天国传
来的梵音;但在许多人耳中,瞎子无疑是在制造噪音。瞎子的噪音激怒了他楼下的一个邻
居,就是那个瘦高个女人。那天晚上,我和瘌痢头正在听瞎子歌唱,我们实然听到了女人
的骂声,女人骂得很难听。女人骂完后,瞎子就停止了歌唱。我和瘌痢头顿时觉得索然无
味。瘌痢头骂那女人是婊子,我也骂那女人是婊子。瘌痢头一声不吭地走了,我跟在了他
的后面。他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厨了一泡屎。我闻到了一般恶臭。他把屎用一张旧报纸包
了起来,走到了那女人的窗户底下。女人住在一楼,她的窗户没有关,里面的灯光倾泄出
来。我可以看到女人边啃着瓜子边看着电视,她也许正在为制止了瞎子的歌唱而得意,她
万万没有想到瘌痢头手中旧报纸包着的屎会飞进窗户,不偏不斜地落在她的头上。等她走
出来,我们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那天晚上,我把他带回家。顾玉莲让他说了澡.还拿出
干净的衣服让他换上。我觉得祖母顾玉莲是个好人,否则,我早就像瘌瘌头一样流落江湖
了。瘌痢头并没有感到特别的兴奋,对于我祖母顾玉莲的温情显得冷漠,他目光中有种邪
气。他在我家住了两天就跑了。我没有去找他回来,他要是跑没有人能留得住的。但有一
点我十分肯定,只要他还没有离开赤板市,我一定还能碰见他,因为他喜欢听瞎子歌唱。
  果然,我在郭阿姨死的这天晚上,我又看见了他。他和我拉了一下手表示亲热。我们
俩坐在墙角.听楼上传来的瞎子的歌声。瘦高个女人的窗户门紧闭着。自从瘌痢头把屎扔
进去之后,她的窗户门就紧闭着。我想问瘌痢头为什么要离开我家,但我没有开口,瞎子
的歌声停止了。这时.瘌痢头对我说。“我要走了。“
  我问他:“你要去哪里?”
  他没有回答我。
  他独自地朝火车站方向走去。
  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实然,我看见走出一段路的瘌痢头回转了身,朝我跑过来。在
夜色中,瘌痢头像一只巨大的蝙蝠朝我扑过来。我心里有些害怕。他扑到我面前.喘着气
说:“你能和我一起走么!坐火车到南方去。”我没有说话.在我脑海里,他那时就是一
只蝙幅。我不想和一只蝙蝠说话。他见我不回答,就走了。我跟在了他的后面。
  我承认当时是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牵引着我跟在瘌痢头后面。当时我的喉中被谁塞了
一团棉花,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他走到了火车站的入口处,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看到了
他的笑脸,他没有说话,但我可以感觉到,分明在说:“跟我来。”
  他进了火车站。那时,正有一列开往南方的列车正要离开。我很奇怪,他没有车票怎
么就进站上了列车。我正在纳闷,列车开动了。列车的轰响我一点也听不见,我好像是在
看一场无声电影,列车真实地把瘌痢头带走了。列车消失后,我就产生了离开赤板的念头
。我觉得赤板有什么东西在威胁着瘌痢头,他才离开的。那只是我当时的预感,我也觉得
有什么东西在威胁着我。
  我终究没有离开赤板,是因为瘌痢头走后的第二天,我在电视上看到昨夜开往南方的
一列列车出了车祸。列车脱轨翻在了路边。死了好多人,电视画面上出现了死者的尸体,
其中一具尸体和瘌痢头十分相像。下午的时候,顾玉莲领着我去参加了郭阿姨的追悼会,
追悼会上郭阿姨的亲属哭得伤心。死人能听见哭声么?我离奇地想着,我笑了起来。很多
人向我投来了不解和厌恶的目光。我在为郭阿姨笑,我用笑声为郭阿姨送行。没有人和我
计较,因为我是个脑袋有问题的人。
  在我看到瘌痢头的尸体后,我也笑了。
  我叽叽的笑声像老鼠在抢夺食物时发出的尖叫,象在梦中我听见过无数次的老鼠的尖
叫。顾玉莲和我一起看电视,她显然听到了我的怪笑。她看着我,脸色苍白,那双老眼充
满了疑惑:“如果哪天我死了,你会不会笑?”我认真地点了点头。她的嘴唇颤抖着,什
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她为什么要颤抖?难道她在乎一个傻瓜说的话么?
  开往南方的列车出事让我打消了离开赤板的念头。我想到哪里都有危险,我为什么要
跑。活着比死还可怕,因为活着意味着还要经历危险或者恐惧,而死了就什么危险也没有
了。所以,面对郭阿姨和瘌痢头的死,我笑了。我什么时候该为自己笑笑,这我倒没想过
,一切也许为时过早,也许我来不及为自己笑。
  我没有去找瞎子,我觉得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我要趁顾玉莲不在家找到那把黄铜
钥匙,进入那个房间,我想好了,如果找到那把钥匙,我就先去配上一把.那样,我就可
以随心所欲地进入那个房间了,或许我可以找到关于我父母的答案。
  我正在顾玉莲的房间里找那把钥匙,我听到门口有人在叫着顾玉莲的名字。我停止了
搜寻,走到了客厅里。我没有回答,我也不会去开门告诉那人顾玉莲是否在家,他叫他的
,与 我无关。我极不情愿去做与我无关的事情。在我家门口叫顾玉莲的人是肖爱红,我
听出他的声音了。他的声音浑厚,普通话极标准,有点像中央电视台那个动物世界的主持
人赵什么祥的声音,我这样做是不是有些残忍,我管不了那么多。门外的肖爱红来找顾玉
莲干什么!他们之间难道会发生什么让我预想不到的事情?肖爱红叫了一会,见没有人答
应,他没有离开,而是叫起了我的名字:“顾晨光,你在家么?”
  他叫我的名字了,我必须作出反应,这是我为人的准则,别人叫我的名字我是一定要
回答的,否则不礼貌。很多人以为我不懂礼貌,那是大错特错的事情。我在他叫完第一声
我的名字之后,我就扯开嗓子回答:“哎--”
  我于是跑出去给他开门。顾玉莲从小就教育我不要给陌生开门,特别是在她不在家的
时候,陌生人危险!我没有在家里碰到过陌生人叫门,肖爱红当然不是陌生人,他是我的
邻居。我一开门就看到肖爱红满脸灿烂的笑容,像他这样年纪的人笑得如此灿烂是不多见
的,或许这个中年人内心还存留着天真的成份,内心里有个明媚的春天,而不是充满霉烂
气息的雨季?肖爱红进了我的家门,我把门关上了。我关门的声音很响,肖爱红的身子颤
抖了一下。他说:“你奶奶不在家?”
  我点点头。
  肖爱红笑着说:“顾晨光,到我家去坐会好么?”
  我又点了点头。
  我又打开了门,让肖爱红先出去,然后我也出门。
  我踏进了肖爱红的家里,他的家收拾得整洁,客厅的两面墙壁上挂着两幅巨幅的照片
。一幅是肖爱红和他妻子胡青云的合影,照片上的肖爱红显得年轻英俊,灿烂的笑容有些
克制,他妻子胡青云是位美人,有种时下流行的骨感美人的味道,她没有丁小慧那样丰满
,但她的双眼妩媚而又明亮,这是一对看上去十分般配的夫妻。另一幅照片是美国著名恐
怖小说家斯蒂芬.金的照片,斯蒂芬,金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他吐着大舌头在看两手托
着的一个张着大嘴的眼镜蛇的蛇头,肖爱红是不是认为斯蒂芬.金是一条充满危险的眼镜
蛇?那么,他自己呢?我弄不明白为什么我会产生如此奇怪的想法。
  肖爱红让我坐在了沙发上,他们家的沙发十分柔软。肖爱红给我倒了一杯茶。我看到
茶就皱了皱眉头,我不喜欢茶水,甚至讨厌中药一样的茶水,这也许和我小时候一生病顾
玉莲就给我熬中药喝有关系。我的表情让肖爱红注意到了,他笑着对我说:“晨光,你不
舒服?”我摇了摇头。肖爱红用异样的目光审视着我。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看我。
  肖爱红问我:“晨光,你见过你爸爸妈妈么?”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我见过。“
  他脸上的神色有些变化:“你在哪里见过?”
  他的问题问得十分弱智。我说:“在照片上。”
  “哦--”肖爱红还是那样审视着我,此时,我在他眼中是一个怪物,我甚至想,我现
在就是墙上巨幅照片上斯蒂芬.金手中托着的那个眼镜蛇头。
  我突然想离开他的家。是他的家中有种东西在排斥着我,我无法溶进他设置的这种氛
围。我要回家。我正想把我的想法向他表达,肖爱红突然向我提出了一个问题:“你知道
你父母是怎么死的么?”
  我愕然,我从小到大,没有人告诉我我父母亲死了,在这个雨季来临之前,我没想过
我父母已经死了。我一直认为我父母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我一直希望我父母突然会在某
一天出现在我面前,让我觉得喜从天降。我的预感从肖爱红嘴巴里说出来,我瞪着眼睛不
知所措。我不知道我的眼神里有什么东西,我发现肖爱红看着我,他脸上灿烂的笑容渐渐
消失了。
  我不相信顾玉莲会骗我,骗我说我父母亲没死,而是在一个遥远的地方活着,而且骗
了我那么多年,肖爱红告诉我了一个真相:我父母亲死于17年前的一次煤气中毒事件,
一点错都没有,还给我看了那张陈旧的17年前的《赤板晚报》。我回到家里,呆坐在客
厅的沙发上,一直等到顾玉莲回家。
顾玉莲提着一大包手纸,一回家就问我:“是不是邻居肖作家来找过我?”
  我楞楞地看着这个把我养大又骗了我那么多年的老妪,我心里有种难于言喻的味道。
  我没有回答他这个简单的问题,我只是冷淡地反问他:“你怎么知道肖作家来过?”
  她说:“我怎么不知道,我回来时碰到丁小慧了,是她告诉我的。”
  我的脸色一定十分阴沉,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我本来想质问顾玉莲为什么要骗我我
父母亲还活着,但我没有这样做。我只是懒洋洋地上了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我希望
梦中歌唱的声音出现。我却听到了顾玉莲上楼的声音。
  顾玉莲上楼的节奏感很强,楼梯在她的脚步声中嘎吱嘎吱地响着。
  她一步一步地朝我的房间临近,那脚步声到了我的房间门口就中止了,我在等待着顾
玉莲老太太推开我房间的门。我等了许久,没听到顾玉莲推门进来。我想,她今天怎么一
直站在门外不进来,是不是她知道了我内心的感受,她难道是因为内疚而不推门进来,我
的门今天没有反锁,我等着她进来,只要她推门进来,我就要问她我父母是不是死得很难
看,我楞楞地等了许久,她就是没有推门进来,这让我郁闷。
  我满怀疑惑地打开了门。
  门外空无一人。
  我没有见到顾玉莲,我连她的影子都没有见到。我的目光落在了对面的房门上,那扇
门依然紧闭着。我分明听到了顾玉莲上楼的声音,她的脚步声对我无比的熟悉。我根本就
没有听到她下楼的声音,连楼梯嘎吱的响声也没有。她不可能上楼后又蹑手蹑脚地下了楼
,她从来不那样走路,也没有必要那样走路。
  我内心忐忑不安起来。
  难道那紧闭的门会突然洞开,然后走出人来。我似乎感觉那扇门在慢慢朝我靠近,那
扇门似乎象座山一样朝我压了过来。
  我想大叫,可我没有叫出来,我没有在白天大声尖叫的习惯。我转身冲下了楼。我看
见了顾玉莲,她正在厨房里做饭,平静而祥和地切着土豆丝,看不出什么异样。我站在厨
房门口瞅着她,她刚才上过楼?
  我纳闷极了。
  她看了我一眼,不经意地说:“肖作家和你说了些什么?”
  我没有回答她。
  我不想对她说,肖作家已经告诉我我父母亲早已死了。我也没有质问她为什么要骗我
。她一直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就让她隐瞒下去。我要说破了这件事,她一定会难堪的。我
这样想,觉得自己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可是我这时希望天空中落下瓢泼大雨,我要到雨
中让雨水淋湿我的全身,我需要清醒清醒大脑。雨水迟早要从空中落下来,但不是此时此
刻。这个雨季一定会变得十分漫长,漫长的雨季会让我全身发霉。
  这个夜晚并不宁静。这是我从肖爱红口中得知我父母死讯的晚上。我又被一阵飘渺的
声音吵醒了,那声音在深沉的春夜中缠绕着我,忽轻忽重。这次我可以听得很清楚,那是
歌声,飘渺而忧伤。让我意外的是,那歌声还有钢琴伴奏。那歌声和琴声穿过房门,冲进
我的耳膜。我起了床,出了房门,我听见那声音从对面的房间中传出。在桔红色的光中,
我走进了那个房间,房门在桔红色的光中洞开着。我不知道是谁打开了房门,我一走进那
房间,歌声和琴声就突然消失了,房间里一切依旧。
  那架钢琴和盖着它的蒙尘的白布。
  枕头底下那朵枯萎的玫瑰花。
  床底下的箱子。
  墙上指针停在12点整的挂钟…
  我觉得好像有一个人在我的身后推着我走到了窗前,我伸出手,刷地拉开了窗帘。血
钞票,我又看到那张血钞票贴在窗玻璃上。我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这张血钞票从何而
来?我分明把它交给了丁小慧的,它怎么又出现了!我百思不得其解。在黑沉沉的夜里,
我依然可以清晰地看见钞票上的血迹,血迹在月光里似乎还在流动。我推开了窗户门,爬
了出去,我伸手碰到了那张血钞票,就象第一次我触摸那张血钞票,它如同有生命一样自
动贴在了我的掌心。我正要爬进屋,我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推了我一下,我就从窗户上掉
了下去,连同那张血钞票,一起掉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深渊。我大声尖叫起来…
  天已亮了,原来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奇怪的梦。
  我不相信日子会像往常一样平静,因为平静的日子已经在这个雨季来临时被打破了。
那么,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我从恶梦中醒来是又一天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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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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