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joesmiles (沧海一声笑), 信区: Ghost
标  题: 下绳(2)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Wed May 19 22:32:20 2004)

  老迈的车窗玻璃在没有高层建筑挡风的郊区公路上，不停的抖动，不时有雨从右边车窗
缝里飘进来，打在手和脸上仍很痛，陈文礴在后座缩成一团，幸好不知风中的什么东西飘
来，裹在右边车窗上，雨总算没有再直接从窗缝打进来，陈文礴刚刚舒展了身子，对面有
一辆车开过来，把远光灯变成近光灯，陈文礴发现，那裹在车窗上的东西，和他在等车时
裹在他身上的广告横幅一样，那个已自杀的三流明星，仍在卖弄那廉价的笑容，横幅上，
她的脸，正贴在车窗上。陈文礴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已惊骇得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包在
湿落落裤管里的大腿，感觉到有一股暖流从档部开始流淌。
　　年老的司机抽了抽鼻子，道：“他娘的，什么味道这么刺？一定是下水道爆了。”
　　2．致命聚会
　　车子终于开到郊区的别墅门口，那是一幢带着很大前院的欧式别墅，用半人高的矮墙
围了起来。陈文礴下了车，从那镂空描金的铁门朝里望去，便见到前院里还有没来得及收
拾的几个烧烤炉和一些食物。
　　风，更急，刮过时带着呼啸声，陈文礴用力抓紧一颗树才站稳，望着调头开出的计程
车，陈文礴突然想起雷雨天，树，犹其是大树是最不安全的。于是他连忙放手，踉跄地挪
到围墙边，按响了这个没有可视化也没有通话系统的老式门铃，陈文礴唯一能做的，就是
祈求门铃的线是埋在墙里地下的，如果是裸露在外面的话，这种天气绝对不要期望室里会
响起“献给爱丽丝”。
　　给张丽庆祝生日而租的这间别墅，当初所有的优点，现在都成为陈文礴心里诅咒的恐
怖源，完善的绿化在狂风中不断变幻出各种疯狂的形态，让嗜玩《英雄无敌》系列的陈文
礴，想起游戏里那可怕恐怖的树妖。远离都市的喧哔，让他现在只能一个人独自承担惊怕
。
　　幸好，围墙里房子的门打开了，两个男人穿着雨衣艰难的出来把陈文礴弄了进去。
　　
　　洗完澡换了一衣干净衣服，喝了两杯姜煲可乐，陈文礴终于定下神下楼了。
　　十五位客人和今晚的主角张丽，都一直在等着他。一场生日晚会开始了，在这班同龄
人都仿佛年轻了十几岁回到学生时候的氛围里，陈文礴的不安和焦虑也在渐渐的减弱。虽
然不再会有人互掷蛋糕，但毫不做作的言辞和笑容，都使大家很开心。张丽喝了不少威士
忌，陈文礴没有阻止她，不单因为气氛，更因为身为北方人的张丽，比在朋友中有“海量
”之称的陈文礴其实更能喝。
　　陈文礴端起一杯酒，情不自禁拥着张丽道：“今夜的风雨，是我们的……”陈文礴讲
大学时，新诗就写得很好，可惜，今晚他吟不下去了，因为“叭”的一声，灯灭了。全部
的喧闹都停了下来，过了许久，才有人道：“可能是保险丝跳了吧？”
　　点燃了蜡烛和急应灯，发现保险开关一点事也没有。陈文礴无奈地道：“我一路来，
都见到许多停电了，今天风太大了。”张丽笑道：“也玩得差不多了，反正之前我们分好
房间了，大家不如休息吧，明天周六，我们白天再玩。”
　　陈文礴房间里的烛光下，望着在换睡衣的妻子，笑道：“你也该去纤体了。”
　　张丽扑在他身上撒娇道：“就不就不。”宛若七八年前大学里草坪上的时候。
　　这时，房门响起“嗒、嗒嗒”的敲门声，陈文礴颤抖了一下，张丽抱住他道：“怎么
了？”
　　陈文礴的脸色开始发白，他哆嗦地道：“一会，你不要管我，能跑就跑。”
　　“你怎么了？”张丽忍不住提高声音道：“门外是谁啊！”
　　“张总、张姐，我，是我，我是刘秀美，我、我怕，呜呜呜……”门外传来一阵哭声
。
　　陈文礴重重的喘了口气道：“吓死我了！”
　　十五个客人中，单身的有七人，里面有六个是女的。室外的风越来越大，单身的女孩
都和刘秀美一样来找张丽。张丽有点内疚的望了望陈文礴，因为这几个都是她的同学或同
事。
　　在六个单身女孩子的努力下，所有的人又一次坐到了客厅。
　　“不如我们来唱K吧？”一个清秀的女孩提议道。
　　于是乎，玩游戏，看碟，上网，听音乐等等都被依次提出来，这时有人道：“没电。
”
　　“讲鬼故事吧。”有人又提议道。
　　“不！”陈文礴神经质的站起来大声道。
　　张丽不好意思的向大家道：“对不起，他工作太累了。有点紧张。”
　　陈文礴这时也感到自己的失态，悻悻的坐了下来。
　　客厅里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窗外的风雨仍很猛烈，铝合金窗不停地抖动。风从窗缝
钻进来，吹得让人心里发毛。不时有树上的枯枝被风刮下，敲在窗外的铁罩上，发出“当
当”的声响。做丈夫的，都用力把妻子抱在怀里，尽管他们自己不见得从容到哪里去，几
个单身的女孩在沙发里挤成一团，闪电亮起，把窗外的许多怪影映了进来，这时可以见到
客厅里的人们的脸，大都比墙壁更白。
　　只有一个人，在不慌不忙的抽着烟，烟头明灭间，那阴鹜脸纹丝不动，这是客厅里唯
一单身的男子，他静静地把烟熄灭，对大家道：“玩点什么吧，总比什么也不做好。”
　　“现在下棋打扑克都是上网对战，这里什么玩意都没有，没电，什么都没得玩。”有
人没好气地道。
　　那男子笑了笑，拿起桌上一瓶威士忌，给每个男士斟了一杯道：“或者喝点酒，我们
会有更好的主意。”
　　张丽自己也满上一杯，一口气喝光道：“石英杰说得对，或者想到可以玩的东西，一
玩开就不会惊怕了。问题是，现在有什么游戏可以让大家一齐来玩的呢？”
　　那唤作石英杰的男子笑道：“亦不是没有，比如说玩碟仙。”
　　几个女孩尖叫道：“不！石英杰你不如去死！你在今晚再讲玩碟仙的话，就抛你出去
吹风淋雨。”
　　只是，在没有办法时，那怕是差劲的法子，也是最好的，所以报纸在桌上铺开，碟子
被做了记号。陈文礴无论如何也不想参加游戏，那么余下的人里成了双数，玩碟仙必须是
单数的，张丽笑着拿起急应灯道：“我帮你们打灯。文礴帮你们记答案。”
　　虽然没电，但冰箱急冻室里的伏特加和威士忌还是保持了一定的冰冷。当第九瓶、也
是最后一瓶威士忌被打开时，客厅里的各人，已经依次把前生后世问了无数次。如果要用
一句话来形容现在客厅里的氛围，那么就正如张丽刚才所说的：玩开就不会惊怕了。
　　窗外，虽然雨仍在下，风仍刮，闪电仍不时亮起，雷声仍轰隆。但客厅里的人们，却
已能坦然处之，甚至有女孩觉得，这种天气的聚会很是浪漫。张丽一手拿着应急灯，一手
举着威士忌，大声问道：“最后一瓶，要的‘出声’！”
　　陈文礴见到张丽举灯的手已不是很稳，便笑道：“张丽，差不多就好了。”
　　几个女孩白了他一眼嚷道：“你不一定能喝过我们张姐，你自己喝得少么？要你管？
”
　　风这时更大了一些，钻进来的风把蜡烛的火焰拉得很长，然后“呼”一下就灭了，只
有应急灯的光芒在那客厅里亮着，张丽有点醉意，手上应急灯不时地晃悠，把各人的影子
拉得时有时无。有个女孩哆嗦道：“张姐，你别晃了行不？你晃得我越来越冷了。”
　　这时突然有女孩子尖叫道：“它自己动了！动了！”
　　这时坐在陈文礴边上的石英杰吓了一跳，拿着酒杯的手一抖，大半杯红褐色的酒洒在
陈文礴袖子上。碟子在十五根手指下快速在报纸上移动，很快就滑出了报纸，在可容二十
人一起用餐的大餐桌上沿着边缘移动着。
　　几个女孩尖叫道：“按住它、按住它！”
　　结了婚的几个女人，包括张丽在内都大声叫道：“千万不要松手！”
　　石英杰忙叫道：“据说玩碟仙不能按住它的！不要用力，它自己会停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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