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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olay (开鑫), 信区: Ghost
标 题: 半信半疑 作者:七根胡(zz) 4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Tue Feb 21 16:58:03 2006), 站内
4
昏迷了,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后脑还在震痛,一刺,一刺的,有种火辣辣的感觉。
眼睛睁不开,那道光太猛烈,像是要把人烤熟了一样。
痛,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是那么的焦灼,甚至连手指动一下都会像针刺般
敏感。
我在哪?也许还没死吧?岳清的脑子在停滞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又开始运
转了。
那应该是花香吧?岳清在猜,那种清凉凉的香气让他的脑子在瞬间有了真
实感,他终于睁开了眼睛,手臂遮挡在上方,他讨厌那道光。
那是阳光,应该是个明媚晴朗的天气,他看得到那一朵朵棉絮做成的白云
,轻轻流动,一个追着一个,就像是鸟儿在迁徙。可惜,岳清只能看到这些,他的
视线有限。
井底之蛙,岳清现在也只能这么称呼自己。井底很狭窄,岳清的身子等于
是向内弯着曲在了井底,好在没有水,否则岳清相信自己现在一定没有机会再睁开
眼睛。
岳清尝试着换个姿势,身体传来的肉痛让他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他先吸
了口气,调整一下自己的呼吸,脑子也随即飞快的转着。
岳清记着自己明明是坐船到了一个岛上,然后他跳下了船,再紧接着……
他又想起了那双直瞪的眼睛,对了,他就是在看那个人的脸时被人从后面偷袭的!
可是,为什么要偷袭他?是因为发现了那张脸吗?又是谁在后面偷袭了他?是撑船
人?张海天?胖男人?年轻女人?还是那个中年女人?或者说是那个小女孩?岳清
苦笑,似乎都不太可能,如果是撑船的人要杀他,也不用把他带去孤岛,如果是其
他五个人中的一个,也不会当众出手,如果是大家一起……怎么可能,他们根本都
不认识,也找不出理由杀他。岳清决定不再胡思乱想,他试探着张了张自己干燥的
嘴唇,有些粘液正挂在上面,岳清知道那一定是血丝,他抿了一下,腥腥的味道证
明了他的判断。
“有人吗?”岳清叫了第一声,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在井中形成一道回
音,短暂还苍白。
“喂——外面有人吗?”这次的声音终于大了很多,连岳清自己都很满意
,只可惜他听到的还是自己的回音。
看来是没有人能救得了他了,岳清有些失望的闭上了眼睛,也许他真的要
死在这口枯井里了。
又是那种清脑的花香,将岳清从睡梦中拉醒。
天黑了,那颗耀眼的星星一闪一闪的眨巴着,像是在宣告着一天的结束。
“该死的,我竟然睡了这么久!”岳清动了动身子,肉还在隐隐作痛,不
过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他可不想真的就死在这口枯井里,他强撑着坐起了身子
,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只是一些皮外伤。
井壁略微有些湿滑,绿色的苔藓让岳清从感观到肉体上都感到极不舒服。
他试着不去看那些恶心的东西。
“喂,有人吗?”岳清在喊出这声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些轻微的疼痛
,那是缺水的表现。
“我掉进井里了,有人来救救我吗?”没力气了,这是岳清现在最真切的
感受,他哀叹一声,似乎对自己的命运表示不满。真的有人要他的命吗?如果是,
他现在怎么可能只是受些皮外伤?如果不是,那又为什么把他扔到一口井里?岳清
想不明白,不管他怎么绞尽脑汁的去想,也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现在他已经没有脑力去想这个问题了,肚子的蠢蠢欲动让他明白了什
么叫饥饿,他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了。舌尖分泌的点滴吐液又让他再一次理解到缺水
的可怕性。他试着用手指轻触着四周,虽然指尖的疼痛让他感到钻心的难受,但他
还是要坚持,也许会摸到一些能吃的东西,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希望。
失望是在希望之后,来得太快,让岳清一时半会儿都无法接受,他足足愣
了有半天才终于哀嚎了一声。
声音再次划破宁静的夜晚,消失在遥远的空气中。
一滴水,又一滴水,然后是陆陆续续的水。
岳清惊醒,有水,终于有水了,他忍着身体的疼痛强撑着坐起身,仰着头
拼命的吮吸着那透彻冰凉的清水,他太渴望它们了。
水冰凉,像冬天里的雪,浸湿的伤口开始发作,拼命的咬食着岳清的肉体
,那种感觉就像是蚂蚁在咀嚼它辛苦找到的食物。岳清终于忍受不了这种寒冷,开
始冲着井口大叫了。
“停!快停止!我会被淹死的!”岳清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水面已经到达
了他的胸口,他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困难了。
“你听见没有啊!快停止!水越来越多了,要淹死我了!”岳清急唤,他
已经受不了这种压迫感,他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些水了。
没有人回应他,岳清停止了叫声,他终于看清了井口。那里有一根管子,
是那种平时用来浇花的水管,它正轻轻地搭在井口,但是没有看到人,也许那个人
还在放水,也许根本就没听到岳清的呼唤,也许听到了也不会去管他,也许就是要
让岳清溺死,如果是这样,那么他的目的就快要达到了。
水已经快要没过岳清了,岳清几次试图想要站起来,无奈腿脚发软,根本
就站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水面越过自己的视线,慢慢地升高……
水竟然停止了,就在岳清准备放弃的时候,水不在升高了。那是什么?透
过水面,岳清朦朦胧胧的看到了一个东西伸了下来。岳清哆嗦的伸出手抹了一把脸
上的水,他希望能看得更清楚些。
那是绳子,一根足有两根手指粗的绳子,正朝着他伸了过来。岳清突然又
有了希望,看来他是死不了的,不知是哪来的力气,他一把拽住绳子,将其费力的
缠在身后,然后双手紧紧地拽住绳子,就好像深怕它又跑了似的。
绳子开始上升了,一点一点的在往上移动,时而停一下,时而又继续,有
些慢,但总算在一点点挪动。岳清知道自己本身的体重虽然不能算重,但是加上身
上浸透衣服的水,那就大大的增加了很多重量。他尝试着自己用腿劲来支撑一下井
壁,也好给上面拉他的人减轻一下份量,但是却事得其反,差点又掉了下去,他不
得不老老实实的抓紧了绳子,任凭上面的人卖力的拉着。
终于拉近井口了,岳清开始兴奋,他已然顾不得手上的伤口,一把扒住了
井边,虽然那里的石头又硬又滑,但他却死死地抓牢,他可不想再摔下去。
在费力的爬出枯井后,岳清整个身子仰面躺倒在了地上,现在他终于可以
松口气了。在井外看夜空,那种感觉绝对是与众不同,岳清以前没有注意过,但现
在他却深有感受。
“你还要躺多久?”声音在岳清的斜上方响起,有点冷,那种冰冷冰冷的
感觉。
“嗯——”岳清尝试着翻动了一下身子,还能动,他努力的抬起头定睛望
去。
那是一个看起来比较严肃的老太太,足有他祖母那么大,个子不高,干瘦
的脸,干瘪的身子,上身穿着一件灰色薄毛衣,下身则套着一条黑色的毛料裤子,
头发蓬松,根根零乱,就像是鸟窝一样。眼睛细小,没有神采,目光冷漠,却让人
不觉心中一寒,她的手中正握着绳子的另一端。倒是她身旁的那个年轻女孩看起来
舒服多了。虽然眼睛也不大,但却炯炯有神,乌黑的美瞳,好似一汪泉水般静亮。
清晰的五官明刻于面上,虽无突出,却恰到好处。皮肤白净,额颊红润,青丝敞亮
,个子正好高出老太太一头,她看起来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
“你看够了没有,你是怎么跑到我家的井里的?”老太太毫不客气的怒视
着岳清,眼中充满敌意。
怎么跑到井里的?岳清想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跑进去的。
“你……该不会是贼吧!”老太太突然恍然大悟,一把拿起身边的木棍冲
着岳清就挥了过去。
“哎呀——”岳清一声惨叫,那个木棍刚好打在他抬起的胳膊上,“不是
,不是,别打,先别打。”
老太太收回了木棍冷眼瞪着岳清,道:“快说你是干什么的!”
“我真的不是贼,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坐船到了一个岛上,然后就
被人打晕了,醒来以后就在那口井里了。”岳清一口气把整件事说了出来,他可不
想再平白无顾挨棍子。
“是这样吗?”老太太有些狐疑的望向岳清。
“我发誓……”岳清刚举起右手准备发誓,突感面前一阵眩晕,整个人便
裁倒在地上。
女孩走上前,用脚踢了他一下,岳清没有反应,女孩又伸手在他鼻间探了
一下,道:“他还没死。”
“没死就好。”老太太的目光恢复了平静,“晓月,现在我们可以把他抬
进屋了,让他在我们这里好好调养一下。”
“好的,奶奶。”被称作晓月的女孩伸手抱住了岳清的头。
岳清做梦了,梦见了很多事情,梦见了家,梦见了风暴,梦见了船,梦见
了人,梦见了井,还有那两个救他上来的女人,她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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