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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赤狐5-6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Mar 16 18:53:59 2005), 转信
五
薛临波家楼下,她依旧试图说服那头叫霍炎的牛不要闯进她的家。
“我说过一百次了,观潮去了西安,后天才会回来。”
霍炎停好车,拉着她边走边说:“他回来了。”
“胡说八道!霍炎你——”
被拖进电梯,薛临波惊讶的看着霍炎熟练的按下自己家楼层的数字。他到底还能做
什么?
“你是巫师?”薛临波脱口而出,回想起他做过的那些不可思议的事,她这样怀疑
。
“巫师?”霍炎好笑的重复这两个字,他看了看薛临波脖子上的红丝巾--那是他的
杰作,满意的点点头,“如果你要这样认为,也未尝不可。”
薛临波满腹疑惑的在自己家门口站定,这房子是三年前买的,将近200平米,没花自
己一分钱,考古的钱很多吗?她甚至怀疑观潮盗卖文物。薛观潮大笑,说妹妹未免太小
看自己。房子虽是他买的,一年到头自己却住不上几个月。
“猜一猜,你哥哥他在不在?”霍炎碧眸精光一闪,似乎在算计什么。
“这有什么好猜?在就在,不在就不在,难道我说他在,他就从天上掉下来吗?幼
稚!”薛临波不理会他的无聊。
霍炎单臂挡住要开门的薛临波,非要她猜不可:“来,说自己的直觉,你希望他在
,还是不在?”
薛临波忍无可忍的发飙:“我希望他一半在,一半不在,可以吗?”
话音未落,听见房里传来一声巨响,好象是什么落地的声音。有贼?!薛临波吃了
一惊,连忙开门进去。却看见薛观潮慢吞吞地从房间里走出来。
“观潮?”薛临波吃惊不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薛观潮的脸色有点难看,但依旧笑道:“刚回来一会儿——”他目光越过妹妹的头
顶,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陌生男人,笑容微滞,“临波,这是——”
不等薛临波介绍,霍炎自己走过来,在薛观潮对面站定,双手插兜,神态无礼之至
。
“薛观潮?”他的声音非常讽刺,“真是好名字啊,我是霍炎。”
薛观潮竟然一改平日的温文尔雅,把妹妹拉到自己身侧,学着霍炎的口吻:“霍炎
?这个名字也不赖。”
这是什么情况?薛临波有点不知所措。霍炎的放肆可以预见,为什么哥哥会改变这
么多?为什么两个根本不认识的人一见面竟会如此剑拔弩张?看他们彼此的眼神,几乎
都要燃烧了。
“对你我已经是久仰了,想不到在这里遇见。”这是霍炎。
“大家彼此彼此,我也是久仰的很。”这是薛观潮。他要比霍炎矮半个头左右,气
势却一点也不输给他。
“也许将来,你还可以帮我解释一点小事呢!”霍炎又开始笑,端的是颠倒众生,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右手一指薛临波,“我要她。”
薛观潮冷笑一声,说他们兄妹没有血缘关系,这冷笑可真象一个模子里炼出来的,
他伸手揽住妹妹的肩头,说:“你没有资格。”
“我不需要资格。她本来就是我的。”他上前一步,邪气张扬,“你给她的,我能
给,你不能给她的,我也能给。你与我,到底谁比较优势?”
薛观潮丝毫不动,揽住妹妹的手还加了几分力道:“我承诺过。”
霍炎放声大笑,他走过去,解开薛临波脖子上的丝巾,道道指痕触目惊心,他双眼
睨视薛观潮,语气温柔:“来,看看你的承诺结果啊,哥哥?”
薛观潮脸色巨变,他震惊的看着妹妹:“你……”薛临波想说点什么安慰,却也无
话可说。她从没见过观潮象今天这样失态。她自己也非常糊涂。难道他们认识吗?他们
的话每一句都似有所指,她却一句也不明白。薛观潮脸色变化不定,似乎非常矛盾。
霍炎把薛临波拉到自己身边,很满意自己给“对手”造成的震撼,似乎非常惋惜的
说:“其实你也不差啊,只不过——你不应该是哥哥。”他低头看看薛临波,莫名其妙
的添上一句,“你吃素,对吗?”
“你怎么知道?”今天她吃惊太多,都麻木了,可还是忍不住发问。
“我也吃素——”霍炎眼波流转,低低哑哑地说,“我们是天生一对……”哈!一
辈子吃素的人长成这样,也算是奇事一桩。薛临波只当他胡言乱语。
“够了!”薛观潮铁青着脸下逐客令,“霍炎,立刻出去,不然休怪我无情。”
霍炎碧眸里邪气大盛,他冷笑道:“难道我会怕你?不过--”他把丝巾放在沙发背
上,不知道对着谁说了一句,“记得找我。”说完转身欲走。
“站着!”薛观潮叫住他,没头没尾的问:“你从哪里来?”
霍炎回眸一笑,故弄玄虚:“她从哪里来,我就从哪里来。”
门关上,薛临波无力的坐倒在沙发上,脑子变成一团糨糊。她抬头看哥哥,薛观潮
的样子失魂落魄,良久,他摇头,叹息。
“天意!天意!”他颠来倒去的念叨着,看着沙发靠背上的红丝巾,终于拿了起来
。一言不发的回房。
“哥!”薛临波叫哥哥,长久以来,他们都是以名字互称的。
薛观潮房门口,他回身站定,神色奇异。良久,他低声说:“临波,这些年来,我
待你如何?”
“没有薛观潮,就没有薛临波。”她走过去,拉住哥哥。薛观潮反握住她的手,微
笑着看妹妹,又问:“如果要你永远不离开我身边,你可愿意?”
薛俨ㄐ耐芬徽穑谴厦魅耍绾尾恢浪爸械囊馑肌?墒遣恢危闹?br
/> 竟无一丝男女情愫,对别人如此,对朝夕相对的他也是如此。她强笑装傻:“你是我
哥
哥,我自然不会离开你。”
薛观潮呵呵一笑,柔声道:“你错了,我也错了。霍炎说的对,我不如他。”他松
手,进房。
薛临波呆呆的站着,浑不觉暮色苍茫。
鼎天公司二十周年大庆只剩最后的扫尾工作了。这天上午,公司里的头头脑脑全部
来到顶楼参观庆典现场。
“我们已经咨询过气象部门,后天天气晴好,所以就把白天的活动放在天台上。”
小郭引大家来到天台,果然晴空万里,虽然楼层非常高,风却不算大。他一一指引主席
台的位置、嘉宾席、观礼及工作人员区域,介绍典礼进行的程序,又把大家领到里面。
“晚上的活动——招待酒会、舞会都在这里进行,已经跟市政部门打好招呼了,九
点以后将燃放烟花。”
小郭滔滔不绝的说了半个小时。前前后后,方方面面都很详尽周到。张创世笑道:
“不愧是薛副总的得力干将,难得,难得——小伙子有前途!”小郭矜持的笑了笑,说
道:“谢谢张先生。”
薛临波四处观察,陈设虽然简单却不寒酸,没有一丝奢靡铺张的暴发户姿态,非常
庄重。左边靠近洗手间的一大块地方间成两个相对私密的空间,间墙处理的非常好,根
本不象仓促搭成的。薛临波走过去推开门看了看,两边都是相同的陈设,一张长沙发,
四个小沙发,两个座墩,茶几,矮桌上摆着鲜花,只是女宾休息室的墙上挂着大镜子,
还多了一个矮柜。转身出来看了看四处的监控探头:和自己当初的设想一模一样。小郭
的确很会办事,她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也在看她,眼神有些期待又有些惶恐,她向他点
头微笑表示嘉许,小郭这才如释重负。他跟佩珊是一起进公司的。想起佩珊,薛临波不
禁鼻子微酸。
自从那天警察来找过她而她差点被张创业扼死之后,这件事似乎正在被逐渐淡忘,
十七楼也再也没有闹过鬼。薛临波想起那晚的“冒险”,甚至怀疑自己是做了一场梦。
“做梦?连梦里都有我?”昨天薛临波忍不住重提此事时又被霍炎恶心了一把。她悲观
的认为自己正在变呆,因为不管她说了什么都会留下把柄让霍炎大肆取笑一番。跟随众
人离开楼顶,张创世似乎开玩笑一样小声问她:“晚上的舞会有舞伴了吗?没有的话可
以请我哟!”
舞伴!这是另外一桩头疼!被霍炎那么一闹,她和观潮之间突然变的尴尬起来。“
我已经约了观潮。”她亦笑,推出哥哥做挡箭牌。
“太遗憾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一起跳过舞呢!”张创世的样子似乎很
失望。
“这有什么,只要嫂夫人愿意,交换舞伴应该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吧!”薛临波觉得
张创世失望的有些夸张,不由开他的玩笑。两个人说说笑笑的走楼梯下楼——总裁办公
室是55层。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这么轻松的交谈过了。
“创业怎么样了?”看周围没有旁人,薛临波问起张创业的情况。她理了理脖子上
的丝巾,淤痕已经快消退了。可看到张创世本来开朗的脸色一黯,又有些后悔提起此事
。
“真是冤孽!”张创世恨恨地说,“创业本来就是冲动性子,我在家修理了他一番
,加上母亲一场大哭大闹,他也后悔了。这都怪素滢,要不是她,怎么会出这样的乱子
。人家还没把我们怎么着,自己先窝里斗,白白的现在人家眼里!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啊!”
薛临波默然,两夫妻的事,怎么也轮不到她多嘴。这几日都没看到黄素滢的影子,
想必就是为了此事。
“创业是想跟你赔罪的,可又抹不开面子,怕你还怪他。”
这话到有待商榷了。薛临波心想,依张创业的为人,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定然
是张创世编了来试探自己口风的,可见着他是小看自己了。于是笑道:“他还是小孩子
呢!我怎么会放在心上?认识了20年了,还不了解他吗?我要是气他,早气死了。”
张创世闻言笑容满面:“我就说,临波你决不是这样的人。临波,最近出了这么多
事,我真是怕太寒你的心会离开鼎天——临波”他竟然一把抓住薛临波的手,有些忘乎
所以,“我不能没有你,临波,你不要离开我。”
薛临波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她干咳一声:
“咳!那个——张总——”
张创世如梦初醒似的松开手,面红过耳,声音也有些结巴:“我——抱歉,一时,
一时——忘,忘——”
薛临波也只好笑笑,两人都讪讪的走出楼梯。向右一转就是总裁办公室的门,门口
站着一个人,张创世的秘书正很难看的陪笑。
“素滢?”张创世看见妻子,很惊讶的问她,“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又跑来干吗!
”
黄素滢俏脸有些扭曲,她看了看丈夫身后的薛临波,冷笑着说:“我来看看,有没
有狐狸精乱勾人。”
狐狸精?说我吗?薛临波有些好笑,活了如今二十九年,还是头一次被人用这样的
词称呼呢!也不知道是该觉得荣幸还是侮辱。
张创世怒气冲冲的回应:“我看你是病糊涂了,胡言乱语!”他就是想不明白,为
什么以前那么娇俏伶俐的素滢在结婚后变成了这么一副恐怖嘴脸,自己好象成了她的私
人物品,而她则变成了一条狼犬,动不动就乱叫乱咬。
“我有没有胡言乱语大家心知肚明——薛临波,别以为自己真是什么稀罕宝贝——
”她对着薛临波开火。
“你给我住口!”张创世再也忍不住了,这个女人真是疯了,居然在这里撒泼,再
也顾不得对薛临波圆场客套,飞快地过去把妻子拉进办公室,狠狠带上门。门外,薛临
波和张创世的秘书面面相觑,笑的好不尴尬。
绯闻!绯闻!三年之后,张创世和薛临波再传绯闻。甚至比三年前还要轰动,毕竟
,当时都是单身男女,现在可是使君有妇啊!薛临波对鼎天公司小道消息的传播速度非
常惊讶,她离开55楼不过是上午10点钟的事,为什么下午3点不到就转了个圈又传回了自
己耳朵里?
“你听谁说的?”当从八卦爱好者霍炎那里听完添油加醋版的张薛黄三角风波后,
薛临波问道。
“大堂的接待员。”霍炎喝水,很大方的出卖别人。
“如果大家做事都是这种速度,鼎天公司下个月就能成为全球500强之一。”薛临波
看着霍炎的俊脸,并不怀疑大堂那些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会告诉他这样的八卦,不由问他
:“你有多受欢迎?”
“除了你之外,鼎天公司的男女老幼吧。”他掏了掏耳朵,一点也不脸红,又加上
一句,“现在还要刨除张创世。我敢说,他一定对把我放在你身边后悔万分,如果不出
意外,庆典结束后我会被调职或者干脆解雇。”
“我认为他很器重你。”想起张创世对他的态度,她这样说。
他怡然微笑,看上去又诡异又狡猾。不期然,薛临波想起黄素滢对自己不恰当的评
语,认为这个词竟然非常适用于霍炎。只是用“狐狸精”来形容一个男人,未免可笑。
“天地有阴阳,万物亦如此。”霍炎突然说,“这是自然平衡法则。为什么狐狸精
就要是女的?人有男女,狐狸也有雌雄啊!难道雄性的狐狸也非要幻化成女人不成?”
薛临波骇然的看他:他居然在读自己的心!霍炎探过头来,桃花眼眨也不眨的盯着
她:“做我的舞伴,决定了吧!”
“告诉我你怎么做到的,你是谁,我就答应你。”薛临波孤注一掷的谈条件。
他露出一个迷死人的笑容:“你不是知道了?”
“什么?”
“狐狸精呀!”
“疯子!”薛临波脸突然一板,厉声喝道:“我记得你是拿这个月的业绩表过来让
我过目的。我现在告诉你,我对销售部这个月的业绩非常不满意,通知你的人到办公室
等我开会--狐狸精先生。”
“问你个问题。”走到门口的霍炎突然转身说道。
薛临波抬头看他,他剑眉一挑,声音居然很正经:“为什么张创世秘书的胆子会这
么大?”
为什么?薛临波看着霍炎走出去的背影,不禁也这样自问。
“问你个问题。”走到门口的霍炎突然转身说道。
薛临波抬头看他,他剑眉一挑,声音居然很正经:“为什么张创世秘书的胆子会这
么大?”
为什么?薛临波看着霍炎走出去的背影,不禁也这样自问。
张创世个性非常沉稳,心机更是深沉,决不会用喜欢多嘴多舌的秘书,那么,55楼
上的小风波是怎么传出来的呢?薛临波想着下午霍炎的问题,神思恍惚。
“我就说薛小姐气质这么好,身材又高挑,穿白色一定很配,你看是不是?”
薛临波被导购小姐的聒噪声打断思绪,这是一家她经常光顾的专卖店,这次来是挑
一件参加宴会的晚礼服,禁不住导购一番鼓吹试了一款据说是最新限量版的天价白裙。
她看了看对面大镜子里的自己,一袭白裙,裙摆不对称裁剪,同色系的披肩,素雅而不
寡淡,刚才试衣服时头发乱了,她索性放下来,长发倾泻而下,与平时穿总是裹在各种
灰色系套装里的自己大相径庭,竟有些飘逸出尘的意味。她侧头看着镜子里的美人,觉
得既熟悉又陌生……看着看着,她又开始神思恍惚……
镜中美人微微一笑……
这个笑容——好眼熟啊!在哪里见过?她拼命思索,却想不起来。
“薛小姐,薛小姐?”导购小姐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轻轻推了她一下。薛临波吃
了一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哑然失笑。“想必我定然是太美了,”她在心里暗暗自嘲,
“连自己都被迷到了。”
提着包好的衣服出门,迎面却碰到了小郭,身边还有一个很清秀的女孩。
“薛小姐?!”小郭吃了一惊,本来搂住女伴的手也慌忙放下来。薛临波了然的看
他,微笑道:“怪不得拒绝别人,原来是这样。”
小郭有些发窘的笑,介绍道:“这是盈盈——这是薛小姐。”
盈盈很乖巧的点头示意。看着两个人走进商店,薛临波心中突然涌出一种叫做寂寞
的情绪。
六
鼎天公司二十周年庆典惊动了整座城市。几乎每个人都在津津乐道鼎天的发展史,
电视台甚至专门制作了一档专栏,连篇累牍的介绍着本市的经济传奇。张有贵56年人生
的每件事都被他们发掘了出来。用薛临波的话来说就是:“简直疯了,他的小学班主任
死了,居然连人家的儿子都不放过,我怀疑有没有找过他的奶妈。”不管如何,一场轰
轰烈烈的庆典就此拉开了帷幕。
上午九点三十分,鼎天大厦的顶楼。
这注定是一场出人意料的盛会,薛临波心想,来的人是预期的一倍,人满为患简直
要把楼顶踩踏。她计算自己所发出去的邀请函,不知道另三分之二都出自谁的手笔。而
当她看到司仪的时候,更是惊讶万分:三清先生。
怎么会是他?三清先生穿了一身雪白的茧绸中装,在一群西装革履的现代人中分外
扎眼。他含笑与众人寒暄,健步如飞的走上主席台。
“诸位,你我今天相聚,乃是为一盛会而来。”三清先生不改昔日的说话方式,也
不管下面的人爱听不爱听,“老朽与已故有贵兄实有同门之谊,对当日兄长提携之恩,
一日不敢或忘,故今日忝颜司仪,与诸君共襄盛举。”
台下的人居然鼓掌,薛临波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也附和了两下。她实在无法喜欢这
个装神弄鬼的老头,也不欣赏他不知所谓的酸腐派头。看看周遭的人居然都在聚精会神
的听他说什么“廿载伟业”“彪炳史册”什么“天纵英才”什么“青出于蓝”,她的胃
液都快泛上来了。可惜,她的位置着实显要,想溜号都不行。忍不住四处张望,突然觉
得员工席上少了一个人。
参加庆典的员工代表都是公司中层或者跟随张有贵兄弟打天下的老臣子,人并不算
多,薛临波个个都认识。可是她就是觉得少了人。谁呢?连张创业都来了,会是谁缺席
?正在胡思乱想,听见又是一阵掌声:请鼎天公司总裁张创世先生致辞。
张创世含笑上台,他今天穿了一身新西装,还特地配了一条红领带--霍炎!是霍炎
!薛临波看见张创世的红色真丝领带,突然想起来到底缺了谁。她再也听不见张创世那
篇她听了不下10遍的词,只想知道霍炎到底去了哪里。
11点差一刻,所有的人都致辞完毕了,霍炎还没有出现。
中午是照例的午餐会,薛临波随着张家兄弟到处敬酒寒暄,还是没有看见霍炎。
下午,薛临波的任务是陪同公司的大客户上下参观,从总裁办公室开始看起。陪同
的应该是市场部经理李克俭和销售部经理霍炎。就在这时候,霍炎仿佛从天而降,他神
态自若的和众人打招呼,仿佛根本就没有消失过一样。
“你去哪里了?”走在客户身后薛临波火冒三丈的低声质问他。
“去办点私事。”他笑眯眯的回答,看她又要开骂,提醒道,“别说话,小心把人
家吓跑。”
薛临波简直要气绝。
一层一层的逛下去,无非大同小异的格局,只是在财务部出了一点小差错。一出电
梯,就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好象搁置了不新鲜的食物一样。薛临波记起闹鬼那天她曾
经“到”过这里,就是这股味道。现在已经淡了很多,但还是能闻到的。几个客户虽然
没说什么,但离去的步伐似乎快了许多。薛临波落在后面,不悦的看着财务部的值班人
员,他们极为尴尬的解释:财务部隔三差五就会出现这种味道,不知道原因——“挥发
,”其中一个似有所悟,“好象是什么东西挥发。”“什么东西挥发?”薛临波讽刺地
说,“钱吗?可笑!”她轻轻哼了一声,几个人都不敢说话了。
下午似乎很快就过完了,夜一点一滴的为白天拉幕。
“观潮吗?你在家等我,我很快过去。”
薛临波在办公室打完电话时,整个十七楼已经空无一人。她看看腕表:六点差十分
。大家一定也是忙着去为舞会准备了。今天晚上一定热闹非常。鼎天公司一般在新年才
会举行这样大型的活动。这次这样隆重的庆典让所有的人都喜出望外。她锁好办公室的
门,准备下楼。
车转身子,突然觉得眼前一花,好象什么发亮的东西一闪又灭了。她往那边张望了
一下,什么也没看见。“也许是玻璃反光吧。”她这样想到。
按下电梯向下的按扭,红光一闪。
不对!
薛临波激灵一下,脑子里一根紧紧的弦“崩”得一声断掉了。她飞快的转身,看着
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如此的空阔,凌乱,昏暗却又清晰,那些熟悉的桌椅、屏风、文具
被黄昏的余亮蒙上了一种奇怪的色泽。她看着,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是什么在闪?
是什么在闪?
这个问题在她脑海里盘旋,放大,好象千百个人在呐喊——她的呼吸变的粗重起来
,可是,却有另外的声音落入耳朵。
极小,却清晰的不可思议。
咳嗽,推拉桌椅,水冲入杯子——
不要!
薛临波后退一步
“叮——”
电梯的门开了,薛临波猝不及防,尖叫一声,一个趔趄几乎仰倒,幸亏抓住门才没
有摔在地上。。
里面的人也吓了一大跳,是保安经理和几个手下。
“怎么了薛小姐?”保安经理连声问薛临波,她简直面无人色。
站在雪亮一片的电梯里,薛临波觉得简直就是天堂,她看着身旁的几个人,勉力平
复呼吸,试图微笑:“没什么,没什么。”
“薛小姐你的脸色很难看,发生什么事了?”一个保安往电梯外探头探脑。
“没事了,走吧,去大堂。”她飞快的按钮,合拢的门差点夹住那个保安的脑袋。
“抱歉!”薛临波懊恼不已的道歉,今天的确是太失仪了。可是,她真的害怕了,
从未这样的害怕。她是如此的孤单,那种孤单与无助似乎侵入她的骨髓。可她还是要面
对,只能一个人面对——
电梯在一楼停下,她飞快地走出去,完全不理会电梯里众人异样的眼神。不少宾客
已经来了,他们向她致意,可她视而不见。
繁华怎样?热闹又怎样?薛临波啊,你所有的,不过是那样一地寥落萧条,空旷寂
寞,还有那暗处的,未知的,虚无,乃至恐惧……谁?谁与你分担?
她冲出大门,径自走向自己的车子,无法言语,无法思维。只有恐惧,一层一层,
细细密密,严丝合拢的包裹她……
“喂!这么晚去哪里?”一只手阻住她开车门。抬头,是霍炎。他的长发在夜风中
扬起,碧眸闪闪发光,嘴角勾出一个微笑。慢慢的,微笑消失了。
“出什么事了?”
薛临波瞪着他,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说什么?说什么?有鬼?害怕?无助
?寂寞?薛临波一下很想笑,于是,她笑了,笑的好不欢欣。
“笑什么!”霍炎微怒,抓住她的肩头。他不喜欢她这样笑,这样的笑声不应该属
于薛临波这样的女人。它听上去,着实的诡异凄厉。
薛临波好容易收住笑声,她冷冷地看他,冷冷地说话:“我笑我的,和你什么相干
?”
“废话!我只是想告诉你,薛临波,别笑得那么神经兮兮的,难听死了!”霍炎的
火气居然很大,他粗鲁的拉开车门把她塞进去,自己也从另一侧上车。
见他上了自己的车,薛临波的心情竟缓缓的平复下来。她似乎忘了下一步要做什么
,怔怔的看他。
他,是那个可以依靠的人吗?
……
“是不是要回家呀小姐?”他剑眉一挑,不正经的斜睨她。
“是啊,司机先生。”听着他熟悉的调侃,她终于放松。
薛临波呵,我看你还能撑多久!看着她紧张过后倦怠的神情,霍炎笑得非常不怀好
意。
舞会八点三十分正式开始,男女主人——张创世夫妇还没有出现。所以,当薛临波
光彩照人的出现在鼎天大厦的顶楼宴会厅里的时候,引起了一阵小小的轰动。她穿着那
天的白裙,妆容素雅,头发挽了一个简单的髻,却非常的高雅脱俗,吸引了所有人的目
光——当然,她背后还跟着两个风格迥异的帅哥,负责接受女孩子的注目礼。
虽然是这样奇特的三人行,但是当事人自己都坦然自若,也轮不到旁人废话。当然
也可以乐观的想薛家兄妹与张家的关系非同一般,薛观潮是嘉宾,不是舞伴。
“是这样吗?薛先生?”一个女孩问他,双颊微红。
薛观潮但笑不语,女孩不放弃的继续追问。
“按照通常的情况,不否认就是默认了。”是霍炎,桃花眼要命的勾了他一眼,可
惜,薛家兄妹都对他免疫。只是累及无辜,女孩对薛观潮的兴趣彻底失去了。
看着两个以眼神交战的男人,薛临波的头都在痛。
“那个古里古怪的,是你的新追求者吗?”
“继祖哥哥?!”薛临波着实惊讶,她千想万想,都没有想过竟会在鼎天公司里面
碰到张继祖。她又惊又喜,“你——怎么会——是谁?创业对不对?”
张继祖大笑,说:“能看到你这种表情,就说明我来对了。——那个人是谁?”他
下巴向霍炎的方向努了努。
“他是你的宝贝弟弟创业为鼎天延揽的人才,你觉得怎么样?”
“不象!”张继祖眼睛很毒,“你看他,表面好象斯文客套,笑容可掬,其实眼睛
里一点笑意都没有。创业的生活圈子里,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人,他加入鼎天,一定没
那么单纯。”
“不愧是哥哥!”薛临波击掌而赞。
“为了你吗?”张继祖似笑非笑的看着世妹,“这家伙虽然古怪,倒挺对我的胃口
。不为别的,也为了他不怕死敢假公济私啊!”
“你真这么认为?”薛临波几乎是苦笑了,她虽然没有被追求的经验,直觉也告诉
她霍炎对她的接近绝对不是因为爱情。张继祖只当她女孩子矜持害羞,看着不远站着的
两个人,忽又笑道:“观潮终于觉察到威胁了吗?这样也好——临波,你不妨实话告诉
我,观潮和那个古怪的家伙,你比较中意哪一个?”
哈!薛临波这次彻底的苦笑。她无可奈何的摇头:“你今天来就是为了满足好奇心
吗?”
“当然——”
张继祖话音未落,门口突然响起热烈的掌声——张创世夫妇驾到了。
他们满面笑容的携手而来,一个相貌堂堂,一个娇俏美丽,看上去极为登对,引来
一片赞叹之声。看他们互相扶持的样子,谁知道几天前还吵得沸反盈天?张创业穿着黑
色的礼服,很巧妙的掩饰了已经发福的肚子,黄素滢则是优雅的白色礼服——
白色礼服?!
薛临波倒吸一口冷气。第一个念头是去把专卖店的导购掐死。
她们穿了相同的礼服。
她还罢了,黄素滢一定无法容忍眼中钉居然和自己穿同一款的衣服。薛临波试图后
退,第一时间换掉衣服,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黄素滢的杏眼里几乎喷出火来。
“呵呵……”张创世连忙圆场,“巧合,巧合——”
好在大家还没有来得及注意衣服的细节,簇拥着他们走上演讲台。
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薛临波充分领会到这句话的正确性。她简直要扬天长
叹,再也没有心情去听张创世废话。
独自踱上天台,夜凉如水,寒气让她裸在外面的双肩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不仅拉
了拉披肩,微微瑟缩。
隔着一层玻璃看里面,似乎一个外人在偷窥人家的热闹繁华。薛临波不明白为什么
总觉得自己是个外人,她拼死拼活得来的一切,荣誉、财富、声望,竟是那么的不值一
提。她时常觉得迷惘,自己似乎在追寻着什么,可得到手的全部却都不是,那么,到底
是什么呢?如果每个人都有一个为之追求的目标,自己的目标是什么?
“看到什么了?”
一件温暖的东西围住她。她低头一看,是一条红色的羊毛披肩。
“怎么你随身携带这种东西吗?”薛临波并不回头,拉住披肩把自己包裹起来
“我是巫师——”霍炎低头笑道,“你说的。”
舞会正式开始,第一支曲子当然是华尔兹。由张创世夫妇开舞。
“能不能陪我跳这支舞?”
天台上,霍炎彬彬有礼的约舞。
薛临波没有说话,把手伸给他。
星空下,听着里面隐约的舞曲,他们翩然起舞。
跳完舞,薛临波这才想起自己的舞伴是观潮。慌慌张张的回到大厅里,发现薛观潮
没有丝毫不悦,正和一个老者聊得非常起劲。她细细端详,发现那竟然是自己大学时代
的经济学教授,她和张创世都是这位经济学家的座下弟子,张创世竟然连他也请来了。
“他是谁?”霍炎问她。
“我的老师——观潮怎么会认识他的?”薛临波有些疑惑。
霍炎笑道:“去问不就知道了?”
两个人刚想过去,迎面走来张创世,傍边还跟着一个非常不愉快的张太太,他笑着
说:“临波,看到陈教授了吗?他老人家居然也赏面子来了。看来我张创世还是有几分
薄面的。”他的脸微红,呼吸间一股淡淡的酒味。看来已经有些醉意,说出来的话也不
象平时那么谨慎了。
“他在那边,我正要过去呢!”薛临波指了指方向,陈教授显然也看到他们了,摆
手向这边致意。
张创世喜上眉梢,竟不顾妻子,拉着薛临波就走,一边还说着:“临波,走,我们
去和老师聊一聊。”薛临波冷不防被他拖了踉跄,大为惊讶的看了霍炎一眼。霍炎没有
丝毫犹疑,挽住黄素滢跟了上来。
“老师——哈哈哈……老师我们好多年没见了——”张创世有几分失态,但对老师
还是非常恭敬的。
陈教授已近古稀之年,儒雅非常,他看着两个学生笑道:“是啊,虽然同在一座城
市,却因为交际圈子南辕北辙,这些年竟没有碰过面。”
“老师怎么会认识我哥哥?”薛临波问道。
陈教授大感意外:“怎么?你哥哥——”旋又恍悟,“哦,薛观潮,薛临波——哈
哈哈,好一对兄妹啊!”
“我跟陈教授在飞机上有过一面之缘,”薛观潮笑道,“没有想到陈教授竟然是舍
妹的老师——这世界可真是太小了。”
张创世大笑,说:“哈哈……缘分,缘分,世上的事,就是这么玄妙啊!谁能想到
?谁能想到啊!哈哈哈……”
“创世,你喝多了。”黄素滢见丈夫摇摇晃晃,说话也语无伦次的,忍不住上来搀
他,“去休息休息吧。”
张创世扶住妻子定了定神,又笑道:“怕什么,都是自家人,还有谁笑我不成?—
—老师,你不认识她吧,她是素滢,我的妻子。”
黄素滢颔首为礼,陈教授上下端详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好好好,你,很眼熟,
我们见过吗?”
“应该没有吧。如果见过,我一定记得的。”黄素滢说。
“哦,对,对。”陈教授回答,但还是觉得自己见过她,忍不住又问,“你也是S大
的学生吗?”
“不是。是北京的J大。”
“不知道张太太大学学的什么专业?”问话的是霍炎。他能忍到现在才说话,真是
够希奇的。
黄素滢笑道:“我是会计出身,当然是会计了。”她转向霍炎,反问道:“霍先生
呢?主修什么专业?”
“生物。”
什么?大家都又吃惊又好笑,薛临波惊讶的看他:“生物?你不是MBA?”
霍炎很轻松的耸耸肩,说:“很奇怪吗?学生物的就不能同时也是MBA?”
“有理。”陈教授赞同的点头,“人就是要多学习才适应竞争,我也曾经带过一个
学计算机的研究生。”
“我有一个语言学位。”薛观潮也插嘴说。薛临波更吃惊了,说:“我怎么不知道
?”他但笑不语。
“哈哈哈——你们都很厉害啊——”张创世哈哈大笑,“我,差点毕不了业——”
“创世!”黄素滢见丈夫在人前出丑,出声制止,可张创世毫不以为意,又笑道:
“你还记得吗?临波,我高你两届,还有很多问题要向你请教啊……还记得吗?我还记
得,你第一天进校就被封为校花了——吃惊吧,是男生私下封的,因为你太厉害了,没
人敢追求你,也没人敢告诉你。我还记得我在你们宿舍楼下喊你礼拜天去我家吃饭,用
单车载着你穿过学校,一起做考前笔记……呵呵……往事历历……”
“张创世!”黄素滢气得浑身发抖,要不是有陈教授几个人在场,一定当场发作。
几个人都被张创世弄的很尴尬,就算再怎么麻木,也听的出张创世对薛临波的感觉不是
那么单纯的。尤其是不明就里陈教授,更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气氛很是僵滞。
张创世推开妻子的手,后退几步半靠在休息室的间墙上,嘴角含笑,双目半垂,似
乎真的沉浸在回忆之中。
“咳!”这一次轮到薛观潮表现,他干咳一声,打个哈哈,走过去扶住张创世,说
:“创世,我有私事要跟你谈谈,我们过去那边说吧。”不着痕迹的拉着张创世走了。
“哈哈——”下面圆场的是霍炎,他似乎很有兴趣的用手摸了摸墙面,说:“这个
间墙是什么材料的?”
薛临波揉了揉眉心,强打精神回应:“是石膏。”
“石膏墙?”霍炎屈指敲了敲,“不错嘛!”
“是纸面石膏板,隔音效果很好,”薛临波详细解释,只求把刚才的尴尬气氛冲淡
,“很环保,而且绝缘隔热。现在的装饰业用的非常广泛。”
“我研究室的间墙也是用这个处理的。”陈教授也说,做出感兴趣的样子,“不过
颜色不同。”
霍炎转向还在喘粗气的黄素滢,笑眯眯地说:“说道装饰,我最近很有兴趣在本市
置产,张太太能不能帮我参详一下?”
黄素滢不好对外人发作,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是吗?霍先生现在有中意的了
吗?”
“看过几处,都不太满意。张先生的房子在哪里?改天我要去参观一下,说不定我
们会做邻居啊!”霍炎眨眨眼睛,摆开迷魂阵。
果然,黄素滢竟然连脸都红了,她浅笑道:“那是我们的荣幸。”
霍炎又乘机恭维的两句,黄素滢心情大好,笑的花枝乱颤。天那!薛临波看着霍炎
,惊叹的想,要不是黄素滢对张创世那么紧张在意,她恐怕早被霍炎把魂给勾走了。既
然情况结束,在这里看这两个人扯淡有什么好玩的?薛临波想招呼陈教授离开,却发现
他一直在若有所思的打量着黄素滢。
“教授?”她小心翼翼的叫他。
“唔——噢——杨老!”陈教授突然惊喜的叫了一声,对薛临波说,“我看到一个
老朋友,过去一下。”
“老师请便。”
陈教授急匆匆的走了。
一个侍者托着托盘过来,里面有三个杯子。
“红酒吗?”
“是的。”
薛临波取了一杯,霍炎伸手取两杯——有一杯自然是张太太的,黄素滢笑靥如花的
接过来。迫于礼节,薛临波只好向他们举杯示意,一时也不好走开。
“我个人认为,不管做事还是说话都要力求专业好一点。”霍炎两个人刚才不知讨
论了些什么,绕到了“专业术语”上面。
“这也要分是对谁才行。”黄素滢说,“如果是对业内人士当然好,如果是对外行
,恐怕就有买弄的嫌疑吧。”
霍炎呵呵一笑,矛头对准薛临波:“薛小姐认为呢?”
“我也认为通俗一点比较好。”薛临波随边附和着。
“但是很多通俗的说法都有常识性的错误。”霍炎拿出辩论的劲头,桃花眼紧紧的
盯着老板娘,“尤其是在生物学中,这种事情更是常见。——比如鲸鱼。”
“任何人都知道鲸鱼不是鱼啊!”黄素滢笑道,“这些约定俗成的叫法其实也没什
么对错可言。如果非要用那些专业词汇来说,反而更不知所谓了。好比医学和化学术语
,有多少人听的懂?”
霍炎眼中突然精光一闪,他微倾身子,笑容端得颠倒众生:“哦?比如说——”
黄素滢中招,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比如说,比如说——呃……”见霍炎的脸离
自己越来越近,不由退后半步靠在墙上,好象一下来了灵感,“比如说这个石膏,说石
膏板都知道,可要是说这个是无水磷酸钙合成板材,有几个人明白?”
“哦——”霍炎“哦”了一声。“哦”的意味深长,意味深长到无法形容。他看了
莫名其妙的薛临波一眼,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黄素滢的脸色突然变得异常苍白,她强笑道:“我突然有点头疼,失陪一下。”
“请便。”
音乐又一次响起。
“狐步?真是太适合了。”霍炎不由分说的拉起一头雾水的薛临波滑进舞池。
“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薛临波并不太会跳,被他拖的跌跌撞撞的。回味刚才他
和黄素滢的对话,他简直就是在诱导她。
霍炎不回答,他笑,是那种邪恶又得意的笑,看他跳狐步的样子,简直就是天生的
狐狸。
好巧不巧,薛临波上了个洗手间出来,迎面竟然碰上张创业。他阴沉了很多,看上
去还有几分憔悴。看见自己的死对头,眼神比以前又多了几分怨毒。
“心情好点了吗?”
薛临波问他。她并不恨他,以前和他作对,不过是讨厌他颐指气使的公子哥习气,
后来因为佩珊的事差点被他扼死,心里也是同情居多。他毕竟是张有贵的儿子,张继祖
的幼弟。
“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他说,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突然神经质地一
笑,“别再落单了,记住要紧紧抓住霍炎那个王八蛋的腰带,否则,我一定杀了你!”
薛临波一言不发看他踉跄而去,觉得烦躁异常。看来,她和张创业的矛盾是很难化
解了。
“不管怎样,佩珊毕竟没有爱错人。”这样想着,薛临波几乎流下泪来,她回身想
进洗手间补补妆,却看见一个女孩脸色发白的站在门口,显然听见了她和张创业的对话
。她认得她是业务部的文员,就是那天被“鬼”差点吓疯了的女孩,大家叫她小菲。见
被当事人发现自己偷听,小菲吓得赶紧溜之大吉。
“别说出去。”薛临波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小菲听得清清楚楚,她鸡啄米似地点头
,忙不迭地跑开。
天台上已经燃起了烟花。市政部门这次真是给足了鼎天公司面子,居然特批可以燃
放烟花。大家都簇拥上天台,一阵阵的掌声、赞叹声随着烟花燃放的声音此起彼伏。薛
临波向来不喜欢这种热闹,她觉得有些热,便去休息室放下霍炎给自己的大披肩。想了
想,又在镜子前面把头发放下来,拿掉礼服上几个小小的配件——“撞衫”确实是一件
非常尴尬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还是尽量的弥补吧。看了看还不满意,索性把原来
的礼服披肩折成窄窄的长条系在腰间,在右侧打个蝴蝶结,长长的垂下去,到也别致。
这时门开,黄素滢走进来,两个人从镜子里互看一眼,气氛僵滞。
“你要什么条件才会离开鼎天?”黄素滢终于忍不住了。
薛临波早料到她会说什么,依旧在镜子里看她,说道:“我为什么要离开鼎天?”
“告诉我你的条件!”黄素滢咬牙切齿,恨不能咬她一口。
“告诉我你的理由。”薛临波不急不躁,她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理由充分,我
就走。”
黄素滢冷冷一笑,但又是很得意的样子,说:“理由?薛临波,我要你走,其实为
你好知道吗?看你好象很聪明的样子,不过也是别人的工具罢了。被利用了这么多年都
不自知,我好心叫你离开还不肯,真是可笑!”
薛临波听她话里有话,不由转身看她,说:“别故弄玄虚,有话就说。”
“哼哼。”黄素滢得意的笑,她不急于回答,施施然在沙发上坐下,手里把玩薛临
波刚刚扔在那里的红色披肩。薛临波知道她故意吊自己胃口,反倒越发的平心静气。
过了好一会儿,黄素滢才慢悠悠的开口:“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我还真不知该从
何说起呢!这么说吧,你以为当年老头子临死前的遗言是什么意思?……”
“遗言?他——”
薛临波一语未落,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是小郭的声音:“薛小姐,快出来,出
事了!”
里面的两个人都吃了一惊,薛临波连忙打开门,小郭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掩饰不
住满脸惶恐,低声说:“有人看见——看见——财务部有奇怪的东西。”
什么?!薛临波心头巨震,想起下午的事情——
“谁?谁看见的?”黄素滢的声音极为惊恐。
“是巡逻的警卫。”
“都有谁知道了?”薛临波问他。
“警卫先告诉的李经理,李经理已经和张先生几个人下去了,张总让我来告诉你一
声。幸好大家都在看烟花,所以没几个人知道,我已经吩咐过那个警卫不要乱说话了。
”
薛临波顾不得再说些什么,也不再管黄素滢,率先走了出去。
“霍炎,到财务部来,出事了。”她拨打霍炎的手机,然后上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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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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