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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赤狐7-8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Mar 16 18:55:03 2005), 转信
七
令人吃惊的是,霍炎比她先到了。保安经理、张创世、张继祖、几个元老级的副总
和经理和几个紧张的保安,正小心翼翼的在财务部四处打量。霍炎站在圈外,眉头紧皱
。
“阿嚏!”
一个经理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抱歉,抱歉!我有点过敏。”他赔笑道。
“对什么?钱吗?”另一个嘲笑他。
大家都笑,气氛缓和不少。
“去把大灯打开。”张创世吩咐。鼎天公司向来是“人走灯灭”,今天不例外。张
创世非常俭朴,这一点象他的父亲。有人过去把大灯打开,财务部顿时一览无余的呈现
在众人面前。
小郭跑过来,张创世见只有他,不由微一皱眉:“不是让你去叫黄处长吗?她人呢
?”
“她说不舒服,头痛,休息一下再过来。” 小郭跑的满头大汗,气息也有些不稳。
张创世微哼一声,扭头问警卫:“你再说说,在哪里,看到了什么。”
这个警卫大概三十四五岁,一脸受惊过度的神情,听见老板问,不由咽了一口唾沫
,迟疑了好一会放说:“我就是巡逻路过这里,听见里面有声音,就往里张望了一下,
就看见——看见里面有闪光,我怕是贼混进来了,就开门进来,结果——结果——”他
惊恐的停下,不安的往黄素滢办公室那边看去。
“结果什么?吞吞吐吐的。”说话的是张继祖,一脸不耐。
警卫被他吓了一大跳:“啊!结果,结果我看见——有个影子一下就不见了——”
薛临波的心一下悬到嗓子眼。是她吗?是她吗?她不安的看了霍炎一眼,他的神色
凝重,似乎还有些困惑。
张继祖不屑的“哧”了一声,道:“还以为什么事,疑神疑鬼的!这些年第一次来
,碰上这种扫兴的事!”
张创世也轻松了,笑道:“我还以为有贼呢!别自己吓自己了。关灯,走吧,上去
继续跳舞。哈……”
众人也纷纷轻松下来,转身往外走。站在门口的小郭开始关灯。
“喂!”薛临波见霍炎竟还站着不动,推了他一把。他微一迟疑,也追随着众人走
出去。
“啊!——”
殿后的小郭突然一声惨叫,整个人扑通摔在地上,一只手指着里面,面无人色的哆
嗦成一团。
“怎么了?”张继祖冲过来,抓住他大声喝问。
“里面,里面,黄处长办公室里面——”小郭象疯了一样大叫一声,竟然往后仰到
,晕在地上。
大家惊骇莫名。
办公室里有什么?看着黑黝黝的财务部,众人突然觉得脖子后面很凉。
突然,大家眼前一花,只见一个人影重新冲进财务部,大灯瞬间点亮,几乎就是同
时,黄素滢办公室的门被打开。
是霍炎。薛临波不假思索的第二个冲入,张继祖第三,保安经理第四,张创世第五
……
黄素滢的办公室里非常整洁,除了桌子电脑文具,其余什么也没有。
“太过分了,竟然连办公室的门都不锁!”张创世气呼呼地说。
“阿嚏!”那个副总又打了一个喷嚏,歉意的看着瞪他的同僚,陪笑道:“我有过
敏性鼻炎,对刺激性的味道很敏感——话说回来了,为什么黄处长的办公室里会有大蒜
的味道呢?”
大蒜的味道?!薛临波使劲嗅了嗅,果然,淡淡的漂浮着的气味果然是大蒜的味道
。怪不得她总觉得这个味道很怪,可是又很熟悉——
大蒜的味道?!
被子弹击中是什么感觉??
薛临波站立不稳,一双手臂很及时的扶住她。
不!不可能的!
她抓住扶自己的人,抬头对上一双了然的眸子。
“不是真的。”她摇头,想他这样告诉自己。
“恐怕——的确如此。”他垂下眼睛,无情的宣布事实。
“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一旁观察了他们很久的张继祖不耐猜哑谜,直截了当
的发问。
薛临波无力的靠住霍炎。他很熟练的环住她,对张继祖,对那些表情各异瞪着他的
人微微一笑:“这个不是大蒜,各位,这个是化学品升华后的味道,是——砷蒸气的味
道。”
沉默之后。
张创世迟疑的开口:“砷?素滢的办公室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用来干什么?”
“我想,张太太对于化学的了解要比她所表现出来的多得多,她是在提纯,在这间
办公室里,某一个角落,一套简单的设备,”霍炎兴趣盎然的打量着这间办公室,轻松
的语气叫人不寒而栗,“一颗嫉妒的心,一场精心的谋杀。”
“谋杀?”张创世脸色惨白,低吼道,“胡说!她会杀谁?她能杀谁?——”
“佩珊,她杀了佩珊。”张继祖浓眉紧皱,他只见过她几次,都是跟创业在一起,
非常娴静的女孩。是的,是砷中毒,创业是这样说的,眼睛红的象一只狼,他已经疯了
——
“创业呢?刚才创业在不在?”他突然激灵一下,大声呼喝着。
“没,没有吧——”某一个迟疑地回答。
“不可能的!”张创世五官扭曲,“绝对不可能!我去问她,我现在就去问她!”
他粗暴的推开周围的人,飞快的向外走去。
看着他离开,大家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个——张先生,要不要报警?”保安经理嗫嚅着问张继祖。
张继祖厉眼一瞪:“你说呢?!”
他立刻低头不言。
“先上去再说。”张继祖果断的下命令。这里的一群人大部分都是跟过他的,见他
率先走了,不由自主的跟上。
“快走,离开这里!”薛临波头痛欲裂,觉得自己快要吐了。她一秒钟也不想待在
这个盛满阴谋的房间里。
“不——”
张继祖等人的电梯刚到56楼,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绝望的惨叫!夹杂着阵阵尖叫,
哭喊,令人毛骨悚然。
创世!张继祖脸色大变,三步并两步跑向声音的源头。
女宾休息室门口。伴随着低呼与尖叫,许多女人都昏到在男人怀里。张继祖扑向门
口,即刻僵住——
张继祖一阵反胃——素雅的女宾休息室已经成了屠宰场。
到处都是血,墙壁上,镜子上,桌椅板凳,全都血迹斑斑。脚下,是血的河流。
一个女人脸朝下倒在沙发上,浸血的衣服勉强可以辨认出原来是白色的。一双颤抖
的手扳过她没有生命的身子,她的脸上写满错愕和恐惧。
薛临波捂住嘴,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一切。
黄素滢死了。
“不可能!素滢!素滢!”张创世绝望地哀嚎着,他不管不顾的抱住妻子,疯狂地
大叫,“素滢!素滢!——医生,去叫医生啊!!”
“放开她创世!”张继祖示意几个小伙子过来拉他,一边说,“我们要保护现场,
老李,打电话报警!封锁所有出口——各位,”他转向那些惶恐的宾客,“现在出了人
命,警察来以前谁也不能走,请大家原谅。”
张创世已经崩溃了,他任由别人把自己架出去,眼睛发直。
“临波。”薛观潮不知何时来到这边,关切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妹妹:“你还好吧。
”
薛临波只死死抓住霍炎的衣襟,一会儿,她突然挣脱开霍炎和哥哥的搀扶,冲入洗
手间,搜肠刮肚的吐了个干净。
勉强睁开泪眼,洗手间里竟有不少人,有的吐有的哭,比外面还热闹。她放开水龙
,用冷水拼命洗脸。
死了,她死了。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死?谁会要她死?
“薛小姐——”一个声音怯怯地叫她。她转身,是小菲,她哭的眼圈通红。
“什么?”
她的眼泪簌簌流下:“我刚才还以为,以为是你呢!吓死我了——张创业说要杀你
啊——我听见了——”
老天!薛临波顿时眼前一黑。
一桩谋杀,竟可以归结另一桩谋杀。
警察在黄素滢办公室里发现了实验工具及大量的高纯结晶砷,这些东西都放在一间
小小的密室里。“因为安全原因,这间密室是我特地修的。”张创世这样回答询问,他
双眼空洞看着前方,平静得异常。“我们会带回去做详细的分析化验,如果可能,孙佩
珊之死就可以结案了。”警察看着了无生气的张创世,心想为什么姓张的一家子男人这
么倒霉——全都死老婆。
“不可能的,素滢不会杀人,更不会杀佩珊!绝不可能,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
”张创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黄素滢会杀人。
“她要杀的根本不是佩珊,”张继祖沉下一张黑脸,“是临波,你要知道,佩珊喝
了临波的咖啡才出事的。”
“我不信!”张创世大怒道,“我不知道这些!我只知道我老婆死了!我要知道,
她是怎么死的!谁杀了她!她现在死了,你们大可以把所有的罪名扣在她头上!我不介
意你们怎么看她,我只想知道她为什么会死!去!去把小郭叫来,问他!问他在财务部
到底看到了什么?!问他!”
不大一会,小郭被人扶着过来,他脸色惨白,双唇还在颤抖。张创世一把揪住他,
喝问道:“说!你看到什么了?为什么吓晕了?说!”他恨不得掐死他,如果不是他象
活见鬼一样惨叫晕到,大家怎么会到黄素滢的办公室去搜查?
大家屏声静气,静待他的回答。薛临波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她几乎可以预见他
的回答。
“我——我看见孙小姐——”
张创世显然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末了,他突然冷笑:“哈哈
!孙佩珊?我从来没听过这么不好笑的笑话!郭继民,你给我老实回答!”
小郭苍白着脸直视老板的眼睛,说:“我没撒谎,我看见孙小姐站在张太太办公室
门前!我从来不信鬼神,可是我确实看见了!孙小姐——孙佩珊是在指引我们——”
“放屁!”张创世一把推开他,小郭站立不稳摔在地上,几个人慌忙把他扶起来站
在一旁。
张创世踉跄地坐倒在沙发上。
这是男宾休息室,警察正在这里对今晚的来宾例行询问,不过,看来他们没什么收
获。黄素滢死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天台上看烟花,就连服务人员都聚在一起。并
且从天台根本无法看到休息室这边,警察做了小实验,发现只要稍微谨慎一点,就可以
避开所有人的视线进入休息室。所以,要找到目击证人几乎是不可能的。好在男宾休息
室一侧的墙上装着监控,也许会是一个突破。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天台上,薛临波抓着霍炎不放,回想刚才种种,她觉得霍炎比她知道的更多,她几
乎狂怒,“你知道什么!你还知道什么!”
霍炎伸臂揽住她,替她挡住寒风,可她依旧在颤抖,似乎有极大的恐慌侵扰着她。
“我不知道,一切不过是推测而已。就象你一样,我注意到财务部的气味,联想以往,
我形成了这个推测——知道我今天上午去哪里了吗?我去查黄素滢,她根本不是什么J大
的学生,——她毕业于S大化学系,还记得陈教授说看她很眼熟的话吗?她上学的时候,
一定旁听或者选修过陈教授的课。至于她的J大毕业证,我想,是自修的。”
“所以,你引起了那个话题?”
“没错,我想让她亲口说出来,可是,她选择了撒谎——为什么?人为什么要撒谎
?因为想要隐瞒,可为什么要隐瞒呢?我本来只有一点怀疑,可她的隐瞒为自己的罪行
又坐实了三分。后来——你都知道了。”
“我不明白,”薛临波眼中隐约水雾,“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要杀的是谁?佩珊
吗?我吗?理由呢?她下毒,如何做到的?我想不通,我实在想不通。”
“她已经死了。这个问题,将由第二个人回答。”霍炎说,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
情绪变化。
想起血泊里的黄素滢,薛临波不寒而栗。种种的疑团让她透不过气来,黄素滢临死
前说的话,张有贵的遗言是什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佩珊到底怎么死的?咖啡是被谁
拿走的?财务部的黑影是怎么回事?是谁杀了黄素滢?她不敢深想这个问题,一个巨大
的阴影笼罩着她,她怕,她真的很怕……
薛观潮隔窗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默默垂下眼帘。
该来的,挡不住,要走的,更挡不住。世间的事就是这样的。该争取,还是该放弃
?或者要她自己选择?她走出那一步,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薛观潮突然觉得,这么
多年的人生经验,此刻竟然一点用处也没有了。
薛临波请了假,昨晚 在天台上着了凉,再加上惊吓和连日来的疲倦,她彻底的病倒
了。
——“离开她。”
——“这正是我要对你说的话。”
——“你只能带给她困扰。”
——“总强过你给她一潭死水吧!”
……
——“那是她自己选的路!”
——“狗屎!”
是霍炎的声音!
薛临波猛然惊醒,那些零星的对话依旧传入耳朵。怎么?原来不是做梦吗?她强忍
住头痛,侧耳倾听,听出另一个是观潮。他们在谈什么?“离开他”他是谁?自己吗?
一走神,他们原本就不甚清晰的声音更加模糊了。她刚想下床去门口仔细听听,观潮突
然喝了一声:“你别逼我!”
“哟!来强吗?”霍炎冷笑,薛临波几乎可以看到他鼻孔朝天的嚣张神态,“哼哼
!——姓崔的!我要是退后一步,从此名字倒过来写。”
姓崔的?薛临波大吃一惊,谁?谁是姓崔的?难道外面的不是观潮?或者,还有第
三个人?她来不及细想,猛的拉开卧室的门。
客厅里正对峙的两个男人各自一怔。
薛临波看着他们,恼火非常的喊:“你们在吵什么?!为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明白?
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还有,谁是姓崔的!”
霍炎讥讽地一笑,道:“这样的灵性,你觉得她离那个狗屎目标还有多远的距离?
”
薛观潮踏出一步,身上散发出与以往的亲切完全相反的肃杀之气,似乎随时会杀人
的模样。霍炎还是不住得讥笑,眼神却很戒备。
“马上离开,否则你我都会后悔。”薛观潮强抑住心头怒火,对霍炎下逐客令。
“非要这么执著吗?执著本身就是妄念!这么多年了,他看不透,你也看不透,到
底是你的执著让她看不透,还是她令你看不透?崔——薛观潮,你还不明白吗?她们不
同,她们根本不同!”“快滚!”
“不许走!”薛临波尖叫道,声音之大令自己都吃了一惊,“回答我的问题!没人
敢这样轻视我的问题!霍炎,告诉我,他是谁?”她伸手指着患难了二十年的哥哥,“
他不是薛观潮?他不是薛善武的儿子?还有你!”她转向哥哥,“这个人又是谁?这个
自称霍炎的人!别把我当傻瓜!别把我当傻瓜!!”她支持不住,腿一软坐在地上。
“临波!”薛观潮抢过去扶住她,一边恶狠狠地瞪着始作俑者霍炎。
“我的确——”
刺耳的电话铃偏在此刻想起,薛观潮沉吟了一下,接起。
“我是——什么?——好的,马上。”
放下电话,他凝重的看着薛临波,说:“是继祖,张家出事了。”
薛家兄妹坐霍炎的车匆匆赶往张家,因为薛观潮不会开车,薛临波开不了车,只好
暂时搁下恩怨和满腹的疑问同行。张家早搬出了昔日和薛家比邻而居的小房子,住进了
自家兴建的别墅。
张家门口,院门洞开,里外停着好几辆警车。
这是怎么了?三个人惊疑的互看一眼,穿过小小的庭院来到房门前,刚想敲门,却
见房门拉开,从里面走出一拨警察。
“有消息一定通知我们。”为首的一个又不放心回身嘱咐了一句,这才匆匆带队走
了。
张继祖阴着脸跟在后面,目送他们离开,嘴唇掀动不知说了句什么。这时看到站在
外面的三个人,脸色才好看了一些。
“天下大乱了!”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并不让他们,自己率先进去了。
三人莫名其妙的跟进去。果然是一片愁云惨雾。张夫人正坐在那里哭,张继祖的太
太正在劝慰她,可是两婆媳素习并不亲热,怎么也不得要领。张荣贵还是向来的高深莫
测,闷在一个角落里抽烟斗;张创世魂魄飞了一半,看着就是个有气的死人;在就是张
继祖,恶狠狠的皱着眉头,嘴里嘀嘀咕咕。
“我怎么也不信!”他突然大喝一声。
“那你到说说看是怎么回事!”张创世也大喝,把众人都吓了一跳,他几乎蹦起来
,咆哮着,“除了他,谁还进过女宾休息室!如果不是,他又跑什么!”
张继祖的脸有点变形:“创世!你不能怀疑自己的弟弟!”
张创世冷笑道:“弟弟?我没有这样的弟弟!要不是他愚蠢、莽撞,怎么会一而再
再而三的出事!他整整捅了她八刀啊!他是疯子!”
张老夫人突然号哭起来,让本来宽敞明亮的客厅变得似乎格外拥堵。薛临波觉得一
阵晕眩,不由靠在一个人身上,不知道是霍炎还是观潮。她谁也不想靠,这两个人今天
特别的诡异。刚想挣扎起来,却被人强按住。是了,一定是霍炎。
“到底怎么了?”薛观潮问张继祖。
张继祖鼻子里哼了一声,说:“警察说,在监控录象里,发现从临波离开后直到素
滢被杀的一段时间,只有创业一个人进过女宾休息室!”
“什么!”薛临波大吃一惊,“不可能的!创业为什么要杀素滢?!”
“警察根据一些线索和一个女职员的口供,认定是——是创业误开了女宾休息室的
门,发现素滢在里面,他——他大概把素滢当做……当作你……”
“怎么会?怎么会?”薛临波声音发颤,那个恐怖的想法竟成了现实吗?
“你们——穿了一样的衣服。”
呵!!
在众人复杂眼神的包围下,薛临波站直身子,推开所有阻拦的手,一语不发的离开
这所房子。
太阳很好,有微风轻拂,凉凉的很舒服。薛临波步履稳健,表情轻松。
“够了。”
霍炎从旁拽住她的手臂,“别这样对自己。”
薛临波突然触电似的弹开,她后退三步,眼神有些狂乱:“别碰我,别碰我!”
“我说够了!”霍炎哪容她走,死死拽回身边,“那不是你的命运!就算是,我也
会改变它。薛临波,你相信我。”
“是吗?”薛临波笑,强忍住被他捏住的肩膀断裂似的疼痛,笑得眼里泪光闪动,
“你竟是我救主?我,没有姓氏,没有名字,没有双亲,唯一的哥哥只是八竿子打不着
的陌生人,据说天煞孤星入命,所有相干不相干的人都能被我害死……你却冒这样的险
来救赎我?霍炎,你实在很奇怪,为什么要找上我,为什么黏着我,为什么我所有的闲
事你都要管?!”
“因为你是我的!你这个人,从头到脚,连皮带骨,都是我的。”霍炎不假思索地
回答,他看出她的情绪极为不稳定,匆匆打开车门把她塞进去,自己紧接着上车,驶离
这块是非之地。
“你是谁?”薛临波瞪着眼前的男人。他那么俊美、邪魅、诡异,让人情不自禁的
失魂,又无端的害怕寒心——是啊,佩珊说过,她很怕他,就是这个原因不是吗?这样
的一个男人,对女人宣布她属于自己,没有哪一个心智正常的女人会认为那是爱情宣言
啊!
他不回答。
“为什么你好象不存在,又好象无处不在,为什么你的出现象一出戏拉开了大幕,
为什么?”薛临波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水,“为什么我会离开自
己的办公室,为什么佩珊怕你,为什么咖啡里有毒,为什么佩珊要喝它,为什么会闹鬼
,为什么黄素滢会死,为什么观潮不是观潮,为什么我很怕却在这里强撑……”她哭,
象小女孩一样哭的一塌糊涂。
他依旧不回答,只是伸手揽住她,任凭她发泄情绪,把他昂贵的西装揉成一团抹布
。
“昨日种因,今日得果。缘起缘灭,一念之间。”霍炎喃喃自语,不知说给谁听。
张创业失踪了。据警卫讲,庆典当晚大约九点五十分左右,张创业离开鼎天大厦。
“他好象喝了很多酒,满身酒气,神色很慌张,跟他打招呼也不理,急忙忙的走了。”
一个跟他擦肩而过的警卫这样说。而监控录象也清楚无误的显示出在薛临波离开后约10
分钟,张创业进了女宾休息室,3分钟后离开。这3分钟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警察根
据种种线索和小菲的证词,做出如下推断:
当天晚上,喝醉的张创业误进女宾休息室,又误把黄素滢认成薛临波,因为几次三
番的冲突和酒劲,遂起杀心。由于在现场没有找到凶器,根据黄素滢身上的伤口判断,
很有可能是匕首之类——现在的问题是,匕首是从哪里来的?或者,他早就有预谋要杀
人故随身携带,又甚至匕首是黄素滢的——因为从她办公室密室的情况判断,她下毒的
事情几乎也已不容置疑,——孙教授终于记起他曾在哪里见过她:她确实是S大的学生,
并选修过经济。而她的谋杀目标也有可能就是薛临波。一个枉杀,一个枉死,事情大抵
就是如此。
薛临波从心里排斥这样的解释。她找不到黄素滢杀人的理由,若只是寻常的嫉妒心
,怎么可能处心积虑到如此的地步?毒又是怎么下到孙佩珊送给自己的咖啡里的?就算
她要害死自己,也大可不必如此费事,一起车祸,一桩意外,完全不着痕迹。除非,她
一开始要害死的就不是自己,而是佩珊——可这也没理由呵……
薛观潮看着一整天都紧皱双眉的妹妹,忍不住说:“别再想了,一切还是顺其自然
。”
薛临波只是看了他一眼。经过前几天的事,她觉得哥哥陌生了很多。原来,他竟然
瞒着自己这么多事情。那天离开张家,霍炎把她直接送回家到晚上才离开。而薛观潮则
彻夜未归。接下来几天,薛临波完全陷在鼎天拔不出脚来——张创世不再上班,张荣贵
四处活动刁难。他们再也没有交谈的机会,一直冷战到现在。
“我没有办法难得糊涂,一就是一,不可能是别的。”她一语双关。
薛观潮发出一声听不见的叹息。他早就知道,霍炎一定会掀起这样的轩然大波。他
所有的希望、努力,全部都落空了。可是,他不想说,不能说。薛临波从地毯上站起身
来,为什么本来乐融融的小家会变成现在的一潭死水呢?以前,他们兄妹就这样坐在客
厅的地毯上,喝茶,聊天,好茶配着好故事……
“临波!”
薛观潮唤住愈回房的薛临波,声音恳切地近乎请求:“请相信我,不管发生了什么
,我都在你身边,我永远在你身边。”
薛临波进房,重重的关门。
八
“这个季度的业绩前所未有的糟糕,甚至是鼎天近5年来的谷底。我要求在座的各位
都反思一下出现这样状况的原因。的确,公司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但也不是没有过比
这更坏的情况,希望大家都能够打点精神,下个月的计划我看到了,非常好,但计划不
代表成绩,我希望看到成绩。”
鼎天公司的例会,薛临波代理主持。一个星期了,张创世还没有上班的打算。张荣
贵已经在搞小动作准备代理总裁的职位。不过薛临波先他一步,从张创世那里提前拿到
了尚方宝剑,全权处理鼎天公司的一切示意。老头子只剩下干瞪眼的份。
“因为一些原因,现在有很多职务空缺,急需增补人手,特别是财务部,我刚刚查
了一下发现公司的帐目非常混乱,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有大麻烦,所以,我建议由原来的
副处长暂时代理——”
“我想提议一个正式的财务处长。”张荣贵突然发话,老头子喷出一口烟,说出一
个人名,眯缝着眼睛看薛临波的反应。
会议室里一片低低的议论之声。薛临波不动声色的看了众人一眼,说:“不行。”
“什么?”张荣贵的眼睛瞪大,再料不到这小女子竟然敢这么爽利的拒绝自己,“
你——薛临波,你有什么理由?”
薛临波很平静的微笑:“我是为公司着想。您所提名的人,曾经是因为经济问题被
调离了财务部门,我对他的专业操守持保留意见。现在公司正处于危机关头,凡事稳健
一点比较好。”
张荣贵嘴角痉挛了几下,扭头不看她。
会议继续:“另外的人事调动是霍炎先生将出任新的公关经理,而公关部的郭继民
则接替霍先生销售经理的职位——”
“我反对。”
薛临波料到了会出现这个声音,她将头转向霍炎。
他很好笑的微笑着:“我反对。我不熟悉公关工作。”
“公关部的同仁会帮你。”
霍炎碧眸一闪,还是好脾气地微笑:“这样吧,你不是没有秘书,不如我做你的秘
书好了。”
噗!——
有人喷水,他身边的人倒是及时的闪开。结果水喷到第三个人身上,这个倒霉蛋是
李克俭,他的新西装泡汤了。不过没有人在意,大家都看着当事人男女主角,表情煞是
奇特。
薛临波的嘴角也在痉挛,再没料到霍炎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这个疯子他想
干什么?居然连当秘书这样的招都使得出来。只是想象一下她带着他“出场”的画面,
薛临波就想尖叫——
“不反对吗?就这样决定吧。”霍炎笑吟吟的环视周围,桃花立刻漫天飞舞。半分
钟后,有一个副总吞吞吐吐着:“其实,也未尝不可——”三秒后,又一个赞成。
“这样吧,同意的举一下手。”霍炎又说,声音低哑。
保安经理第一个举手。
众人紧随其后。
偌大的会议室手臂高举如树林。霍炎在树林里对薛临波胜利的微笑。后者突然觉得
一阵胆寒:他对他们做了什么?
“说手放下,通过就可以了。”
他看出她的紧张,教她穿破迷咒的方法。她照做。众人手放下,笑的满足而愉快。
薛临波无力的说散会,自己却瘫软在椅子上。
人陆续的散去,霍炎很轻松的说:“走吧,去收拾收拾。”
“疯子!霍炎,我没见过比你更疯狂的疯子。”薛临波的头都大了,她无法想象霍
炎做自己秘书的情形,“你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花样吗?我倒是觉得不错。”霍炎竟很得意,“呵呵,原来我这么有急才……”
薛临波眼睛往上一翻,深深的后悔自己竟然会调他的职。
两三个月来,薛临波早就发现霍炎根本不是做销售的材料,甚至算的上一窍不通,
所以才想趁机会把自己的得力干将换回来。让霍炎去公关部搞外交,发挥他所向无敌的
“迷魂大法”才是正道,没想到他竟然会想出做自己的秘书这种歪招——“到底为什么
?”她瞪他,想知道理由。
霍炎碧眸闪动,笑道:“游戏才刚开始呢!没有我在你身边,你怎么会知道规则?
”
“是吗?”薛临波不怒反笑,“别把自己说的象主宰一样。要记住是我在给你发薪
水,霍秘书。”
张家。
薛临波转动张创世房间的门。是锁死的。
“创世,是我。”她唤他的名字,一如儿时,“开门好吗?我想和你谈谈。”
门打开,是张创世憔悴的脸,他胡子拉碴,脸也明显的消瘦了。看见薛临波,他侧
身让她进门,勉强的微笑:“公司里的事吗?”
“公司里一切还算正常。”她环视四周,窗帘都拉得紧紧的,偌大的的房间昏暗非
常,空气也极其郁闷潮热,还有浓浓的酒味。
张创世不再说话,随意坐在床角,顺手摸起酒瓶。
“够了。”薛临波挡住他,“哀悼结束了。创世,活人还要活下去。你这个样子,
让伯母怎么办?”
张创世抱住头,身子微微颤抖,声音压抑:“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
薛临波蹲在他面前,用力拉开他的手:“你是张有贵的儿子,决不可以这么懦弱!
创世,你有责任,无法逃避的责任!”
“我不行!我做不到!”张创世眼中泪光闪动,“素滢死了——我没有办法——我
一想到素滢——我不知道该爱她还是恨她——临波,我没有办法面对——帮我,临波帮
我——”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的。”她轻声承诺,一如当年。
张创世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泪水,抱住薛临波,口中喃喃:“不要离开我,临波,不
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我失去太多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为什么要帮他?
一个小时前张继祖这样问薛临波。是啊,为什么要帮他呢?张家三兄弟里,为什么
单单要选一个张创世来辅佐?
就是因为这样单纯的信赖吧!薛临波还记得六年前,张创世找到自己,结结巴巴的
说要自己帮他。“爸爸说,只要薛临波,就可以达到所有的愿望,我信他,也信你。临
波,请你帮我。”她当时几乎想笑,什么叫有薛临波就可以达到所有的愿望?自己是愿
望女神吗?可是,她依旧答应下来,心甘情愿的为他舍命。就为那份无条件的信任。
就在来张家前,她和张继祖在三清茶社见了面,他老调重弹要她离开鼎天。“士为
知己者死。”薛临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传统的信念,竟然没有丝毫犹豫的拒绝
了他。
“你该不会爱上创世了吧。”张继祖吐出烟圈,开玩笑的问她,“那个古怪的霍炎
和笨蛋观潮都没有希望了?”
薛临波啼笑皆非:“你明知道不是。”
“告诉我原因,如果合理,从此我再也不提此事。”
“因为他是张伯伯的儿子。——别那么惊讶,我不是为别的,只是为张伯伯。我不
知道为什么为得到张伯伯的垂青,但是,既然他给予我如此高的评价和信任,那我拼死
也会做出一番成就来回馈他。他在天有灵,也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
张继祖呆楞了一会,忽地摇头,微笑,叹息。
“有创业的消息吗?”薛临波提壶斟茶,问起失踪的张创业。
张继祖脸色凝重不少,缓缓摇了摇头:“他倒是很会躲,警察找不到他,我的人也
找不到他。我现在只担心他会不会偷渡出国。”
“我一直不相信创业会杀人。”薛临波忍不住道出心中疑惑,“只是一种直觉,我
没有办法相信。不管再怎样人心险恶,我与创业从小一起长大,也许他恨我气我,我却
不能相信他真的会杀我。”
张继祖深深的看她,眼神复杂至极:“难得你这样!其实,我也不信。创业他的确
冲动莽撞,但是雷声大雨点小,我了解我弟弟,他没有胆量杀人!更不用说预谋了!现
在,我只想找到他,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临波,我希望你我都没有看错人。不然—
—我就太失望了。”
薛临波微微一笑:“创业一直觉得你不关心他,要是他知道你这么相信他,不知会
怎样。”
“他是我至亲的弟弟,只是,他不明白罢了。”张继祖又吐出烟圈,遮住一脸复杂
的神情。
“执行副总?”霍炎对着手上的文件念念有词,剑眉微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
“没错。”薛临波也很困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升了一级。
“有意思。”霍炎忽笑道,“这么说,我也升了一级了?”
“秘书就是秘书!”她横了他一眼,对这个浑水摸鱼的秘书非常不满意,他当了三
天秘书,所有的秘书应该做的事一件也没做过,只是坐在自己办公室里发呆。她只好另
外又替这位秘书找了个“秘书”。前后两任秘书简直天差地远,让她无时无刻不想念笑
语晏晏的佩珊,而找到张创业的念头也就更加强烈。
不知是不是她的话起了作用,张创世竟然上班了。而他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升了薛
临波的职。就象霍炎说的,此刻她真正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今后所有的行动都不
必受制于人了。发生了这么多事,到最后却是一个这样的结果,薛临波想不感慨都难。
“今天还有什么日程安排?”
她随口问他,没想到他竟然记得,答道:“中午你约了人吃饭。晚上有人约了你。
”
“是吗?我不记得晚上也有约会。”薛临波疑惑的翻看记事簿。
霍炎抬头笑道:“当然有,我。”
薛临波刚想反诘他,他却说:“为什么顶楼封起来了?”
“警察局封的。——你到顶楼干什么?”她心中一动,不知道他又想搞什么小动作
。他却只是笑笑,不知道是不是疑心病发作,她觉得霍炎笑得很奸诈。
“他呢?”
“去西安了。”
霍炎若有所思的“唔”了一声,忽又笑道:“他很具有英国王室风格:Never expl
ain,Never complain。”
薛临波用眼角扫了他一下,到没有发现想象中的讽刺笑容。
他们在说薛观潮。
冷战的结果是他一走了之,这令事事都要追根问底的薛临波有些忍无可忍。难道他
指望在这一段时间内自己会得失忆症吗?薛临波不无讥嘲,以前竟从来不知道观潮还具
有鸵鸟性格。话虽如此,在听到霍炎的话时,她仍旧不能接受那种话外之音。家人毕竟
是家人,自己可以关起门来打骂,却不能让人指摘半句。——家人?薛临波继续嘲笑自
己,他还是自己的家人吗?
此时是晚上八点钟,本市一家专门做素食的餐厅。没有想到的是,霍炎竟真的是素
食者,看他胃口极好的吃豆芽,薛临波再度明白何谓人不可貌相。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
食素,似乎这是天经地义的一样,可霍炎为什么食素?她几次想问,却觉得这已经属于
个人隐私的范畴了。
霍炎抬眼看怔忡的她,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她在觉醒吗?还是更加迷惑?突然,一
个念头浮现,他不可遏抑地猛伸手触她的额头。
两个人同时一震,仿若被一股巨大的负极电弹开。餐厅里众人纷纷回望,薛临波低
声怒道:“你手上有什么东西!”
霍炎几乎傻住,他不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了。
怎么会这样?他想干什么?
“有意思。很有意思。”霍炎喃喃自语。佯装无事的把似乎已经不存在了的右手尽
量自然的垂放下来,笑道:“想不到我们很有电流嘛!吃好了吗?走吧。”
薛临波揉发痛的额头。——好奇怪的感觉啊!是什么呢?她说不上来,却又似乎很
熟悉。本来想再骂几句,却见到霍炎异样的神情。出什么事了?竟让他震惊成这样?她
张口欲问,霍炎却已经起身往门口走去。
车旁,薛临波拦住霍炎:“别想再用观潮的方式来对付我。跑了一个,第二个休想
跑。”
霍炎强笑,说:“没什么,只是一个玩笑。你有神灵护体,可我是邪魔歪道。怪不
得他可以这么放心的逃跑。”
薛临波看着脸色越来越苍白的霍炎,不知道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可是这话却引
起她的不安,不安的涟漪在心中缓缓的扩大着——
“我不明白,把话说明白。”
可是霍炎已经无法再回答他,他很干脆的晕倒在路旁。
老天!晕倒!
晕倒这种戏码已经过时很久了,偶尔出现的时候也绝对不属于男人。薛临波看着床
上的霍炎,很有些啼笑皆非。
“他只是睡着了。只是睡着了。”
五分钟前,会诊的医生结结巴巴的向薛临波再三申明,比霍炎还要面无人色,比霍
炎更象晕倒:全因为薛临波可以杀死人的眼神。而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位据说是晕倒
的老兄竟没有一丝一毫生理上的不适迹象,根本就是熟睡,甚至还好梦正酣呢!他所受
的医学训练令他无法解释这种情况,因此再面对“家属”的时候难免会觉得心虚。
今晚怕是回不去了,薛临波认命的担负起“陪床”的义务。好在病房里有三张床,
却只有霍炎自己是病人。她把他的外套挂起,却听到他的手机在震动,拿出来一看,是
本市的座机,薛临波还在想要不要接起来的时候,那边已经挂断了。看着这个再普通不
过的电话号码,薛临波从未这么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她对霍炎一无所知。他是谁?他
从哪里来?会有谁在深夜打给他?薛临波这样想着,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床上的病人
。
他可真是好看。老天爷也不公平,凭什么把男人生的比女人还要好看?薛临波觉得
观潮已经属于美男子,可那与霍炎完全不同,观潮依旧是世人,可霍炎象古典雕像。看
他长眉斜飞,安闭的双眼下浓黑且长的睫毛甚至还微微卷翘,鼻子高挺(——太完美了
,不会是做出来的吧!薛临波甚至想捏一下证实),只有唇线太过刚硬,还有方正的下
巴,显示出此人过分执拗且撞死南墙不回头的脾气……薛临波呆呆的注视,心里隐隐的
想着:他从哪里来?这样美丽的男子,到底与自己有什么样的交集?是对手吗?是朋友
吗?——忽然,霍炎的表情一柔,脸上现出一个淡淡的笑意。
“——就是,你……”他口中含混不清的呓语,象个熟睡的孩子。薛临波开始相信
医生的话,却不认为霍炎是故意作弄自己。
在做梦吧!薛临波看他的眼珠在微微的转动着。做什么好梦呢?她不仅也有点倦了
,仗着他睡着,放胆靠在他肩侧,视线却无法从他的脸上离开。为什么笑的那么温柔,
仿佛陷入了对漫长的往事的回忆,那些美丽的、单纯的岁月,青翠的,茏葱的山林——
怎么会是山林呢?在沉入睡乡前,这是薛临波最后一个疑问。
55,54……50……40……电梯从55楼上一刻不间歇的落下来,饶是这样,薛临波等
得也不耐烦了。楼盖的太高有什么好处?她双臂环抱,目光追随着闪烁的红灯。
30,29,28……20,19,18……
门打开,小郭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抱着一个纸箱。看见薛临波笑着说:“薛小姐要
上去吗?我刚从公关部把一些琐碎的东西拿回来。”
“我去张总那里,对了,一下到会议室开会,李克俭说有新产品发布。”
“好。”
薛临波踏入电梯,门徐徐关上。
似乎——她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呢?
有一件事情……有一句话……
她还没来得及想明白,电梯轰然打开:55楼到了。
“情况大致就是这样。我认为很有发展潜力。”
窗帘拉开,屏幕拉起,会议室重新明亮起来。李克俭志得意满的环视四周,为自己
发现了一条财路骄傲不已。果然,薛临波颔首:“很不错,辛苦了。”
“计划书我已经在做了,明天就可以拿出来。”他得意的加上一句,仿佛看见奖金
的0在不断增加中。
会议室里的一干人等都在低声议论,每个人都很兴奋,这么具有市场前景和挑战性
的产品,对现在几乎伤到元气的鼎天不啻于一剂强心针。
薛临波扭头,发现霍炎呆楞的注视着桌上的投影仪。自从昨天晚饭后他莫名其妙的
晕倒,整个人就变得非常不对劲了。不做会议记录,他盯着个投影仪干嘛?薛临波威胁
的低咳一声,他恍然回神,一笑。
莫名其妙!她不再理他,宣布散会。众人离开,两个小伙子留下来收拾杂务。
“等一下。”故意落在后面霍炎止住一个人要搬动投影仪的手,很“虚心”的求教
,“这个,投影仪怎么用?”
他们很热心的滔滔不绝的开讲,霍炎的笑容逐渐扩大。
懂了……
那么,会是谁呢?……
他知道些什么?……
敞开的门外,两双眼睛注视着笑得灿烂无比的霍炎。
“不行。”
“不行?为什么?”张创世很意外薛临波的拒绝,“只是吃个饭,聊聊天,为什么
不行?”
薛临波尴尬的很,支吾着:“唔——我另外有约会了。”
“是吗?”对这个回答他更没有心理准备,讪讪的一笑:“看来我对临波你的魅力
估计不足啊!可以说是谁吗?我大哥?”
薛临波一怔,他怎么会以为是继祖呢?不过旋即明白:她这二十九年,认识的男人
中可以约会的屈指可数,说是和张继祖有约也是情理之中,她一笑:“不,是霍炎——
我们有一些私事要谈。”
我们?张创世玩味着这个词,他几乎是审视着薛临波,不知是不是唯心,他竟在向
来不做小儿女之态的临波脸上看到了一丝红晕,这是怎样的情形?他暗自微笑,霍炎的
魅力真是不可小看啊!他记得第一次见到霍炎是在创业朋友的酒吧。创业是个标靶高手
,在酒吧的飞标比赛中常小赚一笔,有一次却输了一大笔钱:那个赢家就是霍炎。也不
知两个人说了些什么,第二天晚上自己就被创业带到了酒吧,就这样认识了霍炎。
霍炎,火焰。张创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为一个男人“惊艳”。人如其名,他
简直就是一道美丽的火焰,危险却叫人无法离开。之后,张创世甚至无法理解自己为什
么会因为在酒吧的一面之缘就让他进入鼎天,并担任销售部的要职——冒着薛临波发飙
的危险。而后,眼睁睁的看着他,不动声色、悄无声息的攻占临波的生活……
“总裁?”薛临波看着明显神游物外的张创世,提醒的叫他。
“哦!好,既然这样——玩的开心点。”他很大方的笑着。
薛临波浅笑,转身离去。
霍炎呵——张创世回到刚才的思路,本来,只是碍于创业请求的一个寻常的举动—
—对了?错了?——临波,霍炎……多有趣,一个属水,一个属火,这样两个人的碰撞
,会产生怎样的结果?
他眯起眼睛,按一个键叫外面的秘书。
“总裁?”
“帮我在三清茶社定一个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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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卡没钱了,mm没有了~~
我就是传说中的灌水之王--灌穿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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