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ost 版 (精华区)

发信人: nbipfml (天外飞仙), 信区: Ghost
标  题: 长春藤杀人游戏29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May 21 17:01:06 2005), 转信

第二十九节
  直到东方发白,我结束与顾大头的一夜长谈,乘电梯自这豪华酒店的14层徐徐下降。肉体虽已疲累,心神却仍如一部精密机器般,毫不懈怠地高速运转。
  顾大头的故事中有许多个人经历的部分,殊不缺乏令人惊心动魄,荡气回肠的情节,但除非我打算写一部《我的黑道故事》此类小说,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奇妙的偏偏就是,在关乎整个事件来龙去脉的几个关键环节上,他与阿芳各自讲述的却出现了截然不同的分岐。
  除开前面提到的那一点,另一个关键,则是顾大头明确地表示,那天刘华天、古厅长、丧标、阿健、耗子五个人那天在朱紫坊,也就是现在长春藤前身聚会,桌上菜肴丰盛至极,朱紫坊的招牌菜蹄膀便叫了两份。
  但是绝对没有什么恶心的食婴惨剧。因为这次聚会牵涉到天上人间集团一个极为重大的举措,因此顾大头带着手下保安守在包厢左右,每上一道菜都由他亲自检查过,再端进去。
  朱紫坊的蹄膀在福州鼎鼎大名,我也曾经到安泰路的新店址去品尝过几次。肥瘦相间的蹄膀被烹煮得极为入味,口感滑腻幼嫩,入口即化,毫无油腻感,令人印象深刻。
  
  从两个人各自阐述的基准来看,顾大头的确不愧军人出身,每件事情都说得一板一眼,而且都是其亲身经历,可信度很高。而阿芳的故事可以视为花子与她的私房话,经由她整理,再加以部分的推断,使其前后贯穿起来。
  我是一个很理性的人,所以我相信顾大头的话。但这并不代表我对阿芳的话就全盘加以否定。
  一方面,空穴来风,事必有因,即使是转述,我也想不出花子为什么要捏造出这样一个故事——从目前的状况来看,有许多难以推悉的证据证明除了几个疑点,后半截的故事并非虚造;另一方面,顾大头也同样向我证实了乖乖的存在,只是“他”出现则稍有不同。
  在故事讲到最后面的时候,顾大头惨笑着拉开睡衣,将上身展现在我的视线里。
  酒店桔黄色的灯光投射在他骨瘦如柴的胸前,照出的是一片如石灰腌渍过的惨白肌肤,上面浮现着大块触目惊心的黑斑,一个个深不见底的小指大孔洞缓缓沁出黄白相间的脓液,散发出尸腐般的恶臭。
  这股恶臭和空气中弥漫的香水味道混合在一起,刺激得我胃部一阵猛烈抽搐,差一点呕出来。
  “医生说这是死人身上才有的尸斑,我和花子……现在也不知道还算不算活人……”顾大头自顾自地说着,一边拿起床头柜上的裁纸刀,在手间把玩,突然手指一个漂亮的转动,裁纸刀嗤地一声轻响,径自没入了他左肋下。

陡然的变故令我震惊不已。顾大头却若无其事地把裁纸刀轻轻拔了出来,肋下自然又多了一个深洞,脓液掺夹着少许鲜血喷洒出来,似乎要向我证明什么,染得白色的睡衣上一大片污渍。
  接下来顾大头花了半个多小时解释,让我终于明白到他生不如死的痛苦。
  养鬼的方法其实并不是他从什么乡下老家求回来的秘訣。只是有一次花子思恋引产的孩子,悲伤难抑,为了劝解她,顾大头编了个养鬼的故事来哄她开心。没想到被花子记在心里,缠着闹着要他教她养鬼。
  顾大头实在是深爱这个女人,最后只是借口回乡求秘诀,四下搜寻,在一个地摊上买到了本印制粗劣的《旁门左术大全》。将其中的“养鬼致富法”背熟,权充所谓风水先生的传家秘诀讲给花子听。
  没想到花子深信不疑,依足了“秘诀”中的方法,买来一个据说是古墓中挖出的童偶,将木制童偶的头部掏空,塞入亡者的遗物——不知道花子从哪里找来几片婴儿指甲和几根幼小的人骨。封好后设置香位,日日夜夜供奉不止,还依法每隔三天以针刺破手指向童偶上滴血。
  “招出来了吗……”话一出口,便有一股诡异无比的颤栗感瞬间弥布到我全身,一下子令我的思维冻结起来。
  顾大头的眼神毫无悬疑地告诉我——招出来了。
  就是在这样一个荒诞不经,充满了搞笑行径的方式中,顾大头亲眼看着乖乖从一个淡淡的虚影,日复一日地真实起来。虽然他第一眼看到“他”时,同样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至为奇怪的就是,明明自已没跟花子发生关系,明明刘华天等人并示食婴,偏偏在这样一个并不存在的前提下,小鬼“乖乖”不但被招了出来,而且还令顾大头有着一种奇妙的感觉。那感觉就是:这是他的血肉,他和花子的孩子。
  之后的发展都在我意料当中。父母对骨肉的疼爱天性,令他也加入到以血肉哺育乖乖中去,即使他明知这样做的不对。
  然而乖乖在迅速吸干了他和花子的精血,把他们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后,做出了更进一步的进化。
  先是楼上胡大爷的小孙子睡梦中被吸成了干尸,接着三楼的赵三哥,二楼的流莺姐妹都陆续以惨不忍睹的方式死去。一个楼道的住户被骇得仓皇搬走,警察面对这样的怪案件束手无措。
  “……我悄悄趁花子清醒的时候,把这一切都告诉了她。我并不想把她或者乖乖出什么差错,但是我也不想再伤害无辜的人,我宁可我们一家三口搬到郊外别墅去住。该闭上眼的时候,就一闭眼睡去好了。可是,我没有想到。”顾大头神情有些黯然地说:“又一次饲血的时候到来,花子疯了一样把我按住,用剪刀在我身上戳出血洞……”
  我屏住了呼吸,想象一个柔弱娇小的女孩突然变得疯牛一般,大气都不敢呼一口。
  “……其实根本不用这样,只要她说一声,我这条命都是她的,一些血又算得了什么……后来我才知道,她也是身不由已。因为我后来才发现,到了饲血的时候,我便逐渐失去对这个身躯的控制,象噩梦一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已用刀子,就这样,一下一下地在身上戳出一个,又一个的洞,一个又一个……”
  他的声音始终没什么变化,象是在讲述一个与自已毫无干系的故事。我这个唯一的听众却听得寒毛直竖,恐惧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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