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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yuyu (笨Q刻路机), 信区: Ghost
标 题: 春天酒吧[5]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Sep 28 16:26:42 2005), 转信
五、 李老伯
我和小青租住的寓所楼下住着一个姓李的老伯,他和我们一样也是租住在这里的。我
和小青搬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这里了,这是一个很高的瘦弱的老头,头上耷拉着稀疏的一点
白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很高的缘故所以有些驼背,走路总是很缓慢的样子,似乎走快了
保持不了平衡会摔跤的样子。
小青说那是因为他实在太高了,太高的人都身体容易不平衡。平日里总是一个人进进
出出的,似乎没有什么亲人,没有人知道他从哪来,为什么这么大年纪了还是一个人会没
有亲人在身边,也没有人关心这一切。这座城市到处都是高楼大厦,人们回到家就将两道
门重重关好,蜗居于属于自己的空间里,高尚的住宅方式将人与人之间、邻里之间本应有
的友谊都拒之铁门之外,哪怕门外天塌下来,只要自己的屋内风平浪静就好,哪管铁门外
发生了什么,与己无关,就高高挂起。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不认识,在电梯里碰到过几次,没有只字片言,但是看得出那是一
个很和善的老人,面容给人一种和蔼的感觉,有时看向他的眼睛,圆圆的眼睛象湖水一样
的清澈,人家说老年人的眼睛是很浑浊的,但是在他的眼睛里却看不到任何的浑浊。他的
衣着总是非常的简单,似乎反反复复总是那么两三件,在电梯里见过的几次他总是将手插
在裤兜里,抬起头看着电梯顶。
有次他看的时候,青青也抬起头跟着他看,纳闷的说了句什么也没有啊。老人家笑了
起来,很开心的样子,“那是因为你看不到,所以什么也没有。”
“那你看到了什么?”小青不服气的问了一句。
“我也没看到,正因为什么也没有看到,所以我才看,”老人家又笑了。
小青觉得受了愚弄很不高兴,瞪了他一眼走出了电梯,“什么嘛,真是无聊。”
我和小青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因为今天酒吧生意很好,所以开得比平时晚了很
多,走进小区的时候,看到那个老人家正坐在草地的石凳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也许
是我们的高跟鞋在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的清脆惊动了他。看到我们,他笑了笑,清澈的眼
睛里有些淡淡的忧郁,我想他一定是个寂寞的老人,于是也淡淡的回笑了一下,小青想起
了电梯里的一幕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走了过去。
等电梯的时候他也走了过来,看了看我和小青,轻轻的问:“这么晚回来,不害怕吗
?”
小青耸耸鼻子,眼睛盯着天花板,“有什么好害怕的,难不成还怕人吃了不成。”
老人家一点也不介意的笑了,“我看你们总是很晚回来,现在外面的治安那么乱,年
轻女孩子这么晚回来总是不安全的,”言语间透着关心。
正要回答,小青已经不领情的开了口,“我高兴,我愿意。”随即跨进了电梯,我和
老人也进了电梯,小青低着头闷声不吭,我歉意的看着老人,发现他的衣服已经有些脏了
,“我们刚下班,所以回来晚了。”
“在哪上班每天都要这么晚回来,”他还没问完就被小青打断了,“你怎么知道我们
每天都很晚回来,你监视我们啊,”小青警惕的看着老人。
“不是,别误会,我晚上经常睡不着,有时会下来在草地上坐坐,有时在窗前看
着下面,所以常看到你们很晚才回来,”说着电梯到了九楼,老伯就出了电梯,又回过头
来,“我姓李。”
我和小青住在十楼,走进家门,她急不可耐的踢掉高跟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真是
个神经病,还要告诉人家他姓什么,姓什么关我什么事,我又不要认识他。”
“别这样说人家,他只是个寂寞的老人,再说现在我们不是认识他了吗?”
“不说了,不说了,睡觉。”
那以后我们常在坐电梯的时候碰到他,他总是会有一茬没一茬的找我们说话,有时会
开些玩笑,不咸不淡的晚笑,小青常说那是冷笑话。的确,经常是他说完了,我和小青都
没有什么反应,走出老远才想起他是在和我们说笑话,时间久了,我也觉得他有些烦,所
以碰到他的时侯也有了和小青一样的冷漠。
不过他从来也不介意我们的冷漠,见到的时候仍然是笑眯眯的友善,说说天气说说我
和小青的衣服说说一些也许他觉得幽默的话。偶尔几次我看到有一个比他年轻许多的中年
男人会来看他,也带他出去,从两人的长相上看应该是他的弟弟吧,这个时候他总是非常
的高兴。
直到一天,我和小青中午出去的时候,看到他蹲在草地上正在埋头看着什么,他真的
是很高,即使蹲下来了我还是觉得自己比他高不了多少,走过去,看到他正用两只手捧起
一条奄奄一息的金鱼站起来很小心的放进了旁边的喷泉水池里,我想那应该是哪家小孩顽
皮从水池里捉出来玩了后扔在草地上的吧。
也许因为小青自己就是一条蛇吧,平时她是非常的喜欢动物的,特别讨厌那些不善待
动物的人,看到李老伯的这一举动,她很主动的冲他笑了笑,正要开口的时候,李老伯倒
下了。小青急忙上前扶起他,手掌抵住他的后心,片刻老人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能走吗,我们送你去医院吧?”小青关心的问他。
他摇摇头,“要通知你的家里人吗?”我想起那个来看过他几次的男人,他的弟弟吧
。
“不用了,我弟弟自己也有家,而且每天都要上班,公司里也是忙不完的事,就不要
麻烦了,”说完又开起了玩笑,很认真的看着小青,站了起来,“看,我虽然晕倒了不过
我碰见了仙女。”
看我们一幅没听懂的样子,他接着说,“就是你们啊,你们一扶起我,我就醒了,那
你们不是仙女是什么!”还是个冷笑话,可是这次我和小青谁也没觉得烦。本来我们想扶
他回去,可他坚持自己能回去,不想麻烦我们,赶着要我们快去办自己的事,说是还想在
草地上晒晒太阳,“能这样晒晒太阳是件幸福的事,多好的太阳啊,晒的人心里暖烘烘的
,人是需要温暖的,,没有温暖的人是不长寿的,”说完他已经四平八稳的躺在了草地上,
眯起眼看着天空。
作者:鱼儿哭了笑了 回复日期:2005-7-15 23:34:00
“依依,他真的没事吗?”小青有些担心的回头看看。
“怎么,不嫌人家烦了?不讨厌人家了?”我打趣。
“爱护小动物的人是善良的人,再说了,他好象真是个很寂寞的人,三十多度的温度
,大中午的晒太阳。”
从那以后小青对李老伯也变得很和善,有时回来看到他作在石凳上也会陪他一会,聊
得好象还挺高兴的,聊些什么就不知道了。李老伯总是说小青你今天很漂亮,小青你的衣
服很好看,小青你的头发很前卫,小青…….
这些小青都笑眯眯的听着,她会说李伯你来春天酒吧坐坐吧,我给你调酒喝,李伯你
的衣服都发臭了该洗该换了,李伯我给你染头发吧,李伯我请你吃自助餐吧…….
那天,我回来的时候真的看到小青在太阳下面给李老伯染头发,小青哪会染头发,就
如同她调酒一般乱来,李伯的头发本来就没几根,她不止给他染了头发,连没有头发的地
方也染了,我看到的时候李伯顶着一个黑糊糊的脑袋,小青不知在说什么,自己说得还咯
咯笑,李伯就由着她拿自己的脑袋玩,很享受的样子。
小青真的请我们去旋转餐厅吃了自助餐,李老伯换了一件很干净的衬衣还打了一条深
兰色的领带很精神的顶着几根染黑的黑发坐在餐厅吃东西的时候,我发现他拿刀叉的手势
很熟练,小青一边往嘴里塞着食物一边很好奇的看着他:“李伯,你现在拿着刀叉的样子
很绅士哦。”
“那当然,我在国外住了十年,吃了十年的西餐,”李伯扬扬眉毛,冲小青挤挤眼睛
。
“那你有孩子吗?”小青问
原本明亮的眼睛暗了下来,“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他们一个在英国一个在澳大利亚
。”
“那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不和他们在一起住啊,一个人多寂寞,病了也没有人知道
,”小青很不解的又问了一句。
“想回来了,落叶要归根,外面再好也不如家里,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接着李老
伯对我们说起了他的大哥、二哥、大姐、二姐、两个弟弟和妹妹,在这个城市里的是他的
小弟第,说起了他的小弟第的两个女儿和两个活泼有趣漂亮的外孙女,很羡慕的说着却始
终没有再提起他的一双儿女。
在酒吧里李老伯一晚上都在喝小青为他调制的各种各样的鸡尾酒,我很纳闷他为什么
能喝得津津有味没有一口吐出来,“呵呵,小青配得酒很有个性,难得都是她自己想出来
的,人家觉得难喝是因为没有习惯,任何事物被大众接受都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这个过程
可能很长可能很短,没准以后小青配的这些酒能名扬世界呢,建议小青每配一种酒应该记
下配方,以备将来用,我就是第一个品尝的人。”小青听了这翻话,乐的眼睛都眯成一条
逢了,象是遇到了多年的知音一样,一晚上都在笑,并和李老伯约好了明晚还要请他来酒
吧喝酒。
……
可是李老伯却没有赴约,一连好几天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以为是有什么事离开了。
中午的时候,经过9楼,小青非要去看看,正在敲门的时候,李老伯的弟弟打开了门手里
还拎着一个包,“我二哥住院了,你们是小青和依依吧,我听二哥提起过,真是谢谢你们
。”
想起前段时间李老伯的突然晕到,小青很担心,“他怎么了,生什么病了吗?”
“脑溢血引发的中风,半边身子都瘫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差点就不行了,现在稳定下
来了,医生说幸好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康复的概率很大。当时他发现身子不能动的时
候偏偏离电话太远所以只好躺在那,下午他的学生去上课才发现的,打了电话给我,如果
不是他的学生,后果真是不敢想象,”弟弟一边说着,一边上了车赶去了医院。
我想象着李老伯病发时一个人躺在屋子里的情景,那是怎样的一种绝望,任何人在死
亡降临时出于本能都是想坚强的活下去的。小青挑了好大的一束紫罗兰和我一起去了医院
,弟弟正在走廊里打电话,只有一个看护坐在病房里看报纸,李老伯正在午睡。
看着躺在床上的老人,小青轻手轻脚的把花放在了窗台,病房里顿时有了些生气,李
老伯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我们,微微的笑了,这时我才发现他的脸上满是皱纹,一道一道的
很多的沟沟坎坎,一种历尽沧桑的感觉,纯净的眼睛里装满了疲惫。
“好些了吗?”小青俯下身去问他。
“好多啦,医生对我的复原情况还是很满意的,”老人含糊不清的说着,也许是想活
动一下,用左手拿起了在身体一侧的右手放在了肚子上,看到窗台上怒放的紫罗兰做了个
深呼吸的动作,“真好啊,尤其是美女送的鲜花就更美啦,何其幸也。”
听着这含糊不清的发音,我和小青心酸的对望了一下,“这下你要好好锻炼身体了。
”小青说
“是啊,现在我要想办法保命啦。”
没有再多说,我们退出了病房,老人的弟弟愤怒的摔下了电话,“真不是人。”
“发生什么事了?”我拣起地上裂开两瓣的电话,小青扶着他在走廊的长凳上坐下。
也许是连日的劳累加上刚才打电话引发的愤怒需要倾诉老人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李老伯年轻的时候应该是幸运的,因为在文化大革命爆发的时候他已经从一所名校大
学毕业了,所以他并没有象他的小弟小妹那样受自己的父亲牵连太大。他被分配在了北京
国家水利局工作,文化大革命结束后,作为单位的业务骨干他被派去新西兰考察学习,就
是那次考察他深深的喜欢上了那里的环境,作为一个男人和父亲他也想给自己的家庭创造
好的生活环境,毕竟那时国内运动刚刚结束没多久,一切都还不明朗。于是他不顾亲朋好
友的劝阻放弃了自己的专业放弃了自己在国内大好的前途费尽了周折终于将一家人都带出
了国外,一切从零开始。始料不及的是那个国家没有适合他专业的工作,他只能去从商学
做生意,生活的不如意使得妻子离开他跟了一个当地的百万富翁并带走了两个孩子和李老
伯多年积存的价值不非的所有邮票。也许由于深受他们父亲当初管教他们时的影响李老伯
管教他的孩子也是严厉的加上他们母亲的教唆,所以孩子离开他以后不再见他。九十年代
初李老伯回国的时候仅仅只带回了生意伙伴当工资抵给他的一包廉价的人工贝壳首饰和几
件换洗的衣物。
回国后休息了一段时间香港一家公司要在上海建造一个水电厂于是聘请了李老伯,原
本以为生活有了转机的李老伯非常努力的工作,这期间他给在国外的一对子女打过无数的
电话但是从未能通上话,两年后香港公司单方面解除了和约赔了一点钱算了事。
作者:鱼儿哭了笑了 回复日期:2005-7-15 23:35:00
“为什么呀?”小青问。
“水电厂已成规模,一切走上轨道,何必再花几万的月薪去请一个总经理,只要在当
地花几钱请一个就够了,”李老伯的弟弟伤感的说道。
“这不是过河拆桥吗,真是吸人血的混蛋,那后来呢?”
“后来我二哥用工作那两年的积蓄炒炒股票,但是股市不景气,后来他就教几个学生
外语。前两年因为心脏不好他就住过院,医生建议他手术,手术费用要好几万,他舍不得
,说要留点钱给子女,我们哥几个说费用由我们负担他也不肯。”弟弟疲惫的揉揉自己的
太阳穴接着说:“刚才我打电话给他在澳大利亚的儿子,希望能回来看看他们的父亲,毕
竟年纪大了,不知什么时候就去了,可是。。。。。。。”说完他就进了病房,李老伯如
果长时间看不到他会很焦虑,所以不能和我们聊太久。
回去的路上我和小青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心里都跟压了块巨石一样的沉重,觉得是那
样无能为力。我们没有再去过医院,一方面老人需要清净,另一方面对老人我们不能做更
多心里象是歉疚的荒。
又过了半个月,老人出院了,因为医生觉得他可以回家修养了只要按时去医院针灸做
康复即可,小青很高兴,楼上楼下的窜来窜去,未了拿回来两只小小的棒棒给我看说是老
人回来的路上让他弟弟带着去买来送给我和小青的。
“你猜是什么?”小青问我。
我看来看去也没琢磨出是什么,“是防狼棒,遇到色狼的时候可以电那个色狼,”说
完小青已经手舞足蹈的笑倒在沙发上,“真有意思,我们哪里需要这个啊,真要是坏人遇
到我们怕是跑还来不及呢,竟然送给我这个蛇妖一个防狼棒,哈哈哈哈。。。。。。”忽
然,小青的笑声停止了,看着手里的防狼棒难过的哭了起来,“我---我真没用-----千年
的修炼却什么也做不了,呜呜呜呜呜-------”
这天晚上小青早早的就睡了,也没有吃东西,我问她为什么,她很兴奋的告诉我明早
要推着李伯去喝早茶,然后带他去医院做康复治疗。
然而她的这个计划却终究没能实现,半夜的时候,楼下传来了看护的一声大喊,紧接
着就惊慌失措的哭了起来,整幢楼的人都听到了,我和小青冲下去的时候,看到看护正坐
在地上,李老伯躺在床上脸已成灰白色。
小青踢了看护一脚:“哭什么哭,快打120啊,笨蛋。”
我们扶起了李老伯,小青用手抵主他的后心拼命的输送真气,但是回天无力,他已经
死了。
在医院里,闻讯赶来的弟弟悲伤的握着李老伯的手失声痛哭,小青拽着医生的衣领疯
狂的摇晃着要他赔人。
最后是李老伯的弟弟拉开了小青,医生已经被摇的晕倒在地上,半天才坐起来很委屈
的说老人死于突发性心肌更塞,他有六七种病,随便哪一种突发都会要了他的命。
老伯的亲属本想尽快办好他的后事,让他安安静静的上路,可是由于他是新西兰的国
籍事情就麻烦了很多,儿子不肯回来,也无法走一些捷径。老伯的弟弟来收拾屋子时,我
和小青发现短短的几天这位老人也苍老了许多。
小青手里握着防狼棒,看着老伯的弟弟用嘶哑的声音一遍遍的拨打着国外的电话,让
那个儿子回国一趟,至少他回来了老伯的后事处理起来会方便些,再有什么样的恩怨老人
已经死了也该烟消云散了吧,打到后来的时候那个儿子已经不接他的电话了。
我第一次来到李老伯住的房子,寒酸的让人不忍再看下去,李老伯的弟弟拿着相机在
拍照说是要把这些照片寄给他在国外的子女,让他们看看在他们锦衣玉食的时候李老伯过
的是怎样的凄苦。
去酒吧的路上天空下着雨,天气一下子变的有些寒冷,小青说那是因为老天爷发怒了
,是因为上天也在为李老伯的遭遇而哭泣。
……
老伯死后小青的身上一直带着那根防狼棒,说是有一天如果那个混蛋儿子回来了要用
这根防狼棒活活敲死他。楼下很快又搬来了新的住户,住进来的第一晚上就说自己房子里
有鬼,过了几天,我听到楼下有人议论说夜里回来的人看到李老伯坐在石凳上抬头看星星
。没见过的人说不可能吧,这世上哪里真会有鬼,我却不由心里一动,难道。。。。。。
可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呢?
睡在床上想起白天听到的议论我翻来覆去的无法入睡,小青垂下头看着我,“依依,
你翻什么呐,摇得我都快掉下来了?”
“小青,今天楼下有人议论说晚归的人看到李老伯了,”话还没说完小青刺溜一下就
滑了下来滚到我的床上,“真的吗?我们怎么没有见到,按理说应该是我们先见到才对啊
。”
“我也想不通,我担心如果是真的,该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的?”小青不明白。
“人死了就应该由鬼差引着准时到地府去报道的,否则在阳间呆的日子越久越不好,
没准错过了投胎的时机搞不好还会被排除在三界之外,最后只怕魂飞魄散,那就真是神仙
也没办法了,”我叹口气。
正要往下说的时候感觉屋子里的气氛怪怪的,好象什么东西进来了一样,只见小青一
下子窜了起来,尾巴向着一团黑影扫了过去。
“哎,我说小青,你怎么一打架就用你的尾巴,用别的不行啊,”黑影是勾魂。
“你鬼鬼祟祟的不去勾你的魂跑来这里干什么,死色狼,”小青换了人形后,我们看
到了勾魂和他身边惊讶的看着我们的李老伯
“我这不是在干活吗,一直追着他结果他跑到你们这来了,”勾魂指指李老伯。
“依依和小青,你们。。。。。。”李老伯指着我们话都不会说了。
“你们什么,还不跟我去地府报道,错过了时辰我看你怎么办,”勾魂手一招就将李
老伯收进了袋子里,袋子不停的晃动着,李老伯在挣扎,“小青,帮帮我。”
小青伸手就要去抢那个袋子,勾魂闪开了,看到还在挣扎的李老伯,我也伸出手对勾
魂说:“给我”。
“疯了啊,你们,依依,上次妞妞的事你已经胡闹了一次了,这次你又想干什么?活
不过来了,他都死了有段日子了,”勾魂有些着急了。
“给我,勾魂,他只是一个可怜的老人,死了还东躲西藏的一定是有什么事未了,让
我见他,否则,今天我和小青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离开,”小青连连点头。
勾魂叹口气,放开了袋子,李老伯出来了,晃了几下。
作者:鱼儿哭了笑了 回复日期:2005-7-15 23:39:00
“李伯,你怎么不去地府报道,难道还接受不了你已经死了的事情吗?”我问。
“不是,我不怕死,生死于我有什么呀,我哪那么看不开,可是-------”他犹豫着
不知道该不该说。
“可是什么,你快说呀,有什么我和依依一定会帮你的,”小青上前想拉住他的胳膊
却忘了鬼魂是没有实体的。
“我总想再见我的儿子,”老伯低着头,看着自己离开地面的双脚。
“什么?你冒着这么大的危险,不肯去地府报道投胎就是想见你那个没人性的儿子?
”小青气的哇哇叫起来,“你知不知道他连你的葬礼都不参加,回都不愿意回来一趟,还
挂了你弟弟的电话,还有你那个女儿连个鬼影子都没一个,你还惦记他们。”
“小青,”我责怪的打断了小青,李老伯一直低着头,象是做错了什么事一样,一屋
子的鬼鬼怪怪就这样打眼瞪小眼的沉默着。
半晌李老伯抬起头,很坚定的说:“我离婚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我的子女了,我白天想
晚上也想,日日想,月月想,年年想,也不能怪他们,也许当年我管教的太严了吧,太严
了孩子比较容易记恨,反正我一定要见见他们。”
“如果他们一辈子都不回来呢?”小青翻着白眼问。
“我就一直等,没准他们老死了,我就能在地府见到他们了,再说我感觉他们会回来
的,”一席话说得我们全都无话可说,小青做昏厥装倒在床上。
我看着勾魂,勾魂连连摇头,“依依,你不要打我的主意,不行的。”
“把老伯留我这一段时间,你会有办法的,到时不管老伯的心愿有没有达成你都可以
来把他抓走,否则,我们今天只好打一架了。”
勾魂当然不会和我打架,无奈的消失了,“依依,你太任性了。”
李老伯就这样留了下来,白天在寓所里看电视跟着小青到处转悠,晚上和我们一起去
酒吧,小青给他调各种酒,他闻过后小青就倒掉,酒吧里的客人说小青你好浪费啊。
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正在我心里暗暗着急的时候,不知是不是上天垂怜,老伯在看
电视的时候见到了他的儿子。李密是作为一家跨国公司的外方代表来中国的,李老伯指着
电视兴奋的说“小青、依依快来看,那是我的儿子,很帅吧,比我强。”
“切,人模狗样,人渣,”小青瞄了眼电视,电视上说李密今天将会抵达这座城市。
我和小青一起陪着李老伯等候在李密将要下榻的酒店,很晚的时候看到已经酒足饭饱
的李密前呼后拥的走进了酒店的大门,因为有人围在他的身边我们不能上去,只能等人都
走了再做打算,回头看看李老伯,他靠在电梯的门边,心满意足的看着他的儿子,脸上是
幸福的笑容。好容易等李密和前呼后拥的人道完别跨进了电梯,我和小青赶紧跟着进去,
李老伯早已在电梯里了。
小青恶狠狠的盯着李密,后者感觉到了小青的不友好奇怪的看了看我们不自在的将目
光移开,抬起头来看着电梯的顶端。
“我们认识一个老人,他乘电梯的时候也喜欢看着顶端,”我看着一脸陶醉的李老伯
悲伤的说道。
“你说什么?”李密低下头问我,是的,他和李老伯一样很高,以至于在他们面前,
我和小青就象两只小老鼠一样,转眼间的工夫电梯就到了,没办法我和小青只能厚着脸皮
跟在他的后面。
“你们认识我吗?我在国内好象不认识你们,”说话明显的很不客气。
“可我们认识你的父亲,一个孤苦可怜的老人,你连他死了都不肯来见一面,真是猪
狗不如,”小青说着,伸手掏出了一直带在身边的防狼棒,抬手就要挥过去的时候,李老
伯挡在了两人中间,哀伤的看着小青。
“别拦着,今天让我替你好好揍他一顿,这样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你还帮他,”
小青气的直跺脚。
李密是看不见李老伯的,在小青和李老伯说话的时候他用手机拨通了酒店总台的电话
招来了保安,“这女的神经不正常,胡言乱语的,拿着棒子威胁我。”
为了不把事情闹大我只好强拉着小青离开,回到酒吧时,勾魂已经等在那了,“怎么
样?儿子也见到了,心愿也了了,该跟我走了吧?”
见李老伯磨磨蹭蹭的样子,勾魂转向我,“依依,时间久了,我也不好交差啊。”
我点点头,“李伯,你儿子生活的很好你应该放心了,好好的去投胎,不要再记挂了
,也不要再为难勾魂了,他也要向地府交差的,好吗?”
李伯依依不舍的对我和小青摆摆手进了勾魂的袋子,这次袋子没有摇晃,安静的很,
小青难过的上前摸摸袋子,“再见了,李伯。”
一晚上小青都没有干活,手里拿着那根防狼棒反复的摆弄,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
虽然心情沉重却也松了口气。
“依依,不是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抱吗,为什么李密那种人还能生活的如此逍遥?”
“你忘了还有一句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辰到了,报应自然会来,你等着看好
了。”其实我今天见到李密,心中已是了然,这不是个长寿的主,一副短命的相。
作者:鱼儿哭了笑了 回复日期:2005-7-15 23:40:00
“就怕我看不到了,我总不能跟着他去澳大利亚看他会有何报应吧,真是心不甘啊,
”小青叹口气。
出乎意料的是第二天晚上我竟然又见到了李老伯,“依依,小青,你们一定要救救李
密!”
“你怎么又跑回来了,什么事?还放心不下你那混蛋儿子啊。”
“喝孟婆汤的时候我的心总是揪得痛,总觉得我儿子要出什么大事了?”李老伯着急
的说。
“能出什么事,瞧他现在顺风顺水的样子,肯定是你太牵挂了才会胡想一通,快回去
,不然就糟了,”我真是有些生气了。
“不行,我要去看看,你们不去,我一个人去好了,”说着就不见了,无奈我和小青
只能跟着了。
我们在酒店看到喝到喝得醉醺醺的李密独自上了一辆车,自己开着走了,好象要去哪
里一样,李老伯在后面跟着,车速开得很快,在一个转弯处时迎面开来一辆货柜车,同样
很快的车速,同样的打着最亮的车灯。
李老伯冲上去挡在了两辆车的中间,我和小青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车身穿过了李老
伯的身体撞在了一起。
“真是报应啊,来的还真快,”小青嘀咕着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李密的
亡魂慢悠悠的脱离了他的肉身,看着慢慢聚在一起的李老伯。
李老伯哀伤的看着车里已被压变形的儿子,转过身向着呆在一边的李密的亡魂伸出手
想要抚摸,李密却闪开了。
老伯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地面冒起了一阵青烟,出来一个饿灵抓起李密的亡
魂就塞进了嘴里,这一切都是在很短的时间里发生的,饿灵拍拍肚子说了声不够美味就消
失了。
李老伯徒然的看着这一切,“真没想到,我竟然还是救不了他,一切都是命,半点不
由人啊。”
我和小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样的结局只怕说什么也没有用。
。。。。。。
我亲自送老伯到了奈何桥,看着他端起了孟婆汤,“老伯,真的一点也不曾怪过你的
儿女么?”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
李老伯想也没有想的摇摇头,“人常说这世上无不是的父母,其实应该是:在父母的
心里,无不是的子女啊,”说罢一口喝下了孟婆汤。
在父母的心里,无不是的子女,这句话久久的在我的脑海里盘旋。。。。。。
完
--
当 小丑出场的时候
如果众人都笑
你也傻笑好了
为什么你偏偏要想--看看他面具背后的泪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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