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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olay (开鑫), 信区: Ghost
标 题: 第73节 养鸽子的那户人家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Oct 14 17:35:52 2005), 站内
当时附近没有别人,养鸽子的那户人家门窗紧闭一直没动静,估计主人外出了。我
走过去一看,摔下来的是个女人,她脸朝下一动不动趴在地上,一只凉鞋落在院子
里,另一只落在隔壁人家的院子里,她穿着一条蓝底白色碎花裙子,手臂和大腿上
血迹斑斑,一定是被裂开的玻璃钢划破的,幸好鸽子没在棚里,全部放飞了,不然
的话至少砸死一半。
我身上没有手机,跑回物业公司拨了110,两分钟后警车就来了,救护车也来了
,尖利的呼啸声招来了很多人,大家才知道有人跳楼了。不过我想我是惟一的目击
者。听说死者是3102室的,还是个医生,至于为什么要跳楼,谁知道呢?大家都说
,男人自杀是因为破产,女人自杀是因为失恋,我想,人家既然选择了走绝路,总
有她的苦衷,何必刨根问底,就让她在阴间安息吧……"
小区里普遍采用电子呼叫门,六号的大门却敞开着,诺诺和阿壶顺利地进入,
站在往上爬升的OTIS电梯里,诺诺的眼睛始终盯着那排层数按键,若有所思。
"阿壶,我知道了,为什么画上会多出一只钟,钟上的时间为什么是十二点,因
为Zoe的死亡时间就在中午,画上的钟原来是'丧钟'啊!"
听到这句话,阿壶不由打了一个寒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电梯已经爬到了20层,一股来自升降井底部的寒气,追赶着这只爬升的钢铁笼
子,并且穿透了它,寒气在电梯里隐隐地扩散。
走廊里静悄悄的,每一层都是二梯四户,3102室装着一扇盼盼牌防盗铁门,绿
色的,就像邮局的大门。阿壶按了门铃,不久,听见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声音在
门后停滞了,估计对方正通过门上的猫眼朝外看呢。
来开门的会不会是洪本涛呢?阿壶和诺诺在想同一个问题。
如果真是他,该对他怎么说?要不要把关于那幅画的事情告诉他?决不能再说
诺诺是Zoe的表妹之类,会被戳穿的……
正想着,门已经开了,面前出现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戴着一副眼镜,长得像
张信哲,怀里抱着一个可爱的婴儿。
诺诺和阿壶都楞住了,这张面孔应该不是洪本涛吧?
这名男子是3102室的户主,听了诺诺的自我介绍,就把这位"保险公司理赔科调
查员"请了进去,给了他们两双拖鞋,阿壶低头换着鞋,此时他的身份变成了诺诺的
助手。
从厨房里走出一名女子,腰里系着围裙,手上戴着橡胶手套,男子把婴儿交给
她,女子一声不响就走开了,看来是这家请的保姆。
"二位请坐吧!"
"张信哲"拿来两瓶可乐放在茶几上,这么热情招待两位跟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
人,也许是诺诺的漂亮面孔又一次起了作用,如果阿壶一个人来,对方很可能连房
门都不会开。
"这套房子是我通过中介公司买来的二手房,其实房子是新的,房主的银行贷款
才刚刚开始偿还,我接盘后,把银行按揭转到我名下。两房一厅,总价八十一万,
原价六十多万,可这儿的装修,还有家电,统统白送的,最近二手房涨得厉害,我
觉得还是蛮划算的。"
"房子的卖主是不是叫洪本涛?"诺诺本以为会得到肯定的回答,没想到"张信哲
"摇了摇头,说:"我根本不认识什么洪本涛,卖主是位小姐,叫余琳乐。"
余琳乐?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跟余琳音仅一字之差,大概是Zoe的姐妹吧。
"那家中介挺负责的,明白地告诉我,对方之所以卖房,是因为有人跳楼自杀了
。我跟太太商量了,觉得问题不大,如果是上吊,吊死在房间里,哪怕房子再便宜
,我们也不敢要。既然是跳楼自杀,死在外面的,心理上面就没有什么疙瘩了。搬
来的时候选了个黄道吉日,请人做了法事,至今没有发生过什么诡异的事情。我和
太太都对这房子挺满意,小区门口就是公交集散点,交通四通八达,离市中心近,
离淮海路仅二十分钟的车程,过了中山环路,就是轨道交通四号线的鲁班路站,地
段好得没话说,加上2010年要开世界博览会,会址就在卢浦大桥东侧,房价一直在
涨,我每天坐在家里稳赚钞票。"
"张信哲"眉飞色舞地谈着。
在征得"张信哲"的同意后,两人走上了阳台,阳台上装了无框窗,时下上海的
高层住宅流行装这个,它的好处是既封闭了阳台,阻挡了风雨灰尘,又能像窗帘一
样收起来,不影响观赏风景。
站在31层的阳台,望出去的视野很开阔,蜿蜒的黄浦江尽收眼底,江面上行驶
的万吨巨轮清晰可见。黄浦江的对面是一家大型炼钢厂,几根巨大的烟囱里吞吐着
黑烟,成为灰尘的主要来源。根据世博会的规划蓝图,钢铁厂要搬迁,建一组现代
化的展览馆,届时附近一带的房价还要涨。
阳台栏杆的高度约一米二,阿壶探出头,朝地面俯瞰,虽然他没有恐高症,可
还是感到一阵晕眩。这儿离地面至少有九十米,小区里的行人变成一粒移动的芝麻
,一辆汽车比手机的屏幕还要小。
想当初,Zoe就从这里跨出栏杆,纵身一跃,短短的四五秒钟坠落到地面,乒的
一声,在与水泥地坪接触的一瞬间粉身碎骨,当她跨出自己人生的最后一步,需要
多么大的勇气?!
阿壶不得不敬佩Zoe,无论做女人、做牙医还是做鬼,总有着一股逼人的气势。
诺诺也小心翼翼探出头张望了一下,马上缩了回来,后退两步,离开栏杆。
"阿壶,你说她……Zoe,真的会从这儿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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