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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elsila (flame watcher), 信区: Ghost
标 题: 第二十二章 篮球馆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Wed Dec 13 12:45:25 2006), 转信
第二十二章 篮球馆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究竟是谁?”
这句话杜静言已经问过了一次,但现在她依然没有答案,所以她只能再问一次。
萧郁飞慢慢仰起头,嗤笑着对她说道:“我是谁?我当然就是萧郁飞,除了萧郁飞之外,难道我还会是其他人?”
杜静言此刻似乎已略略镇定了一些,说:“不,你不是萧郁飞,你绝不是他。”
萧郁飞“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那么我是谁?是卢晓峰?我告诉你吧,卢晓峰已经死了,但是他的确没有离开这里,他就在我的脚下,就在我脚下的地板下面!”
他说着跺了跺,继续说:“是我杀了他,是我将他的尸体藏在篮球馆地板的下面,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萧郁飞没有等杜静言开口,他已又说了下去:“也许对于你来说,我并不是萧郁飞,但对于我来讲,我就是萧郁飞!我们是同一个人,或者说是同一个身体里的两个灵魂。”
杜静言怔了怔,喃喃地说:“同一个身体内的两个灵魂……,难道一直在纠缠着萧郁飞的人不是卢晓峰,而是你?”
“不错,就是我。”萧郁飞得意地说道。
杜静言惊讶地望着他,疾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如此残酷地折磨他!”
萧郁飞的神色愈加得意了,他徐徐地说:“因为我恨他,所以我想尽一切方法,令他恐惧、令他悲伤、令他孤独与绝望。只有这样,才能消解我对于他的恨。”
杜静言摇着头,缓缓说道:“那么苗晓白和柳燕也都是你杀死的?”
“不错。”萧郁飞说:“不仅是苗晓白和柳燕,就连高强和小路同样都是我杀死的。我本来还想杀死王小波,只可惜的是他居然如此命大,逃脱了我安排下的陷阱。”
杜静言凝望着他不语,萧郁飞继续说:“你是不是有许多事都不明白?”
杜静言略略点头。
萧郁飞微笑着说:“我感觉得出来,你是他最爱的一个女人,所以我绝不会让你这么快就死去。我要让你细细品尝绝望与恐惧的感觉,只有这样我才能获得最大的快乐。所以从现在开始,无论你有任何不明白的事情都可以问我,我一定会完完整整地将一切真相都告诉你。”
杜静言依然凝望着他,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这个熟悉的人,为什么竟会变成这样?
一瞬间,她仿佛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而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噩梦中的情景,只要一睁开眼睛,那么一切都会随着梦境而消失。
可是就在这刻,萧郁飞已向她走近了一步,阴森森地说道:“现在你已经可以开始问了,如果我数到三,你还没有问题的话,我就会立刻将你杀死,挂在篮框上。不过只要你还有问题可以问我,那我就暂时不会杀你,说不定在这段时间里,就会有人来救你了。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我想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的。”
萧郁飞的话音才落下,已开始数数了:“一……,二……”
虽然杜静言的心里也很清楚,在这样的时刻,有人会到篮球馆来的可能性根本微乎其微。可是只要有一线生机,又有谁愿意立刻就死呢?
当萧郁飞才数到第二声的时候,她已经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杀死卢晓峰?他跟你应该没有任何仇恨,你为什么要杀死他?”
萧郁飞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一笑说道:“这个问题问得很好。一切事情都是从卢晓峰开始的。他是我杀的第一个人,而且就是因为他,才让我开始憎恨萧郁飞。不,应该说是憎恨另一个自己!”
“卢晓峰让你憎恶另一个自己……”杜静言仿佛若有所悟地将他的话喃喃地重复了一边。
萧郁飞说:“其实那要从我来刚到上海念高中时说起了。那时我还在念高二,每到另一个自己睡着的时候,我就会出来活动一段时间。就在那段时间里,我认识了卢晓峰。”
萧郁飞慢慢地踱着步子,仿佛又回忆起了当年在这里发生过的一切。他语声悠扬地说:“我很喜欢打篮球,将来能够成为一名篮球运动员是我最大的梦想。其实那时我的想法真的很简单,我只希望完成自己的理想,至于由哪一个自己来完成,我根本不在乎。”
杜静言见缝插针地问道:“那么你是在打篮球的时候认识了卢晓峰?”
萧郁飞略略点着头,说:“不错。有一次半夜,我在一个路边小球场里练球,结果便遇上了卢晓峰。那时我还跟他较量了一下,结果当然是惨败,但是我丝毫不气馁,我相信自己总有一天可以战胜他的。而自从那天之后,他便邀请我到他们学校的篮球馆去练习,而他似乎也很喜欢在半夜里练球,所以我们经常见面。”
杜静言有些疑惑地问他:“那样不是很好么?可是你为什么最终却杀死了他?”
萧郁飞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也许是我的求胜心太强烈,我每天都通过自己的潜意识去影响另一个自己,逼迫他加入校队,逼迫他努力的练习。”
“啊!”杜静言惊诧地呼叫了一声,说:“原来就是你的缘故,萧郁飞他才会不断逼迫自己去做一些自己根本不愿做的事情。他根本不喜欢篮球,你却迫使每天拼命地练习,你知道这样他有多么痛苦吗!”
萧郁飞冷冷地嗤笑了声,继续说道:“后来我几乎每隔几天便会跟他较量一次,但每一次都必定是惨败的结局,渐渐我才发觉卢晓峰竟是如此难于逾越的强大。直到两个月后,我开始渐渐感觉到绝望了,我觉得自己根本无法超越他,所以……”
杜静言追问道:“所以你就杀了他?”
萧郁飞注视着面前的篮球架,思绪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令他痛苦,也令他得意的夜晚。半晌,他才缓缓地说:“那是一个春天的夜晚,初春的晚上还是很凉的,十点左右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卢晓峰正一个人在练习。我记得那天我们又比试了一次,依然是我输了,他对我说:‘你不用这样气馁,你还年轻,以你的资质,再过几年一定可以成为一流的篮球手,或许还可以进入职业队打球。’可是他根本不明白,无论我怎样努力都无法达到他那样的实力。不是因为我有任何地方不如他,只是我的时间太少了,我所拥有的时间实再太少了!”
萧郁飞的情绪也随着回忆而激动起来,他咽了口口水,说下去:“那时我觉得很绝望,一种无比强烈的挫败感侵袭着我的心,而这失败却本不应该由我来承受。是老天对我太不公平,为什么我只能在他睡着之后才能够出现,为什么属于我的时间竟少得那么可怜!那一刻我真的很恨,我不容许自己失败,所以我抓起了身边的一只哑铃砸在他的额头上。鲜血立刻流了下来,留到了他的脸上,流到了地板上。”
杜静言凝望着萧郁飞接近疯狂的眼神,一种莫名的寒意从心底里升了上来。他继续说:“我记得那时侯他惊讶地望着我,眼神中充满了绝望、恐惧、痛苦的表情,你不会明白那时我的心里有多么痛快。虽然我赢不了你,但我可以杀死你,无论如何最终胜利的人是我!”
杜静言深深地叹了口气,说:“之后你就将他的尸体藏在了地板的下面?”
萧郁飞点了点头,说:“不错,我是在农村张大的,这样的事情当然难不倒我。篮球架下面的那片地板本来就有一些松动,我就索性将它挖了开来,将尸体藏下去。钉上钉之后再涂上一层薄薄的清漆,没有人看得出它曾经被人掀起过。然后我又擦掉了地板上的血迹,便离开了那里,之后的一年中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可是之后你又回来了,高中毕业之后你便考进了这所大学。”杜静言说。
萧郁飞浅浅一笑,指着自己说:“首先你要明白一件事,考进这所学校的人不是我,而是他。我只是将来到这里念书的愿望,通过潜意识影响了他的思维而已。”
“为什么?你为什么还要回到这里?”杜静言继续问。
萧郁飞却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他突然笑了起来,说:“你这辈子有没有做过特别令自己得意的事情?”
杜静言说:“当然有,我相信任何人的一生中都会有这样的经历。”
萧郁飞又说:“那么当你在若干年后,再次回想起那段得意的经历时,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杜静言略略想了想,回答说:“我依然觉得很高兴,即使已经过了许多年,这种愉快和兴奋非但仿佛丝毫没有被冲淡,反而愈加的强烈了。”
萧郁飞面色狰狞地点了点头,说:“你说得不错,而当时我的感受也是跟你一样的。我想回到这里,那是因为我在这里做了一件令自己十分满意的事情,即使是在整整一年之后我依然觉得兴奋无比,所以我选择了回来,回到这个令我兴奋的地方!”
萧郁飞的目光愈加地疯狂了,他说:“你想一想,在这样一个时代,我杀了一个人,却掩饰得丝毫没有破绽。你说是不是应该得意,是不是应该很兴奋?”
杜静言没有回答他,因为这样的问题只有一个疯子才会问出口,同样,也只有一个疯子才会回答。
杜静言不是疯子,她继续问:“那么之后呢,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又开始憎恨另一个自己,而不断折磨他,向他报复?”
萧郁飞提到另一个自己,立即沉沉地“哼”了声,说道:“我来到这所学校之后,继续用我的力量影响他的潜意识,他很自然地便又加入了篮球队。我想这样就可以使他不断强大起来,从而实现我的理想。可是我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简直就是一个奇蠢无比的废物,在篮球队一待就是两年半,竟连校队的主力都打不上,更不必说是成为职业运动员了!”
杜静言静静听着他的话,在萧郁飞的眼中,另一个自己仿佛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他恶狠狠地说:“他又一次使我的梦想受到毁灭般地打击,我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我必须让他体会到与我相同的痛苦,这样才是公平的!”
杜静言听着他那咬牙切齿的声音,似乎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些什么,一种不可思议的惊骇之意顿时充斥在了那张美丽的脸上。她微微颤抖着说:“你杀死苗晓白和柳燕只是为了要报复萧郁飞?”
萧郁飞再次大笑,说:“我这样做难道不对吗?他让我失去我的理想,我就让他失去自己最爱的女人,我觉得这样很公平,很公道!”
杜静言仿佛觉得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眼前的人简直已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魔鬼!
萧郁飞继续说:“我不仅要让他失去最爱的女人,我还要让他生活在恐惧和自责中!”
杜静言长长地吐出一口起,似乎全身所有的气力都已随着这口气而消失了,她无力地说:“你让萧郁飞从潜意识的梦中看到卢晓峰死时的样子,就是为了让他感到恐惧,这种恐惧自然就会演变成一种孤独和绝望,那么你便能达到报复的目的了。而那些梦,自然也是你早就为他编排好了的。”
萧郁飞阴恻恻地笑着,说:“那些当然都是我早就为他编排好的,而且我又将杀死卢晓峰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一点一点从他的潜意识中激发出来。更加不断用自己的力量去影响他,使他看到那些所谓的幻觉,其实那些情景不过是他自己的大脑向他发出的信息而已。”
萧郁飞继续说:“本来我的报复计划是十分完美的,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计划中竟会突然多出了一个人。”
杜静言苦笑了下,说:“那个人就是王小波?”
萧郁飞说:“不错,就是他。他这个人实再是太固执了,一口认定我就是杀死苗晓白和柳燕的凶手。不过在这件事上,还是多亏了那个自己,幸亏他在见到柳燕尸体的时候立即便发了疯,才没有人愿意相信王小波的观点。但即使是如此,若让他继续调查下去,也很可能被他发掘出事实的真相。”
“所以你决定要杀了他。”杜静言接着他的话说下去。
萧郁飞说:“我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破坏我报复的计划,所以我一定要杀了他。也许就是因为我太想杀他了,才会被那个自己感应到王小波即将发生灾祸,还间接地向他示警,使他逃过了一劫。”
说到这里,杜静言的目光突然一闪,立即问道:“我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萧郁飞凝神望着她,等待她说下去。
杜静言问:“你究竟是用什么方法使王小波看到了地狱中的情景,而宋汤臣在一年多之前也曾看到过类似的场面,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
萧郁飞略略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该怎样向杜静言解释,过了半晌,他才徐徐地说:“这件事情说起来就比较复杂了,必须从我在很久之前的一段经历说起才行。”
他停了停,接着说下去:“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是我考到上海念高中的第一年。那年暑假我回到了祖父母居住的小村庄,就在我回去的第三天,一支由大学师生组成的旅行队伍来到村里。村里人告诉他们山上有鬼,晚上去不得,可是他们却不听劝告,坚持要在山上露营。”
萧郁飞稍稍一停顿,杜静言已插口说道:“我听说过这件事,据说那些人后来都死了,在半山腰的峭壁下面发现了他们的尸体。”
萧郁飞轻轻“恩”了声,继续说:“当晚我出来闲逛,便想起了那个旅行团里的学生们,就打算到山上去找他们。那天刚入夜的时候下过一场雷雨,山上的小路非常湿滑,所以我一直走得很慢,到达他们露营的半山腰时已经快到午夜了。可是我一到那里就被眼前的情形给惊呆了,那场面真是太可怕了,就算现在回想起来也还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萧郁飞说到关键处竟停顿了下来,杜静言急切地追问道:“你究竟看到了什么?快说呀!”
萧郁飞深深吸了口气,说:“我看见那些人都在往前走。”
“往前走?”杜静言显然想象不出,一群人在往前走,这种如此平凡的事情能够有什么可怕之处,竟会使萧郁飞惊骇到了如此的程度。
萧郁飞的目光已越来越神秘与诡谲,缓缓地说:“他们绝不是普通的望前走,那样子就像是传说中的中了邪。”
“中了邪?”杜静言的神色更加诧异。
萧郁飞接着说:“他们彼此之间似乎根本看不见对方,而每一个人的身边,却又似乎都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存在。他们都在不断向身边说着话,可是他们的身边却根本没有一个人。当时我的确被吓了一大跳,但好在我平时除了喜欢打篮球之外,对于心理学和催眠学都有一点研究,随即便已经明白,他们都是被催眠了。”
这次萧郁飞不等杜静言追问,已露出了一脸狡黠之色,说下去:“而令我好奇的是,究竟是什么力量竟能让他们这么多人同时被催眠,并且产生了幻觉。但我随即便明白了其中的关键,那一定是某种声音在对他们的大脑产生作用。其实也是很巧合的事情,因为我上山的时候正巧带着随身听,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能够幸免。我当然很快就明白了这一点,我便试着将耳机稍稍移开耳孔,立刻便有一种奇怪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里,我眼前景物似乎也已都改变了。只是那声音仍被耳机中的音乐声所干扰,所以所看到的幻像也是模模糊糊的,并不是十分清晰。”
“那么之后你是不是又去过那座山,将那种可怕的声音录了下来?”杜静言问道。
萧郁飞说:“那是当然。那天我看着那些人走到峭壁边上,一个个都跳了下去,便立即萌发了将它录下来的念头。可那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查阅了许多相关的资料,发现中国有许多地方都曾出现过山石会发出声音的例子,但每一处地方所需要具备的天气条件都不相同。在以后的那段日子里,我几乎每天夜里都要上山一次,一个多月后终于被我发现,原来只有在雷雨过后的夜晚,山上才会出现那种具有催眠作用的声音。”
杜静言说:“所以你就用他来对付王小波?”
萧郁飞阴森森地讥诮一笑,说:“不止是王小波,小路和高强的自杀,也都是因为被催眠的关系。”
萧郁飞又说:“在整件事当中,最不应该死的人就是小路,不过那都要怪王小波,他居然没有死在车祸中。既然他没有死,就一定能够查到电话是从刘惠芬的办公室里打出去的,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已经不能让小路继续活下去了。”
杜静言问:“可是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打给王小波的电话,竟会是从刘惠芬的办公室打出的?你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萧郁飞阴恻恻冷笑了起来,说:“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对于催眠学一直很有兴趣,尤其是在录下了那段声音之后,这种兴趣愈加地浓厚了。虽然以我的能力来说,还无法做到仅仅依靠声音将对方催眠,但要催眠小路这样的人,让他帮我做事,那却是比吃豆子还要容易的事情!”
杜静言再次叹息着说道:“你简直是疯了,你究竟还要杀多少人,还要打算折磨另一个萧郁飞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萧郁飞没有回答她,他的眼中再次闪过一丝残酷的神色,这神色就像刽子手挥刀时的目光,令人一阵阵心悸!
他冷冷地说道:“你还有问题吗?”
杜静言缓缓摇头。
萧郁飞嘴角微微翘起,含着讥诮的冷笑之色,悠悠说道:“如果你真的已经没有问题了,那么——”
“那么我是不是已该要死了?”杜静言接着他的话缓缓说道。
萧郁飞没有点头,更没有回答,因为他们都知道,有些问题是永远不需要用语言来回答的。
因为他的行动已足够说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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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没有牺牲就什么都得不到。为了得到什么东西,就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这就是炼金术中的‘等价交换’原则。那时的我们坚信那就是世界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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