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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pivilion (亭在远方), 信区: Ghost
标 题: 第一部 第十一章 热牛奶
发信站: BBS 哈工大紫丁香站 (Mon Nov 21 14:46:31 2005)
第一部 第十一章 热牛奶
我缓缓地驱车到家,习惯地抬头看看家里的窗户。所有窗户是紧闭的,漆黑的玻璃反
射着紫色的夜空和星星般的万家灯火。
为什么家里没有开灯,给舒悦说好的让她在家等着我,难道舒悦没有在家?难道她刚
才一直暗中跟着我?这意味着刚才我和旭刚谈话时一个看不见的舒悦就悄悄地在旁边冷笑
地听着。这个念头使我不寒而栗。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现在已是晚上九点多。
我的脑号中闪现出一系列清晰的画面:
——停车场管理员大嫂的声音:“无论谁招手,都不要让她打你的车。”
——舒悦在路边招手。
——舒悦说:“我见过蒋末儿。”
——我问舒悦:“你的腿上的伤疤呢?”
——舒悦目光躲闪着说:“早好了。”
——舒悦:“我觉得生肉比做熟了好吃。我还敢吃活的东西呢。”
——舒悦兴奋地说:“什么蛇呀,青蛙呀,知了呀,麻雀呀我都吃过活的。”
——“就这么往嘴里一放,咬碎一咽就完事了。”她轻松地说着,又将一块生肉放进
嘴里咀嚼起来。
——刘旭刚在电脑中调出图片。
——刘旭刚:“可你说过你最相信的是自己的眼睛。还有,新闻上说,车祸现场有一
具女性尸体至今尚未找到。”
舒悦应该就在房子里,也许她已经睡着了,也许她故意将灯关着。想到这里,一个可
怕的情景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打开家门,发现所有的开关都失灵了。我在黑暗中摸索前
进,一团黑乎乎的人影挡住了我的去路。一个阴森森的声音缓缓地说:“你回来了。”
我站在汽车旁,手里紧握着房门的钥匙,望着黑暗中的房子,越想越害怕。这个我曾
独自居住了三年的豪华住宅,曾是那样令我向往的自由王国,第一次使我感到了陌生和恐
惧。
我站在那儿犹豫着,脑海中响起一个声音:马军啊马军,你还自称是一个无神论无鬼
论者,可现在连自己的家都不敢回了。你这个懦夫!
我鼓起勇气,上前准备开门。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骤然响了。现在手机的铃声都能将
我吓一大跳。
我接通了手机,电话里竟是舒悦的声音。
“喂,是马老师吗?……我被同学叫去有点事,等一会儿才能回来。”
“几点回来?”
“说不准。……哎,你一定还没有吃晚饭,你再忍一会儿饿,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啊
。拜拜啦。”
“拜拜。”
我关上手机,长出一口气,然后拿钥匙开门。
我打开家门,正要开灯,突然看见楼梯顶部有微弱的光在闪烁。
我走上楼梯,惊恐地发现卧室半开的门中忽悠忽悠地闪着彩色的光,还有人说话的声
音,是电视机在开着!
谁在卧室看电视?难道是舒悦提前回来了?
“舒悦,舒悦!是你吗?”
无人回答。
我几乎是奔到卧室的,里面空无一人!电视在播放着央视的《射雕英雄传》。电视的
音量开得有点吵人。
舒悦刚刚和我通过电话,她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回来的。舒悦也从来不把电视声音开
得这么大。
我出了一身冷汗,但紧接着我就明白了。可能是我昨天晚上忘记关闭电源了,这种事
情我以前也碰到过,如果不关闭电源,使电视处于待机状态,遇到断电后再来电时,电视
机就会自动打开。
我释然的长出了一口气。拿起遥控器,将电视音量调小。我不想看已经复习过多遍的
《射雕》,狂按遥控器节目按钮,将30多个台切换了个遍,最后停在了中央4台的新闻频道
。李修萍正在播送有关美军在伊拉克最新动态的新闻。
我发现包还背在身上。转身下楼走到客厅,将包挂在衣帽架上。
我的手还没有从衣架上离开,就听见电视的声音有些不对,《射雕》熟悉的音乐声又
响起了,音量也大得刺耳。
我的神经再次紧张起来。
我快步上楼回到卧室,发现电视节目确实切换回来了。难道是电视机出了故障?还是
真的有另一个人?
我环视卧室四周,一切如故,没有任何异常。
我走到晾台上,凉台上也没有任何异常。
我甚至察看了晾台围栏的外侧,也没有发现什么。我也不希望发现什么。
我回到卧室,拿起遥控器,再次调到中央4台,国际新闻还没播完。我就像害怕别人跟
我抢电视节目似的,紧紧握着遥控器,等着电视再出故障。
十多分钟过去了,一切正常。
这时,一个极小的细节使我感到了无比的恐惧。
我看到垂落在床侧的床罩轻微动了一下。
而此时此刻,窗户是紧闭的,绝对不会有风的。
即使有风,也不可能将这么厚重的床罩吹动。
床下面是一个装衣物的大抽屉,床下是不可能藏一个人的。
是老鼠?
我有些畏惧老鼠,虽然它不会咬我一口,但它那毛茸茸的身体和极为突然迅猛的逃跑
动作足以让过于靠近它的人感到心悸。
我转身从晾台上拿来晾衣服的挑竿,小心地拨弄着下垂的床罩。
什么也没有。
我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和搜寻的范围,几乎将整个床拍打了一遍,仍然一无所获。
也许是我神经过敏了。也许是我眼睛看花了,床罩根本没有动。
我感到有些累了,将挑竿扔在墙角,一屁股坐在床边上。
电视里,水均益正在采访印度新任的女总理。
我在水均益流利的英语中,听到一个与他的采访无关的轻微而清晰的响声,这个声音
我很熟悉,是一楼厨房的微波炉热完食品的报警铃声。
难道家里除了我,真的还有别人?有一股凉气从我的脊椎向上扩散开来。我的牙齿在
微微发颤。
我奔向晾台,从晾台的储物柜中,找到一把装修时买的尖刀。这是家里最厉害的防身
武器了。
我脱掉皮鞋,赤脚踩着木地板地面向厨房走去,脚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厨房里漆黑一片,我屏住呼吸,伸手猛地打开了厨房灯的开关。
厨房的节能灯有些问题,闪了几秒钟之后才正常。
厨房里什么也没有,微波炉的门也关得好好的。我打开微波炉,里面空空如也。
我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长出一口气。看来真是我的错觉。
就在我转身要关灯走出厨房的时候,我发现厨房的操作台上放着一个玻璃杯。
一个普普通通的玻璃杯。
可是,……可是它在冒着热气!
玻璃杯里还有半杯牛奶!
我伸手摸了一下玻璃杯,热得烫手!
它是刚刚从微波炉里拿出来的!
现在,我肯定,这个屋里除我之外,确确实实还有第二个人!那么,电视机也不是机
器故障了。这个念头使我再次冒了一身冷汗。
像是为了印证我的推断,我听到电视机的声音再次突然变大了。
而且,又是《射雕》的声音!
额头的汗又出来了,汗水从额头流进了我的眼睛里。握着尖刀的手掌也出汗了。
我被折磨得有些愤怒了。这里是我的家,怎允许别人在此撒野。我不知从哪来了力量
,胆子也大了。我将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装修时安装的几十个灯合计3000多瓦的功率,
将每个房间照得如同白昼。
在卧室里,我用粗暴的动作将电视关掉。
家里突然变得一片寂静。
我紧握尖刀,站在客厅中央,大声喊道:“你是谁,有种就站出来!”
没有回音。
我呆在那里,足足有五分钟纹丝未动。我眼睛环视着四周,并用眼睛的余光看着我没
有直视的地方,希望能发现新的蛛丝马迹,但什么都没有发现。
突然一阵铃声大作,电话响了!
我走过去拿起电话听筒。
“喂!喂喂!”我喂了几遍,没有任何回答,也没有电话忙音,像是对方在故意沉默
。
谁这么无聊!我放下听筒继续察看屋里的动静。
电话铃声又响了。
我再次拿起听筒,这次,我没有先说话。和上次一样,对方没有说任何话。
我恼怒地一字一句地说:“不管你是什么人,请不要再这么无聊了。”
说完这句话,我再次啪地放下听筒。
手还未离开电话机,电话铃再次响起来。由于我是在电话机旁,电话铃声显得尤其刺
耳。
我拿起听筒愤怒地大喊起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回对方有回答了:“喂,马老师,是我,我是舒悦呀。犯什么病了你?这么大喊大
叫的。”
确实是舒悦的声音。我松了口气,语气缓和地说:“舒悦,真的是你吗?我还以为…
…”
我一时不知如何对她说。
“有什么事你说呀!干吗这么吞吞吐吐的。”
“算了,电话里也说不清,等你回来再说吧。”
“那好吧,一会儿见,拜拜。”
我正要放下电话,突然想起一件事。
“等等,舒悦,你还没有说打电话有什么事呢。”
电话的回答是忙音,舒悦没有听到我最后一句话就挂机了。
房间里恢复了刚才的寂静。
我再次将每个房间巡视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除了卧室里的电视。
电视又开了,播放的仍然是《射雕》!只是这次没有开声音。
刚才可没有断电,那么不是电视机的问题。
如果房间里另有其人,那么他想干什么呢?我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小偷。
钱!如果是小偷,他要的是钱。
我看了一眼卧室里放有存折的抽屉。抽屉正常地关着,我掏出钥匙,打开抽屉,里面
的四张存款单都在,几张百元钞票也完好无损。
是小偷还没有来得及行窃吗?
或者,他要的不是钱?
但是,从电视机的失常来看也不像小偷所为。而且,卧室到厨房只有一条路,他是怎
样绕开我来去自如的?难道他不是普通人吗?
这时,我看到卧室门口地面上有一片粉红色的布料,像是衣服的一角,那是我再熟悉
不过的颜色。蒋末儿的裙子颜色就是这个颜色。
我起身奔过去,那布片突然向旁边滑去,消失在门后边。
我奔出门去,走廊里空空如野,什么也没有。难道是我的眼睛又看花了?
如果房间里确实有人,或者不是人,那又是什么呢?难道是……?
我想到一个不愿说出的字,这个字再次令我不寒而栗。
而且,他——不,也许是她或它——现在可能还在我的家里。
我想到了报警,可是我怎么说呢?说有人要在我家看《射雕》,在我家里偷偷地热牛
奶吗?
警察肯定不会相信我的话。
可是,我想在舒悦回来之前就将一切疑团都揭开。
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打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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