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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liuyuxi (苍浪之水·朝夕之间), 信区: Ghost
标 题: 栋力无悔-7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Fri Feb 17 12:26:17 2006), 转信
轰然一声,身体震动得如同发生了强烈地震一般,羊的脸色一变,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反手一掌狠狠的击在自己的左肩膀上。张笛和水兰禁不住异口同声的尖叫了一声。“
哗啦”,象是什么物体被撕裂般,羊的形体猛地从余传波的身体中分裂开来,同时,余
传波的躯体软绵绵的倒在地上。羊按住自己的右手,面带恼色看着躺在地上的余传波。
“猫猫!”水兰飞奔上去,扶起余传波急切的问道:“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啊!”一
连经历两重生死的张笛几乎忘了上去看余传波这件事,只是愤怒的盯着羊道:“好啊,
一直标榜守护人类的羊也终于杀起人来了!”羊按住右手,脸色略有惊惶,他万没料到
普通灵媒介质的余传波居然能迸发如此可怕的力量,刚才若不是自己急中生智,用掌击
到余传波重伤,否则刚才象这般强行撕裂合体,魂飞魄散的是自己才对。
“是水兰吗?”余传波的脸上毫无神气,他甚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虽然拼
尽吃奶的力气,也只能让眼皮睁开那么一点点:“我看到你了……你没事真好。”只这
一句话,水兰的眼泪已经开始不争气的“簌簌”往下掉落:“我……对不起,我骗了你
好多,我其实是……”余传波平静的闭上眼睛道:“我不想听……如果是水兰不愿意说
的话。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错信了羊……也连累了你和张笛,还有高高他们,我这
样算是羊的帮凶吗?” 水兰拼命摇着头,抽泣道:“不,大家都知道的,大家都没有怪
你。这个谜局实在太大太大,不是我们可以猜得透的。”“水兰,我有一件事一直想问
问你,只不过……一直怕你生气。”“你问吧。”余传波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象是非常
疲累般的叹了一口气道:“不,算了,那并不重要。”他的嘴角缓缓流出了殷红的血液
,可是面容却显得如此安详和平和,看上去完全没有痛苦。“不,不不,”水兰惶然的
替余传波擦去他嘴角边的血,急迫的道:“你到底现在怎么样?身上痛么?你答应我,
不要死!不要离开我!!你答应我,答应我好么?!你答……”言辞是这么的象疾风骤
雨却又因为承受了太过浓烈的情感忽然嘎然而止,到最后,水兰终于泣不成声:“答…
…应……我……”
“水兰,”余传波的声调异常的温柔和平稳,一点都不象身受重伤的人,可是刚刚
擦去血液的地方又重新涌出红色的粘稠的液体来:“我有话想和你说,很重要很重要。
”他突然拼命睁开眼来,这个举动让嘴角边的血涌得更多了,水兰哭着挽着他额头前的
头发:“你说……你说……”她感觉胸口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塞住一样,让自己呼吸
困难,甚至连说话都要费很大的力气。余传波费力的举起右手,轻轻的抚摸着水兰的半
边脸颊,留恋的打量着那双已经哭得红肿的眼睛,轻轻道:“有一天,我无意中发现,
其实从很早之前,很早很早之前,我……”一大口鲜血从余传波的嘴里猛地喷了出来,
水兰感觉胸口的塞住的东西猛地扯动了一下,心彷佛一点点的碎成粉末,那种疼痛的感
觉是如此鲜明,折磨着自己身上的每一根神经,让自己欲死弃生。余传波似乎也在拼命
忍住剧烈的疼痛,他咬紧牙关,挣扎着把那句话断断续续的说完:“我一直觉得……在
水兰身边……是件……很幸福的事……我想……我想……”握住水兰脸颊的那只手慢慢
的变得软弱无力,然后垂直的落下,重重的摔在地上,溅起了一些细小的土块。余传波
满是鲜血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满足的微笑,淡淡的挂在嘴角,再也没有消逝。一路走来,
艰辛异常,生死重重,余传波终于得到了可以值得安静死去的理由。
水兰愣了一下,就这一下,泪珠象是开了闸般尽情的宣泄出来,她握住余传波那只
落下去的手,重新放回自己的脸颊上,那种冰冷的感觉刺骨的痛。“猫猫……你……你
摸摸我……”水兰泪如雨下,她抓着余传波的手拼命的摩擦自己的脸庞,但余传波没有
丝毫的反应。水兰终于痛哭失声,扑倒在余传波的身体上,大放悲声,呜咽而至全身震
颤,一只手紧紧的抓着地上的泥土,那些干燥的土壤从手指缝中被缓缓的挤了出来。张
笛失魂落魄的站着,觉得好像同时有千百根针一起在刺他的心,他想哭,眼睛却是干涩
的,什么湿润的东西都渗不出来,感觉脚象灌了铅一样沉重,根本挪不到余传波那里去
。他只能呆呆的看着那个哭泣和痛苦的水兰,忽然脑海里面记忆如同飞絮般掠过,想起
最初看见dodo葬礼上并不悲伤的水兰;想起三个人讨论怎么对付祈云飞时,水兰在一边
漫不经心而诡异的目光;想起跟祈云飞第一次对决时,水兰冷笑离场的模样;想起在假
的死亡栋力中自己剑指水兰那双眼里的惊慌;想起水兰面对契约却终于回头拒绝的眼神
;想起水兰刚才面对羊的强大时的冷然镇静,然后就是现在,这个悲痛得已经无法自拔
的残缺身影。
作者:tinadannis 回复日期:2006-2-16 19:59:00
良久,张笛才缓缓的走过去,站在水兰的身后,却说不出一句话。水兰缓缓移开自
己的手,清秀的脸上早已泪流满面,她转过头来对着黯然的张笛,蠕动着嘴唇,和着那
些流下的泪水,用几乎听不见的微弱的声音颤声道:“我对dodo……可是,这次我是真
的……我是真的……是……真的……”悔恨的泪水源源不断的从眼角流出,顺着脸庞的
边缘流下,就如同那只手至死牵挂的温柔般,最后汇成两条清流,缠绵交织着滴落到泥
土中。张笛安静的看着她,哑声道:“我知道……他也知道……”水兰放下余传波的手
,慢慢站起身来,低低的道:“我长这么大以来,才知道,原来除了那件事之外,还有
值得我去做的其他事。”说完,她抬起头来看着张笛身后神情阴晴不定的羊,简短道:
“我会复仇。”说毕,也不再看余传波一眼,转身就跑了开去,张笛急得大叫道:“水
兰,你要去干什么?”水兰转过头来,脸上泪痕尚在,她对张笛微微点了一下头:“以
前的水兰已经死了。我要复仇,所有负我的人我都要复仇。”说完这句话后,水兰马上
转头远远的跑开,宽大的袖子在风中轻盈的舞动,恍然间,只看见她从怀中掏出一把剪
子,猛地剪下了一大绺头发,把它往半空中一撒,随即掩面而去。剪断的青丝随风四处
飞散,和着那些残碎的落叶,到处盘旋着,久久的弥留在空中。陡遭巨变,张笛失神的
站着,如同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醒之后,四人联盟已经分崩离析,就只剩下自己一个
孤单的支撑着整个大局。
半晌,祈云飞冷笑一声:“好一个断发明志,真是想不到啊,自诩为人的保护神的
羊也会有被人记恨的时候。”羊按住发痛的右手,转过身来道:“将要死的人别说太多
话,我拼着同归于尽也要消灭你。”“是么?”祈云飞的口气里充满了嘲讽,他缓慢的
立起身来:“或许刚才可以,可是现在,不可以了。你现在不过是灵体,根本发挥不出
法力,就算是我只有十分之一的功力,对付你都绰绰有余了。”羊凝视着祈云飞,良久
,轻轻一笑:“是这样么?”祈云飞微一转念,脸色即刻变了:“羊,你够卑鄙。”远
处,失魂落魄站着的张笛身体突然整个瘫软的下来,只支吾了一声就疲惫的闭上眼睛,
安静的倒在地上。空气中开始隐隐现出一条光索,一端是一个大圈,紧紧的套在张笛的
额头上,一端是个小圈,拴在羊的手指上。原来刚才,羊趁余传波死的时候张笛心神大
乱没有防备之机,给他下了这个机关,再趁他感怀水兰离去的时候突然发动,因此张笛
没有丝毫反抗就昏了过去。
祈云飞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哼,这似乎不象你做事的风格,你不是一直都标榜
自己是光明磊落的么?”羊看着祈云飞,脸上挂着那种得意而又轻松的笑容:“光明磊
落?你试一下,兄弟全都死光,自己要牺牲六世轮回为人的机会的时候,还管得上什么
光明磊落吗?我说过,为了杀你我不惜任何代价。”说着他慢慢走向张笛,不时还回过
头来看着自己对手,笑道:“我想你这个时候一定恨极了自己的无能,因为曾经放言可
以打败整个天下的祈云飞这个时候却连挪动一步的力气也没有。”祈云飞脸色青白,薄
薄的嘴唇紧紧的抿在一起,眼神死死的盯着羊的步伐。
张笛身边的龙泉剑突然飞起,剑身发放出光芒,从剑尖隐隐有一道气溢出。羊眼明
手快立刻出手制造了一个结界封印住了它。龙泉剑光芒顿失,静悄悄的漂浮在空中。羊
看着龙泉剑叹道:“你居然有召唤龙的力量,是一把好剑,可惜不能为我所用,既然三
番四次打乱我的计划,纵然怜惜你是个宝物,也留不了你在世上。如果有机会见到你的
主人,我一定会告诉他,太忠主的剑都不会有好下场。”说完,举起右手,朝那把剑划
了下去。一道强光闪过,龙泉剑“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发出“铮铮”的鸣音。
羊踉跄退了两步,紧紧捂住右手,痛苦的神色在脸上表露无遗:“谁?给我出来!
暗箭伤人算什么东西?!”花丛的天际隐隐出现一个人徐徐行来的身影:“仙道贵生,
无量度人。这暗箭伤人的含义,施主应该最清楚才是。”羊眉毛狠狠一挑道:“来者到
底是谁?报上姓名来。”“好说好说,”来人一身灰白纱袍打扮,头上还戴了一顶星月
冠:“贫道终南山掌门孤星寒,见过两位施主,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啊。”祈云飞脸色
一变,没有答话,只是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羊冷笑一声道:“原来是你,
我也早对你如雷贯耳了。我们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为何无故跑来插手?”
作者:tinadannis 回复日期:2006-2-16 20:00:00
孤星寒笑道:“的确是与贫道无关,可是刚才施主打算对贫道的宝剑下手,就有关
了。此剑乃终南山镇山之宝,千年来受人朝拜,贫道宁可自己有事也不能让这把剑损伤
分毫。”羊冷道:“你这把剑差点把我给杀了,你说呢?”孤星寒道:“此剑乃圣剑,
能辩是非,剑要杀你,是它自己的意志,可不关贫道的事。”羊道: “想不到孤星寒也
是口舌圆滑之人,绕着弯骂我是该杀之人。我今日若非要毁了此剑,你又如何?”孤星
寒静静的笑了笑道:“贫道奉陪便是。”羊道:“你倒答应得挺爽快。只是我现今是灵
体,不要说掌门,就算你门下一个小道士,也可以对我出手。你们终南山若是喜欢这么
以强凌弱就上吧。”孤星寒大笑道:“施主有什么想法只管说就是,何必拿这些话来气
激贫道呢?”羊笑了一声道:“我若在生,十个孤星寒也不是我的对手。但是人死不能
复生,你要真想和我真正实力对抗的话,让我和张笛合体吧。”孤星寒安详的道:“那
可未必。你只管合体试试。”
祈云飞终于忍不住出口道:“你若是想赢他,千万别让他合体。贞女门的潜力如果
完全被激发出来,神来了都打不赢。”孤星寒微微一笑道:“神打不过,可是贫道不是
神,也不信神,所以未必输。羊施主如果不服气,只管试试,但是有一条,如果贫道侥
幸赢了,可要让贫道带走属于终南山的东西。”羊一直就只忌惮孤星寒出手阻挠自己和
张笛合体,听见如此求之不得,道声“好”迫不及待立即将灵体融入到张笛的身体中。
祈云飞脸色剧变,心里一急,胸口又剧痛起来,“哎哟”一声又坐了下去。张笛的身躯
瞬间爆发出无数道炫目的光芒,面容渐变,转眼间,羊已神采飞扬的站在了孤星寒的前
面,笑容如同旭日般灿烂:“我六年的代价终究没有白费。孤星寒,谢你成全。你现在
可以过去把龙泉剑拾起来了,让我看看能召唤龙的剑的真正魄力,也让我看看魔法协会
和道家谁强谁弱?”谁料孤星寒却摇摇头道:“贫道此战不用龙泉剑。”说着从背后抽
出一根拂尘来道:“用这个就行了。”
羊的脸上象蒙上了一层严霜:“你若是这样轻敌,要是一个回合就去见冥界使者了
可别怪我不给终南山留面子!”他气得脸上的肌肉都有些抽搐了。孤星寒道:“不是这
个意思,龙泉剑威力太大,唯恐伤到两位施主啊。待这根拂尘打不赢时,贫道再换龙泉
剑不迟。”羊道声:“好!”早就按捺不住,光剑现手,如同迅猛的一头猛豹冲了过去
,风声鹤唳,草木皆惊,剑风所到之处,万物枯死,一团巨大的光圈在羊的身上猛地散
开,顿时天崩地裂,到处都猛烈晃动,地上裂开好几条巨大的缝隙,不少紫罗兰都刹那
化为尘末。余传波的尸身骨碌碌的滚了几下,狠狠碰到一块凸起的石头时才停下。祈云
飞也争持不住,用了好大元气才定住身子,心下黯然道:果然威力无穷,看来天下无敌
之说并非虚妄。及到抬头看时,只见尘舞雾漫中,虽然羊去势迅如雷霆,但是孤星寒的
身影更加快如闪电,一个轻巧的跃起就避开了。羊未等第一招式出完,立即出了第二招
,孤星寒身在半空,眼见毫无遮挡,又无借力之处,祈云飞暗暗摇头,贞女门出招向来
讲究个快字,一躲闪就会让对方更加得寸进尺气焰高涨,因此一开始就必须正面迎上才
有打赢的可能。不知底里的孤星寒看来这次凶多吉少了。
又是刚才一样的强光一闪,羊只觉自己眼前一花,明明剑尖已经可以刺穿孤星寒的
喉咙,可是光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顿了一下停滞不前,只这一下,孤星寒的身影不知
道什么时候又移到了另一个地方。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行动的,连祈云飞也没
有看清孤星寒是如何避开的,只知道那道强烈的白光一闪,他就好像能隐形般到了另一
个地方。羊心下有些惊惧,争斗最忌根本看不见对方对自己用的是什么招数。难道说孤
星寒挡住了自己的光剑?不可能,光剑只有在攻击到人的时候才会化为实体,光体的剑
能够穿透任何东西,就算是龙泉剑也挡不住。那么孤星寒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避开刚才
那必死的一招呢?
“施主下手好狠,莫不是想把贫道也给挂了?”孤星寒笑呵呵的站在羊身后道,他
的脸上平静如许,丝毫看不出刚刚经历过生死边缘的那种表情。羊一咬牙,重新攻上,
右手快捷无伦的在空中划出一个六芒星的形状,转眼间一连三招,分别从上、中、下三
面袭来,招招对准死穴,是一击致命的招数。又是一模一样的强光,但是,这次不同的
是,孤星寒的身影从羊的面前凭空消失掉了。羊不由一怔:“难道死了?” 心念未定,
突然感觉到脖子上有一个凉凉的东西缠绕而过,越缩越紧。羊早就脸如死灰,惊骇莫名
,连祈云飞也不禁看呆了。孤星寒不知什么时候居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羊的身后,用手
上的拂尘缠住了羊的脖子。羊原本想用光剑在后面乱砍,但拂尘上一股强大的力量传来
,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瘫软到丧失了所有力气,一点也动弹不得。三个回合!只是三
个回合,合体的羊第一次遭到了如此屈辱的败局。
孤星寒靠着羊的后背缓缓的道:“张笛乃百年一遇的灵媒介质,是上天用来守护人
世的化身,不是给你这样来滥用的。我今日虽然可以置你于死地,但我非劫数中人,我
不能插手,将来自有杀你之人。但愿施主早日醒悟,清净自身,以养善德。”说完,喝
声:“出来罢。”只见羊的灵体猛地从张笛的身躯中被推出,降落到地上,用怨恨的一
双眼睛看了一下孤星寒,低声道:“高山流水,后会有期。我会记得终南山给我的这笔
帐的。这次算我倒霉,我就暂时放过祈云飞。”说毕,再恨恨看了祈云飞一眼,灵体渐
渐消失不见。
--
渔父曰:“子非叁闾大夫与!何故至於斯?”屈原曰:“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
醒,是以见放。”渔父曰:“圣人不凝滞於物,而能与世推移。世人皆浊,何不 其泥而
扬其波?众人皆醉,何不哺其糟而 其酾,何故深思高举,自令放为?”屈原曰:“吾闻
之,新沐者必弹冠,新浴者必振衣;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宁赴湘流,葬於
江鱼之腹中;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渔父莞尔而笑,鼓 而去,乃歌曰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遂去,不复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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