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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pivilion (崖畔上开花|陕北|楼兰古国), 信区: Ghost
标  题: 第四乐章 雨季  第一节 巴黎艺术之旅 四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at Mar  4 19:09:56 2006), 转信



  周一起,美术馆之旅的行程安排上略有变化。薇奥莱特上午要在文化交流中心工作
,因此我们改在下午去艺术馆。

  上午在公寓底楼的咖啡馆吃完早餐后,我独自去搜寻画廊,或者是去图书馆查询画
和音乐的资料。离住处最近的是圣吉纳维芙图书馆,就在先贤祠对面,走路过去连十分
钟都用不了。一座两层的古典式建筑,里面收藏的除现代图书外还有大量的中世纪藏书
。大概因为临近大学,从早上起就有人在这里排队领取座位号。一些人干脆就坐在门口
的石阶上阅读携带的书籍,间或抬头欣赏吉纳维芙修女的雕像。我在图书馆查阅了两个
上午绘画和音乐的资料,然而毫无头绪可言。

  走到穆浮塔街,那里的露天市场热闹非凡。学生卖手工艺品和玩具,越南人卖中国
春卷,阿拉伯人卖波斯地毯和古董。法国商贩摊上的蔬菜水果都按着静物画的艺术手法
排列着。路边的滚球爱好者围在一起痴迷地玩滚球戏。 

  街道上的巴黎女郎如同春天的花朵一样妩媚,她们无不显得行色匆匆,像鱼一样在
人群里自在游动。咖啡店门前的露天座位上,老年夫妻挨着脑袋一起看漫画杂志。西装
革履的白领男士边走边舔手里的冰淇淋。男孩们从敞开的茄克衫取出长长的棍子面包相
互追打。女孩们头戴粉蓝色发卡,脸上的雀斑也显得异常可爱。鸽群飞舞在巴黎的薄云
碧空。

  我顺路浏览拉丁区的名胜景点。几天时间里先后参观了毁损的吕得斯罗马剧场、圣
埃蒂安纳教堂、先贤祠和克吕尼博物馆。

  临近中午,我坐地铁来到克雷街,在文化交流中心附近的咖啡馆等待薇奥莱特。下
午我们继续这趟绘画艺术的旅程。

  参观了十几家美术馆后,同时也是在薇奥莱特的指点下,我终于有所长进,可以大
致分辨画作的风格流派,不至于再将枫丹白露派与巴比松派混为一谈。我相当喜欢泰奥
多尔·卢梭朴实自然的风景画。他的画让我想起阿耳戈庄园外那片豪华的森林。

  第七区有众多公立美术馆和古董画廊。首屈一指的就是火车站改建的奥塞美术馆。
美术馆与卢浮宫隔河相对,收藏了许多印象派大师作品。馆内以年代顺序排列从一八四
八年到一九一四年间的艺术作品,便于游客了解十九世纪末至二十世纪初的绘画艺术发
展过程。

  我们按领取的路线说明图从一楼看到三楼。三楼的屋顶是透明的玻璃,在自然光下
看印象派作品如同在森林里听长笛一样和谐。我在此看了安格尔的《泉》、,摩洛的《
幽灵》,马奈的《吹笛少年》、《草地上的午餐》,莫奈的《煎饼磨坊》、《阳伞下的
女人》,凡高的自画像,卢梭的《弄蛇女》、《亚当鸟的林荫》,亚历山大·卡拜纳的
《维纳斯的诞生》。还有罗丹《地狱之门》的石膏模型。

  地狱之门。

  我在石膏模型前停留许久。可这不是一幅画。

  "接下来去罗丹美术馆,好吗?"我对薇奥莱特说。

  "好啊。"她看着我微微一笑。"不过那里可都是雕塑,没有画。"

  "去看看好了。"我说。

  罗丹美术馆所在的比隆公馆位于荣军院的右测。公馆幽静的玫瑰花园里摆放着罗丹
一生的佳作。漫步其间,随意便可见到像《思想者》、《行走的人》和《青铜时代》这
样不朽的雕塑作品。然而最吸引我的仍然是院墙前的那道《地狱之门》。

  《地狱之门》浓缩了罗丹的大部分重要作品。人类的三个影子痛苦地合而为一,迷
失的沉思者矗立于天堂和地狱之间,纯洁的伊卡尔斯堕海而死,保罗和弗朗西斯卡缠绵
而吻。这道门包含了人类所有的永恒主题,生与死,爱与恨,灵魂与肉体,苦痛与热情
,希望与绝望,天堂与地狱。

  我伫立在地狱之门前,却不知这道门何时会为我敞开。有谁能为我指点地狱之路呢


  有个年轻人正在描摹《地狱之门》。我们站在他身边看了一会。美术馆里常常可以
见到正在描摹大师原作的学画者和艺术家,这也算是美术馆独特的风景。年轻人画完后
,向我们微笑了一下,走出了公馆。

  我们离开《地狱之门》,走进美术馆内部。在美术馆里,无论地上,镜子上,还是
窗户旁都有罗丹的雕刻。站到《吻》前时,薇奥莱特问我是否读过但丁的《神曲》,我
说读过。

  "《吻》是从《地狱之门》里独立出来的一部分。在《神曲》里,但丁在地狱里遇到
了因爱而死的弗朗西斯卡和保罗。两个人因为不伦之爱而在地狱遭受痛苦的折磨。"她说
,"可罗丹雕塑里的吻却让人觉得非常美好。恋爱中的女孩都希望得到这样缠绵的吻。"


  "我想这是因为艺术的魅力。"我说。

  "不只是艺术。"她说。

  漫步在巴黎街头,美仑美奂的雕像柱和镶嵌壁画随处可见。四月的巴黎春寒料峭,
四五度的气温仍旧像是冬天般寒意侵人,协和广场喷泉里的六座人鱼雕像看起来也冻得
瑟瑟发抖。香榭丽舍大道两旁碧冷的树木从巍然的凯旋门一直延伸到圆点广场。一对对
男女流连在凝绿欲滴的树下相依相偎,让人不由怀疑巴黎的梧桐树都是为了恋人们亲吻
而种植的。男子的脸颊被恋人的口红染得通红。到处都是花园。花园里花朵盛开。有殷
红的樱花、素白的梨花、嫩黄的蝴蝶兰,纯白的郁金香和紫色的鸢尾花。

  傍晚时的塞纳河畔,夕阳的金色光芒映照在河水之中。河水闪烁着温驯的光泽,堤
岸上情侣们的身影依依。不时有客轮或汽艇缓缓驶过面前,船上的游客向岸边的情侣们
挥手致意。不期而至的细雨给这一切增添了朦胧的意境。雨雾里有圣母院的模糊身影。
我们从古老的新桥走上斯德岛,在岛屿边缘的小花园里欣赏一会黄昏和细雨,来到圣母
院广场,看传奇的钟楼和玫瑰窗。屋顶上蹲踞的石雕怪兽嘴里滴着雨水。它们冷然俯视
着整个巴黎,如同在嘲笑着时间的盲目和人类的愚蠢。

  走到左岸的布色丽街,雨蓦然大了起来,她领我进"莎士比亚公司"书店躲雨。书店
一楼卖书,二楼是图书馆,所卖的书大部分是英文书籍。我浏览了一遍,最后买了莫迪
亚诺的《凄凉别墅》。薇奥莱特则买了《罗密欧与朱丽叶》。书店的主人是一名叫乔治
的老人,小时候曾在中国居住过一段时间,因此免费招待了我们两杯咖啡。咖啡杯的模
样有些奇怪,像是酸奶瓶。我们坐在沙发上喝咖啡读书,等到雨停后才离开书店。

  晚餐我和她大多在一起吃,最初都是在美术馆附近的星级餐厅享用招牌法国料理。
因为她拒绝了报酬,我只有用这种方法补偿。但两三次以后她就提出了异议。

  "你在帮我,这是我应该做的。"我说。

  "但我不想再这样。"她反驳说。

  "为什么?"

  "我说理由,你别笑话我。"

  "我不笑话。"

  她微笑着凝视了我片刻,不易察觉地耸了耸肩膀。

  "因为害怕发胖。"

  在我看来,她的身材十分苗条。

  "可是我并不觉得……"

  "所以才害怕么。"她说,"保持身材是非常辛苦的,这你知道吗?"

  "我听说过。"我说。

  "过于丰盛的晚餐偶尔一顿无妨,但天天都这样就太过分了。您的心意我领了,以后
就不用再破费了。"

  "可是晚餐总还是要吃的,不是吗?"

  "我来安排。"她说。

  此后我们的晚餐便全部由薇奥莱特来安排。在她的安排下,我得以品尝了巴黎的各
色小吃,像比利时薯条、土耳其"Kebab"、希腊串烧、越南果条、阿尔及利亚餐馆里的古
斯古斯,巴黎最好的Berthillon‘s冰淇淋,当然还有奇特的法式乳酪火锅。我就像一个
真正在巴黎旅游的游客一样体会到了旅行中应有的轻松和快意。而她也似乎成了真正的
导游。

  夜晚的塞纳河静谧迷人。岸边的书铺早已收摊,桥下的水流无声无息地流动。远处
艾菲尔铁塔的灯光在夜空闪烁,两岸的宫殿建筑被底灯打得金碧辉煌,在底灯的照射下
,两岸宫殿建筑在河水里的倒影像是建筑本身一样金碧辉煌。夜深后,灯光一一熄灭,
只有昏暗的路灯还一盏两盏的亮着。一对对恋人的身影隐现在梧桐树影里。

  走过米拉波桥时,薇奥莱特用法语轻吟着阿波利奈尔的《米拉波桥》。我默默倾听
典雅优美的诗句与水流般的音韵。这首诗从未像现在这样摇撼着我的心。也许这是因为
我现在正在巴黎,正望着塞纳河的河水,而她的声音又如此轻柔动听的缘故。她挽着我
的臂弯,轻轻依靠着我。我感到了淡淡的忧伤,这忧伤像静夜聆听音乐所体会到的寂寞
一样无法排遣。回想过去,但过去的生活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岛屿上传来夏威夷
四弦琴尤克里里的琴声,中间夹杂着非洲手鼓的鼓声。琴声和鼓声离我们越来越远,最
后完全消失在了黑夜的彼岸。

  每天的游览结束后,我都送她回她的公寓。有时也上去喝一杯咖啡。我喜欢站在公
寓对面街道边的电话亭旁看着她房间的橘色灯光亮起的情景。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橘
色灯光亮起来都使我感到了一丝安慰。

  周五从美术馆回来时经过学生公寓,她说想看一看我住的地方,我便带她上到阁楼
,走进房间,薇奥莱特说这里让她想起了大学生活。她在巴黎念大学时住的也是阁楼。


  "这里住的都是学生吗?"

  "也不全是。" 

我住在这里已经有一周时间,对公寓的情况多少有了点了解。"比如楼下的住的就是从加
里福尼亚来的英国语言学者。而他隔壁住的法国人,我猜是一个还没有出名的作家。他
们经常吵架。"

  "他们为什么吵架呢?"

  "为了语言吧。两个人只要一提到和语言有关的话题就会吵起来。法国作家认为,法
国16世纪的抒情歌已超过英国文艺复兴时代诗作。而英国语言学者则持不同观点,反过
来强调当今世界的第一语言是英语,第一大国是美国。"

  "然后呢?" 

  "然后法国作家便会用不以为然地口吻说:‘美国人,美国人,……当克里斯朵夫·
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两个人于是不欢而散。"

  "那么你怎么看这两种语言呢?" 

  "以前从语言学著作里读到过,对欧洲历史文化最有贡献的三种语言文字是希腊语、
拉丁语、日耳曼语。法语是拉丁语直接的变相,英语则彻底条顿化了。"我说,"我的英
语从来就很糟糕,从感情上来说,更喜欢法语。"

  "那么德语呢?"

  "从来没接触过。无从比较。"我说,"你会德语?"

  "英,德、法、汉,我差不多会这四门语言,Was meinen Sie dazu?对此,你有什
么评价?"

  "了不起。"我说。

  "听上去好像不错,实际上是没有办法。"她笑着说。

  "没有办法?"

  "我的母亲是在德国长大的中国移民后代,父亲则是移民法国的中国人后代。他们在
斯特拉斯堡上大学时认识的,后来便结了婚。你不觉得滑稽吗?法籍中国男子娶了德籍
中国女子。汉语反而成了他们的共同语言。造成的结果就是我最可怜,跟父亲说法语,
跟母亲说德语,三个人在一起就说国语,但对他们来说,国语也成了一门生涩的语言,
所以有时还要用英语来辅助。你能想像那种混乱局面吗?"

  "是很难想像。"我也笑了。"就因为这个,在巴黎读完大学后,你又去中国念了半年
汉语?"

  "不全是因为这个,主要还是文化上的认同感。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从小我就
觉得自己与周围真正的法国人相比有很大不同。到了十岁以后,这种感觉变得非常强烈
。"

  "为什么呢?"

  "因为进入青春发育期了么。"她脸上微微泛红。"法国女孩发育比我早了很多。和她
们站在一起,只有我还像小孩一样。后来好不容易发育起来了,却慢得叫人心急。个子
总长不高,胸部也总是太小。周围的同学都拿我打趣。我常常被气哭。那时我想,如果
周围都是和自己一样的中国女孩该有多好。"

  "你要知道,很多中国女孩都希望像你一样生活在法国。"我安慰她说。

  "那你呢?你是不是也希望自己生活在法国呢?"她问。

  "我没想过。"我说,"我的意思是我虽然喜欢法国文化,但从来没有想过在法国生活
。"

  "那你为什么学法语呢?"

  "因为喜欢读法国小说。"

  "只是喜欢读小说?"

  "可能还有音乐吧。"我说,"我喜欢肖邦,而肖邦是半个法国人。"

  薇奥莱特翻了翻书桌上的几本书。这几本书都是住在这间公寓以后从书店里买的,
两本小说,一本是介绍大革命时期的法国历史的著作。但看得最多的还是她借给我的那
本《绘画艺术的历史及渊源》。她把书桌上的几本书排放整齐。

  "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你找的那幅关于音乐的画,还是一点线索也没有?"

  "没有。"

  "我想知道,如果你没有找到那幅画,那会怎么样呢?"

  "也不会怎么样。"

  "你右手上的那块伤疤,刚来巴黎的时候还没有吧?"

  "那时候还没有。"

  "你好像有些事不愿意告诉我。"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说。

  她凝视了我很长时间。

  "这个周末去卢浮宫怎么样?两天时间应该可以看完那里。"

  "好的。"我说。

  周末我们去了卢浮宫,花了两天时间看完那里,当然只是粗略地游览,因为不可能
真的在短短两天就能完整地欣赏完卢浮宫所有的艺术收藏。有人曾花数年时间游览这座
艺术圣殿,连美术馆的工作人员也不时发现前所未见的画作。从一楼到三楼,每一段长
廊每一间展室里的艺术品都值得人们为之再三鉴赏,甚至连入口处的玻璃金字塔也不例
外。可是并非每一件作品都能深得我心,比如达·芬奇的那幅《蒙娜丽莎》。我认为这
个世界上每个少女由衷的微笑都要比那幅画更加出色。

  卢浮宫里似乎并没有我要找的线索。只有两件艺术品相当接近。一件是德拉克洛瓦
所画的《但丁与维吉尔共渡冥河》。另一件不是绘画,而是古埃及的《死亡之书》。我
感觉两者在某种程度上已经非常接近于我所找寻的东西,然而它们毕竟不是。

  离开卢浮宫,我们下到地铁站台,准备乘地铁返回左岸。这时,站台上传来小提琴
的声音,是巴赫的G弦咏叹调。琴声与记忆里的琴声依稀有些相似。我循着琴声走去,在
站台一角找到了演奏者,一位盲眼的老人。

  盲眼老人大约七十岁上下,须发花白,没有戴通常盲人所戴的墨镜,白色的眼珠在
琴弓一开一合间偶有翻动。他穿一件干净的灰色大衣,头戴一顶显然式样奇特的帽子。
这种式样奇特的帽子只有福楼拜在《包法利夫人》一书中描写过,但即使是福楼拜也未
能准确描写这顶帽子的古怪模样。简单点说,盲眼老人头戴的就是夏尔·包法利式的帽
子。

  老人的演奏很有专业水准。地上的敞开的提琴匣里散着十几枚硬币,有欧元有法郎
。一曲终了,薇奥莱特轻轻把一枚十法郎的硬币递进琴匣里。盲眼老人脱帽致意.

  "谢谢,接下来是莫扎特时间。"

  他戴上帽子,再度架起小提琴。这次演奏的是莫扎特的音乐,D大调嬉游曲第三乐章


  我默默注视着盲眼老人的面孔。演奏时,他的脸上完全没有表情。那动听的琴声并
不能在演奏者脸上掀起一丝情感的涟漪。失去了视力,盲人的面孔比起常人来要显的呆
板。因为他们始终生活在黑暗之中。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不需要过多的表情。站台上人来
人往,但老人只沉浸在自己的音乐里。

  不久,地铁驶入站台。乘客涌出地铁。我们瞬间陷入了汹涌的人潮里。当人潮退尽
,老人恰好演奏完了莫扎特的小提琴曲,我把一枚十法郎硬币放进琴匣里,随着薇奥莱
特走进车厢。

  "想轻松的话,就听莫扎特的音乐好了。"他说

  我回过头,看见盲眼老人正把脸转向车厢。他像是在找寻某个人。那双已经没有用
处的盲眼最后对准了我。老人露出令我难以释怀的笑容。笑容里有谴责和宽恕,亦有同
情与嘲笑,甚至还包含着悲哀与怜悯。地铁的灯光微微闪烁,站台远端的手风琴艺人拉
奏着手风琴,邻近的车厢里有人在吟诵阿尔蒂尔·兰波的诗句,盲眼老人在对我微笑。


  "循着国王的血,您将找到问题的答案。"

  关闭的车门截断了老人的话语。地铁缓缓开动起来。透过移动的车窗,我看到他向
我脱帽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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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她找不到能爱的人 所以宁愿居无定所的过一生 从这个安静的镇 
到下一个热闹的城 来去自由从来不等红线灯 酒吧里头喧哗的音乐声 
让她暂时忘了女人的身份 放肆摇动著灵魂贴著每个耳朵问 到底那里才有够好的男人
没有爱情发生 她只好趁著酒意释放青春 刻意凝视每个眼神 却只看见自己也不够诚恳
推开关了的门 在风中晾乾脸上的泪痕然后在早春陌生的街头狂奔
直到这世界忘了她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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