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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yuyu (游鱼), 信区: Ghost
标 题: 金刚心32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Sun Aug 28 13:57:13 2005), 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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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SillySnail (笨蜗牛), 信区: Marvel
标 题: 金刚心24
发信站: BBS 水木站 (Fri Apr 15 00:44:21 2005), 站内
发信人: tg200 (tg200), 信区: Marvel
标 题: 金刚心24zz
发信站: BBS 水木清华站 (Fri Mar 18 17:51:13 2005), 站内
层峦叠嶂,山竞秀,水争流。市郊的伏虎山虽是冬季也仍不失妩媚。清晨八点
的进山道上,雾气轻撩,鸟鸣幽幽。申伟、段有智、蒋伯宇和王丹阳一行四人向山
顶发起了最后的冲刺。
“冲啊——”段有智个子最瘦小,倒是跑得最快。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弯道处。
申伟朝王丹阳和蒋伯宇眨眨眼,也高喊了一句“冲啊——”,撒腿就撵狗头军师去
了。背后王丹阳高声叫唤着“你们……好坏!”,想跑起来却气喘吁吁地一屁股坐
在了道边的山石上。
蒋伯宇的肩上背了一个不小的登山包,里面全是野炊用的半加工品。“来!把
你的包给我吧。”他伸出手对王丹阳说。王丹阳也没推辞,取下自己的挎包交给蒋
伯宇,然后猛灌了几大口矿泉水。
“还不错!我们今天走得很快了。估计九点半以前就能到山顶。”蒋伯宇站在
她身旁,迎着初升的太阳边擦汗边说。
“下次再也不和你们男生一起爬山了,像敢死队一样,一点不像绅士!”王丹
阳撅起了嘴。
其实这次活动是申伟一手谋划的,他说蒋伯宇大难不死,应该出去改善改善心
情了。再说寝室里从来没有安排过集体活动。最后段有智说三个大老爷儿们有什么
好玩的啊,把王丹阳叫上吧。申伟当然不反对,通过上次蒋伯宇打架挨处分那事儿
以后,他们和王丹阳已经走得很近了。 蒋伯宇当时没吭气。他倒是知道市效的
伏虎山是个挺有名的旅游景点,山上有植物园和云谷寺。尤其后者——是他一直想
去看看的地方——相传那寺庙是禅宗六祖慧能大师门下临济宗的一处祖庭。
蒋伯宇的母亲多年来一直念佛吃素,连他也受到影响,没事时也爱翻翻宗教方
面的一些书。经过上次的退学风波,他更想找一处清静之地,让自己起伏动荡多时
的心能够平和下来。现在申伟发话正合他意,不说话也就算是默许了——对蒋伯宇
的这点脾气,申伟早就摸得门儿清。
等王丹阳休息了十来分钟,他们二人又加快脚步去追那两小子。不远的山顶上
,申伟正挥舞着衣袖朝他们嗷嗷直叫,段有智则是双手叉腰,迎风而立,一幅伟人
作派。
蒋伯宇抬头朝他们笑笑,也被冲顶的刺激弄得兴奋起来。正欲扭头招呼王丹阳
快点,却听到王丹阳叫了一声:“伯宇,拉我一把。”原来王丹阳在一个土坎儿下
上不来。蒋伯宇脸微微红了一下,向她伸出左手向上一带,力气大了些——惯性让
跃上来的王丹阳猛地冲到他怀里,还顺势用另一只手揽住了他的肩膀。蒋伯宇慌得
忙向后趔趄了一步,转头低声说:“快走吧。”王丹阳不知道,这是蒋伯宇第一次
牵女生的手,也是第一次被女生拥抱——虽然只是个巧合,但蒋伯宇的心在冲顶的
路上都打得像威风锣鼓的鼓点一样了!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站在伏虎山的山顶,的确可以令人浑然忘我。俯瞰
山下市区的楼群、街道,让人宛若身处红尘之上,暂时的尘虑烦劳都被清冽的山风
涤荡得一干二净。听着远处松涛阵阵,蒋伯宇的心绪也起伏不定。突然觉得多少人
在如蝼蚁般生活,为名为利奔波,却不知回观自我,终其一生也无法站到心灵的山
顶上俯视红尘,实在可悲可叹。
段有智在一旁仰天长啸:“落霞与孤鹭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壮哉壮哉!”
申伟瞪了他一眼说:“又他妈骚兴大发了,你这种才子要去读中文系岂不身边美女
如云。到医科大只有光棍儿的命,亏死了!”然后他猛拍一把蒋伯宇的肩膀说:“
想什么呐老蒋?!”蒋伯宇回过神来,笑笑说:“想我们自己的渺小和大自然的伟
大呗!好想做一只鸟永远留在这里。”申伟歪嘴坏笑着问:“说说看,是愿做比翼
鸟,还是原意做寒号鸟?”蒋伯宇脸一红说:“去你的吧,我倒想做一只荆棘鸟。
”
“荆棘鸟?不会是灰喜鹊一类的吧?我怎么没听说过?”申伟纳闷地问。话音
落,段有智第一个爆笑起来。指着申伟说:“我靠,不学无术啊!难怪只能学医呢
!要让你到中文系去,恐怕只有打光棍的命了。”
“荆棘鸟是一篇外国小说里杜撰的鸟。”王丹阳也笑着给申伟补课。“说是这
世上有一种鸟终其一生都在寻找一根最长最锋利的的荆棘。一旦找到,它就会用那
根荆棘扎透自己的胸膛,然后放声歌唱,直到血尽而亡。”
“奶奶的原来是编的啊,那些写小说的真他妈能想。还挺诗意的。老蒋不做老
鹰大雕,做这种不吉利的鸟干嘛?”申伟边说边不好意思地挠后脑勺。他没注意到
,蒋伯宇在淡淡笑着时,瘦削的脸庞也浮上了一层转瞬即逝的忧伤。
在山顶上吵吵闹闹了近一个钟头后,一行四人开始向后山腰的云谷寺进发。后
山的路要窄得多,再加上是下坡路——走在最后的王丹阳不时要前面的蒋伯宇拉她
一把或是扶她一下。申伟和段有智像看西洋景一样不时回头嘿嘿笑几声,搞得蒋伯
宇甚是尴尬。
走了一段路后,申伟不知伏在段有智耳朵边嘀咕了些什么,朝蒋伯宇和王丹阳
摆摆手说:“寺庙我们没兴趣,我们在植物园门口等你们啦,拜拜——”蒋伯宇还
没回过神儿,那两人加快速度一溜烟就不见了。
要命的是王丹阳明知爬山,却还穿了一双挺新的小皮鞋,想走快也甭想快了。
蒋伯宇只能陪着她走走歇歇,七拐八转,只到看见一片农田的前面有寺俨然——蒋
伯宇才松下一口气,心想总算挨到目的地了。
王丹阳大一的时候已经来过这里,边走边兴奋地说:“看!那就是了。这寺庙
最早据说是唐朝建的,文革时毁掉了,现在里面的大多数建筑都是八十年代后重修
的。寺里还有和尚呢。”蒋伯宇很有兴趣地问:“哦?是吗?难怪看起来挺新的啊
!”王丹阳说:“上次我有一个老乡对佛学有兴趣,专门从湖北跑来,见到了这里
面的方丈呢。”她又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说:“嗯,方丈的法号叫慧明。看上去学问
很渊博嘿。他们两人谈了一个多小时,我什么也听不懂。”
蒋伯宇就这么边听王丹阳讲解,边低头跨进了云谷寺的山门。
听母亲说过要逢庙烧香,遇寺嗑头,来这儿的前一天,蒋伯宇便也想买一把香
。可是转了学校附近好几个超市,也只找到了一种玫瑰卫生香——没办法,只能将
就一下了!
进了山门,迎面是笑呵呵的弥勒佛。两边楹联书有“开口便笑,笑天下可笑之
人;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转到背后,是弥勒的护法神韦驮。大殿东西两
侧还有彩塑的近五米高的四大金钢。只是年代久远,金钢身上的色彩已不那么鲜艳
,漆片也多有脱落。看着面目狰狞的金钢,王丹阳深吸一口气说:“我可不喜欢来
这种地方啊,好害怕。舍命陪君子吧。”蒋伯宇似乎没听到她的话,进了山门后他
的眼睛就没闲过,左看看右望望,神情甚是兴奋!
大殿里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人。他们学着别人烧完三柱香,按佛教礼仪磕了三个
头,又继续往里走。在大雄宝殿前的院落里,王丹阳直奔一个抽签的摊位而去。
“快来呀,伯宇,这个挺灵的!”看她兴奋莫名的样,蒋伯宇说:“这也能准
?我不信。”
负责抽签的是一个中年的和尚,他穿着寺庙里统一的棉袍,戴着平顶的棕黄色
僧帽,双手合十说:“阿弥陀佛!施主,心诚则灵。”王丹阳已经掏了十块钱出来
说:“抽一支吧,我上次抽了支上上签!呵呵,结果期末考试还拿了乙等奖学金,
我那签子最后一句话我还记得呢,叫什么人财两旺遇春风。”
蒋伯宇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慢吞吞地说:“试试吧,算是好玩儿。”中年和尚
拿起签桶说:“施主想求什么想测什么,尽管在心里诚心默念吧。”蒋伯宇接过签
桶,低着闭眼想了一会儿,然后哗哗地摇动签桶——一支竹筷长乌黑发亮的签子掉
了出来。
中年和尚捡起签子,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朗声诵念起上面的话:“红尘深处牧
犬马,阳关古道水中花;泪痕三更犹未尽,心存千结浪天涯。”
王丹阳急不可待地问:“是上上签吗?”又转头问蒋伯宇:“你刚才在心里求
的是什么啊?”蒋伯宇却不吱声。
中年和尚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所摇出的是这签筒中唯一不分上中下
签的签子。我解不了。”王丹阳拿起竹签前看后看说:“啊?解不了还让我们掏钱
?”
中年和尚把刚才那十块钱推到王丹阳面前。“阿弥陀佛。虽然我不能解,但本
寺方丈有话,若有人求得此签,不再收一分钱,并由他亲自接见替施主解签。”
蒋伯宇突然开口问:“我可以见方丈了?”中年和尚含笑答道:“是,请二位
施主从大雄宝殿偏门向里走,西侧院子上书‘方丈室’的即是。你们就说找慧明法
师。”
方丈室外。王丹阳低声嘀咕着:“一支竹签还搞得这么神秘。不过那首诗挺有
意境的。”蒋伯宇叩响了门环,一个看上去年纪十五六的小和尚开了门,带着警惕
性的眼神问:“你们有事吗?”蒋伯宇从他妈妈那里也学了些佛教中的礼数,忙双
手合十道:“哦,师傅,我们想见慧明法师。”小和尚已经看到了王丹阳手中的竹
签,点点头说:“知道了,你们跟我来吧。”
进了院子,转过一道回廊,经过一个垂花门,他们就到了方丈室的正厅。厅中
央供着一尊达摩踏叶而行的塑像。前面的供桌上摆放着香炉、鲜花和水果。香炉内
轻烟袅袅,屋子里充满了浓浓的檀香味道。在东侧靠墙的红木椅上,端坐着一位低
眉闭目,手持绿檀木念珠,身着对襟土黄色僧衣的老和尚——那该就是慧明法师了
。
小和尚凑上前,低头恭敬地叫了一声:“方丈,他们来了。”王丹阳望着蒋伯
宇轻声说:“啊?知道我们要来?”
慧明法师睁开眼睛。看看二人,点点头朗声道:“请求签的施主坐,上茶。陪
同的施主请到室外等候吧!”
小和尚一伸手,就算要送客了。这种气氛由不得王丹阳争辩什么,她只得把签
子交给蒋伯宇,边走边回头说:“我在外面等你。”
“施主是哪年生人?祖籍何方?”慧明法师声音虽不大,但听得出内力深厚,
吐字清晰而饱满。
落座于慧明法师旁侧的蒋伯宇忙回答:“回方丈,我是七九年生人,农历四月
十九早十点。老家是湘西的。”
“哦——那就对了。”慧明法师低声说。
“如果我没猜错,施主刚刚经历过一场劫难吧?必和口角争斗有关,对方应该
已受血光之灾。”慧明法师说话时根本就没有看他。
蒋伯宇心一沉,惊讶得微张开了嘴。只能点头称是。
“施主今日前来摇签,请问所求何事?”
“我……我当时是想问问……感情上的事。”
慧明法师拿起身边的签子,又把那四句诗重复了一遍。叹气道:“即已知道你
所问之事,我便好为你解签。你也是老僧平生中所遇第二个摇出此签的人。九九八
十一支签,此签却在八十一支之外。不易不易。”
蒋伯宇越听越紧张。越听越糊涂。
“施主好生年青,只恨红尘苦海,难以让人看破。我解此签,首先可以断定施
主身边尚有二位让你烦恼的女子。一位的名字中有‘红’字,一位含有‘阳’字。
这也是此签头两句的头两字所指。故云红尘深处牧犬马,阳关古道水中花啊!”说
到这里,慧明法师才意味深长地看了蒋伯宇一眼。
蒋伯宇喃喃地重复着竹签上的头两句。呆呆地说:“不会是巧合吧?!”
慧明法师拔动念珠,微微仰头笑道:“佛家讲世间万物,都由因缘和合而成。即是
巧合,但也是必然。你们的哲学课本里恐怕也要讲这样的辨证法吧?”
蒋伯宇点点头。算是尝到这老和尚的厉害了。
“红尘深处牧犬马,牧犬马者,多劳也。可知这位女子奔波劳碌超过常人,但
能牧者,又属聪明能干之人。所谓古圣人以万物为刍狗,此亦为牧也。阳关古道水
中花,水中花者,不实也。可知这另一位女子生性浮燥,表里不一,心机偏重。”
慧明法师叹了口气说:“可惜,今世的错过,必是前生的怨憎之苦。她们与你的相
遇是业力使然啊。”
蒋伯宇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慧明法师。“错过?错过谁?还请方丈明示。”
“这人是谁你心中已然知道。何必多问?”慧明法师半闭着眼,在座上岿然不
动。“后两句依我看来,该是讲的定数了。泪痕三更,恐怕指有三年时间你将愁闷
不断;而心存千结更是……”慧明法师说到此处突然打住了。
“方丈您……”蒋伯宇焦灼地望着慧明法师。
“年青人,我今天无他事,只为等你前来。我若再说下去,恐你心中承受不了
。阿弥陀佛!佛家慈悲为怀,但对此签中所含之定数,连老僧也无能为力啊!刚才
心中悲悯,实在难以言尽。”
“我没事儿,您说吧。我能承受。”蒋伯宇急了。
“施主,你可曾有过出家之意?”慧明法师缓缓拔弄着念珠问。
“啊?从,从没有。”蒋伯宇有些困惑,不知法师问这个是何意。
“刚才我从施主的贵庚上推断出,施主祖上必是积德行善之家。你父母必定有
人是向佛的吧?”
蒋伯宇拼命点点头说:“是,我妈妈念佛吃素。”
“那就好,这也是我今天还能见到你的原因。只是你无意出家,可惜!此签我
也不能为你全解。天运如此,你好自为之,好自为之吧。而且,我今天所讲你不可
宣扬给任何人。还有,我要送施主一句话。”
“请方丈明示。”
慧明法师点点头,望了他一眼然后朗声念道:“当知轮回,爱为根本。由有诸
欲,助发爱性。是故能令,生死相续。”
蒋伯宇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听不大明白。请问方丈,这是经文里面的话吗
?”
慧明法师缓缓点了点头。“这是佛家大乘经典《大方广圆觉修多罗了义经》中
所说。我告诉你其中之言,就是要你铭记,一切众生,由有种种恩爱贪欲,故有轮
回。而生死相续,生死相续啊……”
屋外的阳光从木格窗飘进室内,若有若无的梵呗声和钟楼上的风铃声从远处传
来。蒋伯宇默默地自语:“生死相续,生死相续,好难懂啊。”
慧明法师再次闭上了眼睛。“是啊,死亡只是四大分解,肉体腐烂,而轮回不
停!死亡,也许只是另一种开始吧。阿弥陀佛!”沉寂片刻后他朗声道:“送客—
—”
一直站在不远处的小和尚做了个请的手势。蒋伯宇站起身来急促地问:“我,
我还能见到您吗?方丈。”
慧明法师起身匆匆向室内走去,头也不回地说:“因缘到,自会相见。施主保
重。阿弥陀佛!”
看见蒋伯宇从方丈室出来,王丹阳迎上来跺着脚说:“冻死我了冻死我了,那
老和尚说什么了?是上上签吗?”
蒋伯宇只有嘴角的涩涩苦笑。“什么也没说!他不肯告诉我,因为我不能出家
。”有了慧明法师的叮嘱,他只能撒了个谎。
王丹阳突然冒出一句:“你要出家啊,我就跟着你做尼姑。”话说完她也觉得
不对劲,满脸绯红地不敢看蒋伯宇。
蒋伯宇尴尬地说:“我们快去植物园吧,都十一点多了,我的肚子都快饿死了
。”
一路上蒋伯宇沉闷了很多。还好王丹阳也没追问什么,也许对她来说,能和蒋
伯宇单独在一起呆着,即使不说话,也是一种幸福吧。
到了植物园门口,申伟和段有智冲着蒋伯宇他们一阵暖昧的傻笑。申伟还调侃
着问:“许什么千年之愿了啊?搞了这么长时间。”段有智也附和着说:“看,老
蒋就是重色轻友,都快把我们饿成索马里难民了。”气得蒋伯宇直想给他们两记老
拳。
因为植物园内不许起火野炊,他们只能在园外重新找个地方野炊了。还好带来
的都是些半成品,什么鱼香肉丝,辣子鸡丁,再加上听装的雪花啤酒和百事可乐,
等到餐布铺开,盘子摆上,四个人都觉得这是到学校后吃得最香的一顿饭——主要
原因是已经饿坏了!连王丹阳也是一通狼吞虎咽。
下午他们在植物园里草草地走了一圈儿。冬天这里要萧条得多——几个人都觉
得那些花花草草没多大意思。看看时间不早,就准备下山了。申伟和段有智还是使
出那招先溜为妙的计策,把蒋伯宇和王丹阳远远扔到身后就跑得不见了人影。
上山容易下山难。走到离山脚公共汽车站还有三分之一的路时,王丹阳的脚给
崴了。蒋伯宇看她龇牙咧嘴地连叫痛,脚脖子也一下子肿得老大,只得蹲下身子说
:“别走了,我来背你吧。”王丹阳嘴上客气着,却还是顺从地趴在蒋伯宇的背上
。蒋伯宇却想:“这样子下山,一会儿还不知申伟和那狗头军师的嘴里会吐出什么
成色的象牙来呢?”
“伯宇,虽然我们差不多大,但你好像我哥哥啊。小时候只有我哥才这样背我
。”
“你,你还有哥?”蒋伯宇嗡声嗡气地说。他只感到王丹阳可是不轻,要坚持
背下山的话——任务的确够艰巨!
“是啊,他前年从北京邮电学院毕业后,就到上海贝尔工作了。是搞芯片开发
的。伯宇,听说你在食堂打工?”
“嗯!”蒋伯宇这会儿真不想和她说话耗费力气。而且,他从来没有和异性的
身体这么地贴近过——这一切让他感到像是电影里才有的场面。不过他可不觉得这
有多么浪漫——除了要小心脚下的路,还得应付着和王丹阳说话。
他最近对王丹阳已经和气了不少。他觉得欠她的人情。
“你没看见过何继红的男朋友吗?”王丹阳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蒋伯宇猛停下来,差点手一软就松开了。“你说什么?”他尽力让口气装得平
淡点。
“人家都有男朋友啦。不过她也很优秀,追她的男孩子多着呢。听说,这个是
咱们医科大的在读硕士呢。哪像我啊,还没人要!”
蒋伯宇的脑海里飞快地闪出曾在食堂里看见的一幕。那个穿着涤沦短大衣等候
她的男人,还有何继红兴奋的笑脸——虽是冬天,背上的重负也让蒋伯宇的汗水从
额头一直滑落到眼睛里——前方的视线一片模糊。
一块儿纸巾带着淡雅的香气伸向他的额头,又伸向他的脸庞。
“不,不用,谢谢!”蒋伯宇只觉得口干舌燥。身上像有一千只蚂蚁在爬。
不知什么时候,王丹阳的头靠在了他的头发上。两人都不再说话。
等挪到了山脚的公共汽车站,申伟和段有智果不出其然地乐开了怀。两人你一
句我一句地拿蒋伯宇开涮。但除了王丹阳和他们笑骂之外,蒋伯宇站一边笑得十分
牵强,连一句回应和反驳也没有。回去的车上,他累得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耳边
只有慧明法师最后送他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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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 小丑出场的时候
如果众人都笑
你也傻笑好了
为什么你偏偏要想--看看他面具背后的泪痕呢??
http://218.98.0.197/20041029/zd102914.jpg
※ 修改:·yuyu 于 Aug 28 14:04:32 修改本文·[FROM: 219.217.253.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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