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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信人: pivilion (亭在远方), 信区: Ghost
标 题: 上卷 第一章 鬼 眼
发信站: 哈工大紫丁香 (Mon Nov 7 09:45:40 2005), 转信
上卷 第一章 鬼 眼
解剖教室系列二·再爱你一眼
But from thine eyes my knowledge I derive
And constant stars , in them I read such art
但我从你眼中得到智识,从你那永明的双星中我领受了天启。
--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之十四首
第一章 鬼 眼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晚霞燃红了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半边天空。从遥远的地平线起望,是南疆瑰丽雄奇而又无限高远的天空,它与粗犷神秘的沙漠难舍难分彼此依偎。
八月的塔克拉玛干沙漠,即使在这样的黄昏--地表温度也还维持在四十度以上。而在凌晨时分,又会骤降至零度以下。生命在这里显得无比脆弱。尤其,是人的生命!
的确--连沙漠中常见的胡杨、仙人掌,还有沙狐、沙鼠这些小动物此刻也了无踪迹。
所以,当他放下手中的尼康N5000相机,准备重新上路时,会喃喃地自语:"美丽而残酷的地方……my god……"福特翼虎的Duratec V6 发动机再次低声轰鸣,源源不断输出雄浑澎湃的动力。OUTDO专用运动眼镜下,他的嘴角抽搐着并牵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冷笑,"可……我会在今晚征服你。塔克拉玛干……还有……你的子民。"
时速180公里。输出功率135千瓦。这辆全身漆黑的福特翼虎不屑地在身后甩下股股烟尘。没有所谓的公路,但车内早已装载了全球卫星定位系统和海事卫星电话,所以他神色泰然。
八声道的环绕音响几乎开到了最大音量。在约翰丹佛《take me home country roads》(《乡村路带我回家》)的吉它扫弦声中,他打开自动导航系统,液晶屏上移动的红点代表他此时所在的位置。
直线距离只有45公里。而他走的正是直线,绝对!他手中的方向盘几乎没怎么动过。看上去,他像在发呆--但事实上任何狂喜的表情都是多余的--在这样的沙漠腹地,他的激动与不安只能独自享用。
很快。难道不是吗?再有几个小时,他就可以轻松地踏上胜利的回程之旅。他凝望了一眼左手食指关节下硕大的戒指--托架上镶嵌的那粒黑色的猫眼宝石。"亲爱的……等我的好消息吧……"他的嘴唇微微抖动,念念有词。
最后一缕烟霞也被夜色吞噬了。四周起伏的沙丘像一头头蹲伏的怪兽。这里是车尔臣河以南的克孜古斯地区。他的心仪之地。他的福祉。
不远处是一片过度沙化的古堡建筑群。高高低低的城垛、雕塑在夜空下宛如怪兽的锯齿。四处野草丛生,沙砾满地。原本的富丽与繁华早已消逝殆尽,只剩孤月照城头,寒霜凄万木。更有阵阵晚风穿过城洞--发出呜呜咽咽的鬼哭狼嚎之声!令闻者无不毛骨悚然!
魔鬼城!德尔鲁克古都!一片早已在地图上消失得不见踪影的史前文明发祥地。
他把车停在了离城墙不远的地方。现在,他需要的只是时间!更准确地说,需要一个合适的温湿环境!
车内的冷气还是足量地开放着。音乐也换成了马里奥·兰沙的《上帝的祈祷者》--他最喜欢的一首圣咏。天呐!多么漂亮的男高音!足以代表人类最美好的祈求!他在胸前匆匆划了一个十字--就要开干了!马上……光明……就在前面!
车内的荧光液晶温度计显示:室外温度15℃,相对湿度8%--很好的数字。一切,都早已准备就绪。
关掉音响与冷气,熄掉大灯,他一步就跨出了驾驶座。由Hyvent DT超轻弹性面料制成的黑色连体衣在一弯清月的映照下闪耀着点点银光。
他转到车后掀起后盖,取出一只银白色的手提工具箱,右手还握上了小巧精致的路克LED营地灯。
深深地吸一口气,他默默伫立了一小会儿。然后朝着二十米开外--福特翼虎正对着的几十个残破不堪的台阶走去。他灵活地攀援而上,间或使用一下腰间悬挂的小镐与藏刀--远望去,他就像一只壁虎紧紧贴在高耸的赭红色崖壁上。
匍匐着钻过一道早已塌陷了一半多的拱形城门后,他的视野豁然开朗。前面的空地上,一所不起眼的平房兀自独立。
平房没有窗户,只有一道紧闭的银灰铁门。铁门边有块锈迹斑斑的铜牌,歪歪倒倒地悬在墙上。上面沙尘密布。他看了一眼。
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新疆德尔鲁克人墓地
然后,他伸出两根手指,对着那几个加粗的宋体字做了个飞吻的动作。几乎一刻也没耽误--他熟练地戴上白手套,不费吹灰之力就用一把万能钥匙打开了那把大号普通挂锁。
成功了一小步!但这是一个美妙的开始!
他暗暗庆幸这种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管理上的涣散--连最起码的安全预警装置都没有。当然,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茫茫沙漠,报警又有何用?!哪里会有人知道这个墓地的真正价值呢?!他很明白,如果这个世界上还能有第二个人知道真相,他的得手绝不会如此容易!
缓缓推开那扇铁门时,他顺便摁亮了营地灯。室内不大,约有八十平米的空间--这里即是铜牌上所标示的德尔鲁克人墓地。
室内的地面没有浇灌水泥沙浆,还是维持着起伏不平的沙漠地质原貌。里面看上去空荡荡的。仅在中央的地面上匍匐着一个大大的玻璃钢拱形罩。罩下面,是一个约有三米深的大坑。
那正是他想要见到的--德尔鲁克人二十四号家族墓地!
他数了一下,坑里面的尸体共有十三具。从婴儿到老人。都是干尸--它们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高温低湿环境下自然脱水、风干而成--尸体的毛发、皮肤都保存得相当完好。
"棚架葬!"他低声嘀咕了一句。
室内的腐朽之气还是若有若无地飘浮着。那些干尸在营地灯灯光的映射下,面容显得狰狞丑陋,似乎恼怒于他的悍然闯入。
他缓缓蹲下身。屈起两指当当敲了几下玻璃钢罩--感觉相当结实!厚度不会少于两公分。
打开工具箱,他取出一把德国产的枪式手持激光切割机--多么好的东西!再戴上一幅特制的墨镜--无声无息中,一道锐利的蓝光就在玻璃钢面罩上做了个半圆形的切开--足够他的身体钻进去了。
Dounkerley牌子的软挂悬梯早已准备好,一头用抓钩牢牢固定住。他不慌不忙地把营地灯别在腰间,提着工具箱轻快地溜了下去。
"德尔鲁克……神秘的小人儿……"他站在墓坑里,低头俯视着这十三具大小不一的干尸。
他们的身材都很瘦小。他记得《nature》杂志上Steven博士早已论述过这些人生前也不会高到哪儿去--他们比正常人类平均要矮上八到十公分。
营地灯的光束和他的视线落在其中一具干尸的眼睛上。那眼睛是闭合的。但看得出微微凸起的眼眶明显大于正常人类。
他的眼神激动不安,连握着营地灯的手也有些颤抖。
这些干尸已在沙漠中躺了三千多年,推算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中国的春秋战国时代。而几乎没人知道这些德尔鲁克人从何而来。有人说他们属于地中海欧罗巴人种的分支,但那只是一厢情愿的臆测而已!事实上他们早已灭绝,三千年前就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和恐龙一样。至今仍不知道是什么神秘的力量--病毒?陨石?洪水?--杀死了他们!
全世界仅剩的十三具德尔鲁克人干尸都在这里了--一整个家族的丛葬墓地!
这些尸体的埋葬方式与众不同。根据有限的史料记载,德尔鲁克人会先挖好一个深坑,再把死去的亲人依次排放在坑中。他们不在尸体上填埋沙土,而是在坑外利用圆木、毡布做为坑口的支撑物。每死一人,这个坑就会打开一次。年复一年,直到整个家族的人全部死去。
在这个略呈长方形的坑底--他从一侧走到另一侧。营地灯惨白的光束扫过了每一具干尸枯黄的脸庞。灯光下,这些千年干尸全部被摆放成了一种姿态--仰身、曲肢、双臂环抱胸前。
他在寻找他需要的那具--传说中德尔鲁克家族里面--具有最强大最神秘能量的祭司!当然,没用多长时间,他从那些干尸身上附着的衣物特征上--轻松地就把它分辨出来了。
那具看不出年龄的男性干尸身盖素卷衾,头枕"鸡鸣枕",身穿黄绢内衣,外着红底黄色对人、对兽纹饰的长衣--这是祭司才能穿着的服装!他心里很清楚考古学杂志上专家们所说的话。
干尸的下身穿着毛绣长裤,足蹬绢面贴金毡靴。在其绢质腰带上,还配有串珠、香囊、玉符等饰件,左臂有刺绣的护膊--一点没错!他开始得意地微笑。
他一大步跨到"祭司"身边,急不可耐地想看到他的真面目。做为家族中的上层人物与精神领袖,"祭司"的面部蒙着麻质贴金面具--很漂亮的东西!但他对这个没兴趣!尽管它可能价值连城!
他小心翼翼地取下了面具。那张干瘦风干的脸上--还有两枚青色的玉石片遮盖着"祭司"的眼睛。他停下来端详了一会儿那张安详的脸庞,似乎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伸出手把两枚玉石片同时取了下来。
多么漂亮的眼睛--在取下玉石片的一瞬,他在心里狠狠地感叹了一下!
事实上他还未看到真正意义上的"祭司"的眼睛。但他确信他会见到--在那紧闭的眼睑后面,德尔鲁克人身上的标志性器官和来自传说中的神秘之源就会展现在他的面前--而且,不是将来,正是现在!
工具箱被"啪"地一声打开,里面露出整套的锃亮的眼科手术器械。
他换上一双乳胶手套,却只能半跪在地上。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在技术操作上的熟练!
开睑器缓缓撑开了"祭司"的眼睑。
"my god!"他轻声惊叹了一声。三千年了--这个人的眼球不但没有液化,反而固化成了眼化石般的东西--而这仅仅验证了他的推断是正确的。他确信更美妙的时刻还在后面。
他从无菌包里取出不锈钢的Wescott剪,对"祭司"的眼睛进行360度角膜缘球结膜的环形切开--简直就和普通活人的眼科手术一样。同时向下分离眼球外的筋膜囊,这样就彻底暴露出了灰白色的巩膜。他用一根指头按了按那只眼球--除了感觉不到湿润外,竟还有些许弹性。
很快,他在眼球的内直肌后放置了一个肌肉拉钩,钩住了内直肌。再从肌肉对侧进入第二个肌肉拉钩。
他还用上了一根带有双针的5-0 Vicryl缝线,在肌肉的两侧做了一次套环缝合。接着用Wescott剪果断地将肌腱与眼球横断。
几乎是用相似的方法,他分离了剩余的三条直肌,熟练地用5-0 Vicryl缝线绑扎,并与眼球离断。他的动作娴熟而精准,令人眼花缭乱。
他抬起衣袖,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因为玻璃钢罩内实在是太热!接着他又迅速分离出主要控制眼球内旋的上斜肌的肌腱,还是用Wescott剪横断。再分离出控制眼球外旋的下斜肌的肌键……
在剪断所有的眼外肌后,他对这个暴露完全,孤立无依的眼球进行了一次小心的检查或者说是欣赏。
外观上它明显地大于正常人类的眼球。前后径估计至少要超过正常人四毫米--他想准确的测量会在二十八毫米以上!
下面的事情很简单,他只需要用"眼球摘除勒除器"横断视神经就可以取出它。
勒除器的套环套住了"祭司"的整个眼球,拉紧线环--好使它稍大于视神经的直径。他手中的勒除器沿着视神经向后滑动--因为他需要五毫米以上的视神经断端。
他准备下点力气了--握紧勒除器,然后利索地断掉视神经。但他的手刚一使劲,那只眼球,那只硕大眼球的眼底部突然闪烁出一束绿色的荧光!它穿出瞳孔,在营地灯的映射下显得极其阴森恐怖!
"鬼眼!"他猛地松开了手中的勒除器,发出了一声惊呼!"鬼眼……真的是鬼眼……我找到了,真的找到了!"他跪在地上,仰头向上,全身剧烈地颤动着。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后,他低头拾起勒除器。而那束绿光已经消失,硕大的眼球兀自紧盯着他!
他快速地再次套住那只眼球……向后滑动……拉紧线环……在勒除器又一次钳紧视神经时,阴森的绿光猛地喷发出来。这次把半边坑底都给照亮了。他松开勒除器,绿光再次消失。
"活的,它还是活的……"他喃喃自语。"只要足够的刺激,它……它就会苏醒……"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捏紧了勒除器。这次他果断地把力气使了下去。在最后一道绿光划过暗夜后,他终于钳断了直径不过两个毫米的视神经。
圆滑的眼球被他取了出来,还有后面附连着的五毫米左右长度的灰褐色的视神经残端。他快速地从工具箱抓出一只小药瓶--那是昂贵的钛合金无菌组织培养皿--眼球被小心地装了进去。
剩下的就是善后工作。一只特制的硅酮球被他利落地塞入"祭司"空洞的眼眶。
早被断开的眼外肌被他直接缝在硅酮球上。然后,将筋膜囊和结膜盖在上面。接着他使用5-0 Vicryl缝线--熟练的"埋藏间断双层缝合法"顺利地关闭了筋膜囊,再关闭结膜。最后,用一个6-0的铬线做了睑缘缝合。
很漂亮的无痛眼科手术--他有些得意。"祭司"的"眼睛"重新"闭合"上了,至少从外观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举起那只小药瓶,把它放在了自己的唇边,轻吻着它。他的喉间突然滚出了一阵笑声。这低沉而沙哑的笑声在玻璃钢罩内回荡冲撞着,然后,慢慢转成了压抑着的抽泣……
他一手撑膝想要站起来……但突然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整个墓室底部轰地一声迅速下沉……玻璃钢罩内顿时烟尘滚滚、大地轰鸣震动。在房屋吱吱呀呀的剧烈摇晃中,他与那些干尸一起被无数的泥沙包裹翻滚着,瞬间消失得不见踪影。
几乎是在同时,四周不知从哪儿涌来无数的流沙--开始填满整个墓坑。缓缓隆起的沙子直到与地面齐平的地方才慢慢静止下来。
室内重新陷入黑暗与死寂,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如果不看那个已被填满的墓坑……
凄凉的一钩弯月已经悬在了那辆福特翼虎斜上方的靛蓝色天空。就在被月光模糊照亮的大地,四处散落着人与动物的骨架。那些或长或短的骨头早已风化,唯有磷火闪烁不息,像是绵延不断的暗示与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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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她找不到能爱的人 所以宁愿居无定所的过一生 从这个安静的镇
到下一个热闹的城 来去自由从来不等红线灯 酒吧里头喧哗的音乐声
让她暂时忘了女人的身份 放肆摇动著灵魂贴著每个耳朵问 到底那里才有够好的男人
没有爱情发生 她只好趁著酒意释放青春 刻意凝视每个眼神 却只看见自己也不够诚恳
推开关了的门 在风中晾乾脸上的泪痕然后在早春陌生的街头狂奔
直到这世界忘了她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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